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正常,沒瘋也沒變態。
這種人設很正常,不變態!
「茉莉……我先去找那個叫不朽元的渾蛋算帳了……」
「朶……真的不跟我們走嗎?」
覺得去找一個會僱用人暗算別人的魔法師報仇這種想法很危險,茉莉再三詢問朶的意象。
「現在不行……那個渾蛋故意讓我做不可能完成的工作。這就是在掠奪我。必須讓他知道他惹錯人了……」
解除設置在附近所有用來對付賈利得陷阱,朶獨自踏上尋找不朽元的旅途。茉莉只能用擔心的眼神目送這個特別的朋友。
賈利得拍拍茉莉的腦袋告訴她「那個野丫頭沒那麼容易翹辮子,只要她想哪天就會出現在瑪恩學了~~」
「師傅……你今天吃錯藥?」
詩人也覺得今天特別善解人意的賈利得怪怪的。
*
點著檀香的辦公室,空間中堆滿文件山導致室內擺設沒有發揮出應有的功能。一名人魚花了些時間整理出一小塊空間終於能夠坐在正經的椅子上。
「那個小子……!!」
「嗚!噗嗚!!」
辦公室的主人,瑪恩學的魔女大人接獲噩耗,煉獄融爐底端的氣息遭到解放。待在這裡喝酒的朵迷掃到颱風尾,嚇得噴出一口老酒。
「嚇死朵迷了,怎麼了怎麼了?」
能看見女人的頭上出現火龍噴火的幻影,朵迷開始好奇是怎麼樣的事情能讓這個胃腸科的老病患如此動怒。
「那個小子竟然……哈──呼……哈──呼……」不先深呼吸整理情緒魔女怕自己會直接把這間辦公室給燒了。「賈利得跑進去世界會議的議場了……」
正在喝酒的醫療科科長手一滑,鼻子裡灌滿她最愛的烈酒。嗆得她打滾一翻,給自己丟了個回復魔法。終於從酩醇的異常狀態中回復。
「白癡嗎?他……」
「他們給我的聯絡看來是沒有發生甚麼大問題。你覺得該怎麼處理他?」
「他還欠我酒館的重建費用……改天我們一起去拆了他家吧。」
酒館經當菲娜拉(建築科科長)之鬼斧神工重新開張,朵迷正是為了邀請老朋友參加二店(一店剛被拆成渣渣不久)開幕式才賴在這裡喝酒偷懶的。
「這個就算了。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席多納立大人的軀幹──縱使是拋棄的枯木也有著一定的防禦力。而且炸掉那裡可能會損毀茉莉的私人財產……」
「也是呀~那種人怎麼會撿到那麼乖巧的徒弟?真不懂……」
「這麼說可能不太對……」
「怎麼?那傢伙身上根本沒有老實這種概念。我覺得沒有任何問題。」
「其實他剛加入我們的時候只是個乖乖讀書學魔法的學徒。」
「…………你不講我都忘了有那種時候。咕嘟咕嘟~~現在欠抽的印象太強烈了……啊啊!我想起來了~~那個時候經常因為跟當菲娜拉雞同鴨講讓她揍的滿頭包。我還替他治療過幾次……」
究竟是出了甚麼問題才讓一名還算正常的青年變成這樣的?兩個女人一同回想原因。
「是因為聽過班尼華的『唯一的追求』講座嗎?」
「不不,班尼華那個時候還活著嗎?嗚噁~~」
「想吐就去廁所;具體的時間沒那麼清楚。不過班尼華去世還不到一百年。瑪蕾因肯定帶他去……過……」
「啊哈哈~~我想我們找到原因了!」
魔女按著自己的眉心埋怨那個總是闖禍的大姊。
「導師當時把教導他的職責賦予瑪蕾因就是最根本的原因啊……!!」
由『魔法王』杰克姆.恩發掘,經『百獸之母』瑪蕾因培育的問題人物。
「不愧是師傅的同胞。只能說讓瑪蕾因帶學生不是聰明的選擇……噁~~喔……」
「老人癡呆和天然呆的組合真的太糟糕了……」
哎……又讓幸福從嘴邊溜走的魔女加快從未停止的雙手處裡文件。
「所以要怎麼辦?」
「勞動服務五年吧……」
「剛好接下一次世界會議耶~~」
「再犯就順便追加五年所得……」
覺得這刑罰還不夠狠,難得清醒這麼久的朵迷失去了興趣倒頭就睡。
「真是……」
國務處理人用魔法替穿著泳裝當便服的友人空蕩蕩的肚皮蓋上毛毯,繼續那永無止盡的麻煩工作。
*
「還不睡嗎?青年~~」
「因為您故意做出那樣的安排啊……」
與朶分開的那天晚上,一行人沒能趕在入夜前進入鄉村城鎮。善用泥土的『價值魔法師』用運魔法製造一間兩層土屋。結構堅固附帶廚房加煙囪,可是最重要的房間卻只有一間。
「你也挺可憐的,完全不被丫頭當男人看……」坐在壁爐前讀書的賈利得沒有從書本上移開視線。
「……」真希望他能說是因為對自己的人品放心才沒提議要多造一間房間。
「廚房裡有牛奶和一些即溶包,想喝點熱的自己挑。」
深夜正好有些渴了,詩人便將牛奶放到火爐上加熱。
沒有多加捉弄詩人,賈利得以緩慢的速度閱讀著。
認為自己遭到考驗的詩人回到有著壁爐的客廳挑了距離最遠的椅子坐下。
「請問那是甚麼書呢?」
「『被蘿莉威脅算是犯罪嗎?』。」
「呃……」
「不是你問我書名的?這種反應算甚麼?可別小看這本書啊~~標題是奇怪了點,內容可是一系列補習班老師為了國中生拚上社會生命和道德常識對抗的勵志教育故事。」
「對不起賈利得先生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甚麼可以的話我其實根根本本完完全全徹徹底底不想聽懂半個字。」
「是嗎?真可惜,明明一點也不蘿的。」
隨著翻頁的聲音,兩人之間的聲音悄然。
……
「魔力親合……浪漫點的說法是『地母的厚愛』,正式名稱為『魔力流通亢進』。症狀不罕見,大約每十萬人就會有一個人帶有這樣的體質。運氣好的話一生都沒有辦法激發自己的魔法才能,過上一輩子與魔力無緣的生活。」
「這是在說茉莉小姐的事情?」
「嗯。運氣不好,在不會操縱魔力的情況下觸發體質激活的條件……肉身難以承受的能量流動導致他們死亡。至於死狀……需要我詳細描述嗎?我可以提供我遇見這丫頭那時的記憶,試嗎?」
「這……」
我開玩笑的~~這次翻頁,賈利得手上的書籍出現有些刺激的插圖。他停下嘴巴認真端詳。真的蘿!
「為甚麼,突然對我說這些?」
「……因為,你看起來好像對我總是袖手旁觀這件事情有些不滿。」
「……並不是那樣的。」
這麼說肯定是謊言。但是詩人並沒有權力對魔法師的師徒教育插嘴。
「從她說想當一名魔法師的那天起。我嘗試過各種方式要讓她學會那種感覺……從結果看來,魔力親合者可能很難確立『自體魔力』的存在。有時我會去國外尋找一些類似的紀錄……只能說她的運氣特別好。」
「這是說,辦不到的人都……」詩人理解到那些感受到魔力的患者大部分的下場,語氣發僵。
「說實在的,我對丫頭那種感受完全無法了解。畢竟我從沒有過那種問題。就算有著相同的體質也無法提供意見。」
「唉?賈利得先生也是?」
「就是那樣,喵~~」
看樣子。就算有著一樣的體質,也不一定會有同樣的問題。人各有別。
「只能不斷的累積經驗,用肌肉去記憶了。不然以後受苦的是她自己……」
「…………」
是啊……這個人是一名老師。
茅塞頓開了!
因為平常馬虎的態度讓人忽略。但他的確是教導茉莉.夏魔法的人。雖然是那樣的教學法,但那也是建立在有著『共生魔法』的傷害轉移機制下能做到的高危險高回報的高效率方式。
不是為了看徒弟受苦才那麼做的……
*
詩人以為賈利得專挑一些荒郊野外走是為了欣賞沿途風景。就在他認為這樣有可能沒辦法完成他從法樂樂西斯代表那裡的委託時。一頭高大的半人馬出現在他們面前。
頭部帶著鐵盔,精壯的上半身披著銀色鎧甲。有一名成年男性那麼粗曠的手臂拿著炎劍與圓盾。燃燒的炎蹄所經之處皆是焦炭。
「好久不見了,父親!」
「畜生,別亂叫。你媽不是我老婆。」
「是。我明白的,父親!」
「…………」
屢屢糾正不能,賈利得乾脆轉過頭給茉莉他們介紹這頭半人馬的身分。
「世間稱牠為『孤行荒獸』。名字是尤南,那偉大(笑)的『百獸之母』(笑)最強的孩子其中之一。那四隻馬腳不像外部所見,內構只有替牠肉體改造的瑪蕾因才知道。能夠適應各種地形奔跑。那身防具能夠發揮如同氣功播轉魔力的防禦性。那把炎劍是【勇者遺產】之一。揮動就會消耗生命,也因這種強烈的副作用得到破格的破壞力。這頭馬曾經拿去砸某個出兵追殺瑪蕾猩猩的國家。當時那個國家只夠牠燒三天,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附帶一提,這顆鐵盔頭也有幾個億的價值~~」
「承蒙父親誇讚,孩兒欣喜難耐。能否跑個幾圈再回來?」
「閉嘴待著……」
「是!」
聽到炎劍需要付出的代價,茉莉有些憂傷的提問。
「光是使用就會減壽。阿南為甚麼還要用?」
「毋須擔心,吾妹呦!要說為何,因為在下只要運動就會增壽。這樣的副作用形同虛設!」
「吾……妹?;呃……總之阿南的身體能夠負荷就對了?」
「正是如此!」
阿南這種親暱的稱呼讓尤南憶起許久未見的母親。牠點頭想到,果然是賈利得和瑪蕾因的女兒(徒弟)。他們的女兒(徒弟)就是自己的妹妹,牠還挺喜歡當歐尼醬的。
可以的話賈利得根本不想用這種移動手段,可是在他的認知裡面,除了坐飛機以外,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移動的交通工具就是這隻尤南了。
正好因為【勇者遺產】之間互不順眼的波動察覺到牠正在附近遊蕩,賈利得便隨意的在周圍走動等待牠的到來。
乘上總長八公尺的馬身,一行人補足落下的路程來到赤道上方稍遠位置接近北半球的西方國家法樂樂西斯。
一路上風景變換像坐時光機一樣模糊,在尤南寬大的上半身與賈利得的土牆阻擋下,他們免於被風壓擠成肉餅的命運。
關於乘坐的體驗。茉莉說屁屁完全不會覺得疼,詩人則好奇兼敬佩,尤南的炎蹄實在太神奇了。
他們在一條河流旁的沃野下馬。
「閣下……」
「有甚麼事情?」
「若是意圖迎娶吾等小妹,可要做好取得吾等全員認同的覺悟!」
「這……」詩人不知該怎麼回應這種不管怎麼答也答不好的話語。
「瘋馬,老子告訴你幾次了?這傢伙是徒弟不是女兒,你要認她當乾妹老子沒有意見。不要扯上我玩親族扮家家酒。」
「是。父親果然是歐羅先生所說的傲嬌。在下知道老子就是父親自稱的一種!」
「…………」
賈利得的腦袋產生幻肢痛,他喊上詩人往法樂樂西斯的城門前進。
「那麼,吾妹喲!後會有期!」
「阿南你也要保重。還有──我不是你的妹妹!!!」
顯然茉莉的呼喊沒有傳達到產生人間錯覺之一的──你沒有妹妹──鐵盔底下的耳朵裡。尤南帶著要告訴世界各地的親族們,他們有了一名人類妹妹的使命感回歸隻身一人的奔跑。
*
正如賈利得先前所說,法樂樂西斯的領土充滿河流分支。他們面對的入境管理所是蓋在人造浮島上的風車型建築。
賈利得朝門衛出示他一臉嫌惡從法樂樂西斯的半狐人代表那裡得到的通行證。
順利過關的他們融入觀光客之中,首先是要找出那位渾名『烈愛』的魔法師。賈利得對此積極度並不高,明顯不想接觸那名人物。
城市的名字是水車城,入口便能看見奇形怪狀的建築物與遍地石像。
「整個國家的感覺好石膏喔……」
「是呢。雖說原先便有所耳聞。實際見識之後又是另一回事了。」
三步一石像,五步一造景。茉莉對連民宅都長出藝術品的國家產生密集恐懼症,有著藝術家感性的詩人情緒高漲透過觀察讀取這些藝術品想要傳遞的話語。
「喉,女士。看樣子您好像有些困擾呢。」
抬頭看著天空緩和密密麻麻的感覺,茉莉遲了些回應那呼喚她的聲音。
「什……!!」
喀嚓!
「我能拍個照嗎?」
「請便。」
已經按下手機快門的賈利得才在對方徵求意見,禮貌呼喚茉莉的男人落落大方,並不在意賈利得失禮的舉動。
男人將雙手搭到粉色的短捲髮上,雙腳微開,擺出與周遭石像非常相似的動作大秀肌肉。
(晃蕩!那個東西在晃動……)
失去思考的茉莉對某個器官的認知遭人強迫刷新。
(男人……是這樣的東西啊……)
『茉莉!回神啊!別看那個髒東西了!』
看見言言招魂無果,“尖頭鰻”詩人伸手遮擋茉莉的視野。
「靠!早知道這個國家有你這麼有趣的傢伙,我就二話不說直接前來了~~」
「男士,您過講了。我名大衛.粉,沒有名片還請見諒。順帶一題,全世界與我同樣為石像族的只有我的兄弟們。他們叫做大衛.黑、大衛.棕、大衛.紅、大衛.橙、大衛.黃、大衛.綠、大衛.藍、大衛.紫、大衛.灰、大衛.白……」
等到他把自己的十四的兄弟名字唸完一遍,賈利得才搭腔:「這樣啊,我現在才知道有石像族這種族。比吸血鬼還少見啊~~」
「哈啊啊~~別跟我開玩笑了男士。像吸血鬼那種邪惡的種族如果讓我們兄弟遇上,肯定是殺無赦的。」
「喔~~這是為甚麼?」
「作為女士們的守護者,我們不能容許那些濫殺無辜,總是擄走純潔女孩作為糧食的卑劣種族。」
「哎呀,這麼說也對。聽說他們會用處女的頭蓋骨喝處女血。簡直變態~~」
說巧不巧,有名隱藏在人群安分度日的吸血鬼路過聽見這種謬論。只靠醫院職務方便偷喝血袋的他原本想要朝他們吐口水,看到大衛.粉之後就放棄了……
為甚麼這個不斷擺Pose讓賈利得拍照的男人能夠嚇跑吸血鬼呢?
答案肯定是因為打扮……這麼說也不太對,一名沒穿衣服的傢伙何談裝扮?
大方在街上秀出所有的肌膚與體毛引起路人側目尖叫的他只有那頭膨脹的粉色捲髮稱得上個人品味。剩下來的只有變態。
警車已經鳴笛靠近,看來早有人通報我們的人民保姆前來收服這個變態了。用的是手銬,不是精靈球那種不人道的東西。
「警察先生,就在那邊!有個小妹妹被那個遛鳥慣犯騷擾了!」
「可惡的大衛.粉今天一定要將你繩之以……又跑了!」
叫做摩西的警長分開人海,人海的對面沒有馬雷的士兵,只有當機的茉莉和兩個同行的男人。懊惱的摩西在心底重新起誓,定將這些可惡的犯罪者一個不留,全部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