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6。
頂樓平臺上。
白髮少女神色黯然,怔怔地望著逐漸沉落的夕陽。
黑髮少女沉默一會,轉身向通往樓下的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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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7。
這是……?
在我眼前出現的,是一片模糊、漆黑的影像。
並不是系統故障時無訊號的黑屏——而是一個確實能稱作「影像」的畫面,不知為何,在本應是大會轉播的螢幕上播送著。
「這是什麼?」
「為什麼斷訊了啊—?」
四周疑惑的聲音此起彼落——很顯然,不只我對這詭異的畫面感到錯愕。
話說,他們說話的速度是不是突然拖了一下……?
「先生?」
聽到後方的叫喚,我趕緊轉身;
櫃檯的小姐正看著我,手中握著一個小束口袋。
「這是您的報酬,總共…是……」
櫃檯小姐說著,語速突然變得奇慢無比,最後幾乎可說是停了下來。
……什…?!
我這才驚覺,周遭的空氣,不知何時又變成了一個月前的那天,那個謎之人影出現時的詭異流體狀態。
而且,這次不只空氣——整個大廳內,所有人的動作,皆下降到了仿佛快要靜止的速度。
該不會……!
心中倏地閃過一道念頭,我迅速轉向後方——
「你好啊,又見面了。」
果然!
相貌詭異的謎之白色人影,赫然佇立在人群之中。
然而「他」身旁的人,卻好似身邊沒有「他」的存在般,繼續著那些緩慢無比的動作,絲毫不受影響。
「……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
「終冥…是吧,比起這個,你不看看前面的螢幕嗎?」
面對我的提問,「他」淡淡地說道,似是並不打算給我確切的答案,同時,模糊不清的面孔下,我感覺到一股「視線」朝我看來;
螢幕?不就是一個奇怪的模糊影像……
……咦?
這麼一看,怎麼好像有點…熟悉的感覺……
「等著看吧,就快完成了,之後……會非常有趣的。」
……完成……?
聽到那奇怪的話語,我立刻回頭,卻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到了我面前,抬起那與面貌同樣模糊不清的手,放到我的額前;
「敬請…期待吧。」
嗒。
一道彈指聲響起,我的意識突然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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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啦……)
……小影的聲音……?
(…起床,…冥……哥……!)
唔…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
「起、床、啦!」
哇啊?!
神智一清醒,我又騰空飛了起來,摔在房間的地上;
奇怪,為什麼是「又」……
「你要睡到幾點啊,芊羽姐很擔心你欸!」
……芊羽擔心我…?我不就只是睡個覺……
…等等,不會吧…
「…呃,現在幾點?」
「還幾點,早上七點半啦!」
我爬起身,有點懵然地向小影問道,只聽她沒好氣的回答;
早上七點半也就是說,已經過了一晚……
昨天晚上在公會遇到「他」之後的記憶……完全沒有……
「……我昨天怎麼了?」
「芊羽姐說昨天她只是離開去上個廁所,回來就看到你臉色蒼白的站在那裡,叫你時你的反應也很奇怪,好像非常累的樣子……後來載她回來之後,你就回房間睡覺了,她還問我你是不是生了什麼病,擔心了好久。」
啊……又是那傢伙搞的鬼嗎……話說「他」昨天是不是說了什麼——
「總之沒事就好,快點準備出門啦,宣誓大會八點就要開始了。」
「——呃,哦。」
我抓了抓頭,趕緊開始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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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8。
廣場中央的高臺上,一座巨大的透明碑塔靜靜矗立著,旁邊站著五族的首領們。
「法源之碑」——傳聞是「法則」碎裂之時,最小的幾個碎片所形成的,各域都有一塊,上頭有後人以五大族語言銘刻的大片碑文,各種族皆對其保有極高的敬畏之情,可說是人們信仰的寄託處;
「所以昨天那個詭異的影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誰知道…感覺也不像是單純的顯示問題。」
「該不會是真神族和真魔族要回歸了吧?所以利用五族大會的期間給我們一個事先警告之類的…」
四周不乏有對昨天那起突發事件的討論…說起來後續到底發生了什麼?
「希望這次的宣誓大會上,能夠得到法則之力的啟示……」
「是啊,希望那偉大的力量能為我們指出一線光明……」
一旁有個人小聲喃道,另一人則是認同地點著頭附和;
「時間差不多了,傣䚷法禗小姐。」
「嗯。」
人族總理-樞立衡看了看時間後,向神族首領說道,後者微微頷首應了聲,轉身面向水晶碑,緩緩舉起右手,按到碑上。
依照慣例,五族大會中定案的議題結果,須於隔日在此碑前,由「大盟主」進行遵循此行動的宣誓。
「Tüm nómos , xae auxllium lanotrè eda valo——(萬物法則之力,請為我等之誓見證——)」
一如往常的儀式,宣誓的開頭響起,碑文開始發出光芒——
……咦?
光的顏色有點奇怪…以往的儀式中,這時碑上只會發出純粹的光亮,但在此刻,我們所看到的,卻是六道鮮豔的色光……
血紅、冰藍、乳白、墨黑、耀金、祕紫…等等,這六種顏色……
「奇怪,又怎麼回事?」
「這次的五族大會狀況特別多啊……」
我環視四周,眾人的不安與疑問,正逐漸在周圍擴散;
「……終冥大哥,那是不是……」
小影遲疑的話語在旁響起,我的腦海中登時閃過一道思緒。
「……三年前那時……天空中出現的光芒……」
也就是…末日發生的當下……
「……!」
突然,體內仿佛有什麼東西疾衝而出般,將我的身體猛力一拉。
為那股力量所拉扯,我腳下踉蹌了下,錯愕地抬頭看向高臺上的水晶碑。
「他」的身影,緩緩從碑上浮現。
「初次見面,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