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而復始的過著寂寞的生活,沒有一個能真正好好談話的人,度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直到六年前,我在撒哈拉沙漠,且飛機故障的時候,無法發動,身邊沒有懂得機械的人,更沒有乘客,自己一個人面對攸關生死的問題,沒有足夠的水,距離最近的一戶人家也要一千英哩以上,再孤單也不過如此吧,在種種疑慮下,我度過了第一天晚上。
隔天破曉,我似乎聽見了一個不該存在的聲音?
「欸,幫我畫隻綿羊。」
看來不是幻覺,稍微清醒一點的我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左顧右盼也沒見到任何東西?
「哎,畫‧綿.羊.給我!」
「……!!」我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腳邊躺著一個滿頭亂髮的小鬼,他用慵懶的眼神鄙視著並打量我。
「……誰?為什麼在這?」
「嘖,快點畫綿羊給我啊?囉嗦。」毫不理會我的疑問,重複著要求我完成這件神聖又莊嚴的嚴重事態。有的時候,當你面對一件神秘深刻卻又彷彿幻象般稍縱即逝的事情,總會鬼使神差地的遵從奇妙卻存在於此的規律。是的,當我面對著那深不可測的褐色雙眸,忘記了此刻面臨死亡威脅,忘記了距離最近的人家也至少有一千英哩以上的事,專心致意的掏出了紙和筆,只想起了幼時便被扼殺了的才能,我平靜地告訴他:「我不會畫畫。」他卻回:「沒差,我就要隻羊。」
我忽然萌生了一個念頭,將我人生畫的第一張圖畫給他,他的回答卻讓我愣住:「靠,我要的不是吞了大象的蟒蛇!是要你給我羊!蟒蛇那麼危險,大象那麼大隻,我住的地方那麼小,哪能容下他們?我要羊,給我畫隻羊!」
我只好嘗試畫了一隻。
他撇了我一眼再盯著我的畫看,「這隻病了,我懶得照顧牠,不要,換隻。」於是我再畫。
這次他嘲諷地恥笑了我:「不是說了要畫綿羊嗎?這是公山羊啊,長了兩隻角呢。」我鍥而不捨的再畫。
「太老了,我要一隻活得久又不必特別照顧的羊。」我有點灰心且不耐煩,想起了自己還在生死關頭,我開始亂畫,畫完之後丟給他。
「羊在裡面。」只畫了一個箱子,但他卻眼睛發亮,問我:「這就對了嘛。吶,你覺得牠需要很多草嗎?」「怎麼了?」「我住的地方很小啊。」「那不用太多,喏,我給你一隻很小很小的綿羊,真的。」他把頭探近「嗯……的確挺小的。噓,牠睡了。」
我就這樣認識了第一個能好好談話的朋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