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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轄下佔領區人類執政官-吾友、我的兄弟(上)

kóng-kóo sing-sai | 2019-06-22 13:54:33 | 巴幣 4 | 人氣 193


一、母親

  今天是勇者的忌日,執政官將這一天訂為國慶日慶祝盧恩王國的重生,他穿上黑服計畫偕同女王和公主一起前勇者墓地弔念,但天公不做美當天下起了大雨,女王和公主的外出行程被終止只剩在城堡內舉辦徒具政治意義的紀念晚會,宴會散去之後執政官一人獨自前往墓地。

  「啊?」執政官到達皇家墓穴的時候,見到一名修女先抵達了。

  修女起身對執政官鞠躬,「執政官大人是來弔念勇者的嗎?」

  他立刻認出這名修女的身分於是屈膝向修女下跪,「夫人。」這位身分尊貴的修女是米德生母,蘭斯洛特名義上的母親,嚴格管教蘭斯洛特擁有貴族道義,督促蘭斯洛特學習騎士勇武,不只是母親更是嚴格的師範。

  修女上前拉下執政官的斗篷撫著他的臉,「雖然很像,但是你不是我的兒子。你的舉手投足,還有說話的方式,都不是那個孩子。」

  「夫人,我…」執政官只能啞口無言,大雨淋在臉上讓淚水變得模糊。

  「我是怎麼教你的!作為貴族應該秉持的道義和理念?為什麼你沒辦法保護你的隨從和領地內的子民?你跟你的父親一樣只知吃喝玩樂的紈褲子弟嗎?還是說你跟你的母親一樣是個欺民盜世的賊?」修女抓著執政官的領子,「作為一個騎士你應該保護他的!不是嗎?」

  「對、對不起,夫人,是我的無能。」執政官癱在地上。

  修女看著執政官害怕的神情於是鬆開了手,「這是我的罪孽,對丈夫的不忠於是神懲罰我讓我失去了孩子。」修女拉緊了斗篷緩步地離開。

  蘭斯洛特走到米德的幕前,「吾友,我的兄弟,親生你親養我的母親,知道真相了。」他雙手交握跪拜在墳墓前。


二、分離

  「我的孩子呢?你們把他抱去哪了!」剛分娩完的夫人拖著虛弱的身體走出男爵府邸的廚房抓著僕從追問。

  「夫、夫人!孩子,夭折了。」僕從顫抖著回話。

  「不可能!不可能!我聽到孩子的哭聲的!還給我!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鬧夠了!」男爵此時現身大聲斥喝,「跟乞丐生的孽種,死了也剛好!」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夫人哭倒崩潰。

  此時另一頭傳出娃娃響亮的哭聲,男爵聽了之後大喜:「啊!終於,我真正的孩子出生了!」他立刻快步走入豪華的臥室,「男的還是女的?」

  「恭喜爵爺,是個健康的男孩。」

  男爵高興地抱起襁褓中的嬰兒,「決定了!你的名字就是蘭斯洛特!湖中的騎士!你的名聲和地位將會響亮的傳遍世人的耳裡!」

  蘭斯洛特,最後將成為真正的騎士、勇者和武勇的戰士。

  夫人的孩子並沒有夭折,與夫人交歡的屠夫得知夫人謊稱作賤自己報爵爺娶妾委身乞丐隱瞞真相,雖是粗人但是也知義理為報此恩他必須營救夫人和他的孩子。

  屠夫鼓動爵府內的僕從向爵爺進讒言,讓夫人在廚房生產藉此羞辱夫人,再假托男爵殺嬰之令將孩子帶出府邸,作假墓交差後收拾家當遠走高飛,男爵以為屠夫是為了躲避殺嬰的罪責而離開,自此也安心地過了幾年,而認為孩子即使沒夭折也遭逢不測的夫人自認罪孽深重進入修道院悔罪不問世事。

  十年後,一名信差來到夫人的面前。

  「我在此懺悔自己的罪孽,為什麼又要來打擾此處的寧靜?」夫人收到一封蓋有男爵府邸封印的信件,夫人拿起信封原本要直接丟入火爐內燒毀,但是思考了一下之後還是拆封閱讀。

  蘭斯洛特的生母是假貴族的事情被揭發,起因過於驕縱的蘭斯洛特闖了大禍,燒毀信奉光之聖劍聖教於當地設置的祭壇觸怒了祭司,為了慎重地對聖教道歉男爵要求蘭斯洛特生母娘家一起道歉這才讓生母是假貴族的事情曝了光。

  爵位傳承自古代勇者的血脈卻對信奉勇者聖劍的祭壇無禮,在這般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寫信拜託擁有貴族血統的夫人回來作蘭斯洛特的母親。

  「唉,我已經不想面對那個人了。」

  「請夫人三思。」信差恭敬地彎腰脫帽鞠躬說:「唐突冒昧,小人賽羅是一名冒險者。」

  「一名冒險者?」

  「寄件人有告知信件內容,所以小人的任務是要來勸夫人回去的。」

  「你我素不相識,怎麼勸?」

  「譬如貴族的責任之類的。」賽羅應付隨便念了念:「夫人知道爵爺根本不管事,領地事務皆由夫人管理,但是夫人離去後幾年領地管理每況愈下,甚至發生了勾結哥布林佔據礦山的事件,所以領地的人民都希冀夫人能回歸管理領地,這是貴族的責任不是嗎?」

  「貴族的責任?」夫人搖搖頭:「我已經不是貴族了。」

  「剛剛那些為表面上的說詞,小的是冒險者,為了達成任務所以決定加了一點私貨。」賽羅從隨身的包包中拿出一小塊布料。

  「這是什麼?」夫人先是隨便瞧了一眼不以為意。

  「最近呢,小的時常光顧自由港邊一個沒有名字的小館,那家的香腸美味一級棒,以前是屠夫的店主有個十歲大的兒子兼跑堂小廝,挺機靈的那個小鬼,他叫做?喔!對,叫做米德。」

  「我可沒閒心聽詩人說故事。」

  「米德那小子跟我學功夫,我教了他一招半式,這小子學東西還真快。然後呢,我發現這小子身上帶了這塊布料。」賽羅把一小塊碎布晾在到夫人面前,「這小子說這塊布料是母親唯一的線索,無母的孩子勾起了小人惻隱之心,於是剪下布料的一小角,作為教授技巧的回報。」

  「嚇!這是!」夫人認出那塊布料了,這是她生產時穿著的洋裝圖案,當時意識不清又陷入瘋狂所以忘記了,肯定是有人當機立斷割了她的洋裝,難道是為了給孩子當作什麼嗎?

  「小人經過一翻調查,確認布料來自於貴族特約技匠的工藝,夫人認得這塊布料嗎?」賽羅撇著嘴不懷好意地說。

  「讓我見那個孩子!」夫人激動地抓著賽羅的領子。

  「夫人別急,米德那小子正在前往男爵府邸呢!」賽羅不懷好意地笑著說:「是的,我告訴他這塊布出自男爵府邸的貴族工藝,那孩子雖然機靈但是卻不會多想,大概誤以為他的母親可能是來自於府邸內哪個女僕吧。」

  「你們這些卑鄙的冒險者!」夫人慌了手腳不知所措,「不!他不能冒然進入府邸。」

  「所以呢?夫人,是不是該回去男爵府邸了呢?」賽羅說:「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換洗的衣物正式服裝也都有準備了,回去吧,就算不是為了貴族的大義,也為了米德那小子吧!」

  「喔,我必須回去,來人啊!來人啊!馬車!我要回去!」夫人慌張地奔出禮拜堂,隨後又停下腳步回頭問賽羅:「冒險者,你有張揚這件事情嗎?」

  「夫人,賽羅不算聰明但是做生意有自己的兩套哲學,第一個那就是主動挖掘潛在客戶,比起冒險公會公開張貼的任務,主動約詢的秘密契約更是讓賽羅荷包滿滿,第二個就是賽羅向來守口如瓶,而且不只是保守秘密,更會主動歪解跟誤導想要探詢秘密的人。」賽羅不懷好意地張著嘴。

  夫人心中有底,於是回到自己的臥床把私藏的珠寶盒取出交給賽羅:「這是訂金,如果你讓我見到那孩子,並且確認他的身分,我有重賞。」

  「一個孩子的腳程不會太快的,請夫人連夜兼程。」賽羅打開珠寶盒:「請夫人諒解,賽羅是個粗人,先驗個貨。」最後賽羅挑了一顆藍寶石,然後把其他的珠寶連同珠寶盒還給夫人,「別介意,這顆藍寶石有其他的用途,尾款我還是會收的。」


三、邂逅

  夫人回到府邸之後沒時間照管爵爺,安頓的事情也全部交給僕從打理,因為此行的目的並不是回家。

  「夫人,忠心的僕從們都在等您回來。家裡的一切都沒有變,跟夫人離開的時候一樣。」老管家恭敬地行禮。

  「事不宜遲,蘭斯洛特在哪裡。」夫人快步走向大廳。

  「少爺正在…領地玩耍。」管家有口難言。

  夫人迅速地登上府邸的閣樓,遠眺蘭斯洛特正在胡鬧,「這是怎麼回事?那不是譚雅家的麥田嗎?為什麼那孩子像個野蠻人一樣踩進田裡?」

  「嗯,這個…爵爺放任少爺胡鬧。」

  「招集府邸內僕從,我不在的十年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告訴我。」

  玩鬧夠的蘭斯洛特全身髒兮兮地回到府邸,當他一走進大廳發現僕從們列隊迎接,大少爺搞不清狀況還一副理所當然地大搖大擺進去,而列隊的盡頭則是對他來說完全陌生的夫人。

  「哼!」蘭斯洛特一臉不在乎的模樣走過夫人身邊。

  一臉嚴肅的夫人順手抓住蘭斯洛特的領子,接著就是一巴掌。

  「你,你是誰?為什麼打我?」蘭斯洛特一臉莫名其妙,而他的領子依然被糾在夫人手中。

  「禮教都沒有,對付你這種野蠻人也只好這樣。」

  蘭斯洛特驚恐地看著周圍的僕從,他們對夫人的作為不為所動。

  「你知道我是誰嗎!」

  「蘭斯洛特,如果你覺得自己還對得起這個名字的話!」夫人再度一巴掌打過去。

  蘭斯洛特不知所措,連爸爸都喊不出來,眼前的女人不知道身分,但卻能讓種僕從眼睜睜地看著他挨打,一股恐懼由衷而生。

  「從現在開始我要特別的約束跟管教你,把你從未開化的野蠻人重新塑造成一個真正的騎士。」夫人轉身命令老管家:「貼出公告,替這個野蠻人找一位貼身隨從,招募十歲的男童來擔任,我要清自挑選。」

  數日之後各個家教們紛紛到齊,他們為蘭斯洛特安排了一份嚴密的教條課程,在這段期間夫人重新整治領地內的事務,讓原本近乎崩潰的管理恢復上軌道,取得控制權並且架空男爵的權力,雖然男爵本來就無心於治理領地。

  而此時招募的男童們也都到位由夫人一起面試。

  夫人立刻注意到其中一名男童,這名男童穿著正式的束裝,打扮和隨身攜帶的物品都很符合隨從的規範。

  「你是誰?」

  「自由港的米德。」男童行禮,同時遞上一封信,「自由港守衛隊隊長的推薦信。」

  「守衛隊隊長幫你寫推薦信?為什麼?」夫人努力壓抑心中的激動,從管家手中接過米德遞上來的信,果然是一封真正的推薦信,守衛隊長誇讚米德靈巧,並且懂得照顧馬匹、盔甲和武器,且具備武勇和智慧曾經協助守衛隊逮捕要犯。

  「你曾經在冒險者身邊學習過?」

  「是的,夫人。」

  夫人走上前抓住米德的下巴仔細地端詳著眉眼間的特徵,是的,夫人認出來了米德是他的孩子,雖然作為一個母親很想把自己的孩子抱在懷裡,但是此刻必須抑制衝動,夫人深深地喘口氣說,「米德,你的工作就是陪在蘭斯洛特身邊,學習成為一名騎士的隨從。」

  「遵命,夫人。」

  米德比蘭斯洛特優秀許多,已在教會學校學習、識字和閱讀能力超越蘭斯洛特,更因為冒險者詩歌的耳濡目染有著雖偏門但是卻較為深入的知識。練武方面米德有冒險者訓練的底子,在講究靈巧的劍擊與精密的射擊上更是大幅超越蘭斯洛特,這種大幅度的落差燃起蘭斯洛特的競爭和好奇心,米德於公事上總是一板一眼面無表情,而且每天晚上夫人要求米德前往報告蘭斯洛特一天的行動,這是明擺著監視蘭斯洛特的眼線,而米德也從不掩飾這點。

  「夠了!我想比一場!」一日蘭斯洛特按捺不住差距決定挑戰米德的劍術,「就我跟你,米德,我們來比一場。」蘭斯洛特學習的是果決明斷且力道十足的劍術,米德以護身為主的靈巧劍擊,但蘭斯洛特感受得到,導師刻意使大小眼忽略對米德的指導,但米德的技藝也都在他之上。

  「護身的劍,是如何要跟騎士之劍比呢?」米德一板一眼地回答規避挑戰。

  但是在劍術導師有條件的許可之下,蘭斯洛特還是如願地跟米德比試一場,但是米德卻使用跟蘭斯洛特一樣的劍,在同樣的條件下,蘭斯洛特靠著力氣的拚比壓過米德。

  「你故意示弱嗎?」蘭斯洛特雖然贏了但是卻不怎麼高興,「你為什麼不用你最擅長的劍跟我對抗!」

  此時不知道何時出現的夫人出聲了:「膚淺,膚淺至極。」

  孩子們和導師向夫人行禮。

  「騎士的劍怎麼可以跟平民用以護身的劍來對抗呢?」夫人嚴厲地斥喝:「難道你要拿著劍砍殺領地內的人民嗎?」

  蘭斯洛特對此深感挫折地屈膝向夫人致歉。


四、隱匿

  夜晚當圓月高掛在最高空時,蘭斯洛特招來米德問話。

  「你到底是來作什麼的?」

  「工作。」米德一板一眼地回答。

  「就只是工作而已嗎?我不相信,如果夫人說的事都是真的,一個這麼厲害的人,我不相信你會甘願當一個隨從。」蘭斯洛特不解,「你是我見過同齡中最優秀的人,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那少爺有目的嗎?」米德反問:「夫人說得沒錯,整天吃喝玩樂虛度人生是沒有意義的,但是少爺又能在學習中獲得什麼嗎?」

  「為什麼反倒變成問我了?」

  「如果少爺不打算成為騎士,那麼繼續學習課程也就毫無意義。」米德追問。

  「我不知道否能擔當得起那些事情。」蘭斯洛特知道米德在說學習劍術時導師給予蘭斯洛特的評價,因為迷惘使得劍鋒遲鈍。

  「跟我來。」米德推開窗戶,觀察了四周確認然後翻出窗外,「上來,給你看一樣東西。」

  「等等!這麼晚了偷溜出去被夫人知道豈不是很不妙?」

  「你真的擔心那個啊?」米德罕見地露出嗤笑的表情,「不過是幾個巴掌而已,比起劍術導師訓練時給予的痛擊不算什麼吧?」

  「唉。」蘭斯洛特只好跟著翻出窗外。

  米德跟蘭斯洛特最大的差別在於對技巧的運用不同,米德踩著窗櫺蹬到宅邸外牆然後翻到屋上,而蘭斯洛特則是直接抓著外框用手臂的力氣把自己撐上去。

  兩人緩步踏過屋頂的邊緣,翻出了府邸的外牆然後沿著道路旁的灌木叢前進。

  「你好像很熟?」蘭斯洛特問。

  「我時常這樣。」米德點點頭,「因為我是個冒險者。」

  「等一下?你該不會是間諜吧?」

  「差不多,主要的任務是來探查此地領主的隱密。」

  「我們家有什麼隱密的事情?」

  「到了。」米德引導蘭斯洛特來到一處非常隱密的山谷內。此處是一座小型的花田規模不大但是卻有異常多的工人在這裡工作,而且夜晚時分燈火通明。米德和蘭斯洛特躲在陰暗住,因為花田強烈的燈火也使得陰影處顯得特別濃密。

  「我從來不知道這裡有花田。」

  「嗯。」米德分析著:「看來可以確定了,在這個時節會在花田內把燈火打得這麼亮,果然是那種東西,麻藥的花。」

  「麻藥的花?那樣不是很糟糕嗎?」蘭斯洛特躲著。

  「看來是在催促花提早開花,雖會減少收成看來他們也是迫在眉睫。」

  「這樣的話,我們是不是該?」

  米德示意蘭斯洛特安靜,這時候一群穿著白袍子的人從花田表面上唯一的出路口進來,從衣著來看是聖教帝國的神職人員。

  「那些人?來這裡幹嘛?」蘭斯洛特壓低聲音。

  「就是害你被當眾打屁股的那群傢伙。」米德說:「仔細聆聽他們的對話。」

  「快點,能徹多少就撤多少,修道院的老女人大概知道我們底了,在他查出來之前把這裡了結乾淨!」白袍人的帶頭者下令,「今年就要開始朝聖了,香粉需求量很大不能短缺!」

  「香粉?」蘭斯洛特懷疑:「聖教帝國的聖教使用的那種香粉嗎?原來那種香粉是麻藥做成的。」

  「對,那不是好東西。」米德怒視著:「聖教帝國根本是一群邪教。」

  「這就是你來此的目的?」蘭斯洛特問。

  「我是冒險者,這是我的任務。偵查位置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這跟我家有關連嗎?」

  「沒有,估計是少爺的假貴族生母弄得,雖然不知道爵爺有沒有涉事其中,但八成脫不了干係,說來幕後的坑很深,之後的事情還是交給老手處理吧。」米德拉著蘭斯洛特從陰暗中退出現場。

  米德把蘭斯洛特帶到馬路上之後,並沒有立刻返回宅邸而是從沿著山谷往下走,來到一處河邊旁樹下的隱密處拿出暗藏行李。

  「你幹什麼?」蘭斯洛特沒有回家而是繼續跟著米德走。

  「準備離開。」米德脫下僕從的衣服冷淡地語氣,「我已經完成任務了。」

  「什麼任務?這樣就要離開了?你不是我的隨從嗎?」蘭斯洛特覺得疑惑。

  「我是冒險者,任務是潛入宅邸探查機密,搜查爵爺府邸隱密,現在任務完成了。」

  「等等!所以你讓我看那些到底是何種意義?」

  「大少爺,聽好了!」米德一改冷淡用嘲諷的口吻說蘭斯洛特:「剛剛看到那些,你沒反應嗎?」

  「我不知道。或許吧,但是我不明白。」

  「那些人可是聖教,也就是害你在大庭廣眾下被打了屁股的人喔!知道他們在作卑鄙的事你無感嗎?」米德笑了一下,「我走了,來日再見。」

  「不!等等!」蘭斯洛特拉住米德:「留下來,留在我身邊,這是蘭斯洛特交給冒險者的任務!我需要冒險者米德的協助!」

  「任務?」

  「既然知道聖教如此卑鄙下流,那我就必須拆穿他們,擊潰他們!」

  「怎麼作?我們兩個小朋友能幹什麼?」

  「不是現在,我說的是將來,聖劍!既然聖教的信仰是聖劍,那就協助我成為真正能舉起聖劍的勇者!我要光明正大的舉起聖劍徹底揭穿聖教!」

  「少爺不愧對勇者的血統下定決心了。」米德屈膝行禮:「自由港的米德,接下這項任務,協助蘭斯洛特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通過考驗舉起聖劍成為真正的勇者,揭穿聖教的假面。」


五、揭露

  夫人一日收到一封來信,要求她支付尾款和酬勞,但是冒險者要求的確不是財物而是更為稀罕的要求,「對於賽羅這種人來說,冒險、挑戰以及攪和安穩與日常比起金銀珠寶更有趣嗎?」夫人知道該怎做。

  今天是慶祝收穫和結算的日子,收割完作物之後農民們開始慶祝和大吃大喝,爵爺的府宴也會邀請賓客來慶祝,米德跟隨著少爺蘭斯洛特一起在大廳上拜見客人時,就在賓客們吃吃喝喝高談闊論寒暄的時候,夫人才姍姍來遲走入宴會廳。

  夫人的出現令眾位賓客肅然起敬,而更為驚訝的卻是米德。

  那是媽媽的衣服!

  夫人穿上了與米德隨身攜帶的那塊布料一樣的禮服,雖然是新作的但布料和花紋色澤卻是一模一樣。

  「蘭斯洛特,到我身邊來。」夫人呼著蘭斯洛特。

  蘭斯洛特很緊張畢敬畢恭地走到夫人身邊,「是的,夫人。」

  「最近表現得不錯,非常好,大家都稱讚你有騎士的風範。」夫人摸摸蘭斯洛特的頭,「嗯,你的隨從呢?」

  米德愣在那一動也不動。

  「嗯。算了,對小孩來說這種拜見達官貴人的禮儀還太沉重,小孩子都去玩吧。」夫人推推蘭斯洛特的肩膀:「跟領地內的人民多親近一些。」

  「嘿,走了。」蘭斯洛特拉著米德離開宴會廳。

  兩人來到院外那邊舉行了一些由年輕人為主角吃吃喝喝的慶祝,「你幹嘛啊?」蘭斯洛特見到米德呆愣的模樣。

  「少爺,我…」

  「不,這裡沒有大人,不用叫我少爺,吾友。」蘭斯洛特搭著米德肩膀說,「真是難得,一年來第一次見到你在夫人面前這麼荒愣,向來不是很機靈嗎?」

  米德嘆了口氣:「吾友,雖然我說過是因為冒險者的任務我才會來到府邸,但是實際上我有另外一個真正的理由。」米德從腰間掏出一塊布料。

  「這個?跟夫人今天穿得衣服一樣花色的布料。」

  「我沒有母親,自由港開設小館的父親將我撫養長大的,這塊布料被塞在襁褓中跟著我一起。所以這塊布關乎到我生母的線索,我花了很方法才知道這塊布跟爵爺府邸有關聯。」米德小心翼翼的把布料收好塞回腰間:「或許我的生母跟替夫人製作衣服的裁縫師有關,可能是負責裁縫的侍女。」

  「這簡單啊!」蘭斯洛特說:「反正也要新年了,我可以藉故要求製作新衣服,順便幫你像那些裁縫侍女打探一下消息。」

  但是事情沒有想像中得那麼複雜,傍晚時分在慶典結束後夫人將兩個孩子叫到房間裡,「很多事情我一直沒有詳細地告訴你們,但是如今我是應該像你們坦言不諱,關於我年輕時的荒唐和過錯。」夫人將一件破損且有髒漬的舊衣服拿了出來。

  「那是!」孩子們立刻認出來。

  夫人不等米德回應立刻將米德拉了過來擁入懷中,「我的孩子,媽媽就在這裡,這麼多年加拉哈德終於回家了。」

  米德嚇得無禮地推開夫人,「不,不可能!夫人居然是…」

  「米德的母親!」蘭斯洛特驚訝地說。

  「上天憐憫。」

  「不可能!那為什麼!我不相信!」米德否定著,然後激動地從窗外跳了出去,靈巧地沿著外牆緩落到地面,不顧一切地朝著遠離府邸的方向狂奔。

  「等等!吾友!」蘭斯洛特驚慌地看著離去的米德。

  「去吧,去找他。」夫人明白兩人的友誼,「找到他,但不用急著把他追回來。」

  蘭斯洛特點點頭也跟著跳出窗外,非常穩固地用雙腳落在地面上,然後跟著米德跑過的路徑追了過去,不久蘭斯洛特憑藉著他和米德友誼間的默契在那顆河邊的樹下找到了米德。

  「你又要離開了嗎?」蘭斯洛特見到米德已經換上便裝了。

  「心願了結,我打算離開。」米德收拾好行李:「我要回我真正的家,自由港。」

  「那跟我說好的呢?」蘭斯洛特上前攔住米德。

  「你已經很不錯了,夫人也誇你。」

  「你覺得?」

  「不然試試!」米德亮出護身的劍,接著將行李內另外一把劍拋給蘭斯洛特。

  「這是你的詭計!」蘭斯洛特拒絕說:「我贏了,你就有理由離開,而我輸了也攔不住你離開!」

  「也對,要是少爺贏了,米德就聽最後一次命令,但不會留下。」米德擺出劍擊的架式:「順帶一提,少爺的劍是模具劍,不是鍛造品也沒開鋒,但我手中可是真家伙。」

  蘭斯洛特看了一下的確劍沒有開鋒:「擔心我會手下留情嗎?」

  「想多了,那本來就是跳舞用。」米德得意地揮舞著劍,對他來說劍擊反而像是一支舞,「一起跳舞吧!」

  果決的力量對上機敏的靈巧,到底誰勝誰負就看是誰能夠掌握更好的劍術,蘭斯洛特握穩手中的劍果決的跨大步向前朝米德攻擊,果不期然米德的劍巧妙攻入失衡的位點,蘭斯洛特的武技難以施展發揮。

  米德好整以暇地一個輕鬆地轉身彈開了蘭斯洛特的攻擊,接著華麗的踩著小碎步退後。

  雖然知道米德練習的時候有故意忍讓,但沒想到真的對付起來卻這麼棘手,不,真正棘手的並不是米德,吾友,真是一直都沒有變。蘭斯洛特領悟,拿了把鈍劍給我,說到底鈍的不是劍,而是我自己。

  蘭斯洛特屏氣凝神一擊,米德反擊刺向蘭斯洛特的手腕讓他失衡,但是蘭斯洛特的劍更快在被米德擊中之前就先擊中米德。

  「呃啊!」米德的胸口被狠狠地砍上一刀。

  「我贏了!」蘭斯洛特看著手上的劍發現端倪:「你穿了鎖子甲啊,等等這把劍?不是模具劍,只是沒開鋒而已!」如果是模具劍的話這把劍早就被蘭斯洛特的力量打彎了。

  米德起身從腰帶裡面拿出一罐療傷藥喝下,「呼,吾友,恭喜你了。」米德從蘭斯洛特手中接過那把劍收入劍鞘,接著屈膝反將劍獻上:「米德恭祝騎士蘭斯洛特閣下,生日快樂。」

  「哈,差點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蘭斯洛特接過禮物:「所以我最後的命令…跟我來吧,讓你看一樣東西。」


六、決心

  兩人沿著山谷往上,最後來到一處荒廢的開拓地,米德知道這個開拓地就是去年兩人一起看得麻藥花田。米德上報位置給冒險者組織後,夫人跟冒險者們合作把麻藥花田剷除,為了不走漏風聲跟聖教有關的人也一起滅口,蘭斯洛特和米德知道這些事。

  「所以這個地方還有東西可以看?」米德不解。

  「有。」蘭斯洛特領著米德深入荒廢的開拓地內部,來到一座山洞監牢的柵欄外說:「這裡是那些種麻藥花田的人用來監禁農奴的地方。」

  「應該已經空了吧?」米德聳聳肩膀,這東西對犯罪組織來說稀鬆平常。但是此處有幾個地方讓米德覺得不對勁,這個監牢外圍有桌椅還有營火,跟一些日用品使用過的痕跡,很明顯最近都還有人出入和看守。

  「掃蕩之後夫人把此處重新整理一番,我偶爾也會來這裡看看,因為後續的事情已經跟冒險者無關了所以你不知道,守衛和看護都不在似乎去參加府邸的慶典了,不過這樣也正好。」蘭斯洛特敲敲欄杆,一對被鎖鏈捆住的廢人緩步地從山洞深處走到欄杆邊。

  這還是人嗎?米德驚訝著,這對廢人如同行屍走肉,衣衫襤褸,神情萎靡,幾乎只能哀嚎不能言語,無法辨別容貌,「這是麻藥中毒!他們把麻藥打入血管裡嗎?他們是誰?為什麼把他們關在這裡?」

  「家醜不能外揚,而且他們會不定時發狂,也好這樣關著,他們也不認得我是誰了。」蘭斯洛特屈膝向兩人敬拜。

  「喔,我的天啊!」米德遮著視線不敢看著間牢裡的人,「難怪府邸裡面只有夫人。」

  「吾友,其實夫人摟住你的那一瞬間讓我覺得忌妒。」蘭斯洛特說:「我的母親沒辦法擁抱我、愛護我和教養我都不是任何人的錯。我的兄弟,請你留下來,這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夫人,我已經沒有親人了,夫人就是我的母親,我的兄弟,請你留下來,最少在我們成年之前,讓我們在一起就像一家人一樣。」

  「我們真的能成為兄弟嗎?」米德反問,「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不明白,實權控管領地的夫人是我真正的母親,而少爺的父母卻是這兩個行屍走肉。」

  「吾友,請再一次,讓夫人把話說完。」蘭斯洛特說:「或許真相很難接受,但是總比不明不白好。」

  這時候米德卻東張西望沒在聽蘭斯洛特說話,反而是機警地抽出劍最好準備,蘭斯洛特見狀也抽出友誼的劍站到米德身邊。

  「這麼久了守衛和看護都沒有回來,有點奇怪。」米德察覺不對勁。

  「此地不宜久留。」蘭斯洛特判斷。

  米德用力拉了蘭斯洛特一把,一支袖箭從肩膀邊飛過,米德從腰包裡拿了一團東西丟到草叢內,此時一個身穿紅白相間袍子的人激烈咳嗽著滾出草叢。

  「暗殺者。」米德拿起掛在腰間的連發單手弩直接五矢擊斃刺客,「快離開這,他們可能來滅口的!」米德對著另外一棵樹丟出煙霧彈。

  「他們休想!」蘭斯洛特拿著沒開鋒的劍硬刺穿從樹上飛撲來的暗殺者,「這是把好劍。」蘭斯洛特踹開屍體。

  「那把劍是我為你挑選的!」米德重新填裝手弩,用燃燒矢點燃一旁的樹叢,一個全身著火的人跳了出來,「劍身的結構使用了魔界礦石特別強化,其實是聖教指定的違禁品但是冒險者卻不禁止。」

  兩人一起跑出開拓地回到正常的道路上,此時卻看到兩具屍體被掛路標上。

  「是看守間牢的人與看護。」蘭斯洛特立刻認出來。

  「這麼高調宣示自己的罪行果然是聖教暗部。」米德立刻看出兇手的手法:「他們要公然教訓領地的主人。」

  「快回府邸!」

  當兩個孩子急忙地跑回府邸之後發現庭院已經成了命案現場,管家、佣人、馬夫慘遭殺害,身穿紅白袍子的陌生人在府邸門口亂晃。「我去看一下狀況。」米德立刻順府邸的外牆攀爬到屋頂,小心翼翼地躲過敵人的視線,觀察從窗外窺看內部得知情況:三名入侵者,分別在門口、走廊和閣樓,夫人與一些人躲在閣樓的密室但是刺客正在嘗試開鎖侵入。

  確定狀況之後開始行動,米德從煙囪進入直接背刺閣樓的入侵者,蘭斯洛特則是持劍直衝門口一劍捅死門口的巡邏者,在走廊的入侵者發現異狀後先是上了閣樓發現屍體,然後聽到樓下有慘叫聲跑到門口,看見蘭斯洛特已經擊倒了同夥,入侵者準備出手的時候被米德從背後用弩箭近距離穿頭。

  「結束了嗎?」蘭斯洛特問。

  「一共六個人,我們應該殲滅一個暗殺小組了。」米德迅速地查看入侵者,「是,都解決了。」

  「幹得好!吾友,我的兄弟!」蘭斯洛特伸出拳頭。

  「旗開得勝!」米德也伸出拳頭,兩人有默契地互擊拳頭。

  一切塵埃落定,米德從冒險者工會得知消息,這起突襲幕後的組織不是只有聖教而已,而是整個聖教帝國決定要剷除蘭斯洛特一家的勢力,同時也從夫人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

  「所以你決定留下來了嗎?」夫人來到工坊見米德正在保養送給蘭斯洛特的劍,劍沒開鋒但蘭斯洛特已經用力捅死兩個人整理起來特別費功夫。

  「請夫人恕小人無禮。」米德整理好後把劍收好這才轉過身卻還是低著頭不敢面見夫人。

  「加拉哈德,我的孩子。」夫人上前將米德摟在懷中,「這麼多年來讓你受苦了,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媽媽會送你想要的生日禮物。」

  「米德,自由港的米德,不是加拉哈德。」米德從腰帶裡面抽出那塊布,「這塊布料上用葡萄酒沾炭灰寫上我的名字,但父親一知半解字跡潦草又凌亂,所以他將我喚作米德,我就是米德這樣就行了。」

  「好吧,米德,我的孩子,即使如此我還是要送你禮物,或許你不需要補償,但是請你當作這些年我對自己的失措的歉意。」

  「我需要劍和盾牌。」米德堅定地說:「短劍和小圓盾,我不再只是作為斥侯的冒險者,我要成為勇者的夥伴,我需要同時能夠守護自己與他人的武器。」

  隨著米德堅定的要求,同時也在心中呢喃:我的兄弟,或許你擁有貴族、騎士或者是勇者的頭銜,但我明白真正的蘭斯洛特一無所有,我自私地享受著母愛卻沒辦法分一點給你,所以就讓我將這份愛轉換成信念,我將守護在我的兄弟身邊,直到蘭斯洛特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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