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帶回的戰鬥場面參考發揮了很大的效用,貞德alter以燃燒著狂烈黑焰般的氣勢一刻不停地在紙上揮灑,立香也邊塗著黑邊抬起頭,笑著對羅賓說了句歡迎回來。羅賓敏感地從立香的臉上看出疲態,手指敲了敲貞德的桌面——就像先前的輪迴期間所做的,貞德馬上明白,身為人類的Master又在勉強自己追上從者們的工作量。
「今天的表定進度完成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部分由我收尾。讓羅賓陪妳去沙灘走走放鬆一下吧!」貞德揮了揮手,又抽走立香筆下的畫稿。
「是嗎?……好吧,就麻煩妳了。不過羅賓也忙了一整天,不用陪我的。」
「沒事沒事~正想去吹吹海風醒醒酒呢~一起走吧!」羅賓一臉輕巧地推了推立香的肩頭,兩人便一起走出房門。
夜晚的海風輕撫髮絲,兩人在連綿無際的美麗沙灘上漫步。離開飯店前羅賓先讓立香到餐廳吃了點宵夜;此時他端詳著這位總是卯足全力的Master,她的臉色不復剛才的蒼白,總算放心地彎起嘴角。
「今晚沒事吧?應付那群……酒豪,應該不會太輕鬆……」
「唉……實話說真的很累人啊~那群傢伙何只是酒豪,根本是酒缸啊!那種酒量是非人的領域了!」
「嗚哇……聽起來很慘烈……」
「是啊~妳贊助的經費幫大忙了,就算這裡的酒物美價廉,那群怪物完全沒有適可而止的美德,我的錢包被壓榨得乾癟癟的。」
「……不過,看起來很開心呢,看大家這麼享受,就覺得這個無限輪迴的假期似乎沒那麼糟……啊!羅賓很辛苦呢,到哪都像保母一樣。」
「饒了我吧……」
立香聽著羅賓的抱怨,忍不住呵呵地笑出聲。她再明白不過了,這位綠色的Archer看似毒舌又輕挑,其實是個愛操心的人。這種性格和某位紅色的迦勒底廚師很像——但同類相斥,這點還是別提的好——立香暗自這麼想。
回過神來,兩人發覺他們已經走得相當遠了。立香對周遭景色沒什麼印象,好奇地四處張望,便發現前方一段往海面延伸的淺灘,盡頭是座小小的島礁,一時興起便拎起鞋子,快步走向島礁。羅賓來不及阻止,聳了聳肩後隨即跟上。兩人在島上探險了一陣子,正打算走回時才發現:來時路因為漲潮而暫時消失,他們老套地被困在這裡。
無奈的羅賓與立香對視片刻,頗有默契地同時嘆了口氣,決定到探險時發現的小型岩洞休息。岩洞不深,羅賓坐在洞口,護衛著靠在不遠處洞壁、一臉愧疚的立香。
「沒事的~別露出那種表情啦,等退潮後就能離開了。魯魯夏威滿滿都是因陽光、海水和從者慶典而異常亢奮的從者們,在這安靜地休息一下也很好。」
羅賓話中帶著安撫之意,立香既抱歉又感謝地對羅賓微微一笑:「嗯,謝謝你羅賓。」
「……我是妳的從者,謝什麼啊……」羅賓搔了搔後腦杓,難為情地移開了目光。或許是這幾天太累了,也或許是夜色太過旑旎、眼前人的身影太過溫柔,立香心底累積已久的滿腔眷戀不住溢出——這個人總是如此,視自己為影子的影子,想必他生前也是這般默默地走到了臨終吧?明明第一位回應召喚的他一直盡責地陪在身旁——
「……歡你了。」
「……咦?」
「啊!沒什麼……那個……」
「……」
「我想說的是,你是……我最重要的騎士,沒有你的照顧,我一定、一定沒辦法走到現在的……」
「……」
「……對不起喔……還是個不成熟的小丫頭就盡說這些……」
羅賓看似困擾地垂下眉毛,嘴角卻滲出笑意。從洞外傾洩進來的的月光寧靜無聲,羅賓輕輕搖了搖頭,地面上的朦朧輪廓便如同從顫動的樹葉間隙滲出般,隨他的動作影影綽綽。
「謝謝妳對我說這些,」不敢理解的情感悄無聲息地滲入內心,羅賓感到坐立難安,不禁想擁抱,又忍不住想逃離。他輕嘆一口氣,投降般地說:「真拿妳沒辦法……還有,妳並不是小丫頭,這夏日打扮讓妳更有魅力了,無論跟誰比都不輸的。」
立香看著耳朵漸漸泛紅的羅賓,覺得自己的雙頰也開始發燙了。「真、真不愧是搭訕老手呢……信手拈來就是讚美女性的言語……」
「吵死了……別把我說得像花花公子一樣……」
羅賓又將目光移走,隨後脫下了外套丟向立香;立香突然被外套蓋得眼前一暗,耳邊傳來羅賓轉移話題時慣用的碎嘴:「披著睡一下吧,雖然是BB那渾蛋的傑作,但能幫忙擋風遮雨的材質很實用,我還是相當中意的……唉我真容易妥協啊……」
外套上傳來體溫與淡淡的、宛如泛著鮮綠的氣味,彷彿某種答覆。絕對聽到了——立香莫名地這麼想著,在細碎的微光中,她安心地閉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