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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薔薇與黎明前的長夜 第一章 第五真祖 第三話.黑夜前的午後

胖雪豹 | 2023-01-10 20:52:21 | 巴幣 130 | 人氣 198


  她帶著我去到一間大型的旅店,把我推進了一間洗浴室內。

  裡頭有著溫熱的水池,一旁還有沖洗身體的盆子,裡頭的熱氣使人看不清環境,但是能夠看見此處被木板給包圍著且裡頭只有我一個人。

  少女讓我清洗完身子,我在裡頭等她把衣服拿給我,當下我並沒能想太多,僅是放棄思考的脫下衣服並拿起水盆沖刷起自己的身體。

  身上的髒污與血漬在水的清潔下逐漸流下身子,溫熱的水被兩者染成了深紅色。

  溫熱的氣息流淌過身子的每一個角落,潔白的肌膚逐漸在水的沖刷下透露出原色,看著自己的雙手恢復了乾淨的色澤。

  宛如自己正在洗去殺害他人的罪證。

  濕透的頭髮往下垂落,長髮在手的清潔之下也逐漸從髒污中變回了潔白的雪色。

  不知清洗了多久後少女拿著換洗的衣物進來。她擔憂的看著我問:「能問妳為什麼會一身的血嗎?」

  「村莊被盜賊襲擊……。」我回應時不禁陷入了猶豫。

  我是逃出來的?還是因為自己是吸血鬼才走出來的?盜賊看見我時害怕的樣子依稀能想起來,就如同見到了死神一般。

  如果她知道我是吸血鬼就不會如此溫柔的接納我吧,尤其她是見習神官,對吸血鬼的痛恨絕對不會少,因為他們的天職就是與吸血鬼對抗。

  對此我不禁沉下了神色。

  少女微微一笑,她將衣服放在籃中用白布擦拭著我的頭髮。她問:

  「妳看起來比我年長,叫什麼名字呢?」

  「愛西娜.戴爾巴斯。」

  戴爾巴斯的姓氏是追隨布希神父的姓氏,是如今讓我感到懷念的姓。

  「真是個好名字,意思是強大的女性。」少女帶趣的說。

  「那妳叫什麼名字?」我回過頭看著她。

  她的面容稚嫩讓我不覺得她與我年紀相近,而是要比我小些。

  「黛蒂絲,這樣稱呼我就好了。」她保持著微笑。

  ……。

  在那之後我沉默了一會,因為不知道該與她說什麼。

  也許應當與她告別,早點了斷彼此之間的關聯才好,我不想讓她知道我是吸血鬼再因此與我反目成仇,我也沒有勇氣去對抗一個曾經幫助自己的人。

  她擦乾了我的頭髮後站起身去到一旁背對著我。她說:「穿好衣服吧,待會出去再整理一下妳的長髮應該就可以了。」

  「謝謝妳。」我回。

  轉身拿起籃子內的衣服,肩膀太寬了些但長度剛好,對於身高較為高大的我而言已經是勉強能找到的衣服了。

  換上衣服後我看著她的背影,打算就這樣偷偷離去。

  邁出步伐時腳步略有些沉重,因為連續走了許多日子不曾休息與進食,只是靠著吸血鬼的強大體能在支撐。

  準備走出洗浴室時她突然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妳打算去哪裡?」她急忙的問。

  該怎麼回才好?我能怎麼回答?

  「我不會要妳返還人情的,只是希望能夠幫助到妳,所以沒關係的,相信我。」她開口說此話時眼神相當澄澈,如同橄欖石般透亮。

  她的話語如聖言般動人,在布希神父之後我不曾見感受過如此心境,不自覺的讓我停下了腳步。

  「好嗎?讓我來幫助妳,既然我是見習神官我的天職就是助人,所以……所以……拜託妳了。」

  她見我沒有回應便深怕我感到不快,她放軟了態度並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一旁。

  我知道不可行,因為我吸血鬼是為了傷害與掠奪而生的怪物,但我卻無法拋捨她給予我的柔情,因此我停在原地不動。

  我想看著光芒,想迎面光芒,那怕自己並不是屬於那一方。

  出於這種感受我仍點了一下頭,倚靠著欺瞞來迎面光芒。

  她露出了燦笑轉而牽起我的手朝旅館房間走去。

  來到她的房間時裡頭有四張床,我便知道她不是一個人暫居於此,她讓我隨便找一個地方坐下來休息,於是我坐在靠窗邊的椅子上,她便拿著一把梳子走到我的身後替我梳理長髮。

  一邊梳理的同時。她問:「愛西娜從哪一座村莊來的?」

  「布林堡裡面的一座村莊,名字我也不知道。」我回。

  布林堡是教國的一個鄉下地方,不重要的偏遠之地,我僅有這些知識。

  「辛苦妳了,這裡離布林堡很遠的……,妳能活著是神賜予的奇蹟。」她輕撫著我的頭一邊說著。

  「這裡是?」

  我想知道這裡是何處,那怕是我不認識的地方。

  「這裡是亞德南森,教國的商業中心城市,軍力十分充足不用再擔心盜賊襲來了。」她溫柔的說並繼續梳理著頭髮。

  「是嗎。」

  布希神父說過這裡,但我從來沒有來過,原來這裡就是人們主要生活的城鎮,為此與村莊的差別才如此之大嗎?

  她梳好了我的長髮後頭髮變得比以往都還要滑順,她用手輕摸著我的頭髮。笑著說:「像是細絲一樣滑順呢,好羨慕妳呀。」

  「是……嗎?」我遲疑了一會,我並不曾覺得自己的頭髮怎麼了。

  「那愛西娜接下來打算做些什麼?我是在傭兵團見習的神官,和我一起的話會十分危險,不過沒有身分也很難在這裡找工作……。」她語氣苦悶的問著。

  「傭兵團嗎……?」

  吸血鬼的血統天生在戰鬥上就有一定的能耐,我在與盜賊之間的戰鬥有體會到,可是我並不想再給她增添更多困難,也不想讓她知道我是半吸血鬼……還是先找其他的工作吧。

  「愛西娜對傭兵團感興趣嗎?」她聽見我的低語時好奇地看著我問。

  「不……這……。」

  作為傭兵自然是會有與盜賊交手的機會,如果能藉此減少其他人的傷害我樂意之至——反正我早已不是乾淨的人類了。

  但是我不樂意的是被她知道我的真身。

  「是也沒關係呢,我帶妳去找夥伴們吧!如果他們說可以的話就能夠加入。」她笑道。

  見她做足了決定,我並不知道該怎麼回絕,於是被她牽起了身子跟著腳步朝旅館外走去。

  繁華的城鎮中有著無數商人開設的商店,熱鬧的商店街與村莊內的零散商店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四處都飄散著食物的香氣,氣味與村莊內的乾燥食品截然不同,使人的飢餓一下子被挑起。

  「……」一時間肚子叫喚著。

  走在前方的黛蒂絲便訝異的回過頭看著我,隨即卻又轉而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她說:「我們先去用餐吧。」

  ——

  在她的帶領下,我品嘗了一頓比任何時候都要飽足的午餐,又跟著她去到一個傭兵工作的介紹所……。

  裡頭擠滿了各式各樣的傭兵,樸實的木頭風情與此地的繁華有些格格不入卻又給人一種強烈的放鬆感。

  她帶著我來到一個角落,兩名男人與一名女性坐在此處等待。

  「黛蒂絲……她是?」穿著魔法袍的女人問。

  「她是我遇到的難民,愛西娜。她的村莊被盜賊襲擊毀滅了,她獨自逃來這裡,我想說幫她介紹一個工作……。」黛蒂絲苦笑了一陣。

  「妳會拿劍嗎?」穿著騎士盔甲的男人問。

  我想這時應該如實回答吧。

  「勉強會吧……。」

  實際上我只有拿過那一次劍,第一次持劍便殺了人,但我知道仰仗的並不是我自己的實力,而是與生俱來的血脈。

  騎士想了一會後將腰間的一把劍遞給我。

  「和我來訓練場試試看,及格的話就讓妳加入吧,我們這個行業同伴就是自己的性命保險,所以我只想交給能勝任的人。」他說道。

  我接過了劍,重量倒是不重。

  他微微一笑後帶領我朝訓練場走去,我跟上時黛蒂絲與魔法師以及拿著弓的男人也跟了上來。他們分別是騎士、神官、魔法師、遊俠等……四人的職業組合。

  走過長廊來到了訓練場,此地沒有房頂,抬頭可以看見一片藍天。

  訓練場的周遭被岩磚牆包圍,地面是乾燥的泥土,整體環境空蕩沒有其餘的雜物。

  騎士拔出劍對著我說:

  「準備好了就上吧。」

  他的姿態與盜賊們不同,更為嚴謹且可靠,但他並沒有拿出盾牌,僅是用一把劍面對著我。

  我緩緩的將劍從劍鞘中拿出,是一把武裝劍。

  我們用劍面對著彼此,稍等了幾秒後我才做好準備要進攻。

  往前直衝用劍尖直斬向騎士,他同樣用劍的尖端將攻擊偏開,我能預想到他接下來會從內側將劍斬入,為什麼能想到?這我就不清楚了。

  他確實將劍從內側切入,我早已做好準備,側開身子躲避同時轉過劍刃直斬他的手肘。

  劍刃從盔甲的細縫滑入對準著他的手肘。

  騎士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他全身僵硬且神色中表露著滿臉的不解。

  「妳不會是什麼名門劍士的徒弟吧?」他錯愕的問。

  「不是。」我回應。

  我一邊將劍收了回來,他這才動了起來將劍收回腰間並費解的看著我。

  周遭包含黛蒂絲在內的三人都是一臉驚訝的神色,顯然對於這個結果感到不可置信。

  但我也不太明白,我怎麼打的贏一個傭兵?

  此刻騎士走向我並伸出了手,他轉而露出一副微笑。他說:

  「有這份實力的話,我也沒什麼好質疑的,歡迎妳的加入。」

  ……這樣就加入了嗎?他們連我的身分都沒有過問?

  「怎麼了?」他見我遲遲沒有伸出手便問。

  「那麼隨意讓我加入好嗎?」我問。

  也許我不該問的,但我想知道為何會如此輕易的接納我。

  他苦笑了一番後看著我身後的其餘兩人。便說:

  「傭兵大多都是身分背景有問題的人,因此我們都不會過問彼此的身分,如果是身分明朗的人早就去當正規軍或是教團的聖騎士了,所以我不會過問妳。」他的視線中略帶著感傷。

  這時我才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很樂意。」

  誰都一樣能夠隱藏自己的身分,如果傭兵是這種工作,我想找不到比這更適合自己的工作。

  所以我選擇了它,作為自己活下去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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