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跟他有如此近的接觸。
呼吸、喘息……輕重不一的氣息噴在皮膚上。
還有，血沫，順著肌膚的紋理一滴一滴的滑落，很折磨人，讓人焦心。
所以當彈琴的說不需再扶他時，他也就放了手，僅管知道彈琴的只是強將傷勢壓下，但扶著他、感覺他的虛弱以及不輕的傷勢，更讓人難過。
樓澈站在岸邊，一片緋紅的楓葉落到他的肩頭，然後滑落進江水中。
從逃出雨蒼山的記憶回過神，看著那片楓葉沉入水中，樓澈忍不住眉頭深鎖。
昨日，他們在上游處水葬了劉緒，紫丞在看著劉緒沒入水裡時，沒有擺出要讓任何人安心的表情，但樓澈發現，這比以往的任何時刻，都更令他難受。
他沒有親人，可是他在雨蒼山看過彈琴的和劉緒的互動，他覺得很有意思，從其中也不難發現彈琴的有多珍惜、呵護劉緒。
而一夜之間，失去了最後僅存的親人和親如手足的鷹涯與琴瑚，他看得出來，彈琴的已經是痛不欲生。
「本大爺這朋友當的真窩囊……」樓澈自嘲的苦笑，他想不出任何方法去安慰彈琴的，也不知道能為他做什麼…………
對了！
他伸手進衣袋內翻弄，片刻後翻出了一粒丹藥，萬蠱蛛的毒他雖不會解，但這枚從雲海醫殿摸來的月華仙丹至少可以減清萬蠱毒噬體之苦。
樓澈抬頭四處張望了會兒，幾個飛縱，他落到在樹下調息的紫丞身旁。嚴重的內傷和萬蠱蛛之毒讓他的臉色看來格外蒼白，令樓澈又想起了逃出雨蒼山的那日。
紫丞閉目淡淡的道：「樓兄有何事？」
樓澈在他面前蹲下，「彈琴的，嘴張開。」
「…樓兄？」
「嘴張開就是了！」
紫丞依言微微張開嘴，感覺到樓澈的手指碰觸到自己的唇瓣，然後放了一粒散發著淡香且不帶任何苦味的丹藥。
雖不知這是何種丹藥，但紫丞知道樓澈不會害自己，於是吞下了丹藥，運功催發藥效。很快的，一絲絲的涼意從腹部擴散，充塞四肢，萬蠱蛛噬體之痛竟慢慢減清了。
見紫丞吃下了藥，樓澈道：「那是本大爺從天外雲海帶來的仙丹，雖解不了萬蠱蛛的毒，但…彈琴的你應該覺得好點了吧？」
紫丞睜開眼，看到的是樓澈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己，他不禁柔聲回答道：「我覺得好多了，多謝樓兄。」
沒有料到他會對自己答謝，樓澈一愣，臉一紅，撇開臉囁嚅道：「這…這也沒什麼啦……用、用不著謝本大爺……」
即使沒有心情言笑，紫丞還是不自覺的放柔了神色，只是，好半晌後，他輕聲道：「若是樓兄那日能聽紫某的話，帶走鷹涯、琴瑚和緒他們……」
樓澈咬了咬牙，這件事、這件事就算再重來一次他也不可能答應他，他唯一覺得抱歉的是來不及阻止鷹涯他們。
「彈琴的，無論如何，本大爺都不可能丟下你不管！」
樓澈抱住面無表情的紫丞，大聲的說：「獨眼鷹的事，本大爺很抱歉！真的！」
被抱著，眼淚滑落臉頰，樓澈還在大聲說著什麼，他已經沒有去注意。
紫丞的目光越過樓澈的肩膀，看著火紅的楓葉落入水中。
緒……在水底安睡著吧？
樓澈的體溫很溫暖…………
不知，水底的緒會否凍著？
「…緒……鷹涯…琴瑚…………」
一滴眼淚落到了楓葉上，風吹來捲起大片的落葉，那被淚打溼的楓葉，輕輕的，飛上天空，不知所蹤。
而在飛舞的落葉後的夕陽，如血。
創作內容
[幻三] [笨蛋仙人 殿下] [殘陽楓紅]
腐 (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