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八月出生的,小時候頗不滿意這項事實。因為,沒辦法體驗在學校被大家慶生的尊寵。國小時看著壽星拎著乖乖桶到處發糖果,就覺得,哇,好風光、好想要。對,我就膚淺。
後來想想,或許是希望自己被誕生下來是值得祝福的事情,會希望他人在這一天對自己特別些。時至今日,我想好好問自己,我來到這世上,是不是件美好的事。不,先別告訴我你的答案。在這之前,請容我再說個故事。
前不久閒著去逛花店,有幾盆多肉植物特別吸引我。我很喜歡多肉植物,看到它們飽滿肥碩的體態,我就彷彿想到自己。但我沒有要買走,只是喜歡看著綠色的東西養眼。
「老闆,這盆若帶回去怎麼養?」我指著一盆多肉植物問。
「大概一週一次澆水就可以。」
「哦⋯⋯」
我語音未落,老闆緊接著說,「不過它長出花苞時記得馬上剪掉哦。」
我是有聽過剪去枯黃的枝葉,但剪去花苞的事我還是第一次。
「可是這樣他不就不能開花了耶。」
「你要他開花做什麼呢?」老闆不解地笑了,繼續灑水。
開花不好嗎?大家不都期望開花嗎?不只是植物,還有緣分啊。
「他若開花,就等著結果了。這時候會耗盡大量養分,最後整株枯死,特別是多肉植物。所以那花苞一定要剪掉,若要養得久,不要讓它開花啊。」老闆繼續為花叢灑水,我卻聽得字句珠璣。
霎時我篤定他不再是花店主人,而似是勸度我的人。「不要讓他開花」,我懂了。
我們汲汲營營於綻放,我們好想要擁有自己盛開的花季啊。綻放是好事吧?或許不。有些事情,盛開了、結果了,再沒法繼續養護著。這是那天、那盆多肉植物的主人跟我說的。
維持或接受原本真實的樣子,或許才能讓別人真正繼續愛你;曖昧或許是情感維持某段真情的方式;那麼,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說,若此生沒有盛開的花季,也沒關係的。
後來想想,好好認識自己,每年生日的形式也就不再那麼重要了。那,我想好好問自己,我來到這世上,是不是件美好的事?我其實沒有把握,但我姑且相信,是的吧。
我原擔心著,年歲增長會不會最後使我們乏人問津,抑或遇不到對的人。不會的,如今24歲的我,我願繼續這樣相信。
未來那人愛你,並不顧慮你是否有盛放的花期。他會愛你,就像蒔花人愛著不再有花季的多肉植物那樣。我再溫柔、且不厭其煩地說,若此生沒有盛開的花季,也沒關係的。
祝自己生日快樂
再願歲月靜好、現世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