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數：6400字 預計閱讀時間：16分鐘
色彩鮮豔的攤位帳，熙來攘往的人潮，乍看之下還以為是哪個學校在舉辦園遊會。不過各個攤位整潔，顧攤人員也正裝出席。有人對攤位好奇的張望；有人坐在攤位中諮詢。每個人自信畏縮各不相同，但或多或少表情都帶有對未來的不安和焦慮。其中最為緊張的就是這個人了吧？
「小妹妹，怎麼了嗎？」
穿著陸戰軍服的女人傾身向前探問一個站在攤位前的小女孩。女孩年紀看上去大約十一、二歲。是攤位員工的孩子？還是跟來看就業博覽會的家人走散了？需要帶孩子一起來找工作的家庭一定很辛苦吧？
「請問這是什麼公司？」
「小妹妹，我們不是公司。」女人「噗哈」地笑了出來。看見小妹妹很憧憬自己穿著軍服的帥氣模樣，女人的幼兒音又加重了幾分：「我們是國家的軍隊，切確來說是成元人民共和國的陸軍哦。」
「陸軍嗎？是做什麼的？」
「保家衛國。」女人看見女孩露出疑惑表情，親切地補充：「除了和其他國家的壞人對抗之外，國內各地有天災時也會投入第一線救災。」
「聽起來是個正經的工作呢。」
真是童言無忌。雖然小妹妹的用詞不大恰當，小孩子還是很可愛的。女人開玩笑似地邀請女孩加入軍隊：「小妹妹也想加入嗎？」
一旁的男人聽見了她們的對話湊過來說：「妮娜，不要逗弄人家。萬一她當真鬧著要加入該怎麼辦？」
「不會啦，」女人推開男人，「從小就立志從軍不是很好嗎？全民國防意識就得從小建立。不然現在門可羅雀你不也很困擾？」
「到時候招募的人就不是妳了，業績也不會算在妳身上。白費工夫。」
「欸！在孩子面前不要這樣。」
「是是，就妳最有理想。」
「我們不要理他。」女人氣鼓鼓地推開男人，她轉頭笑著對女孩說：「這份工作不僅正經，福利也很優渥。如果從二兵開始當，每個月加上戰鬥加給能有38167呢。如果有大學同等學歷，還能報考軍官班，一年之後從少尉開始做起，起薪更高喔。要不要叫妳的哥哥姊姊也來呀？」
男人在一旁驚呼：「還有這一招？」女孩則喃喃地唸著二兵的薪俸。她姿勢端正地坐上攤位前的椅子，說：「請讓我加入陸軍！」
「小妹妹，很高興妳有這份心意。不過要等妹妹妳長大喔。」
女人轉身要拿迷你國旗送給女孩，沒想到女孩大聲地說：「沒問題，我已經長大了，請讓我加入！」
「小妹妹，姐姐的意思是等妳成年，不然，等妳國小畢業，來讀我們天江預校？」
「我已經成年，也高中畢業了！啊，不然給妳看這個。」
女孩從包包裡——沒錯，女人現在才看見女孩背著女用提包——拿出長夾，給女人看她的身分證。
……二十三歲！比我還大！女人內心感到有點混亂，趕緊找些措辭搪塞過去：「不過軍隊還是有基本的體格限制。如果沒有辦法通過體檢，我也沒有辦法。」
「拜託妳了，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女孩，該稱她為女孩嗎？總之，她意識到除了單純的請求之外她還必須更積極一點。她說：「一定也有不需要什麼力氣的職務吧？我也能處理文書事務，我們都有學過。」
「可是、可是。」面對女孩積極進攻，女人還陷在把對方當作孩子對待的羞恥之中。彙集在一起的衝突訊息也讓她不知所措。解決尷尬的方法在她的腦袋中交替打轉，最後轉不出來只能輸出原先的預設答案：女人搖著手中的迷你國旗，她說：「不然這樣吧，這個國旗送妳，等妳長大一點再來好嗎？」
「我已經很大了！」
「怎麼了？這麼吵？」
「高斯哥。」另一個身穿軍服的中年男人走過來，女人雖然沒有誇張地立正，但也站挺了向男人答話。男人頭頂微禿，眼袋層層堆疊，面容看上去有些兇惡。女人說：「這個孩子，不對，這位姐姐說想加入志願役。」
「姐姐？」
「是的，我今年已經二十三歲了。」
男人上下打量女孩，他說：「怎麼長得這麼小？」
「因為我有先天發育終止症。」
少女講了一個似是而非、聽起來像罕見重症的疾病名稱。明明是生病，少女語氣卻充滿自信，甚至有些驕傲了。男人點點頭，說：「不是故意的呀？」
「當然不是！」
「這種病對於身體有什麼影響嗎？」
「沒有，只是發育不知道為什麼停止了。其餘都很正常。」
「嗯，這樣呀。」男人摸摸下巴，他說：「我們正在籌備一個新單位，可能有適合妳的職位。不過我們不要求力氣，卻很需要耐力。妳三千公尺跑幾分鐘？」
「十二分半。」
「騙人！」女人在一旁聽到女孩的回答不禁脫口而出。男人舉手制止她。
女孩焦急地想著讓人相信自己的辦法，顛了兩下腳，她說：「不然我給你看我的畢業成績單。」
女孩從她的女用提包裡取出一幅眼鏡和一個印有QR Code（二維條碼）的四方形小硬卡。女孩戴上眼鏡，從右邊鏡腿延伸出的細線末端透過內嵌的磁石吸上掛在她脖子上的半月形頸飾。頸飾上亮出顯示眼鏡正在充電的紅色LED燈。
她雙手在空中點擊揮動。操作到一個段落之後發現男人沒有做出相應行動。她掌心朝上五指平伸指向小卡，說：「啊，請。」
男人也「啊」一聲從胸前口袋取出眼鏡戴上。他拿出的眼鏡比起女孩的眼鏡更為輕巧，也不需要接上厚重的頸飾才能運作。
這時男人的視野中出現半透明的圖標和文字。原本簡潔呆板的會場瞬間充滿五顏六色、做為各個公司宣傳招牌的立體影像，歡騰的公司形象主題歌也不絕於耳。男人關掉眼鏡架附帶的骨傳導耳機，會場再度安靜下來。他點擊浮在四方小卡上的驚嘆號，送出閱覽檔案的請求。
請求馬上被批准了。眼前跳出一份鎖定內容的文件。他點擊文件上的憑證紋章，用第三方認證軟體檢查文件的真實性。幾秒鐘之後收到文件簽發單位確認的電子郵件。嗯？福德高級中學？男人打開文件，他說：「蓓瑞．克林姆？」
「是。」
「高中畢業呢。」
「是的，前兩年就畢業了。」
「那給我權限吧。我把名片和一些報名文件傳給妳。」
「好的。」
克林姆操作一陣，四方小卡上浮出向下的閃爍箭頭，男人把自己的名片和志願役基本資料卡的檔案拖曳進去。
「等一下開一下協作檔案，我看著才不會填錯。」
「好的，閱覽權限就可以了吧？」
「嘛，也可以。」
克林姆俐落地點兩下手指，男人視野的右上角出現來自「碧翠絲」的通知。
「碧翠絲？」
「啊，這套手機是我朋友借我的。因為我還沒有手機。」
男人摸摸下巴，他說：「不過妳操作得很熟練呢。」
男人按下標註確認的虛擬按鈕，桌上顯現斜立的文件投影。克林姆擺放雙手的地方也出現交錯的方格。每個方格中都有各自不同的字母和符號。克林姆的手指舞動如蜻蜓點水，文件中的空格相繼被填滿。
「因為學校都有教。老師們希望我們畢業之後能找到類似助理或秘書的工作。」
「這個時代還有這樣的職缺嗎？」
「還是很多的，只是都要求大學學歷。只有高中畢業實在沒辦法。今天來想看看有沒有機會，但發現應徵大樓玻璃帷幕的清潔員也要求大學畢業的時候，我心都涼了。」
男人心裡暗暗地想：「就妳這身板，讀到博士畢業也不會錄取妳吧？」不過他只說：「沒辦法，聽說現在的大樓都有精密的線路和塗層要分別處理，還要操作複雜的器具。至少網路紅人的一日工作體驗是這麼說的。」
克林姆笑了兩聲，她說：「大哥你也會看個人網路影片呀？跟隔壁奶奶是同個時代的人呢。」
啊啊，真是童言無忌。想是這麼想，男人並沒有生氣，他說：「這樣差不多就可以了。把檔案傳給我吧。之後我再用郵件把後續資訊傳給妳。」
再次確認過電子郵件之後，克林姆傳送檔案。她抬頭看向男人，說：「你會寄郵件給我，對吧？」
「嘛啊，這倒是不用擔心。我不會騙妳的。」
克林姆收起眼鏡和小卡，站起身、雙手握在女用提包的提帶上，深深地鞠躬。她說：「非常感謝。之後麻煩你了。」
「這態度就很好。妳之後要注意一下自己說話的方式，無意之間惹別人不高興就不好了。」
「好的！」
看著克林姆離去的背影，男人露出和藹微笑。然後他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叫住克林姆。他說：「對了，妳給我的那個檔案絕對，我是說絕對，不能給別人看。知道了嗎？」
克林姆開口想詢問原由，卻見男人伸出食指輕點嘴唇做噤聲手勢。克林姆說：「我知道了。」
克林姆離開之後女人湊過來關心情況。她說：「高斯哥。沒有做過體檢、智力測驗、心理檢測量表。也沒有父母同意書就讓那孩子，不對，那位姐姐簽切結書真的可以嗎？」
「那些資料她剛剛已經傳給我了。」
「咦？」
「父母那邊也不用擔心。至於體格方面的問題。」男人故作神秘地停頓，他說：「她正是我們需要的人。」
「高斯哥你那裡到底是怎樣的單位呀？」
「到時候妳就知道了。」
男人呵呵笑著，坐回攤位後面乘涼。女人呆站在原地，其實她並不怎麼能體會微禿中年男子的魅力。尤其高斯退出前線許久，肚子凸出、一副酗酒模樣，實在是帥不起來。
而且所謂新編組的單位不就是擴編原本的重裝部隊，成立「重裝戰術小組」嗎？難道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要開座艙特別小的甲車？嘛，算了。女人決定「這不關她的事」，然後五秒之內就把這段對話忘記，繼續笑嘻嘻地顧她的攤位。
克林姆走下每站皆停的公車，回頭看向無人的司機座位。透過前門縫隙，她可以看見排檔桿憑空擺動，公車隨後噗噗地開走了。
距離第一批商用自動駕駛汽車上市已經有很長一段日子，但車上都還留有供駕駛操作的坐位，以便人類監督和應變緊急情況。雖然人們還沒有完全信任電腦程式獨自處理操作汽機車，但在郊區或社區內的短程接駁等路況單純的地區，完全無人駕駛的客車、單人雙輪自主平衡車越來越多。
相較於市中心大廈林立，行人川流不息，克林姆居住的街區很安靜。走在鋪設石板的行人道上，道路兩側是各家庭院，有的用磚牆阻隔外界視線，有的只用黑色鐵籬笆區分內外。因為開發得早，這裡建築的風格已經很有時代感。不過整理維護得勤，住起來倒也很舒適。
克林姆轉進一條通向兩層樓房的窄走道，可以看出兩旁單調的人工草皮長得有些高了。不過社區管理委員會還沒有來信警告，就先放著吧。
她靠近大門，門鈴處傳來悅耳，而且抑揚頓挫特別清晰的女聲：「是克林姆小姐嗎？」
「是。」
克林姆的聲音有些疲憊，但門禁系統只在意聲紋。面容對了、身形對了，聲紋也高度符合，鎖就開了。
克里姆推門進屋，也不馬上穿過玄關。她閉眼靠著門嘆一口氣。直到準備好了，她才喊出聲來：「我回來了。」
「小克林姆回來了呀？」
「淑敏阿姨，克拉克還好嗎？」
「就像平常那樣，沒什麼特別的。」
一個圓潤、圍著圍裙的中年婦女招呼克林姆吃晚餐。克林姆洗完手繞到客廳，把女用提包放在茶几上。陰暗的空間飄著粗淺的呼吸聲，她看向三人坐繃皮沙發。沙發上躺著一個人。那人鬢髮斑白，嘴巴微張，嘴唇已經往內萎縮。身上披著薄毯，瞇著眼睛正在睡覺。
映著客廳照來的光，男人臉上有長長的細毛。克林姆用手指為他整理頭髮，嘆息似地說：「真的只剩下吃飯和睡覺的功能了呢。」
說完又過了一陣克林姆才發覺淑敏沒有離開，反而站在客廳和餐廳之間看著她。
「啊，抱歉。今天也麻煩阿姨了。如果妳晚上還有事可以先去忙，我自己一個人沒問題。」
「我陪妳吃晚餐吧。」
「阿姨今天是怎麼了？那個表情。」
淑敏也沒回話，只是讓克林姆坐下。克林姆一邊用熟練的手法挑去炒蛋中的青椒，一邊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啦。不用擔心我。」
「說是這樣說，但這幾天妳根本沒有好好吃飯吧？」淑敏維持著擔憂神色，用筷子將青椒絲一條一條直接夾回克林姆的碗裡。她說：「妳早餐沒怎麼吃，我看妳中午也沒吃吧？」
「就是沒什麼胃口。」
「妳最近在煩惱什麼？」
「博文先生說克拉克帳戶裡沒有錢了。不要說請看護，要是克拉克再住院一次，就付不出錢了。」克林姆用筷子來回撥弄盤子裡爆香用的蒜頭，最後她才抬頭，看向淑敏：「淑敏阿姨，這幾天真的很謝謝妳。」
「不會，鄰居就是要互相幫助不是嗎？」
原本都是克林姆在家照顧克拉克，但上次克拉克得了肺炎，送醫住院了幾天。費用結算之後，克拉克的財產託管律師博文提醒克林姆剩下的錢所剩不多，要想辦法找錢維持生活。克林姆才依碧翠絲的建議，給菜錢和些許薪酬請隔壁的歐巴桑在白天照顧克拉克，她趁機去找工作。
「我吃飽了，謝謝阿姨。」
克林姆把剩下的青椒一口氣扒進口裡，疊起碗盤放入水槽中。淑敏拿起她的包包說：「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情儘管叫我。」
「好的，謝謝妳。」
送走淑敏之後克林姆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她還不想確認男人是否真的寄了資料過來──她還不想處理這些事情。
老實說不明不白地抓了一根救命稻草，她也不確定這根稻草是否有用，不確定她是否能適應、喜歡這份工作。她只是想趕快脫離存款越來越少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用到大錢的焦慮心情。
嗶。嗶。嗶。
凝滯的空氣中傳來平穩間隔的提示聲。天花板亮出一圈投影，圈中是一個褐髮女人的頭像。女人戴著墨鏡，背景是不知道哪裡的文藝茶館。女人笑著，看上去有些年紀。頭像旁邊有一行文字：「碧翠絲」。
克里姆四指平伸在空中揮動，通話接通。
「喂？」
「喂。聽得見。」
「今天還好嗎？」
「馬馬虎虎吧？」
通話那頭停頓一下，說：「手機有幫上忙嗎？」
「幫了大忙。因為文書處理很熟練，被人家稱讚了。」
「是嗎？那談得怎麼樣？」
「算是不錯吧？對方還送我小國旗呢。只是要我注意一下說話的方式。」
「那就是談得不好呀！算了，錢，夠嗎？」
「說是一個月有三萬多。」
「三萬多？」碧翠絲驚訝地叫道：「妳不是把腦筋動到奇怪的工作上了吧？等等，現在很多人口買賣都會用人力派遣公司做掩護，妳有仔細看過契約書嗎？」
「是正經的工作啦。」
「什麼正經的文書處理工作起薪能有三萬？還是哪個蘿莉控在徵求貼身秘書吧？這工作有列出外貌的條件嗎？我跟妳說，那是違法的！」
「不是啦，是成元人民共和國陸軍的志願役士兵。」
一陣沉默。
然後還是一陣沉默。
「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他說要籌組一個新單位，會有適合我的職位。之前問過了，如果是全時間的照護院，這個薪水我一個月還能存幾千塊。」
「我不是那個意思。」碧翠絲的聲音有些焦急，她說：「妳知道他們介入伊爾汗的內戰死了很多人嗎？現在擴軍一定會要送到最前線去的。」
「不會啦。我應該會負責後勤之類的工作。」
「我不管，妳先拒絕。妳還是先把克拉克的房子賣掉，把他送到安養院，用那些錢付照護的費用。妳就租個套房，隨便找個打工就好了。如果工資不夠付房租，來我這邊住也可以。」
「可是。」
碧翠絲不等克林姆開口，她說：「小莓，我知道妳在那裡住很久了。很習慣那裡的環境，也有很多回憶。但是現在情況就是不允許。妳自己也住不了這麼大的房子吧？克拉克現在這個樣子也不可能復原了，日子只是一天拖過一天。現在是妳在生活。妳。」
「問題是。」
「也該面對現實了。問題是？」
克林姆環視她的房間，出聲打斷碧翠絲的話語。等到碧翠絲完全停止，她才用嘆氣的勢態說話。她語句的結尾拉得很長，引來一段沉默：「問題是這房子不是我的。」
過了好一陣子碧翠絲才說：「他的兒子呢？他不是有一個兒子嗎？」
「當初就是因為馬爾特不同意把房子賣掉，博文先生才會要我想辦法。」
「那就要他付安養院的費用呀。」
「他說如果房子沒有賣掉，就沒有必要把克拉克送到安養院。」
「那生活費呢？」
「我有跟他談過啦。他說沒跟我收房租就很好了。」
「那個混蛋，看準妳沒有依附在克拉克名下就這樣欺負妳。」
雖然沒有看見碧翠絲帶表情，但克林姆可以想像碧翠絲咬牙切齒的樣子。還好沒有開視訊。碧翠絲說：「他現在在哪裡？」
「他前兩年被公司外派到安梅莉西亞聯邦，現在好像不打算回來了。」
克林姆緊閉眼睛再睜開。跟碧翠絲談天，讓她把自己說不出口的抱怨一吐為快。心情輕鬆很多。她舉手比了一個手勢打開投影到牆上的投影機，現出個人電腦的操作介面。原本映在天花板上的碧翠絲頭像也移到床對面的牆上。
克林姆打開電子郵箱，在眾多人壽保險的業務員招攬郵件中，有一封被系統顯色標註的郵件。
是表示曾經做過檔案交換的帳戶的藍色。克林姆讀著郵件主題。她說：「嘛，事情就是這樣。克拉克只能靠我了。對方寄了資料過來，我先看一下。妳說的那些我會注意的。先掛了。」
「嗯。」
聽到克林姆下了決定、「就這樣吧」的語氣，碧翠絲也不好說什麼。她的態度和緩下來。聲音有些無奈，也有寫擔憂，碧翠絲說：「那就先這樣吧。保持聯絡。如果遇到奇怪的公司，有需要我會去贖妳的。」
看來到最後碧翠絲還是不想克林姆從軍呢。克林姆苦笑一聲，她說：「好啦，有什麼變化我會告訴妳。晚安。」
「晚安。」
克林姆結束通話，四肢伸直緊繃再放鬆。她點開郵件，本來以為郵件裡會有詳細的合約內容或是關於工作的注意事項，但寬大的郵件閱覽版面中只有一行字。
「10/3 6:00 a.m. 東平火車站北門集合。帶五百塊零錢。」
十月三日？那不是後天嗎？！
如果大家覺得喜歡，還請多多給予GP和留言──！
大家好，開頭就是一個嬌小的女生被誤認為小孩的老套劇情，不過成長過程幾乎與社會隔離的克林姆似乎內心也是小孩呢。
這是一個關於一個近未來架空世界的故事。
早先構思主題的時候，時間定在遙遠的未來，一個蓓瑞．克林姆只是小配角的未來。
但是隨著為故事背景建構的歷史越來越完整，自己也越來越喜歡克林姆這個角色，最後就變成故事前傳變成本傳的狀況了。
不過把時間點定在近未來這件事，對於處理科幻題材時不知不覺就會變成有點未來、有點現在，更多時候著重在懷舊情節的我來說，似乎也更為合適。
說太多了。
下回，報到路上遇見無口屬性（？）。
創作內容
《黃衣魔術師》 (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