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點在意她。」
「欸——是喜歡的那種?」
「怎、怎麼可能,妳不要亂說!」
「哈哈,開個玩笑而已。」
旭香輕聲嘆了口氣,明知道朋友是開玩笑,但是心中就是莫名激動得想反駁。
要形容旭香,無非一般人眼中的模範生,綁著普通不招搖的小馬尾,平時不自覺微微橫眉與撇嘴的模樣,立刻就給了人認真的印象。且平時的她,就總是在讀書與補習,旁人不見她有其他興趣,便更確信了她是位認真的人。
這樣的她,這學期果不其然被班上的同學選為班長,當然,他們心中的理由肯定大多是「這樣的苦差事適合這種傢伙吧」。旭香再次在心中嘆了氣,她確實是個認真的人,只要被交予任務,她就絕不會推辭,既然身為班長,班上的異狀就沒辦法坐視不管,像是剛才提到的「她」,也就是橘彩同學,已經翹過好多節課,再這樣下去,會不會畢不了業呢?
果然要好好勸勸她才行,可是前一學期沒怎麼和她說過話,對她的印象又是俗稱的太妹,要勸她去乖乖上課,絕對不會是容易的事。
旭香的內心天人交戰了一陣,終於下定了決心。
「果然要勸她上課才行!」
學校的頂樓是學生也能去的地方,不過一般來說不會有學生想爬那麼多層樓到那種地方,然而有個人是例外,想獨處時,她會盡可能到偏僻的地方,即便若到頂樓要走十層樓,她也會不辭辛勞,只為了不受其他人打擾。
午休時間,旭香來到了頂樓,果然見到一位少女坐在頂樓的地板上。
她正是旭香要找的橘彩。
橘彩叼著一根菸,面無表情地望向天空,金色的柔順長髮隨風飛舞著,與她古銅的膚色頗不搭調,但或許正是如此,反而印照出了她秀麗與不拘小節的兩種感覺。
平時頂樓不可能會有人來的,因此直到旭香走到橘彩的身旁,橘彩才發覺旭香的存在。她微微顯露驚訝後,便撇過頭去,繼續看著天空。像在發呆,又像是在想著什麼地看著天空。
「橘彩同...」
「『優等生』找我有什麼事嗎?」
特意強調了那三個字,語氣雖硬,橘彩卻神色平淡的用眼角餘光看著旭香,旭香深吸了口氣,被她先發制人了!但是這場談判絕對要成功。——旭香心中這麼想道。
「橘彩同學,妳要去上課才行,明明每天都有來學校,妳其實應該是有心要學習的吧?」
旭香不擅長和這種人打交道,光是說出這些話就讓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心臟碰碰地跳動著。
但橘彩只是繼續看著她,並未答話。
「還有,抽菸對妳身體不好...不對,應該說校規不能抽...呃啊,說到底高中生根本不能抽菸吧!」
語氣不知怎麼地越發激動,旭香也搞不懂自己怎麼回事。
「好喔。」
說完,橘彩站了起來,將菸丟在地上踩熄後,還把菸蒂乖乖撿了起來,放進了制服前的口袋。
看見橘彩彎腰撿菸蒂時,不自覺凸顯的曲線與翹臀,旭香深吸了口氣。
「等等!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嗎?」旭香回過神後說。
「嗯啊,反正其實我沒什麼菸癮,而且為了妳倒是無所謂。」橘彩說道。
嗯?她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旭香花了兩三秒咀嚼橘彩的話,隨即那三個字充斥在旭香的腦中,讓她的雙頰漲紅起來,結巴地說:「為、為了我?妳少臭美了,明明是我為了妳的健康著想!」
「這樣啊——」聽完旭香的話,橘彩歪著頭望向她,眼帶笑意、露出雪白牙齒,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怎、怎麼樣?」
看到那樣的笑容,旭香總有種自己被看透的感覺。
「沒怎樣啊,我只是覺得差不多該回教室了吧?」橘彩仍是笑著說。
旭香避開橘彩的目光,轉身逕自離開了頂樓。橘彩倒是真的跟著回到了教室,但兩人一前一後,一路上沒有對話,然而像這樣本該尷尬的狀況,旭香卻沒有感覺,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焦躁。
「旭香?是個鄉下的土包子吧。」
「真的!除了讀書什麼都不懂,真的很怪。」
「白癡喔,安靜一點,她進教室了啦。」
「那就讓她聽啊,反正我沒差。」
像這樣的話,旭香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對這種話與已經逐漸麻木。
是啊...早就習慣了。
習慣了殘留在眼眶的淚水,習慣了忍氣吞聲,習慣了裝得友好,卻在背地裡宣揚自己壞話的那些人。
是啊,雖然習慣了,還是會感覺到痛苦。
但是不要緊,還撐得下去的。
至少現在還行。
「旭香...旭香!」
突如其來的叫喚聲,將旭香拉回了現實,她驚愕地望著聲音的來源,原來是不知何時站在自己旁邊的橘彩。
「怎麼了啊旭香,看妳雙眼無神的樣子。」
「啊哈哈,沒什麼啦。」
對了,現在早就已經放學了,而且自己還在前往補習班的路上...旭香此時恨不得鑽個地洞躲進去,太尷尬、太尷尬了!醜態全部被橘彩看在眼裡,自己這副模樣不就是所謂的行屍走肉嗎?想到這裡,不禁想到自己的軟弱,眼神閃過了一絲憂傷。
橘彩眉頭輕皺。
「話說回來,旭香妳是要去補習班吧?」
「咦?妳怎麼知道?」
全班的人都知道旭香只會讀書,可是卻沒人知道她放學後去做了什麼,大概也沒有人在意,只有那一、兩個未深交的朋友可能會想知道吧...旭香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橘彩知道自己的行程,旭香其實暗自感到有點開心。
「沒啊,猜的,妳感覺就是會去那種地方。」
「嗯啊,也是呢。」旭香努力壓抑失望的情緒說道。
橘彩嘻嘻地笑了幾聲。
「我開玩笑的。」橘彩微笑道。
說完,橘彩走到旭香的身邊,將臉湊近了旭香的耳旁,旭香此時才發覺橘彩的身高比自己高了一點,會是因為身高的關係,走在她身旁才有種安心感嗎?旭香心中尋思著這樣的問題,幾秒後,才猛然想起橘彩這應該是要和自己說悄悄話的樣子,於是趕緊將耳朵靠了過去。
先是聽見了橘彩帶著笑意的呼氣聲,她才緩緩開口。
不知為何,此時橘彩的聲音帶著一股既柔和又嫵媚的甜美。
「因為,我一直在關注著旭香妳啊。」
她小聲說道後,輕咬了下旭香的耳朵,旭香「嗚哇」地怪叫的同時渾身亂顫,一瞬間變得面紅耳赤。
「妳、妳幹嘛啊!?」旭香摀著耳朵叫道。
「小惡作劇而已啦,都是女生不用在意吧。」
旭香表情顯得無奈,感到又好氣又好笑,然而剛才殘留的齒尖觸感,更是令她感到在意——是對橘彩這種行為感覺不舒服嗎?旭香自己也得不出答案。
橘彩嘻嘻地笑道後,轉身走向了一旁的小巷。
「旭香,其實我要走的路不是這條啦,那我就先告辭啦!」橘彩對旭香揮了揮手。
旭香也對橘彩緩緩揮了揮手,正要開口道別,橘彩又接著說:「對了,明天星期三在音樂教室見面吧。」
說完,橘彩才真的轉身離去,留下一臉錯愕的旭香。
「她...怎麼知道我沒有補習的時候會...」
此時旭香的內心五味雜陳。
「果然,橘彩同學令人好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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