擬傑想起了自己曾經被合作夥伴背叛的故事,但他也是在後來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合作夥伴,一開始還天真的以為自己是來躺分的,可以輕鬆的享受成果,沒想到合作夥伴講的不清楚,擅自以為暗示的很明顯了,結果就是分道揚鑣,各自回家,回家的三年裡,什麼都沒有前進。
擬傑原本以為自己只是個靈感助手或是超吉,沒想到那人竟然以為擬傑了解他最強的理論,故事兩個人一起寫才會最強,擬傑根本不信,也不想,每一次的拒絕與本能的抗拒厭惡都表露無疑。
「你自己寫就算了,憑什麼擅自將夢想,壓進我的軀殼。」
擬傑還是相信一個人寫故事作者一個人作品會比較完整,不然四不像。
沒錯要是沒有一開始的誤會,事情不會發展成這樣,一開始那人就誤會了,最強理論沒有人會信,更不可能有人會跟,說了多少次一顆腦袋贏不了兩顆腦袋,討論了多少次故事技巧中的最強關鍵,合作。
可是都太暗示了,聽見的不一定認同,認同了也不一定會去做,那人也錯了,因為從一開始他擅自給了也決定了在對方身上的期待,同時,擬傑也是,都犯了一樣的錯,想不勞而獲。
給予期待就是一種偷懶與怠惰,那一刻誰都不配稱作追夢者,於是三年裡雖然分道揚鑣,但偶爾還是會像以前一樣討論著故事,用電話,可也從來就一樣,討論的一方熱烈講解全力訴說,另一邊細心聽著,然後繼續生活,繼續放著緩慢前進的字數而且更疲累了。
「本來就是那人的錯,跟一開始說好的完全不一樣,改來改去靈感助手到超級編輯,又說到共同作者,下一次是不是他變成輔助,全部我來寫,懶惰王一個。」擬傑躺在長椅上望著天上悠閒的白雲。
是的,其實從頭到尾,那個合作夥伴就嚴重的犯了錯,你忘記了,想寫故事的人是你不是擬傑,為什麼你可以擅自決定把他變成合作夥伴尤其是第二作者,為什麼強加最強理論在別人身上,靈感助手或超吉就算了,可是這一點無法原諒,擅自將兩人同化認為對方百分之百是同樣的思維水平,還有想法認同,徹底的不尊重所有不一樣的意見。
嘴裡的合作,諷刺,難怪今天要蓋紀念館,紀念所有你的收藏品嗎?那顆醜陋的心臟終於要放在展示櫃,給人唾棄了嗎?害人不淺,罪該萬死。
擬傑看著工地,突然一個想法油然而生,手裡的錢包與手機,被捏緊在了竊笑中。
隨意逛著曾經來過的巨大城市,點了一碗牛肉麵,看著電視裡的新聞,裝了兩杯免費冬瓜茶,這時電話響起了。
「你在哪?」
「禮振紀念館。」
「九點了,有要回家嗎?」
「沒有。」擬傑緩緩放下手機。
「你最好趕快回家,不然你爸會發飆的。」
「我要去北薯市寫作過活。」
空氣瞬間凝結,客廳安靜地過分,父親臉上的笑容溶解,化為憤怒的咆嘯。
「你……能不能實際一點?」「為什麼非要去那裡呢?」「北薯有什麼好的?我二十年前也去過啊!後來還是選擇留在這裡生活。」「講話啊?你不講話我怎麼會知道為什麼?」
「……」看著眼前陌生的家人。
我還要說什麼?你的表情解釋了一切,就像你從來不聽別人說話,自顧自地決定一切,要我們這些小孩接受一樣啊!
說什麼有差嗎?你真的在乎過我的想法嗎?還是因為我不是你所期待的那個我,所以在大發雷霆?
「對阿!那裡生活又貴,在家還不用煩惱房租,寫作在家裡寫不就好了?」母親用同樣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妳閉嘴。」
眼淚都被妳逼出來了,明明昨天才私下聊過,妳怎麼能馬上就忘記?北薯市只是一個夢想的起點而已啊!
我當然知道我有可能會失敗,但我不想什麼都不做,二十年後再來後悔。
何況,我不只是一個人在奮鬥!
「你怎麼這樣對你媽說話?你這什麼態度?」「講話啊!你不能這樣對你媽說話。」父親憤怒地抓住我的領口。
「……」
我們又不是小學生吵架,為什麼要抓著別人的情緒性字眼不放呢?
「好,隨便你。」
父親負氣離開,整個客廳只剩下我眼淚落地的聲音。
「你爸他一直希望你去考公務員,拿個鐵飯碗,生活更輕鬆,不用像他這麼累,看天吃飯,忙碌一生。」母親的手輕拍著我發抖的肩膀。
「我不會去的,我要改變世界,不要庸碌無為的過一生。」
即便再怎麼微小的機會,我都會緊握不放的,何況,我們強無敵。
「你知道夢想不能當飯吃吧?」母親語重心長地擔憂著。
「我知道,如果我失敗了,我會安安分分的。」
「那三年怎麼樣?在家你也不用擔心任何問題。」
「一年,給我一年,我不會待在家的。」
如果不脫離這深淵般的地方,我是無法前進的,人生的每個決定都是一場賭博,這把我全下了。
到了北薯市,來回三趟超級市場,把六坪大小的房間填滿必需物品。
「看個實況。」
「玩個遊戲。」
「出門吃個飯。」
「看看漫畫。」
「玩玩手遊。」
「洗洗睡了。」
怎麼完全沒有動筆呢?這……不太對吧?明天,明天我一定!
明天也不是一個特別的明天,就和前天與後天一樣,同樣的事情無限循環,到底、到底、到底、到底、到底、到底?
所有的情節在腦海早就構思完成,就剩下那臨門一腳了,到底是為什麼啊?難道是我的決心太過薄弱?難道是我害怕傾盡全力卻被棄如敝屣?難道是我從來沒離開過深淵?
那是我在家裡的第二十一年五個月又三天。
線上遊戲,歷經了無數個爾虞我詐之後,束之高閣。
手遊,明白它的機制、玩法與貪得無厭後,越刪越快。
書,看破它的套路與煽情後,越看越快。
走進一個書店,拿起一本又放下一本,每丟棄一本,心多痛一分,偌大的書店竟然沒有一本值得購買,最後只能空手而歸,就在離開書店前。
「既然沒書能看,要不自己寫?」
禮振的字句,讓已經乾涸的湖水,湧出清香甘甜的泉水,這是一個從未想像的領域,即便再怎麼對其他作品嗤之以鼻,也不曾動過如此妄想。
「這會不會太難了?」我看著金黃色光芒的書店。
自己創造一個個動人心弦的故事,果然還是非常勉強吧?創造一個角色,賦予他血肉、情感與靈魂,建構一個完整的世界,再給他一段難忘的旅程,光是想像就讓人望之卻步,禮振怎能舉重若輕地說這種話呢?
「要不看看我寫的東西?」他從書包中掏出了一本【十萬顆詩畫的太陽】
「這……好強!」
奇怪的書名、獵奇的劇情、緊湊的節奏、無厘頭的節點與躍然紙上的角色交織成一個個有趣的故事,這就是新世界吧?
「但是我大概寫不出這麼強的故事。」
「沒關係,你當超輯就好。」
「超級?」
「超吉編輯!我啊,只要不停跟人交談,就會有無數的靈感,而你只要把我寫的那些靈感整理下來就好。」
「你問問題的時候,我可能幫不了什麼忙喔?」
「沒關係,我不是在問你,我是在問我啊!到時候你只要說一句話,我就會自己想到答案了。」
「哪句話?」
「你告訴我啊!」
「這句有什麼用?」
無法理解,不管任何問題的反問回去,就能讓人得到答案,那還問什麼呢?
「你告訴我啊?」
「難道是人在問問題的時候,心裡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想和對方的答案做個映證,一樣則堅定自己立場、不一樣則細思其恐嗎?」
「沒錯,我只需要引導出心裡的答案就夠了。真不愧是超輯呢!」
「好,我就來當你的超輯。」
難怪,我只聽得到自己想聽的,把反對的話都當成了耳邊風。
高中同學會散場後,確認了聯絡資訊當晚,就接到他的電話,聊了幾個小時之後,他把所有的資料傳過來,讓我方便編輯,短時間內我應該是負荷不過來,沒想到我以為的真的只是我以為,只花了三天左右,他要的編輯模式,我全都完成了。
「那我也寫點什麼?」我看著他故事資料庫最下面的那個數字99。
「沒事,你躺好就行。」他敲開了數字100。
「不行,再躺下去,我都快要變成麻糬了。」我看著自己越發膨脹的身體。
「那我們來投比賽吧?暑假有一個,兩個月一本你行嗎?」
「行。」我打上了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