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耐心地等待了半天的勳一和秋茶等人終於展開了行動。
根據秋茶的報告,那瓶被替換成魔術靈液的茶裏王已經進入了人體,不過也許是伍德做了什麼急救措施,導致茶魔術沒有很好的被他的內臟吸收。
否則,秋茶只要一個念想,伍德的身體就會立即被那些茶水將給撐破。
「但是呢,就算沒辦法直接幹掉他,我還是有辦法知道他的位置……這次他們肯定逃不掉了。」
「真的會那麼順利嗎……?」
與自信滿滿的秋茶相對,勳一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他們此時正在距離伍德所在位置約莫三百公尺的一處巷口,亞絲娜先一步的前去探查地形,所以身邊只有處於靈體化狀態的赫魯庫。
從聖杯戰爭開始到現在也三、四天了,勳一也差不多明白何謂英靈之間的鬥爭,但是一股難以名狀的焦慮感仍舊徘徊在他心中無法散去。
自己能活到戰爭結束嗎?
會不會拖了亞絲娜後腿?
還有……如果真的贏了,自己又會怎麼做呢?
「喂,秋秋。」
「你還記得這設定啊?作者本人都忘了……什麼事?」
見到勳一正經的表情,秋茶也稍微收斂了開玩笑的心態。
在秋茶的凝視中猶疑了片刻,勳一吞吞吐吐地問:
「你有想過……假如最後贏得了聖杯,要對它許下什麼願望嗎?」
「什麼啊,就這點事啊。」
秋茶感到無趣的一咋舌,隨後沒多加思索就回答:
「我啊,希望可以拯救一個人。」
「……拯救誰?」
沒有料到秋茶會給出這個答案,勳一微微瞪大眼,將難以置信的心情都表現在了臉上。
「我認識這麼一個人,他是一位很有能力的天才畫家。他畫出來的作品被無數的人們喜愛,感動並啟發了不少人,就連我也曾經看著他的作品流過淚。」
「後來呢……他重病了嗎?」
「不,他墮落了。」秋茶忿忿地一咬牙:「從某一天開始,他拋下了畫筆、拋下了他的崇拜者,整天沉迷於電玩或是博奕類遊戲,還為此廢寢忘食。粉絲們只能苦苦等待他有朝一日會回心轉意,完成那還沒完結的作品──」
「欸不是,你等等……」
這時勳一逐漸察覺到不太對勁。
可是秋茶的情緒越講越激動,完全不顧勳一的制止,只是熱淚盈眶地仰天咆哮:
「那艘船到底要不要上岸啦富奸老賊──!你當鑽石公主號在開逆啦?!」
「……」
「富奸是誰啊?」
在秋茶厲聲高喊的同時,亞絲娜也偵查完畢,回到了眾人身邊。
勳一只是擺了擺手示意她別多問,不想要丟臉丟到異世界去。
「亞絲娜,那邊的情況如何?有看到伍德跟騎兵嗎?」
「有,他們都在前面的一座公園裡,好像叫做……巴克禮公園?但他們就只是在公園的長椅上坐著,沒有其他動靜。」
「該不會是敵人的陷阱?我對這個世界的魔法體系不太熟悉……但有可能亞絲娜小姐看到的其實是分身之類的存在?」
即將迎來戰鬥,赫魯庫於是也乾脆實體化,參與他們的討論。
「應該不是,我剛才有確認過,那個Rider的身上確實有從者的氣息。公園四周也沒有魔力反應,所以我想魔術陷阱之類的也不存在吧。」
「我的茶魔術也表示伍德就在那個位置……他們在公園亂逛,我想純粹是Rider按耐不住,想要出來找架打了吧。」
「既然如此,那麼……」
探過虛實、準備萬全,接下來──就得即刻奔赴戰場了。
*
兩人兩騎謹慎地穿越了幾條街,走進了公園內部。
為了避免我方的氣息被察覺,秋茶也施展了隱蔽的手段,雖然不曉得對伍德他們有多少效果,可至少目前敵人還沒有任何反應。
坐在長椅上的他們背對著勳一等人,像是在討論什麼似的跟彼此對話。
「那麼……第一擊就交給我們先來吧。」
秋茶拍了拍赫魯庫的肩膀,等後者點頭應答後就看向勳一。
「等我們壓制住對方後,你就和亞絲娜繞道對方後面去,阻斷他們的退路。無論如何今晚都得讓Rider交代在這裡,千萬別讓他們跑掉。」
「我知道了……」
儘管沒有太大的自信,勳一還是在亞絲娜信任的目光下頷首。
見大家都分配好各自的工作,作為先鋒的赫魯庫也將重心壓低,雙腿成蹲姿蓄積力量。那肌肉鼓脹顫抖的狀態,儼然就像是一張拉滿弦的長弓。
「交給你了,赫魯庫。」
「放心吧,御主,我絕對不會辜負各位的期待的。」
話一說完,赫魯庫就將快要漲滿的力量瞬間爆發出來,雙腿向後蹬出。
他這幾乎跟飛行沒兩樣的跳躍,不僅捲起了讓勳一差點摔倒的風壓,同時還帶來一陣宛如雷霆轟鳴般的音爆聲。
這陣響聲自然引起真廣和伍德的注意,可是赫魯庫的超音速跳躍讓真廣只能來得及回頭,沒辦法施放寶具阻攔他的進攻。
咚磅──!
赫魯庫憑藉著那強健的身軀,硬生生地撞爛長椅,也把真廣和伍德朝兩個方向撞開,讓他們一時之間無法合流。
在零點幾秒的猶豫後,赫魯庫選擇對伍德出手,他把像條破抹布一樣摔到地上的伍德按住,不讓他有任何逃跑的機會。
秋茶這時也接著跟上,召喚出一涓細長的液態水,堵住了伍德的嘴巴和雙手的十指,如此一來他就沒有任何施展魔術的辦法。
「嘖,你們這群煩人的傢伙果然來了。」
真廣慢了幾拍才從赫魯庫的撞擊中緩過來,此時亞絲那和勳一已然來到了他的後方,讓他難以轉身逃離。
「這樣……算是成功了嗎?」
縱使只是短短的攻防,也讓勳一心有餘悸。
不過在伍德被制伏的現在,真廣恐怕連亞絲娜一人都應付不來,更別說還得和赫魯庫戰鬥了。
乍看之下,勝負在這時就已經見分曉了,然而──
「不,勳一老弟,看來……是我們失敗了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
勳一驚詫的往秋茶的方向看去。
接著當他一看見正被赫魯庫單手提在手中的「伍德」時,便明白落入圈套的是他們自己。
因為那個「伍德」的五官與衣服正漸漸地消散──變為一具在美勞教室很常見的寫生人偶。
「是假貨,我們被耍了……看來他們早就猜到我們的突襲。」
「可、可是,那Rider為什麼要帶著假貨待在這裡?」
亞絲娜確認過周圍沒有其他陷阱,所以就算伍德是假貨,真要真廣被幹掉那戰鬥同樣會宣告結束。
這行為根本就不具任何意義,又是為何──
「大概……是在戰爭開始的那晚吧。」
就在這時,伍德的聲音即時的響起。
不過發出聲音的,卻是一隻駐足在某棵樹木枝頭上的,一隻白鴿。
秋茶想從那隻白鴿身上的魔力反偵測伍德的位置,卻徒勞無功,只得繼續靜靜地聽他說明。
「那天晚上,我在和真廣回根據地的期間,意外在地底感知到了一股不屬於參加過首戰的英靈的不知名魔力。那股魔力的質與量遠遠超越我的認知,哪怕將其他六騎的魔力加總起來也比不上吧。」
當時參加過首戰的英靈是Saber、Archer、Assassin、Berserker,以及身為Rider的真廣。
「換句話說,那股魔力來源只會來自於當時未現身的Lancer和Caster。而當昨天晚上我見識到槍兵的真面目時,就確定他並非那股魔力的主人,因此……」
「是Caster?但那和你選在這裡迎戰有什麼關係?」
秋茶儘管看上去相當鎮定,可是伍德鴿的話語仍舊令他湧起一絲驚慌。
「當然有關係,確認是Caster職階、再加上魔力來源是在地底後,我就不禁聯想到了屬於魔法師的職階技能。」
「……『陣地作成』。」
「對,有了這個假設後,我就到台南市各處去探查。結果發現那股龐大到不可思議的魔力正隱密且扎實的散佈在城市底下……秋茶,Caster正在把整座城市變成屬於他的工房啊。」
「……」
秋茶的臉色忽地一陣慘白。
如果伍德鴿說的話屬實,整個城市的基盤都已經被侵蝕,那一旦Caster正式啟動這座工房,沒有防禦手段的市民就會被那巨大的魔力洪流給瞬間蒸發。
而他們的生命將會被能量化,給予Caster無窮無盡的魔力……足以獨自單挑另外六騎的魔力。
「不過不用擔心,我自己也不想看到那種狀況發生,畢竟那個陣地還沒有徹底完工,只要在那之前干擾工房的核心位置就好。」
說到這裡,伍德鴿揮動翅膀降落到地面。
「而那個位置──就在我們現在站的這個地方喔。」
語畢,伍德鴿伸出鳥喙,低頭朝地上的某個點啄了一下。
以這個動作為契機,前所未見的魔力在彈指之間從地底湧出。幸運的是那並非如同火山爆發的噴湧、而是像涓涓細流般的不斷向著天空流淌。
即便如此,伍德鴿這干擾的行動依然造成了不小的動靜。
隨著魔力的蒸散,大地止不住地開始產生搖晃,規模大概就像在台灣不算少見的五六級地震。
「勳一同學,待在我身邊!」
「御主!請在原地不要亂動!」
兩名英靈不曉得這股魔力的流瀉會造成什麼影響,只得盡責地守護自己的主人。真廣似乎也對這現象很感興趣,所以沒有趁隙對他們發動攻擊。
至於罪魁禍首的伍德鴿,則是重新飛回枝頭上,盤算著讓真廣撤離的時機。
「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只要讓發現陣地被毀的Caster來解決他們,我再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就好……咕咕咕咕!」
詭計得逞的伍德鴿本想大笑幾聲,可惜鴿子狀態的他發出的笑聲都變成了咕咕咕,只好尷尬的清了清喉嚨,準備叫真廣找機會撤退。
然而在那之前,一抹從公園樹林裡竄出嬌小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嗚啊!地震啦、地震啦──!」
那嬌小身影的正體,是一位大約十歲上下的金髮蘿莉。
她那白皙柔嫩的肌膚、清純憐愛的外表,再加上從樹林中啪噠啪噠跑出的動作,都讓她像極了一隻居住在森林裡的小精靈。
那名女孩就這樣無視著眾人錯愕的目光,光著腳ㄚ跑到了空曠的地方,抱著頭把自己的小身板蜷縮起來,嗷嗷啜泣著。
直到地震停歇,她才終於抬起哭成淚人兒的小臉,環視著周圍的大哥哥大姊姊跟小鴿鴿,似乎對這些人的存在很是困惑。
過了數十秒,女孩──愛德莉雅終於明白現在的狀況,臉色一僵,並慌張地對著天空高喊:
「救救我啊──安茲先生!」
------分隔線君------
大家好,這裡是拖稿的該隱。
其實本來應該可以準時在十二點前傳上來啦,只是想著應該要斷在一個比較有懸念的地方,就爆字數寫到愛德莉雅的出場了。
所以各位請原諒我這有理由的拖延吧QAQ。
接下來將是骨王安茲跟愛德莉雅的初戰,祝我能寫好這位外掛反派的橋段吧。
以上,希望各位會喜歡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