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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長篇】回歸 24

作者:路奎│2020-04-24 21:23:08│巴幣:8│人氣: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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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最開始的記憶,是新年的大圓桌。

        母親抓著弟弟妹妹,場面看起來吵吵鬧鬧,而妳一個人端坐在椅子上,腦海裡想關於接下來升學的道路。而手裡拿著碗筷,試著幫母親喊著「安靜點」什麼的。

        父親喝了酒,妳感到擔心,倒也不是因為父親會發酒瘋,只是因為妳不想要父親醉倒在桌子上,到時還得與母親一起把父親搬回房間。

        妳聽著父親說他最近的生意很好,妳感到很高興,說到底,妳有點忘了上回高興是為了什麼而高興。

        年夜飯也很好吃,步步高升,年年有餘,新年快樂,把煩惱通通留在去年吧。妳聽著父母說,來年一定要快樂。

        這其實對妳而言,也不是什麼最開始的記憶,而是最想要保留的記憶。

        「優,聽我說。」

        然後,妳想起來的是大學的教授——沒錯,其實教授在妳的腦海中也留下了不小的地位,畢竟妳們相處了那麼多年,而教授好不容易學會唸妳的名字。

        妳所寫的報告教授都會調侃文法的錯誤,妳的英文口說倒是沒什麼問題,只是每次在書面上,總會被教授指出很多奇怪的地方。不過,教授總是微笑著與妳對談,不厭其煩的教導語句格式,好像他也樂此不疲。

        「妳可能不會明白。」教授在海風中說,妳覺得聲音都帶了點鹹味:「但等到某一天妳學會愛之後,就會明白那些人這麼做的理由了。」

        妳眨了眨眼睛,而教授的身影也消失不見,妳突然覺得很痛,好像有什麼東西直刺進身體裡。

        ——就像鐵處女一樣,妳心想。而痛楚越來越強,妳終於分辨清楚有什麼在掐著脖子,妳瞪大眼睛。


        「我就是妳,妳就是我。」


        妳大口喘氣,原來剛剛都是夢,太好了。妳心想,但全身上下,包括四肢都在顫抖。妳大口喘氣。

        「妳要進去嗎?」妳聽到一個聲音,所以轉過頭。

        阿克罕站在那裡,輕聲的有重複了一次:「妳要進去嗎?」

        妳感到困惑,甚至可以說是驚慌。妳懷疑自己是不是死了,妳想要哭,海風太鹹了,或許是因為這樣,妳才有自己真的哭出來的錯覺。

        「阿克罕?」妳說,聲音帶著哭腔:「阿克罕?」

        「如果當初妳沒進去的話,這個SCP就會因為模因效應而擴散吧。」阿克罕沒有看著妳,而是直視著好遠的前方:「差別只在於,妳是否拯救了世界。」

        「那種事我才不在乎。」妳說,這個時候妳才想起來,妳需要道歉,需要向阿克罕說一些話,可是全部的東西都哽在喉嚨裡,沒辦法好好的表達:「你應該讓我死在那裡的。」

        「基金會有取捨關係的。」阿克罕說:「妳活下來會比我更有價值。」

        「那是誰判斷的?」妳大喊:「不就是你自己嗎?」

        「妳不也這樣判斷我嗎?」阿克罕看起來很愜意:「所以妳來救我了。」

        妳覺得全身都好痛,不僅僅是胸口難過,而是每個部分,彷彿連靈魂都在哀嚎。妳想要抓住阿克罕,說對不起,說像妳這樣的人,本來就不該插手。

        妳從來沒像教授說的那樣學會愛人,就算是現在,妳左手的無名指上戴了戒指——那是很樸素的款式,妳的丈夫說工作需要,不能買太高級太花俏的。

        妳後來把戒指做成項鍊掛在脖子上,妳的丈夫也如法泡製。想到這裡的時候,妳發現阿克罕的視線看了過來,用一種溫柔的神情。

        「像普通人一樣。」阿克罕看著妳說。

        妳哭了,像普通人一樣哭了,於是妳還是跌跌撞撞的跑起來,妳伸出手,那雙手——被凌虐、被撕裂被刺傷以及彈孔痕跡的手。妳擁抱住阿克罕,像以往那千百個夢境一樣。

        這次對方卻沒有擁抱妳,而是輕聲的說:「我不是他,他也不是我。」

        妳愣了下,而腦海裡的記憶緩慢的緩慢的,像水流一般填滿了那些空缺的部分。妳咬著下唇,然後說:「我從來沒認為他是你。」

        「對啊,」阿克罕說,表情看起來很溫和:「妳將他當成妳自己了吧,優。」


        「優(Yo),很好聽的名字。聽起來像是妳啊(You)——妳啊的意思。」


        然後妳試著回想,回想起自己成長的模樣。

        妳在台北車水馬龍的地區活著,妳在高中放學後會去補習,從晚上六點到九點,有時候會自己一個人吃速食然後回家。

        妳和家裡人討論要不要去申請獎學金,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名字聽起來很奇怪,不過洋人的學校,總是比較好的對吧?於是誤打誤撞的,妳就去了美國。

        妳還記得台北的街道,紅綠燈電線桿以及變電箱,妳的鞋子在水泥地上走的跌跌撞撞。妳還記得那些參考書,以及父母和弟弟妹妹的微笑。

        妳記得那時的自己找不到未來的模樣。

        而顧莫予也是。

        「我也想看看妳的孩子。」阿克罕垂下了視線,妳盯著他的眼睛:「肯定也是像妳一樣溫柔,對吧。」

        「拜託不要這樣說。」妳說,語氣變得有點衝,說到底這個場景還不是妳自己幻想出來想圖自己心安的,這樣實在是太可悲了,可是又好像能夠感到那麼點安慰。

        假裝妳還握著阿克罕仍有溫度的手,假裝妳從未因為告訴他「沒有人求你拯救世界」而為此懊悔著。

        啊。妳心想。或許佛恩是溫柔的孩子,蜜凱拉也是。而腹中的瑪喬安肯定也是。妳覺得身邊圍繞的都是溫柔的人,像是席歐,像是顧莫予。

        「我是個爛人。」妳幾乎是撕心裂肺的說。語氣沒有什麼變,說到底,妳可能只是不想在對方面前哭。

        「我也是。」阿克罕說:「我們都是自私自利的爛人。我為了世界,妳為了自己,這樣沒什麼不好。」

        「可是我失去你了。」妳說,不知道為什麼要脫口而出。

        而這句話,似乎也從誰的口中聽過。

        「我們也才認識不過三天不是嗎。」阿克罕出聲吐槽:「承認吧,優,我只是一個妳需要緊抓著不放,不然活不下去的茅。」

        「這個現實是扭曲的啊。」妳說:「你是我的斯克蘭頓。」

        阿克罕笑了,是想像中最美好的那種微笑:「謝謝妳。」

        於是妳也試著衝他笑了。


        「優!」

        「小優!」

        妳猛地睜開眼睛,驚恐地望向四周。妳不知道這是哪裡,不對,其實妳知道的,就在這裡,此時此刻。

        妳沒辦法呼吸,同時間也感覺到肩膀被人死死的撐著,妳稍稍抬起頭,在只有微弱亮光的黑暗,妳看見丈夫的面孔。

        妳試著出聲,但同時間下腹部傳來了難忍的疼痛感,在慌亂中妳抓住了丈夫,喘著氣,開口:「席歐?」

        「我很想和妳抱怨我們處理問題的方式,小優。」丈夫低聲開口:「但……算了,反正我們根本不會改進,妳還好嗎?」

        妳想要嘲笑這句話,說這真的是太他媽對極了。丈夫伸出手過來,妳藉此使力,將自己的身體給撐起來。妳覺得很累,不知為何,妳想要把剛剛的——幻覺、夢境?跟丈夫分享,但妳幾乎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妳還沒回答我,小優,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妳抬起視線,有一半是模糊的。

        「發生什麼事了?」妳終於開口,同時也終於看向四周,映照在眼睛裡的,是只剩下中央微微亮光的空間,那空間中似乎有個——不,妳得瞇起眼睛才能看清楚,但光是做這麼一個動作,妳就覺得頭痛難耐。

        妳突然想起,妳的兩個孩子還在上層——對了,妳是因為負氣而獨自一人跑來地下室的,但發生什麼事了?

        「席……」妳試著喊丈夫的名字,只不過到一半時就覺得虛弱無力:「席歐,小蜜跟佛恩呢?」

        「他們好好的,我的同事會照顧他們。」丈夫說。

        「你是說那些拋棄你的同事?」妳說。

        「正確來說,我是被他們以民主的方式,投票,然後被革職。」丈夫在昏暗的空間中翻了個白眼,他拉住妳的手,一邊往光亮的地方前進,但腳所踏之處幾乎是一片黑暗:「小優,跟緊我。」

        「莫予人呢?」妳這時才想起那個孩子,也是在瞬間感覺到驚恐,妳四處張望,而這次終於看清楚光亮處的物體,那似乎是一張床,一張他媽的床,而莫予蹲踞在旁邊,就好像睡前正準備要祈禱的孩子。

        「他在那裡。」丈夫出聲告知,並且又將妳的手握的更緊了一點,妳很感激對方,甚至想要在這個瞬間給他擁抱。

        「顧莫予!」丈夫開口:「你在那裡做什麼!」

        然後妳看見了,看見那男孩,那與妳來自同樣的地方,同樣迷茫的面容。顧莫予也抬起頭了,妳發現到對方脖子上的鑰匙不見了。

        「老師……席歐……」顧莫予跌跌撞撞的往妳們的方向移動,而妳再一次迎來了幾乎令人心碎的擁抱。

        妳真厭惡自己。

        沒錯,妳幾乎,幾乎像是要將對方給撕裂一般,施力在五指上——即便妳的手指早已失去應有的模樣,扭曲、歪斜、佈滿醜陋的傷痕。

        而妳用那雙手,送走了生命,也帶來了新生。

        「夠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那是一個相當有力的聲音,妳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是SCP-105,不,或許該叫她鳶尾。

        鳶尾是個很亮眼的女人,妳是這麼想的,要是在普通生活裡遇見她,妳絕對可以想像得出鳶尾會成為什麼樣的人——教師、檢察官、絕對是在天平正確那一側的人,是負責告訴別人該如何做的人。

        而不是顫抖著拿著相機,被喊著異常項目的那種女人。

        話說回來,妳應該要開槍的,但妳的手仍抓著顧莫予以及丈夫,就像以前自己夢想中,那種楚楚可憐的模樣,不需要自己做決定,能夠依附他者。

        「我只不過上去查看電力系統。蘿珊妮在上面和工作人員一起疏散遊客,」鳶尾說,妳盯著她,而對方的眼睛閃著光芒,妳覺得那有點像是藍色的蝴蝶,在黑暗中閃現:「然後這裡就發生爆炸嗎?還是什麼東西?我聽見了巨大的聲響,還有克利夫博士人又在哪裡?」

        「我在這裡,」黑暗中又走出來一個身影,妳看見自己的前同事——在全球超自然聯盟如魚得水的男人,傳奇的尤克里里,也就是克利夫博士:「欸呀,闕,妳不要待在這比較好,我可不希望這裡變成血淋淋的醫療救援現場。」

        妳稍微低下頭,看見自己挺出的腹部,似乎是直到這個時候,妳才察覺到自己有孕在身。

        說實在的,這幾個月內,妳對瑪喬安——起碼妳取了個名字,工作繁忙的妳對瑪喬安並沒有太放在心上,頓時,妳覺得有點對不起這個孩子。

        「別擔心。」似乎在丈夫開口前,鳶尾就搶先說了:「我會維護這裡的安全,請各位趕快離開,基金會會接管的。」

        「坦白說,105,」克利夫博士開口:「這裡除了我以外,沒有半個人真正是基金會的人,妳——」

        手指頭指向了鳶尾的鼻頭:「妳是個被基金會耍的團團轉的異常項目,而且還是背叛組織,怎麼說,叛逃的狀態?」

        接著指向了席歐:「而你,鮑爾先生,你被議會除名,同樣被我們設計來到這裡。」

        接著,妳與克利夫博士的眼神對峙:「闕,這裡最不喜歡基金會的人就是妳了。」

        「我知道。」妳說。

        最後,顧莫予上踏一步,他與克利夫面對面,說:「那我呢?」

        「你,」妳看著克利夫露出了牙齒,嘴角向上拉出微笑:「你是整個龐大的計畫的一部分——

        應該說,是最重要的一部分,沒錯。一開始只是■■■博士的迷因效應開始擴散——然後,是那個普通人,傑米·韓德森,他找到了信,循著信找到了你,找到了闕,然後五十一區也因此而爆炸——現在我明白了,能不能找到■■■其實一點也不重要,因為事情一直在進行,這他媽的不會停下來,你一定會來到這裡,透過■■■藉由那無數個SCP鋪下的道路。」

        妳聽不懂克利夫在說什麼,又或者說,妳其實根本不想聽懂。妳開始感覺到疼痛了,就像是微波爐裡的食物,在自己的皮膚表面隱隱約約的刺痛著。但裡面卻冰冷的空虛。

        「盛大的開幕了,顧莫予。」克利夫博士說,接著後退一步,妳總算看清了那張床上躺著什麼。

        那……那是差不多與蜜凱拉一樣大的女孩,有著一頭淡金色的頭髮,就像電影裡會出現的富家女角色,妳甚至可以想像那女孩說話的口音,帶著英國腔。

        女孩沉睡著,她的身上疊滿了基金會的維生儀器,每一根管線都連接著地面,妳發現要是仔細感受,都能夠感覺到微微的震動。

        好痛。

        妳抬起頭,然後看向了顧莫予。

        「這是239……?小魔女?」鳶尾突然說,瞪大了眼睛,裡頭盛滿恐懼:「她應該被關押在我們的站點……」

        妳沒心思聽其他人的對話了。妳試著伸出手,顫抖著,像個小女孩似的。妳撥開顧莫予的頭髮,而對方看過來,說:「老師。」

        妳看向對方的眼睛——亞洲人的眼睛是黑色的,並沒有什麼好看的,並不會像鳶尾那般的絢麗,也不會是克利夫博士那樣的異色瞳孔,但妳知道,妳清楚明白。

        妳親手導致了一切的苦難。

        好痛。

        「像我剛剛說的,你有兩個選擇。」克利夫博士舉起手:「一是像■■■博士說的那樣,把這女孩叫醒,而你的動作必須快一點,整個水族館有可能因為她的潛意識逐漸清醒而開始扭曲。第二是殺了她。」

        「為、為什麼,我要殺了她?」顧莫予緊張的說,妳伸出手,抓住了那孩子的胳膊,妳希望那可以稍微帶給他一點力量。

        「因為她,他媽的是一個現實扭曲者。」克利夫博士幾乎咬牙切齒的說:「你可以對她灌輸任何想法,只要她認定那為真,或者只要她想要這件事實現,一切就會變成她渴望的模樣——

        105也可以恢復成普通人的樣子,只要你讓這女孩,這個怪物覺得105是個普通的人類。」

        妳察覺到了,鳶尾想要表達什麼,但隨即又閉上嘴。

        在同時間,妳也感覺到地面開始變形,妳覺得自己的詞語實在相當匱乏,不,不應該說是變形,妳可以感受到空間像是被注入生命似的,正在隨著劍拔弩張的氣氛而顫抖。

        「她什麼都做得到!在沉睡這麼久之後,你可以輕易的灌輸她任何概念,就像■■■博士原本要阿克罕做的那樣!」

        聽到熟悉的名字,妳突然意識到,那說不定不是夢境也不是幻覺,而是源自於這個女孩——SCP-239的現實扭曲能力。


        「我曾試過要殺了她,要是她再一次判定我是她的敵人,那你們說不定都死定了。」克利夫博士說。


        對了,那場對SCP-239的處決行動失敗了。妳回想這件事,但細節卻記不太清楚,只知道,對,沒錯。妳只知道想要處決這麼一個SCP,基金會也束手無策。

        好痛。

        妳抬起頭,這個時候才遲鈍的察覺到痛感。妳試著想要伸出手,但在那之前,丈夫已經從妳的背後緊緊的托住妳的身體防止下滑。妳感覺到丈夫的緊張,所以妳決定把那要求助的手轉變為某種安慰。

        妳稍微拉扯住丈夫的袖口,說:「席歐。」

        丈夫沒有回答妳,而是和其他人一樣,將視線集中在顧莫予身上。

        「和SCP-738進行交易,所得到的代價會令人痛苦。」丈夫說:「無論身心靈。」

        妳愣了一下。


        耳邊傳來的聲響開始變大了,一開始,妳以為那只是耳鳴在作祟,但那似乎是從牆壁後方傳來的。

        「我可以讓世界和平嗎?」顧莫予突然提問,像小孩子一樣:「就是——沒有戰爭,沒有基金會和普通人類的區別,什麼的,全部都可以,讓這個小女孩做到嗎?」

        「只要你說服她,這裡是個美好的世界——」


        漆黑、滿是髒污、有著鹹味還有無法容忍的惡臭。妳在那瞬間這樣心想。


        「沒錯,美好的世界。可以做到的,我們每個人都會一樣,去他的■■■。」


        鳶尾著急的插嘴:「我們得去通報——」

        「通報?105,妳在說笑嗎?」克利夫博士提高音量:「妳也來到旅途的終點了,妳他媽心心念念的就是阻止■■■,而我和六號已經確保妳能夠來到這裡成為見證者了。」

         「我……什麼?」鳶尾閉上嘴了。


         「所以,我該把她叫醒嗎?」


        妳看著顧莫予停在那張床前,說實在那也不叫做床,倒不如說像是個祭壇,而那女孩則是個羔羊。

        妳感覺心臟猛力敲打著胸膛,妳幾乎要無法呼吸了。妳覺得自己該找個武器,什麼都好。妳伸出手,將腰際上的——丈夫給妳的那把槍掏出來。
  
        「小優,妳在做什麼?」

        是的,妳不清楚那場處決行動的細節,妳也同樣不清楚克利夫博士在那一次裡受到了多大的傷害,但妳清楚明白的是,妳該行動。

        妳得做點什麼,妳不是那個沒有能力的小女孩了,妳現在應該什麼都做得到。

        「你一定有用SCP-148做成的武器,尤克里里。」妳向克利夫說。

        那種金屬,唯一能夠殺死SCP-239的武器,但在那場處決行動中,遭到了太多的阻礙,而沒有辦法使用。

        「沒錯,闕。」

        妳看著克利夫掏出一把銀色的拆信刀,那似乎並沒有什麼殺傷力,但在這個空間內,妳能夠以肉眼察覺到的速度看到那把刀子似乎正在變化。

        「我想我得離開了,我沒有被■■■博士的模因給影響到,所以會被這女孩的異能給耍的團團轉。」

        克利夫將武器遞給妳,而妳準備上前的步伐卻被丈夫跟阻擋掉:「小優,妳要做什麼?」

        「做本來就該做的事情。」妳說。

        「老師!」顧莫予也來到妳的面前了:「我、我,我應該要照著那個人說的話做——就是叫醒她,叫她把這個世界變得……」


        「變得怎麼樣?」


        妳說,一切似乎變得好容易,妳覺得時間變慢了,妳像是身在那大西洋上的海島,前方有個人,有個人和妳說,要不要進來?


        妳該進去嗎?


        「變得更好!」顧莫予嘶聲叫道:「變得!變得不會有人因為想要另一個人幸福,而需要將對方的記憶消除,然後把他丟到美國的另一頭,好像他媽的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妳感覺到了,身體在縮緊,每個細胞都萎縮著,像是要窒息,疼痛從腦門,然後是頸椎,再然後是膝蓋,妳差點站不穩。

        「妳要、妳要殺了一個小女孩嗎?老師!」顧莫予大喊:「她,這個異常項目就是我來到這裡的目的啊,我要打開門,藉著、藉著那個什麼,那個■■■博士說的,我必須要這麼做,這樣就再也不會有基金會——也不會有SCP了。」


        「所以那就是你的好世界。」妳顫抖著,連話語都感覺支離破碎:「大家都一樣,帶著一樣的笑容、沒有戰爭、沒有爭吵、幸福快樂,然後,都能夠為自己而活,對嗎?」


        「對啊,我們都能夠成為我們自己!」顧莫予說:「都可以找到人生的目標不是嗎!」


        「所以那女人!那女人現在手上拿著相機不是嗎!」妳幾乎像是要把靈魂給吐出來:「他媽的鳶尾·湯普森不就成為了她渴望的模樣了嗎!這個該死的孩子也是啊!我也是!阿克罕也是!他媽的我們全部都是!」

        糟了,耳鳴聲好大。

        妳聽不清楚其他人說了什麼。

        很痛,越來越痛了。但到底是哪裡在痛?妳有做好一個好母親嗎?身為這樣的角色,不是本來就該保護孩子嗎?


        「某個人一廂情願的覺得這樣對世界有益,然後就計畫了好幾年,等著我們一群白癡聚集到這裡嗎?藉著我們的手去操控一個這麼小的孩子,說服她這裡很美好?就連我們都不相信了不是嗎!」


        糟了。

        妳會沒辦法控制自己,妳可能會被SCP-239認定是潛在的敵人,妳可能會無法克制自己去殺害。妳必須,必須趁著還能夠說話,妳必須說一些事情,說妳……

        妳該說什麼。


        「對不起。」


        然後妳脫口而出。


        「莫予,我只是……」


        我只是。


        或許我只是需要有人告訴我,說這個世界沒有那麼糟。需要阿克罕進入那扇門後,能夠走出來說沒事的,一切都在控管中。還有,沃倫和法蘭西斯能夠和他們的老母親待在一起。還有,還有,能和艾莉森再一次一起吃餅乾什麼的。

        那時候,世界上似乎沒什麼令人難過的事情。

        「只是什麼,老師!」他大喊:「老師!優!」



        妳推開丈夫,那把銀色的拆信刀在手中開始延展像有靈魂存在一般,妳上踏一步,腎上腺素在爆發,肌肉在燃燒。


        妳突然明白,世界上是需要SCP的,那似乎真真切切提醒妳,因為有了一個對立面,妳才明白自己存在的定位。


       妳說:「沒什麼。」



      「只是很多時候,有些人必須為此而死,僅僅是這樣。」


        妳想到了阿克罕,妳突然覺得一切沒什麼好怕的。


       於是妳像個騎士般,妳舉起了劍。



       「不存在任何導正的機會,不會很好,也不會很壞,這就是和平的時代。」



TBC
———

總之第一次挑戰第二人稱。
我也不知道成不成功,算了,都算了(遠目

下下回完結,等完結後我一定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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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安安,創作辛苦了

05-01 00:42

路奎
您也辛苦了~05-01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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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LongQinHu大家
小屋新增新的彩色插圖~(雖然長得像濕婆但不是濕婆看更多我要大聲說昨天0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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