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結果找了一天,一點發現都沒有;老是在大家需要的時候,什麼忙都幫不上。
長武嘆了口氣,在學生餐廳的一角找到空位。他瞥了眼一旁的電視,新聞台正如陷入迴圈般地重複著一小時前早已播過的細瑣消費糾紛。無心再看的他托着腮,襯著窗外西沉的太陽,聽著周遭的喧囂。
「怎麼坐在角落嘛,看起來怪可憐的。」
「呀,石密同學,還有卡耶同學。」長武回過頭,德雷和楓榭在他對面連袂坐了下來。
「呼,騎了這麼久的車,累死嘍!」德雷大喇喇地把手跨在椅子靠背上後,看了看四周:「咦?瑞爾和佳蒂還沒來?」
「還沒看到耶。」長武順手撥順頭髮,坐正身子後問道:「石密同學你們有查到什麼線索嗎?」
楓榭甜美地微笑:「確定雅邁卡有到過那間義大利麵店,可是其他的好像就──嘿嘿。」
德雷點點頭附和道:「而且我們在吃午餐的時候也聊得很多嘛。」
「唔,這樣感覺起來人家真的沒做什麼。」長武怯怯地低下頭:「人家沒發現照片和影片有造假的痕跡,那些應該都是真的。」
「這就是很有用的線索啊!所以不要說自己沒做什麼喔!」楓榭把臉湊了過去,讓長武不自覺退了一些。
「謝、謝謝妳。」長武難為情地搔搔側臉,視線不自覺地瞥開。
「那接著就等瑞爾他們回來。我先去夾菜,不知不覺肚子又餓了哪。」德雷摸了摸肚皮,大喇喇地笑了聲。他站起身,興致勃勃地就要走向人尚不多的自助餐區。沒想到一瞥見電視,他的動作彷彿停格,笑容也立刻縮了回去:「這……不會吧?」
「怎麼了?」長武和楓榭不約而同地問道。
德雷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邊催促著:「你們快看電視!」
「『選上不到一年即貪汙,鄉長引咎辭職』。」楓榭喃喃唸出新聞標題,一旁的長武看著畫面驚道:「咦?這不就是布拉希兒影片裡的那個鄉長嗎?」
「這、這樣喔──不是那個啦!」德雷搖搖頭指著下方的跑馬燈:「剛才下面有寫──」
「插播最新消息!今天下午國北市商業區內電影院驚傳擄人事件!現場情況我們交給人在現場連線的記者。」
「是的,主播。記者現在人在電影院前,現場已經部屬眾多警力,情況相當緊繃。」身穿襯衫的中年男記者站在離電影院有一段距離的街道上,背景還可見許多台警車及許多穿著制服的警察:「據稱在下午四點半左右,有數名戴面具的持槍歹徒闖入電影院開槍並挾持人質,動機以及人數都還不清楚……」
「呿!」德雷看了手機一眼,隨後把它塞回口袋,焦慮地啐了聲:「佳蒂和瑞爾都沒有接電話。他們應該會去這家電影院搜查的。」
不會真的被挾持了吧?長武雙手交握,盯著轉播,在心裡祈禱著一切安好。
「目前警方已封鎖周邊道路,持續在和歹徒對峙,也奉勸民眾千萬不要到現場看熱鬧……」隨著記者繼續播報,畫面轉為電影院寬敞的正門口,原先人潮眾多的大廳充滿了肅殺的氣氛。
「嗯?那是──」長武看著畫面驚嘆一聲。畫面右方,和大廳的氣氛相當不協調,只見一塊純白色的色塊,上頭用彷彿電腦打出的工整字體寫著「SOS!快……」然而,後頭的字因為取景的關係,未能呈現在電視上。
儘管知道一點用處都沒有,德雷依然忍不住對著螢幕揮手:「快什麼?快把鏡頭轉過去呀!」
「什麼意思?」楓榭對德雷的行為感到莫名其妙。
「鏡頭上的那串字啊!你沒看到嗎?」德雷只回過頭一瞬,掩不住心中的著急。然而楓榭搖搖頭:「什麼都沒看到啊,就是大廳的畫面而已,不是嗎?」
「很明顯耶,卡耶同學沒看到?」長武先是疑惑地瞥了她一眼,隨即在幾秒內反應過來,拉高了袖口,湊到了德雷面前:「石密同學,是Connector!就像之前亨利克教授那張照片一樣!」
「什麼?這樣一來,瑞爾和佳蒂真的──可惡!長武,我們走!」
「要、要去哪裡?」
「當然是去電影院。」德雷一把抓起披在椅子上的外套:「他們兩個需要我們!」
見德雷就要衝出去,楓榭連忙叫住他:「德雷,現場很危險,不要冒──」
「呵,抱歉哪!下次再請妳吃飯。但是朋友處境這麼艱難,我可無法坐視不管!」德雷自信十足地笑了聲:「再說,現在能傳達他們訊息的,就只有我們了──長武!」
「呀,知道了!」長武原本還因不安猶豫著,但只要一想到被挾持的瑞爾和佳蒂,他握緊拳頭,咬著牙,急忙跟著德雷一同跑出了餐廳。
楓榭知道自己攔不住人,也只能坐回位子上,嘆了口氣暗自想道:說到底,他們都是為了幫我調查才會碰上這種事情……
他們也好,德雷也好,所有人一定要平安無事,拜託!楓榭雙手合十,發自內心地祈求著。
窗外的太陽已不知不覺沉默沒至地平線下,天空呈現飽滿的橙紅,彷彿用盡生命燃燒著,即將迎接漫漫黑夜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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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密同學,人家快被甩出去了啊──」
好似一頭發狂的野牛,德雷的機車在下班時間繁忙的街道上竄著,一下鑽過兩台汽車中間縫隙,一下又為了超越前方好似在逛街的單車,一度騎上人行道。長武死命地抓著德雷的外套,卻仍感覺像是在坐雲霄飛車般刺激。
然而,任憑長武怎麼叫喊,德雷依舊如同沒聽見一般地維持自己的步調,直到他突然在離電影院所在街道還有數十公尺遠的位置煞車,後座的長武硬是擠了上去。
下一次絕對不要再被石密同學載了。長武邊按摩著還隱隱作痛的鼻子,邊暗自想道。
「石、石密同學!」「真是的,果然像新聞說的被封起來了。」
長武微側身看向前方。數台警車橫亙在路口,兩位員警嘴裡咬著哨子,引導車輛避開電影院周邊道路。在兩人的周遭,幾乎各家大型電視新聞台的SNG車都駐守於此,現場充滿哨聲和各台記者此起彼落的播報聲,以及隨著天色逐漸黑暗所帶來的壓迫感。
「怎麼辦?」「呿,只能先把機車停在這裡。」德雷直接把機車插在兩台停在路邊的汽車中間。待長武下車後,他俐落地將兩人的安全帽塞到坐墊下,隨即朝電影院的方向跑了過去:「總之先確認瑞爾他們要我們做什麼!」
「嗯──石密同學,小心!」「碰!」長武微微地點頭,正要跟上德雷的腳步,轉角的另一側閃出一道黑影,然而在長武出聲之際,德雷已經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