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硝 波紋篇-2

黑色的禮車在道路上前進著，副駕駛座上的矢田拿出手機，向中村宅的下人們交代工作。

與前方兩人隔開的車廂裡，業和莉櫻分別坐在沙發的兩側。

「欸，業，」莉櫻放下手機，拿出矢田準備好的蛋糕盒，「聽說你最近有點慾求不滿啊？」

業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回螢幕上。

這傢伙說話能再沒水準一點嗎，他一面滑著資料一面想，完全無視自己也是造就對方個性的功臣之一這個事實。

對方平淡的反應顯然沒對莉櫻造成太大的打擊，她依然張口就是胡扯。

「有需求記得讓姐姐知道啊，」她拆開蛋糕盒，舔去指尖沾上的奶油。

「姐姐隨時能幫你，嗯？」她一臉促狹地說，隨後叉起了蛋糕上的草莓往嘴邊送。

「如果我說現在呢？」與話語一同逼近的，是少年的身軀。

他傾身將她困在沙發與他之間，兩人隔著一顆草莓的距離四目相對。

「呦，這麼性急啊，」莉櫻繼續不知好歹地挑逗對方，「就不怕別人聽見？」

「妳忘啦，這裡做了隔音處理呢。」業勾起嘴角，眼神像是看見獵物的肉食動物。

他一把按住對方意欲反抗的左手，居高臨下地端詳著她。

「那我就勉為其難地配合你吧──」莉櫻好整以暇地笑著。

「這樣啊，」業的眼裡閃爍著不明的光彩，笑得人畜無害，「那我開動啦。」

看著他金色的眸子離自己越來越近，莉櫻終究還是在一陣心慌中閉上眼。

這傢伙，根本就在怕嘛。

業看著她輕顫的睫毛，嘴角又向上揚了揚。

莉櫻感受著他的氣息緩緩逼近，額頭忽然一痛，她猛然睜眼。

只見業收回手，叼著草莓向後退去，眼裡是得逞的愉悅。

他拈起草莓蒂，一口咬下，又是一笑，「承蒙款待。」

「我的草莓……」莉櫻不甘地看著他，拿著叉子就撲了過去。

業吃下殘餘的果肉，左手按住對方的頭，制住對方動作。

莉櫻落寞地坐回原位，用手中的叉子蹂躪著眼前的鮮奶油蛋糕，「沒有草莓的草莓蛋糕就不算草莓蛋糕了……」她唸叨著。

「妳到底多相信我人品啊？」業見她從頭到尾若無其事，無奈地問。

莉櫻用幽怨的眼神盯著他，天人交戰片刻，「算了，不跟你計較。」她哼了一聲，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

「才不是相信你的人品，」她鏟起一團鮮奶油，放入口中後滿足地瞇起眼，「只是相信你不會對我這種大叔有興趣。」

業的眼底一暗，看著她蠶食那塊殘破的蛋糕，輕聲嘆氣。

「你幹嘛？我沒打算分你噢？」莉櫻戒備地瞪著他。

「沒人要搶妳的蛋糕。」業揉了揉她的頭，瞥了手機一眼。

莉櫻拍開他的手，吃著蛋糕望著車窗外。

總之亂源是安靜下來了，業想著，再次專注在資料上。

＊

「赤羽少爺，少爺在等您了。」玄關處的侍者說到。

業向他頷首，跟在他身後走上樓梯。

略顯福態的女僕則是向莉櫻主僕搭話，「中村小姐，這邊請。」她引領兩人到不破優月的書房。

「優月小姐，中村小姐到了。」女僕敲了敲門。

「進來吧。」優月的聲音有些心不在焉，房門一開，果然她正埋首於漫畫之中。

優月抬起頭，招呼莉櫻到她身旁，又開口吩咐，「壽美鈴，妳跟矢田先下去休息，有事會再叫妳們。」

「好的。」兩人福身行禮，轉身退出房外。

矢田一離開視線，莉櫻立刻露出賊兮兮的笑容。

「優月──」她喊著，趴到優月背上。

優月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第二櫃第七層，」她放下手中漫畫，托著腦袋看莉櫻奔向書櫃的背影，「妳知道我瞞壽美鈴瞞得多辛苦嗎？」

對上莉櫻，大家總是顯得無奈。

「沒辦法嘛，我的存貨都被神崎查封了，家裡又上上下下都盯著。」她歡快地捧起一沓雜誌，坐回優月身旁。

「真不懂那種東西有趣在哪。」優月瞥了眼莉櫻手中的花花公子，不知道該從何唸起。

「等妳長大就懂啦。」莉櫻故作老成的拍了拍她的肩，打開雜誌。

「是是是。」優月敷衍著，再度埋首於漫威宇宙之中。

兩人分別翻著手上的刊物，莉櫻時不時指著某張圖對著優月滔滔不絕，儘管後者總是無視她。

心滿意足地闔上最後一本雜誌，莉櫻起身活動手腳。

「真羨慕妳欸，父母都不過問妳的愛好。」她一櫃一櫃地檢視著優月的收藏。

「因為我不是繼承人吧，他們盯我哥比較多。」而且我的愛好比妳正常多了……，優月想著，頭也不回地回答。

書本落地的聲響在安靜的房內格外清晰。

「抱歉啊，」莉櫻蹲下身子，若無其事地拾起書本，「弄掉妳的愛書了。」

優月看著她，嘆了口氣，「我來啦。」她起身把書本擺到正確的位置上。

書才剛離手，她的腰上忽然一緊。

「有破綻！」莉櫻狡猾地笑著，對優月上下其手。

論武力，優月一向不是莉櫻的對手。

她很快就被搔癢到站不穩，形成了兩人在地上滾來滾去，互相搔癢的局面。

兩人玩到脫力後，躺在地上喘息著。

「當妳的朋友比當酷寒戰士的朋友還累……（註１）」優月抱怨。

「又在說聽不懂的話了。」莉櫻笑著，眼神卻慢慢失焦。

繼承人啊……是呢，我是中村家的繼承人。

「莉櫻？」優月坐直身子，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在想什麼？」

「得好好當個稱職的繼承者呢。」她也坐了起來。

「所以提供我黃書的任務就交給妳啦──！」莉櫻朝優月燦爛一笑，後者已經連吐槽都懶了，只順口敷衍。

優月站起身，按鈴把原和矢田招了過來。

矢田一看見自家小姐狼狽的模樣，臉上的恭謹頓時化為無奈。

發現一旁的優月也與她無二，矢田簡直想下跪向原道歉──都是我家小姐帶壞了不破小姐！

矢田壓下自己口中的嘆息，在借用的更衣室裡重新把莉櫻打理得人模人樣的。

口中則不斷叮囑著，她現在可不是在家裡，要注意形象啊！

莉櫻擺手，示意矢田她知道了。

矢田看著她左耳進右耳出，簡直是欲哭無淚。

算了，反正業少爺和神崎小姐會收拾她。

矢田這麼想著，放棄了勸說莉櫻的無用功。

＊

莉櫻整裝完畢，在矢田的陪同下踏入餐廳。

其餘三人都已在餐桌前就座，不破兄妹坐在同側，和對面的業閒談著。

「讓大家久等了。」莉櫻開口致歉，快步走至業身邊。

業起身替她拉開椅子，她坐下後向著不破兄妹展露歉意的笑容。

「沒事沒事。」不破修也回以爽朗一笑，隨即吩咐下人開始上菜。

業瞥了一眼莉櫻換過的髮型，回頭對著矢田揚起眉，得到對方頷首以及微微苦笑的回應。

聽著莉櫻和不破兄妹的對話，業不動聲色地按了按太陽穴。

就去趟書房也能弄到儀容不整，作亂功力與日俱增嘛這傢伙。

「業，你覺得呢？」修也忽然徵詢他的意見。

「啊……抱歉，有點出神，」業輕扯嘴角，笑容中帶著抱歉，「你們在聊什麼？」

「第一代美國隊長跟第二代哪個強（註２），」優月搶先回答，又快速地加入自己的意見，「明明就是巴奇嘛，當初他不就打贏過羅傑斯嗎？」

「那是因為羅傑斯手下留情，」修也反駁，「要不是他看在對方是自己摯友的夥伴上沒下死手，說不定巴奇根本就活不到後來。」

「所以那就是羅傑斯的弱點嘛，情感優先於理智，這樣就更沒有比巴奇強啦。」優月分析，繼續堅持自己的立場。

「唔，但羅傑斯可是經過肉體強化的改造實驗！」修也試圖挽回頹勢。

「就算這樣他還是輸給巴奇啦──」優月洋洋得意地說，看向一敗塗地的兄長。

……說是問我，但從頭到尾我都沒插上話呢。

業默默地想，看著熱烈爭論的不破兄妹。

「兩位的感情真好呢，興趣也都這麼相近。」業笑著客套了一句。

「再怎麼說這傢伙都是我妹嘛。」修也揉了揉優月的腦袋，方才在爭辯中屈居下風的懊惱轉換成了近似寵溺的神情。

優月隨著兄長爽朗地笑了笑，卻沒漏掉莉櫻一瞬間的失神。

正想向她搭話，前菜卻正好送了上來，優月只得打消了想法，和大家一同開動。

莉櫻心不在焉地小口小口吃著，結果不小心打翻了沙拉。

不破家的下人趕緊上前整理桌面，業則捏了捏莉櫻的臉頰。

「知道妳無肉不歡，但沙拉也要給我好好吃完啊。」他說著，試圖替她掩飾方才的失態。

莉櫻不服氣地鼓起臉，「誰是因為不想吃菜啊！」說完還向業扮了個鬼臉。

兩人又是一陣鬥嘴，坐在對面的修也不自禁笑出聲。

「兩位的感情也很好呢。」他放下手中的餐具說。

「誰跟他感情好了！」莉櫻喊，偏偏業笑得一臉寬容，好像是包容幼稚妹妹的兄長一樣。

見修也臉上愈發燦爛的笑容，莉櫻哼了一聲，放下手中的叉子，喝了幾口水。

正好主菜也上了桌，莉櫻拿起刀叉，把面前的牛排當作業，狠狠地切成小塊。

被業鬧過之後，心情似乎又變得輕鬆了起來，她一面大口大口嚼著牛肉，一面和優月隨意漫談，直到收到業警告的眼神。

「注、意、形、象。」業一邊維持著笑臉，一邊咬牙切齒地對著她說。

莉櫻吐了吐舌，無視他的話，繼續邊吃邊說。

「信不信我告訴神崎妳又忘記鎖門了？」業臉上笑意更盛，口中卻是赤裸裸的威脅。

莉櫻又哼了一聲，安分了下來。


註１：美國隊長3－英雄內戰中，美國隊長不斷為了巴奇而和其他人衝突，故筆者認為身為酷寒戰士的朋友很容易陷入麻煩。
此為筆者個人想法，是否符合事實有待商議。

註２：筆者並非美漫粉，上述對話僅根據網路上查得的資料，以及筆者本人看過的幾部漫威電影，如與事實有所出入，或與美漫粉形象不符，煩請告知筆者，以利修正。


─────聽說作者有話想說的分隔線─────

差點就忘記今天要更新了……啊哈哈哈真是尷尬。

說忙不忙說閒不閒的一段時間，花了大把時間金錢在志工活動上，臺北到岡山的沿途風景從某天開始熟悉得令人意外。

說實話通車不是太能夠休息睡覺的地方，也因此有了一堆放空思考的空閒時間，補全了本作一些背景設定跟未來劇情走向。

順便也盡可能把其他零碎的想法整理成了至少要有文案的狀態（這個明天聊）。

好的話題回到本次更新內容。

不知道會不會太有言情小說感？

有想要避免，但感覺成效有限，只能說我很想抓他們兩個之間對彼此親暱的理解落差（仔細回想說不定其實是因為我當初發情期）。

順便再次告白莉櫻，她逗著別人玩鬧或是造成別人困擾（而且實際上還是為了不讓別人擔心自己）的樣子真的太萌了，就算是自己寫出來而非原作的莉櫻，我還是忍不住為之傾倒。

大概以上，明天會丟一篇抱怨（？），本週五之前會更千速（確定）。

這裡是，忽然覺得其實陪考也滿考驗體力的嘛（當妳住在離考場交通時間超過一小時的偏鄉）的，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