「你們又去了做什麼?頭髮這麼亂。」瑤問。
我們在新橋站附近和瑤及海因里希會合,由於睡得太少,我是被星之宮強行拉起來,只洗了個臉就出來,完全沒有整理頭髮。
「我們去了旅館。」星之宮答她。
「蛤?只有兩個小時也要開房?你們到底是有多飢渴?」
「是提爾比茨太累想睡覺,我們真的只有休息,不過床太硬,我完全睡不著。」
「哈啊……」我打了個哈欠。「很想回去飯店補眠,這段時間都睡不好。」
「還不是星之宮的問題。」瑤不滿地說。
「原來提爾比茨的性格就是這樣啊,在別人面前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原來生活凌亂不堪。」海因里希嘲諷地說。
「你……」我握緊拳頭,難得睡醒後回復的那丁點精神都被她踐踏。
「不要啊……你要冷靜下來。」星之宮用雙手抱住我的拳頭,不希望我使用暴力。「如果你打人,那你就會身敗名裂了。」
「槎……」我怒視海因里希:「我是為了和大家的承諾才按捺脾氣,不代表我會原諒你不可一世的態度。」
「我就看你何時忍不住動手。」海因里希將蓋住左眼的瀏海撥到耳後,像是擺出準備戰鬥的架勢。「聽說你很擅長格鬥,但如果要打起來,我可是不會輸給你這種習慣了被愛的小公主。」
「我不想打,大家會對我很失望的。」
「那算了,你和傳聞中不一樣,聽說以前的你很喜歡訴諸暴力。」
騙人,那是從哪兒聽來的流言蜚語,從以前就認識我的人,從不會覺得我是凡事就見血的那類型。面對不講道理的人,我起初還是會嘗試溝通。倘若聽不進固執己見,我才會用我的方法讓他們知道我的做人方法。
「對不起啊,剛才我們去銀座購物,已經有三次被不同男人纏上,有一次還是看上去很像黑道的人搞我們。如果沒有海因里希帶著我逃離,我可能就被拐到他們的窩了。」瑤說,她看上去和我一樣疲累。「可能因為這樣她的心情才不太好吧,街上有那麼多美女,為什麼我和她經常被搭訕……」
「我也不懂,明明我更漂亮,卻沒人接近我。」
「剛才不是有幾位年輕人請求你為他們簽名不是嗎?」星之宮反問道。
「那不算吧。」
「提爾比茨太不平易近人了,經常用冷酷的眼神和表情盯著人看,我也花了很多時間才能習慣。你這種類型只有星之宮才喜歡。」瑤嘟著嘴說。
「那我懂了,大心池的眼睛那麼大,看上去又很俏皮和時髦。海因里希又是時下比較受歡迎的活潑類型,你們兩個很容易成為被搞的二人組啊。」星之宮打量著瑤的身體。
「難道這樣就是我要變得放蕩的原因嗎?我只是喜歡這樣的打扮……」瑤摸了自己的刺釘項圈,這應該是剛才買的,今早還沒看到她戴上。
搭配幾條掛在脖子上的小鎖鏈、左手五根手指上用細鏈子連著的戒指及右手上形形色色的戒指,包括骷髏、十字架、帶刺的愛心、折損的天使雙翼造型等,每根指頭都至少套了兩個。雖說這是她的嗜好,那麼招搖的配件很容易被當成不良少女啊。
「瑤,你應該減少身上的配件的,這些都會隨時把你置在危險的境地。」
「但我真的很喜歡emo的風格……」
「例如手上不要穿戴那麼多指環,把脖子上的鐵鍊脫下來,你之前不是說過要在清純和邪惡之間取得平衡嗎?」
「……」她不悅地看著我。
「乖,聽我說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了。」她摘下幾隻戒指和頸上的鐵鍊,放進袋子裏。
「不會是星之宮喜歡,你才戴上吧?」
「才沒有!」
我就姑且相信海因里希是難以忍受男人的騷擾才把不滿化作礙耳的話語,傾倒在我身上。換成我也會這樣,昨天在網上的評論已經是鐵證。只是我是以自暴自棄和撒嬌的方式,把垃圾塞給星之宮,我很抱歉害他承受了我那麼多的壓力。
可是這是愛情的必然過程。星之宮必須和我在經歷與心智上不斷磨練,直到我們不會在愛情的挫敗前失去理智,傷害自己和關心我們的人。
「我們剛剛去了日比谷公園,在咖啡廳休息時,海因里希一直抱怨自己以前在南美的生活遇到的事,我因為聽不懂,就只能不斷點頭。」瑤說,現在她跟我走在一起,星之宮和海因里希在前方。
「她都沒有跟我說,為什麼她跟你說那麼多?」
「大概是這幾天我和她相處的時間比較長,就對我沒什麼防備吧。」
「你不討厭她嗎?」
「她是比較任性和做了害我失禁的料理沒錯,相處下來是沒想像中那麼多問題。我覺得提爾比茨你不喜歡她的原因是你們的經歷和性格相差太遠,就經常有摩擦。和她聊一下流行的話題還是可以的。」
「是嘛……我不喜歡太輕佻的人,歐根她們都被我斥責過,已經比以前收斂了很多。但海因里希都沒把我的話聽進去,一直用忽冷忽熱的態度對我說話,又故弄玄虛,我的耐性也是有極限的。明明槎也改掉不好的個性了,看來我的管教方式已經過時了……」
「沒這樣的事,你只是一時迷茫才用了比較偏激的方法來對待星之宮和海因里希,一切平息後,大家應該可以好好相處的。至少我認為海因里希不會變成羅恩那種扭曲的艦船,但前提是你們一定要好好和對方聊一下。」瑤說,她摸著我的手,順勢抓住它,和我牽著手走。
自從我長大後,我就沒有和前輩如腓特烈,或是齊柏林、羅恩這些平輩牽手了。我甚至沒有在照顧後輩的過程中,與她們牽手散步,都是放任她們四處奔跑。
「謝謝你,瑤。」我不抗拒她和我十指緊扣同行。
「提爾比茨的手很冷,明明一直和星之宮牽手。」
「我是冷底子的船,肌膚都很冰冷,就算一整個晚上都被槎抱著,或是泡熱水澡,只要一離開溫暖的來源,就會變回冷冷的身子。」
「難怪你一直渴求溫暖啊。」
「和你們一起可以讓我的心暖和起來,雖然生氣和不開心的時刻比較多,身體總是有溫熱的感覺。」
「你就是隱性M,而且是很強烈的那種,居然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得到『幸福』。」
「也只有在星之宮身上得到比較多啦。」
在晚餐之前,我打算帶着兩位孩子到湯島天滿宮祈福,爲他們能考進大學增添多一份信心。我覺得他們已經具備在大學入學試獨佔鰲頭的實力,這是我認證的,絕不會落空,然而該做的儀式還是做一下,順道讓他們多遊覽不同名勝。
這兒距離天滿宮很遠,乘坐JR後也要走一段路。我們就這樣在橙色逐步變深的天邊下漫步,一切都不急。和瑤聊天的過程挺舒暢的,比起被動的星之宮,我也需要一點主動的交流來避免自己變成一樁木頭。假如先認識我的是瑤,我說不定也會接受她爲我的交往對象,但我想我和瑤都對同性別的人沒太大渴求,僅僅不排斥。
「我終於知道我的姓氏的來源了。」瑤說。「很多人都唸錯,明明是ogorochi,不是daishinchi,也不是daishinike。」
「雖然一個姓氏可以有很多唸法,不過你的只有一個很多人第一眼看到也會用了自己的方式去唸的特殊讀法。我覺得不是壞事,可以讓你和初次見面的人開啓話題。一個特別的姓氏可以讓其他人馬上認出是你。你是看了日比谷公園的心字池才領略到嗎?」
「嗯。海因里希說我的姓氏源自於室町時代,當時的武人和僧人很喜歡在庭院挖漢字『心』形狀的池子,體現內心的遼闊及澄明境界,就有了這個姓氏。」
「我記得你的老家是在廣島縣,所以你的祖先是在廣島發跡?」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也沒機會看族譜了,應該是我的祖先沒有姓氏,剛好看到附近有心字池就改了這姓氏或被賜姓之類的。」
「那你不喜歡現在的名字嗎?」
「不是不喜歡,只是除了姓氏,很多人都會寫錯我的名字。我的是『玉』部首的瑤,不是『辵』部首的『遙』。雖然發音可以一樣,但表達的意思不一樣嘛。」
「那證明只有一提到『haruka』,身邊的人就會知道是你。名字要特別才有意思,在記憶和書寫方面會有混淆,但會有一種自豪的感覺,你的父母也是抱著只屬於你的價值來為你取名的。」
「父母啊……」瑤低下了頭,眼神變得死寂。「我和星之宮一樣沒有父母呢……」
「沒事的,今後我會當你的媽媽。」我緊扣她的手正反覆撫摸瑤那纖細滑嫩的五指與手臂,真的很溫暖。
「那……我可以親媽媽嗎?」
「嗯。」
我星之宮與海因里希沒有回頭的半響間,托起瑤的下巴,低頭輕吻了她的薄嘴唇,塗在她唇上的口紅正是橘子口味,我舔了舔才嚐出。
其中半邊臉正在和天空示好,沒有被影子覆蓋,那股紅潮讓她的紫色眼眸半閉上,有點神魂顛倒。她終究只是小孩,被親吻還是會害羞。
對不起星之宮,瑤的初吻給了我。
「走吧。這只是母親的愛,所以不會太浪漫,我也不想被星之宮覺得我是在外遇。」
「提爾比茨……你以前都是這樣吻其他女性嗎?」她的眼睛對著地面問我。
「這是第一次喔,如果不把以前被媽媽親的次數計算在內。」
這種第一次,只有瑤才能奪走,是身為男性的星之宮做不到,也不能體會的純淨感情。沒有任何雜質,是義母對孩子的關愛,內心空出來的一部分,瑤也補足了不少。
瑤說她繞了心字池一整個圈都看不出心字,其實只緣身在此山中,如同我們的愛一樣,有各式各樣的愛,並非只有激烈的愛情,也有瑤尚未發掘到的朋友的愛,親人的愛。我明白她仍對星之宮抱持扭曲的愛,只要被其他領域的愛填補情感的缺陷,就不會因為自私的愛毀了身邊的所有人。
「啾啾!」齊格飛從瑤袋子裡蹦出來,他看到了一切。
「你剛才什麼也沒看見。」我將他的頭按回袋裡。
比較了部分登場角色的身高,胡騰會在之後的章節登場,大帝直接比惡毒高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