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冬霖從踏進孟應凡的屋內便好奇地東看西瞧，簡約裝潢風格顯得室內寬廣整潔。
「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跟我說。」孟應凡脫下外套掛在玄關旁的衣架上。「你要先洗澡嗎？」他邊走進客廳邊問。
藍冬霖一聽便朝他露出詭異的微笑。「你這小色鬼。」
「我是怕你待在外頭這麼久，身體太冷會感冒。」孟應凡的正經維持不了多久，就被藍冬霖冷不防的親吻給打壞了。「你想做？」
「你不想做？」
孟應凡被他天真的反問弄得心猿不定。「冬霖哥你真的是……。」
樂得看他猶豫，藍冬霖又親了他一口，撒嬌功力瞬間開到最大。「怎樣？」
就小惡魔一隻。孟應凡抱起貼在自己身上的藍冬霖，隨後往房間走去。「你摸起來好冷，先洗澡暖身吧，要是感冒就不好了。」他只將人送到浴室門口。
孟應凡沒要一塊洗，將換洗衣物放在浴室的置物架後便去忙其他事，例如先去貓籠餵貓吃飯再泡個熱飲給客人喝。洗完澡的藍冬霖走出浴室，穿著孟應凡的冬衣，手腳冰冷的他立刻鑽進孟應凡的被窩，感到暖和的他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孟應凡拿著裝有熱飲的馬克杯進了房間，看著縮在棉被裡的人，他悄聲地走近，「不是說要做嗎？怎麼先睡著了。」他看著床頭上的電子鐘，時間很晚了，那些話大概是鬧著玩的。
他沒因興致被破壞而不開心，在浴室裡簡單淋浴後，關了臥室的燈後也跟著上床準備就寢，他習慣性地從後抱住藍冬霖，握住那雙依舊冰涼的手。
冬霖哥的言行舉止雖然幼稚不合年紀該有的定性，可是觸及感情時，卻表現出年長者的從容，他也知道自己對冬霖哥來說，是弟弟，一個可以上床但不能談心事的弟弟。
對於始終走不進藍冬霖的心，孟應凡有些懊惱，這次沒有阻礙者，卻依然困難重重，他心知肚明，不勉強是致命傷。
「冬霖哥，我喜歡你。」
感受到懷中的人動了，孟應凡心驚地看著藍冬霖翻過身，將臉埋在自己的心口。
「冬霖哥？」不太確定他是醒了還是單純睡不安穩而有的動作。
「別說話，先聽我說就好。應凡，我跟你在一起的原因其實很單純，就是我們可以做愛卻不用談感情，可是人跟人之間的相處，不變的就是關係再怎麼壞都會動情，本來沒想和你太過親近的。」
自從發生那件事後，藍冬霖想轉換心情而積極地與人交流到處遊玩，有天一個外校女孩問他要不要到床上深聊，他沒有交往的對象，想想也無所謂地跟她開房，只是衣服一脫被對方問起左胸前的類似牙印的疤痕，是哪個女生咬的？咬那麼重，佔有慾是有多深啊？
女孩笑著問，卻不知道對方為何停下動作，原本帶著笑意的眼睛也沒了感情。她的問話使藍冬霖想起那悲慘的一天，他起身穿回衣服，無視滿臉疑惑的女孩，留下開房間的錢後就走了。
隔了幾天，他重整心情後又約了別人，同樣的情況一再上演，連自行解決生理需求的慾望都沒了，對性興趣缺缺，人際關係也變得被動。
然而那天在狗園裡，孟應凡不作聲地靠近，他納悶自己沒反射性退開以外，竟也毫無防備地給人親了，事後他雖然有點生氣，可在回去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也許是孟應凡跟他過往的人都無關，信任他沒惡意，潛意識裡才會安心地讓他靠近。
在孟應凡送他回寵物店時，他坐在車上遲遲不下車，然後做了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事，就是主動去親吻比自己小的同性，孟應凡沒閃沒躲，淡淡地問了：要接下去？
然後他點頭，應許他們的關係走偏。
這段期間裡，他和家人間的距離漸漸拉遠，不再跟哥哥們撒嬌任性，卻對年紀比自己小的人盡情撒嬌，孟應凡不反感地由他高興，立場整個對調，日子一久，總覺得自己在蹉跎人家的青春，不該花時間在沒心的人身上，他就是這樣子了啦，但應凡值得更好的人，配得上他的人。
「抱歉，應凡，我只是喜歡跟你上床的感覺，我這人比你想像中的膚淺，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藍冬霖離開溫暖的懷抱，一坐起身就感到寒意。「雖然很晚了，但可以麻煩你送我回去嗎？」
孟應凡拉下他的手臂，害他再度躺回床上。「不是說要做嗎？」他有點怕藍冬霖這一回去，就算仍保持聯繫，他們的關係也會回到最初，最單純的時候。
孟應凡就是弟弟的朋友，藍冬霖則是他高中同學的哥哥，寵物店的老闆。
「不要因為我剛說得話就亂來喔。」藍冬霖沒拒絕，討好地吻上他的喉結。
他嘆息著，隨後將手探進藍冬霖的上衣裡，輕撫他的背部，另一手則緩緩地拉下他的褲子。「只喜歡跟我做愛也沒差，你儘管利用我好了。」
藍冬霖不太滿意他後面的說法，稍微用力地咬他的耳朵。「少來，你明明也有爽到好嗎？」
不想讓他多說，孟應凡吻上他的嘴，茫然地想著跟藍冬霖一塊的回憶，這次也是相同的結果，算了……反正這不是早該知道的事嗎。
藍冬霖待在孟應凡的家裡吃午飯，本來要早點回家的，結果一睡就到了中午，早起的孟應凡已經準備好了午餐，希望他吃完再回去，不習慣坐在沙發上吃飯，藍冬霖就坐在客廳桌前的地毯上吃飯，本來想開電視來看的，但又怕看到不想看的新聞而默默地吃午餐。
孟應凡靜靜地待在客廳陪他，兩人間都沒說話，氣氛有些彆扭，想緩和僵硬的他說話了。「你無聊的話可以開電視，我不在意。」
他搖頭表示不用。「我只是在想事。」
「跟那個人有關？」
難以回答的藍冬霖舀起還剩一半的炒飯，裝忙地吃著。不久，放在手邊的手機響了，是哥哥的來電，說有女生找他，希望可以和冬霖說上幾句。
「女生？她是誰？」
『康昱能的妹妹……。』
聽是那傢伙的親人，不用想也知道她是來說什麼的。「我不想談，事是她哥惹出來的，找我做什麼？」藍冬霖悄聲地說著，拿起手機走進廚房旁的陽台後順手關上落地窗，正當他還想拒絕的時候，話筒另頭的聲音已變成哭泣的女聲。
『冬霖哥，我先替我哥哥道歉，我希望你別先別誤會，是我自己擅作主張下來的，我哥完全不知情。』
藍冬霖本想直接切斷通訊，可聽見康筱彤的泣音，壓下內心的不滿。「我醜話先說在前頭，要是聽不下去我會立刻掛電話。」
『先謝謝你願意聽我說。我是他妹妺，你當然會認為我會幫哥哥說話，可是這整件事都很奇怪，我知道哥哥喜歡你很久了，他個性我不清楚嗎？你有想過他為何會反常？其實你心裡也知道他不是會勉強別人的人，不是嗎？』康筱彤的哽咽地說著，怕被掛電話而加快說話的速度。『我知道你沒耐心多聽，但我想澄清一點，我想找你，不是請求你別出面告哥哥，而是想拜託你……給他機會解釋，拜託您。』康筱彤哭得眼紅鼻子紅，一股腦地說完話後便把手機還給藍壹景，接過他好心遞上的面紙，背過身擦眼淚。
藍壹景取回手機後趕緊向弟弟說話。『冬霖？冬霖你有在聽嗎？』
藍冬霖將手機放在腿邊對哥哥的呼喚聽而不聞，康筱彤剛說要告她哥哥，她不會阻止。老實說，他要不要訴諸法律是其次，從那天起到現在，他從沒有想告康昱能的念頭，僅想切割兩人的關係，別再有所牽扯。事情曝光後加上晶晶的攪局，知情的人已經不光是大哥跟五弟，當時知道他們曾住在一起的人，也都猜到了吧。
現在要是打開大學同班的社團網頁，應該早有人討論了，然後恬恬學姊跟沒聯繫的秀秀也都會……。
天啊。藍冬霖最怕的，就是別人異樣的眼光，被人指指點點，私下竊語的感覺真的、真的很討厭啊！
莫大的壓力襲捲了藍冬霖，他失神地落下了手裡的手機，呆呆地望著透徹的天空。關注陽台的孟應凡，聽見有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前去打開陽台的落地窗查看狀況。
站在他身後的孟應凡從他過大的領口看見他肩頸上冒出不自然的紅塊。「冬霖哥？」
藍冬霖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轉身經過他的身邊。「我必須回去了。」他回撥電話，簡單地說了幾句話後便將手機還給孟應凡，到房間換回自己的衣物。
雖說是冬天的正午，外頭還是會冷，等在玄關的孟應凡將外套遞給藍冬霖，兩人在出了公寓就直接到停車場，在發動車子前，孟應凡看向他的脖子。
「不先去看醫生嗎？」
知道他在說什麼藍冬霖搖頭，「不用。我的藥放在家裡，吃了很快就會好的。」其實他醒來的時候，就隱約覺得皮膚在癢了。
藍壹景站在家門口等人，幸好沒人知道寵物店的老闆住哪，逃過了被記者圍堵的命運，康筱彤則是透過大哥的社群連結找到了藍壹景，上頭有他的業務專線，進而得知他的住處。
一輛車停在對街，下車的人是藍冬霖和弟弟口中的朋友，而他身邊站著還在啜泣的康筱彤。
藍冬霖和孟應凡說了些話後，就一人過了馬路，不看家門口的兩人，更是略過大哥的招呼就進屋。
康筱彤是如何找到這來的，還用得著問嗎？
藍冬霖回到家把自己鎖進房間，任後來追上的大哥敲門都不理。他翻出了備用的藥品，吃了藥後便打開電腦，明知不該去探究，但他就想知道事情延燒到何種地步了。
可笑的事情發生了，沒人相信康昱能是會幹這種事的人，紛紛說著這其中有什麼誤會，晶晶的爆料被阿草留言抵制，說她是滿口謊言的女人，話不能相信，尤其是挑在康昱能自爆後才講，分明有鬼。有些同學私訊他，希望他堅強，如果真有此事就要討個公道，不要輕易放過。
別人的事，話總是說得輕鬆。藍冬霖無言地冷笑。
私下仍有在追蹤藍冬霖，每逢過節就會附上祝賀的吳欣恬，在發生此事後，傳了關懷話語的她是怎麼想的……？藍冬霖的心像是被捅了十幾刀，羞憤到想撞牆一死了之。
被無關緊要的人另眼相待他可以視若無睹，但是他最不想被親近的人或有過情的人同情可憐，尤其是恬恬學姊！
「康昱能！」藍冬霖壓抑不住地在房中爆出怒吼，嚇得在房外的兩人驚動了肩膀，他怒氣沖沖地打開房門，見到康筱彤便咬牙切齒地說道。「不是要給他機會解釋，來啊！現在就來！」
康筱彤被他的兇樣給嚇得退到一旁，然後趕緊打電話給大哥，可惜未接，她不得已先傳了訊息過去。
「冬霖你冷靜一點。」藍壹景瞧弟弟氣得流淚地瞪著康筱彤不放，伸手想安撫他，卻被他不領情地打掉。
「叛徒。」藍冬霖丟下一句話後，甩上房門，背靠著門板蹲坐了下來，默默地哭著。
康昱能在房間內愜意地邊喝咖啡邊瀏覽新聞網頁，他腳邊躺著懶洋洋的WINTER，今天起床時就沒看見妹妹的身影，猜想應該是個性衝動的她跑去找藍冬霖了。
昨晚他回家後，爸媽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麼，媽媽淚眼婆娑地擔心兒子被人告，要是成立就會背上前科，而爸爸不懂他為何要說出來，就跟當年突然改變心意報考私立研究所的情況相同，要做什麼前都不事先商量，晚點是否又要後悔？可是這次是連後悔的餘地都沒有，無法重來的！
康筱彤則沉默不語，卻又跟著他進房間，他脫下外套放在椅背上，問呆站在房門口的人。「抱歉，哥哥讓妳失望了。」
她用力搖頭，「我不相信哥哥會強暴別人。」在她心中，哥哥對藍冬霖一向謹慎，怎敢做出違背他意願的事，康筱彤還比較相信是藍冬霖在搞不清楚狀況之下和哥哥發生關係，事後卻將責任全推給哥哥，害哥哥耿耿於懷至今。
康昱能頹然地坐在床上。「我是真的做了，當時屋裡只有我跟他兩人，我醒來後，冬霖滿身是傷地朝我大吼，還賞了我兩巴掌……。」
「你醒來後？什麼意思？」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醒來的時候，人是赤裸地躺在冬霖的床上，過程我記不太清楚，但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我對冬霖犯下的錯事。」康昱能朝妹妹苦笑。「妳放心，冬霖不會告我的。」
她更不懂了。「既然他不會告你，你為什麼還要做出這麼愚蠢的決定，這對你跟冬霖哥來說都是很大的傷害，他也許不打緊，可是哥哥你已經是個名人，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
康昱能無奈地看了妹妹一眼後便低頭嘆息。「我也想埋在心裡，一輩子都不說的，我剛回國的時候，以前室友的前女友私訊了我，要是我不給錢就揚言要揭發我的醜事，妳覺得被外人爆料有比較好嗎？」
「是那個把冬霖哥扯出來的女生嗎？」康筱彤心想鐵定是了。
「嗯。她威脅我時，我本來想塞錢了事，但她應該不會輕易放手，想到她之後也可能去找冬霖時，我就想說不如一切都由我承擔。筱彤，哥哥很笨，只能想到這種方法了。」
「你的確很笨。」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犧牲前途。康筱彤難過地想著。「你就讓爆料的人隨便講去，只要你跟他都否認的話不就好了？冬霖哥愛面子，打死他都不會承認的，你為什麼這麼傻？」
「因為想得到他的原諒。這些年來，我經常想起冬霖，罪惡感不時刺痛我的心，我無法將他的影子抹去，我走不出陰影。我很想對別人訴說我內心的煎熬，但我該找誰說？」
康筱彤走向前抱住沮喪的哥哥。「你可以找我啊！我不是你的戀愛顧問嗎？你為什麼要一個人在那邊煩惱？我是你妹，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不跟妳說，當然是想在妳面前保持形象，不過現在也沒必要了。」他舉起手去摸摸妹妹的頭。「抱歉，連累你們了。」
康筱彤想到什麼地抬起頭。「你有跟冬霖哥說過你是被威脅，不得已才說的嗎？」
「他不想跟我談。但幸好藍大哥還願意幫我說情……只是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好好跟冬霖解釋清楚。」康昱能輕推開妹妹，起身將人帶到房門前。「我剛開車回來，感覺很累，想先休息了。筱彤妳不用擔心，事情總會落幕的，妳也早點休息吧，晚安。」
康昱能關上房門，像是要自己解決事情一樣地將她拒在門外，康筱彤無法袖手旁觀，回到房間就開始翻找哥哥的社群好友，看哥哥那委屈的苦笑，肯定是被藍冬霖聽都不聽解釋就給打發，她要幫哥哥爭取把話說清楚的機會。
想起昨晚和妹妹的談話，令他想起了很多往事，第一次見到冬霖的時候，只覺得他真可愛，當時他看自己時的眼神是多麼的親切溫柔，如果他當時不是邋遢的模樣，是否他們的關係就有所更動。
例如冬霖會覺得他又高又帥又聰明，個性沉穩，是當朋友的好人選，和他走在一起也不會格格不入，他們會很協調，相互彌補的關係使他們相處愉快，因為他會包容冬霖的脾氣，讓他盡情地對自己耍性子。
只是那雙眼睛何時變得冰冷沒有生氣，冬霖無力地躺在床上隨著自己的進出而晃動著身體，他的視線不在自己身上，每當將他的臉面向自己，立刻又別過頭，感到生氣的自己不時吻咬著那雙佈滿細小傷口的嘴唇，吮著腥甜的血味。
他想要冬霖抱著自己，便將鬆開的領帶重新綁緊他的雙手，自作多情地穿過他手圈成的環。不論他動作多粗魯，冬霖都一聲不吭地接納了他，就像是乖巧的娃娃隨他高興任意擺弄軀體。
康昱能看向起了反應的下半身，以前想起就會愧疚不安的回憶，如今成了發洩的工具，好想再抱他一次，懷念那盡情放縱的感覺。
當他正沉浸自瀆的快感中時，手機震動了起來，他瞄向亮起的螢幕，是妹妹打來的，真是糟糕，他現在沒空接電話。
「抱歉，再一下下就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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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哪個都好糟糕喔 0 ^ 0
創作內容
【BL】劣質的粉色泡泡_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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