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禮拜比較忙,加上這篇的切入點其實我想了滿久的,不知道究竟應該從哪裡開始說起會讓大家比較好理解,所以就稍微拖晚了點才寫出這篇文章啦:D……查個資料結果不小心演變成我往購物車裡面放了16本書,我到底在幹嘛(抹臉)
咳咳,總之今天我想跟大家談談關於感受以及同理心。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們敬愛的教授為了訓練學生正確覺察情緒的能力,大概三句話裡面就會出現一句:「那你現在是甚麼感受/感覺?」
學生:(分享自己對某部電影的看法)
老師:「那你看完之後有甚麼感覺?」
學生:(講述自己一次不愉快的合作經驗)
老師:「(微笑)那,你有甚麼感覺?」
簡直都快被問到崩潰了有木有。而且雖然老師是讓你自由表達你的感受,承襲本系一貫的傳統不批判不評價,但……
「我感覺很不公平/我覺得很可笑/這整件事聽起來就超級荒謬。」學生類似這樣的回答絕對不在少數,接著我們就會看見老師露出一個非常和藹但又讓人有點毛的微笑:
「這個不是感覺喔(笑)。你要不要再試試看?」
「感覺」與「想法」的差異
感覺是甚麼?它是你對於自身情緒的主觀判斷與感受。
比如說:
你看見自己的女朋友和另一個男人有說有笑,甚至肆無忌憚地擁吻;站在不遠處看著,你感覺腦袋一陣熱,呼吸不由得急促了些,甚至你低下頭發現自己的雙拳正攥得老緊。
當你說出:「我正在生氣。」、「我很失望。」的時候,這就是你的感覺了。
感覺不一定是百分之百符合你的狀態的,有時候我們自己也會不小心誤判,或是高/低估了某種情緒。像是上面被綠了的例子,有可能最後你告訴自己的是:「唉,反正事情也就那樣吧。也不是件多難過的事。」然而卻每每都在回過神後,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地淚流滿面。
難過嗎?當然。
但你不知道。你只覺得自己因為女友的背叛而氣炸了。
▴或許像是這樣?
那,想法是甚麼呢?
它是一種對事物的判斷、解釋與評價,比起感受而言又離你的情緒更遠了一些。
雖然想法仍然與情緒脫不了關係,但卻通常會微妙地在內容上將它迴避掉,並且用其他言語包裝得好好地。
「她怎麼可以這樣子對我?」
「我覺得,欺騙他人的人肯定會遭天打雷劈。」
你看得出上述兩句話(想法)所包裹的情緒嗎?
憤怒、失望、悲傷、落寞……這些都是有可能的(可能還要搭配當事人的語調、肢體語言等),但明明是在表達自身情緒,「想法」卻更多都是集中在別人或是事情上。
利用「想法」去迴避「感覺」是一種很安全的做法。因為你不必將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感受挖出來,赤裸裸地呈現在自己和別人眼裡。
我們都害怕當我們告訴別人:「我好難過」的時候,被對方毫不客氣地回吼:「你哪有資格在難過?也不想想你自己到底都幹了些甚麼?」
與其這樣,那我們倒不如用一種「評論事情」的態度做個保護殼,這樣即使對方不認同我,戰火也不會蔓延到我身上來了。
所以為甚麼有時候有些人討論事情的態度讓你覺得很討厭?明明就錯了他為啥就是不認?為啥有些人就是喜歡找你講些五四三,你不認同他他就跳腳?如果之後遇上這樣的狀況,不妨想想這樣的可能性喔:D
▴「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很難受。」
面對「感覺」
何以我們敬愛的老師要一直問我們「有甚麼感覺」呢?那是因為情緒是一種人類自然而然的反應,它不應該被漠視,反而應該要被充分面對。評斷情緒的對錯本身就是一件荒謬而毫無意義的事情,就像你的瞳孔遇到強光就會收縮一樣,你不會去說你的瞳孔做錯了。
受傷了,你當然就會生氣、會難過,就像你聽見好笑的笑話會忍不住笑出來一樣。
但基於種種因素,我們有時並不是那麼能夠接受情緒的產生,也就更不可能正視「感覺」這件事。如果我們不希望情緒產生波動,就像如果我們有一天不希望瞳孔再根據光線去調節一樣,我們就會開始運用各種方法去試著將它固定。
我們可能會將墨鏡戴上,或是將自己關在一個黑暗的小房間裡,這樣就不必再受到光線的影響,但看出去的世界就永遠都只能是一片漆黑。
久而久之,我們的眼睛也就會漸漸喪失功能。
我們漸漸失去了「感覺」的能力。
但情緒呢?它仍然在那裏。
當我們繞過感覺,開始不斷講述「想法」的時候,其實我們是在繞遠路。
我們真正想要解決的是我那些難過、憤怒的情緒,想要得到共鳴、想要有人陪伴,但嘴上叨叨絮絮的卻總是那些不相干的大道理。
有時候這樣做確實能夠成功獲得你想要的,這樣自然是最好──不需要勇氣,而且反正也達成目的了。
但這個方法卻也常常失敗。因為它非常考驗你的傾訴對象是否具備敏銳的覺察力,還有他是否有耐心陪你這樣慢慢耗。這就像是一場極具考驗的攻防戰,聽你傾訴的朋友就像爆破小組一樣,盯著滔滔不絕的你,想著他接下來到底應該往哪兒踩才不會引爆地雷。
多累呀。
如果我們都可以勇敢地開門見山就告訴對方:「老子現在很難過需要安慰,你行不?」
對方如果覺得自己可以就點頭,不行就走人,然後我們就再去找下一個,這不是容易多了嗎?
▴關係上的躲貓貓能算是一種情趣嗎?
想一想:
【你好棒V.S.我好高興】
當某個人做了一件讓你非常開心的事情,你通常會告訴他「你好棒」還是「我好高興」呢?為甚麼?
小結
情緒:人在碰上事情時自然而然產生的反應。(例:高興、忌妒、滿足、困惑、愧疚…等)
感覺:人對於自身情緒的主觀判斷與感受。(例:我「覺得」我是在難過。)
想法:人對現況的判斷與評價。(例:這樣做很不好,根本一點也不公平。)
- 情緒沒有對錯;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 感覺有可能被扭曲。(對自己的情緒不了解而評估錯誤)
- 試圖靠想法來尋找情緒上的共鳴是安全但繞遠路的。
- 想法的背後可能蘊藏強烈情緒。
- 感覺的句子一定是拿來形容自己的感受。
「我覺得很好笑。」→「我覺得這件事很好笑。」【想法】
「我覺得我很笨。」→你【感覺】到你很笨嗎?很笨不是【情緒】,是你對自己的評價,也就是【想法】。
「我覺得好受傷。」→「我覺得我好受傷。」【感覺】
「安全」並不是沒有意義的。它很重要。
但有時候我們會為了這份「安全」而過分小心翼翼,甚至最終連我們自己都迷失了方向。
這裡向各位介紹感覺和想法的差異,或許下次你在某些想法很流暢地冒出時,可以停下來思考看看:「除了這些想法以外,我自己現在又是甚麼感覺呢?」
正確辨識自己的情緒是有助於控制的喔!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嘛!如果你完全不知道它是啥,只是一味想直接壓下去,那就別怪它用更大的力道反彈囉。
可惜的是,我們多半很擅長表達想法,卻不擅長面對感覺。
但唯有先釐清自己的感覺,我們才能去同理其他人的。
同理心?銅鋰鋅?
同理心是甚麼?它是去設身處地感受對方處境。如果你是剛才上面舉例中所描述的爆破小組朋友,你可以參考服用,一舉突破地雷區。
「同理一個人就是:想他所想、感受他所感受,彷彿你就是他本人。」
這句話有兩個重點:
- 用對方的角度想/感受。
- 「彷彿」,代表的是你仍然不是他本人,所以要明白自己是隨時可以抽離的,也記得你最終也只能盡量去貼近他的處境,是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仍然需要他本人來定奪。
為甚麼我說學會感受,才能學會同理呢?
那是因為真正的同理是一件耗費心力而且危險的事情!
首先,你要先相信人都是一樣的,他所經驗到的,就是真的。
「如果你跟他一樣脆弱、無助,會這樣想、會有這樣的感覺,都是很正常的。」
「如果你跟他有一樣的認知,那會覺得地獄哏很好笑是理所當然的。」
通常在這裡,我們最常犯的錯誤就是:「可是事實就不是這樣啊!」
當你要試著同理的時候,請你記得:「對方的認知就是真實。」他一定是覺得自己的想法跟認知是對的,才有接下來的一連串反應嘛。跟他辯論看法對同理沒有任何幫助。
認知同理心&情感同理心
同理心可以大致分成兩種:
關於想法、觀點的認知同理心,以及感受、感染對方情緒的情感同理心。
有時候我們可以很自然而然地就這樣進入別人的世界,好像他想幹啥你都能知道;那其實多半是因為你自己也曾經有過相似經歷,而且你可以有效連結。
但既然現在我們想要主動去同理別人,那就該想想:我們該如何去喚起同理。
很簡單。你越是認識你自己,越是能夠掌握想法、情緒、感覺是怎麼產生與流動的,就越容易能同理對方。對,它們又回來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認知同理心讓你可以去揣摩對方的想法、觀點和他認識的世界。
「為甚麼他會這樣做?」
「他在想甚麼?」
「他想達到甚麼目的?」
「他認為的世界長甚麼樣子?」
情感同理心則讓你可以感染到對方的情緒。
「嘿,我知道你很難過。」
「沒關係,我也跟你一樣生氣。」
當你看到一個人垂頭喪氣卻雙拳緊握的時候,你能感覺到:「噢,他看起來很不甘心。」這就是情感同理。
這兩個是彼此獨立卻又相輔相成的東西。
你當然可以因為看見一個人垂頭喪氣蹲在路邊,就感覺到他的悲傷,連自己的情緒也不由自主地沉重;但如果你了解了他的故事之後,你可能會發現除了悲傷之外,他其實還很矛盾,也可能從中推敲出他隱藏的慶幸。
你也可能知道這個人是怎麼想的,卻怎麼樣也無法感染上跟他一樣的情緒。
比如:永遠都抓得到你偷玩手機的老師,他知道你啥時想把手機拿出來,在沒收時卻不會跟你染上一樣的傷悲。
▴你不需要知道她在想甚麼,也能感覺到她很開心。
將認知和情感的同理心結合起來,通常會變成像下面這樣的句型:
「我知道你很不安;要是我也跟你一樣不能確定對方心意的話,一定也會想要盡快釐清的。」
→前半段為情感同理,後半段則為認知。
同理心的作用
為甚麼我要學會同理?同理心能有甚麼用?
這個問題我想每個人可能都會有不一樣的答案,但我想說說我自己的看法。
同理一個人可以讓你跟他產生連結,你們不會再是對立的關係,即便你們的理念可能仍是背道而馳。
因為同理心是要你「想他所想、感受他所感受,彷彿你就是他本人。」
你不是他,你也沒有必要同意他的說法。你只是去理解、去認識這樣的想法、觀點和感覺是存在的,而且它沒有錯,只是跟你剛好不一樣。
所以同理一個人可以開闊你的視野,讓你有機會用不同的視角看看這世界,或許就能讓你順便解決了衝突呢?
第二,同理心可以牽起你和另一個人之間的關係。
現在的社會大家都太忙碌,也已經筋疲力竭甚至是遍體鱗傷。
我們才沒有那個力氣跟能力好好地去聽一個人說話,去了解一個人,而別人對我們也恰好沒有這個耐性。如果就在這個時候,你能夠撥出一點點的自己給對方……
這也是我想說的第三點同理心的好處──你能夠溫暖其他人,提供他很大的幫助。
被理解、被體諒甚至被原諒,陪伴的力量其實比你我想像得都要來得大。
沒有達不到的各種要求與標準,沒有指責也不需要去博取任何人的贊同──你是甚麼樣子,我就看見甚麼樣的你。
▴暖暖DER~
如果能將你與他人之間的相處營造成如此放鬆的狀態,豈不美哉?
總結
向各位安麗了同理心的同時,我還是必須提醒各位:同理是需要耗費精力的!
就像乩童起乩一樣(欸),事後肯定是會累的,有時候你本身也有可能會因此而受到影響。請謹慎評估你使用同理心的意圖跟自己的狀態,量力而為;注意到自己要撐不住(不管是很排斥抑或快要被拉進去)的時候也請不要逞強,反而傷害了對方和你自己。
還是請你謹記:你是你,他是他。
你再能了解對方,也不可以代替他做任何事情與決定!
同理可以帶來溫暖跟良好的相處,但它並不永遠都是理所當然;所以如果有個人願意走進你的世界去理解你,也請你記得好好珍惜,不妨找機會跟他說個謝謝吧。
而面對他人無法同理你的時候,已經理解它的困難和運作原理的你也可以試著想想:為甚麼他做不到同理我?
同理需要:
- 理解你的想法
- 感受你的情緒
- 喚起他自身曾有的經驗
- 他有力氣和一定的意願
同理是互相的。或許當你同理了他的不同理,他就變得有力氣跟意願同理你了呢?(超級繞口)又或許他根本無從了解你,當然同理不起來?
很多東西其實都是一個循環。
當有人試著勇敢踏出了一小步去改變,接著才會有第二、第三步,最終將整體推向一個良性循環。
如果今天你與他都是遍體鱗傷,誰也沒有那個力氣去理解對方,你們可能平時都只能相互漠視、傷害;但若今天由你們之中的其中一人率先踏出了那麼一小步,試著不再針鋒相對而是去理解對方,獲得理解的那方,或許也就更有勇氣試著稍稍坦露自己──回饋給你,接著你的下一步或許就能踏得更堅定,更加勇敢。
送給你們一句我很喜歡的話:「當這個世界正在分崩離析,我並不覺得試著將它修復一點點會是個壞主意。」──來自電影《鋼鐵英雄》。
▴"Please Lord. Help me get one more. Help me get one more."
有時候就是這麼一點點微弱的小小火光,帶來了你意想不到的大大溫暖。
小練習:
- 找一首你喜歡的歌(抒情為佳),去一句句研究看看它的歌詞:為甚麼這樣寫?它想表達甚麼情緒(感覺)?你能想起類似的情緒經驗嗎?
- 想一件最近發生的事情,試著去想想:發生了甚麼事?你當時的想法是甚麼?感覺又是甚麼?
- 不公平、荒謬、可笑,除了我舉的這幾個例子外,你還能想到甚麼很像是感覺,但其實是想法的詞彙嗎?
後記:
這篇真的要搞死我了QQ
我也不知道為啥就是這麼難寫,寫完之後還有一種我在公三小的感覺。
不知道各位在看這篇的時候有甚麼想法呢?我想知道我究竟有沒有將重點傳達出去,同時也想知道這樣的東西你們是否能夠理解、是不是你們會想要看到的呢?
以下都歡迎留言回饋給我喔QQ!
如果你有那裡不明白/不認同而想要討論,或是希望我再更進一步解釋也都歡迎喔~
本來想說把這篇弄完之後趕緊來寫評文,結、結果弄完已經這個時候了我的老天orz
明、明天(其實嚴格來說是今天)一定發……!讓期待的讀者們(應該有吧?QQ)期望落空惹,真的很抱歉…!
各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