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區中央廳的月影本部大樓總共有五棟，五棟大樓形成一個正五角形。大樓內有許多部門，從行政、作戰、醫療，一直到隊員宿舍都在這裡。
狩刀現在正坐在其中一棟的三十五樓總司令辦公室裡批改文件。
此時一陣敲門聲傳進他的耳裡。
「總司令，我是結城天夜。」
「進來吧。」
狩刀低著頭應答，繼續看著手上的文件。
他聽見開門的聲音以及腳步聲，用耳朵判斷天夜漸漸來到辦公桌前，這才抬起頭來。
「歡迎回來，你辛苦了，剛才真是驚險。」
說完慰勞的話，本以為天夜會順口說出幾句抱怨，沒想到他卻一句話都不說，直接把一疊高高的書面報告、資料夾與行動記憶光碟全丟在桌上。
「拿去，這是調查數據、資料還有報告。該說的裡面都有，應該不用我報告了……」
說完，他轉身往沙發前進。
「喂，天夜……」
「我可以睡在這裡嗎……我不行了……」
語畢，天夜直接倒在沙發上。
「你也先進房間再睡啊！」
狩刀對天夜的行動可說是一頭霧水，不過只有他非常想睡覺這件事不用多加思考也看得出來。
倒在沙發上的天夜閉著眼睛聽狩刀大吼，本想回答他：可是你平常也都不進房間睡啊。卻因為實在太過疲憊，這句話只在天夜腦中迴盪，沒有說出口。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天夜——」
狩刀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外一陣敲門聲打斷。
「狩刀，是我。」
「唉……進來啦。」
狩刀撫著額頭，從聲音和直呼他名字這點判斷，在外面的人是天海千封，他只好無奈地回應。
千封開門走進來，他的右手拿著一疊紙，左手則是用三角巾固定著，原本應該穿在身上的制服外套則是披在肩上。狩刀一看到他的模樣，就覺得一陣頭痛。
「拜託⋯⋯你平常不扣扣子、不繫腰帶、不穿襯衫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現在這副模樣是想挑戰我的底線嗎？」
「我就是知道你會囉嗦，所以才勉為其難披著啊。不然我本來連披都不想披，手很痛耶⋯⋯鹽見剛才也臭罵了我一頓，你們真的很囉嗦。而且講的話都一樣。」
「看見你這副德性，不管是誰都只會說這一句話。」
狩刀咬牙切齒地對著一步步往沙發走過來的千封抱怨。
「嗯？天夜，你回來啦？」
天夜躺在沙發上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千封手上的三角巾之後，轉身把臉埋進椅背。
「真是完美的掛彩。看來炎帝再過不久就要退休了。」
「不要剛回來就找人吵架！你就不能讓我好好歡迎你回來啊！」
「啊啊……吵死人了……讓我睡……」
聽見先挑釁的人想睡，哪有人會放過這個絕佳的好機會。千封把手上那疊紙丟在茶几上，接著抓住天夜的衣服，把他從沙發上拎起來，自己一屁股坐上他原本躺平的地方。
「歡迎回來啊，臭小子。」
「聽到你講這種話，我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天夜懶洋洋地瞇著眼睛，心有不甘地靠在椅背上，並把頭往後仰。
「你真的是討打耶，慰問我一下會死啊？姊姊昨天不用麻醉就把我的肩膀切開，很痛耶。」
「我看祐就沒什麼事，所以八成是你自己活該搞成這樣吧……」
說中了。這個上星期剛過生日、小他一歲的資優生就算想睡，頭腦還是很清楚。
但千封就是不願承認這是他自己活該。
「才不是，是昨天攻擊太分散了，後來還加進一個大塊頭……」
「分散進攻啊……」
天夜睜開眼睛。
狩刀看他似乎有意討論這件事，於是從旁插嘴。
「你果然也覺得很奇怪。」
「嗯，牠們的行動模式很明顯跟往常不同了。」
天夜坐直身子，抓了抓後腦杓繼續說。
「我猜……應該是有個在背後統籌的存在。」
「可能性是多少？」
「八成。」
「……你是不是現在想睡，所以敷衍我？」
聽見天夜說出這一個不知是認真還是敷衍的機率數字，讓狩刀忍不住發出疑問。沒想到卻被頂著睡意硬撐的天夜一眼瞪了回來。
「我要是想敷衍你，現在會直接閉上眼睛睡覺。」
「不然你解釋一下這麼精確的數字是怎麼來的啊。」
「拜託……我一定要現在解釋嗎？我很想睡……反正報告裡面都有寫，你自己看啦……」
說完，天夜又倚著椅背，懶洋洋地埋進柔軟的沙發中。
他平常是一個很有規矩、也很懂分寸的人，看來瞌睡蟲現在已經把他的自制心給啃食殆盡了。
但狩刀不肯放過他。
「天夜，別這麼說嘛。說說話有助趕走瞌睡蟲喔。」
也不先問問人家想不想把蟲子趕走就說出這種話，這個人的同理心絕對有問題。
天夜在心中這麼默默想著。
「唉……」
他又抓了抓後腦杓。
「聽好了，如果今天有一群天海千封突然會執行戰術了，理由是什麼？」
「……千世變成總司令在指揮他們？」
狩刀思考了一秒鐘後回答。
「意思就跟這個差不多。」
「原來如此。」
「等一下！雖然我聽不太懂，但你們鐵定在說我的壞話吧！」
千封跳出來大吼，但天夜卻不以為意。
「聽不懂就不算是壞話，況且我們說的是事實。」
因為這句話，千封的腦袋一瞬間轉不過來。他頓了兩秒後，嘴裡含糊地吐出「喔……」的聲音，姑且接受天夜的說詞，但臉上還是冒著問號，繼續思考。
這時狩刀卻直接打斷他。
「好了，千封，別再想了。我問你，你一大早過來幹什麼？」
「喔……你不是說中午前給你悔過書嗎？」
千封拿起剛才自己亂丟在茶几上的那疊紙，直接遞給狩刀。
「拿去，二十頁。」
狩刀接過那疊紙，翻開第一頁後——用力砸回千封臉上。
「好痛！你幹嘛啦？」
「你自己說說看這是什麼悔過書！」
千封在事前已經用文件夾固定好那疊紙了，所以砸到他的臉上掉下來後並沒有散落，不過紙張還是攤開來了。
只見上面滿滿印著相同的字「對不起我錯了」，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你這樣就算反省了？你以為坐在終端機前複製貼上，我就會原諒你嗎？現在大學生的報告都沒這麼偷懶！根本是浪費紙張！」
「你說這什麼話？我當然有在反省啊，不然我才不會乖乖坐在終端機前用這個。我還很認真地考慮要不要印成二十張雙面耶！」
「是我太天真了，居然叫你寫什麼悔過書……」
聽完這句狡辯，狩刀舉起右手掩面。
「等你傷好了，我要把你的休假全取消。做好覺悟養傷吧。」
「什……！」
這兩個月沒有天夜在，他已經一個人處理兩份幹部工作了，現在還要取消他的休假。這麼一來，豈不是不能和柚月出去玩了嗎？這簡直是要他的命。
於是千封轉過頭要叫天夜幫腔。
「喂，天——」
但頭才剛轉過去，他就先看見天夜坐在沙發上睡著了。他想說的話就這麼卡在喉嚨裡，面臨消亡的命運。
怪不得他從剛才開始就沒出聲。
「……我不是說進去房間睡嗎？喂，天夜！」
狩刀看了，不耐煩地走到天夜面前，毫不留情地搖晃天夜的身體。
但天夜除了發出勻稱的呼吸之外，完全沒有反應。
剛才為了讓他來見狩刀，下直升機後，瑞克已經硬是把他叫起來了，現在他的身體想必是不會再放過任何可以休息的機會。
「真是的……」
狩刀砸嘴，轉身走進寢室裡，把毯子拿出來蓋在天夜身上。
千封在一旁看著狩刀扶天夜躺下，心裡只覺不可思議。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天夜如此毫無防備的樣子。
「真難得……他平常有一點動靜就會醒來的。」
——跟你一樣啊。
狩刀在心中如此想著。
「看來是真的累壞了。」
狩刀拉好毯子，挺直腰桿走回自己的辦公桌。
「好了，我要開始工作了。你要是沒什麼事，就快點滾出去。」
「順便讓我看一下天夜的報告啊，反正遲早要看。」
聽見這句話，狩刀感覺到自己的額頭似乎抽動了一回，難道這就是俗稱的冒青筋嗎？這個死小鬼真是惹火人的天才。
於是狩刀不發一語，雙手抱起剛才天夜拿進辦公室的一整疊告報和資料夾，走到千封面前，原封不動地砸在千封身上，這才覺得心情舒坦許多。
※
同一棟大樓中的二十樓到四十樓是隊員洽公的行政樓層。
男人獨自走在二十七樓的走廊上，每個人看他的視線就像銳利的針一樣，一道道刺在他的皮膚上。數量多到他都懶得環伺四周去數了。
他叫做青陽輝，是昨天在楓央學園把祐帶離亞澄身邊的男人，同時也是討伐殲滅隊的部隊長，雷帝的副官。
「青！」
此時背後傳來一股呼喚聲，青停下腳步轉頭。
「鹽見。」
從後頭趕上他腳步的人是鹽見將弘。雖然鹽見的年紀比較大，但青總是習慣不加稱謂叫人。
等鹽見來到身邊，青再度開口：
「雷帝那邊結束了嗎？」
「嗯。」
雷帝的護衛任務是最高機密，為了不讓別人察覺雷帝的真面目，所以青才會說得模稜兩可。鹽見當然有聽懂他的意思。
鹽見做出肯定的回答後，兩人都沒有再針對這件事情多說什麼，鹽見也眼明手快地換了個話題。
「你要去弄昨天的報告吧？一起走吧。」
說完，兩人並肩一同往前走。
行走途中，鹽見看著周遭竊竊私語的人，然後又看了看身旁的青。
他知道眾人在嚼青的舌根。而且理由只因為他是雷帝的副官。
——真虧他當得了一個怪物的保姆。
——怪物的保姆或許也是個怪物吧。
——聽說雷帝的副官待遇很好，家人還會受到特別的照顧。
——搞了老半天，是為了錢啊？
——為了錢，甘願把自己的尊嚴給丟了。
——說不定他也是被逼的。真可憐，要和那種怪物來往。
這些細語不絕於耳，但青還是面不改色地走過他們面前。
「聽說」這兩個字還真好用，好像說出來之後，自己就能免責一樣。
鹽見默默地想著。
「……你都不生氣啊？」
「因為沒完沒了。別理他們就好了。」
一開始他當上雷帝的副官時，並未想到自己也會成為別人說閒話的對象，但現在這樣他也求之不得。
青比鹽見大概晚了一年認識祐，當時的他雖沒有和其他人一起在背後議論雷帝，卻也沒有任何想法。從前的他對所有事情一概沒興趣，他在月影只想求死。後來認識祐，祐改變了他的想法，他這才開始把注意力放在周圍的環境上。
他首先看見的——就是祐還有祐所處的環境。
他變得想要了解祐眼中的世界，想知道祐平常所處的環境，想替祐打造一個不會背叛他的容身之所。
所以青並不在乎旁人說他多少閒話，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切身體會祐平常的處境和心情。
「看來雷帝的副官也不好當。」
「你也不好過啊，你的頂頭上司是全月影最會違反規定的人。」
「唉……三帝的副官該不會只有風帝那裡最輕鬆吧？天夜那麼乖。」
「井上的煩惱是永遠過勞，而且是瀕死那種。」
聽見這樣悲慘的處境，鹽見頓時啞口無言。
他突然忍不住想問自己，當初為什麼要自願當什麼部隊長呢？
「唉……」
鹽見又嘆了一口氣，和青一同走進部隊長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有七張辦公桌椅，其中六張分別放在左右兩側。那些分別是幹部和部隊長的辦公桌。另外多出來的一張桌子則是放在角落，桌上凌亂地擺放著各式文件。
除了這間辦公室之外，上面的樓層還有幹部自己專屬的辦公室，這裡只是為了共同作業方便，所以才多放一套桌椅給幹部使用。
「井上還在醫療中心嗎？」
青在室內沒看見井上的身影，於是開口詢問。
「好像是。昨天狙擊點直接被攻擊，他的腳骨折了。」
「這樣啊……」
「這不是正好嗎？可以從過勞中解放了。」
「那要看天夜會不會放過自己了。」
青坐上自己的位子，一邊打開終端機，一邊輕描淡寫地說。
鹽見則是站在旁邊，又是一陣啞口無言。
言下之意，井上之所以會過勞，並不是因為天夜一直把工作丟給他，而是天夜自己攬下過多的工作，井上才會為了幫助天夜導致自己過勞。
「他人也太好了吧……居然自己找事做……」
鹽見轉頭坐上自己的位子。
「我們都半斤八兩啦，不然怎麼會當上部隊長？」
「……你這麼說也對。」
鹽見想起從前的事，不禁輕笑。
他們三個人之所以會當上部隊長，各自有不同的想法。不過要說到唯一一件相同的事，那就是他們都希望幫助那三個年紀比他們還小的幹部。
鹽見拿起放在自己桌上的一疊公文，像是想起什麼事情似的，再度開口。
「不過天夜今天才剛回來，就算他再怎麼想工作，總司令也會阻止他，所以井上這三天應該還是可以休息吧？」
「你這麼說也對，那這大概是他未來這一年最長的一段假期了吧。」
當青面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時，鹽見就像放棄了什麼似地，假裝沒聽見青所說的話，撇開視線專注在自己的公文上。
「對了，我昨天回辦公室的時候沒看到你，你跑去哪裡了？」
鹽見一邊批改公文，一邊開口閒聊。
「我在醫療中心接受醫療長的制裁。」
「什麼？」
鹽見轉頭發出荒謬的語氣。
只見青以完全沒有起伏的語調回答鹽見，雙手還不忘快速敲打鍵盤。
「因為我的頂頭上司昨天不包紮也沒止血就開始執行任務，所以醫療長把我叫去修理了一頓。說什麼就算開槍也得把人留在原地包紮然後才能放他走，她真的氣瘋了。」
「噢……節哀順變。」
鹽見很清楚讓千世如此暴躁的原因還有另一個人，那就是天海千封。
一半的原因出在自己的上司身上，鹽見只覺得過意不去，因而尷尬地別開視線。
「鹽見。」
「幹……幹嘛？」
「你是我們之中最早認識祐的人，他從以前開始就這麼不顧自己嗎？」
鹽見原以為青發現千封也是原因之一，現在要找他理論了，沒想到卻是詢問祐的事情。
鹽見暗地裡鬆了一口氣。
「算是吧。其實我也不是從他剛開始出任務就跟著他的人，所以不知道他是原本個性就如此，還是入隊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鹽見看青一臉疑惑，停頓了一會兒後補充說道：
「你看嘛，當時不像現在有我們這批會替雷帝說話的人，他等於每次出任務都會被講閒話外加孤立，所以可能養成自暴自棄的性格了。」
「等等，篩選雷帝身邊的人不是一開始就在做了嗎？」
「好像不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大概是他八歲的時候，知道他是雷帝是在見面的半年後，那時候雷帝開始執行任務大概已經過了一年吧。順帶一提，除了總司令、醫療中心高層和幹部們，聽說我是第一個知道祐是雷帝的人。」
首次聽見這件事的青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訝異地看著鹽見。
換句話說，祐小小年紀踏入月影，剛開始的一年幾乎是孤立無援。
每次出任務都要面對身邊大人對他冷嘲熱諷，如果自暴自棄這個假設成立，那似乎也不能完全怪他。
「我當時聽總司令說篩選我們這批『護衛小組』除了保護三帝日常生活的安全之外，還有就是要讓祐知道他身邊有人在乎他，藉此矯正他那種總是不顧自己安危的個性。」
所謂的「護衛小組」是由狩刀親自篩選的團隊。他們都是一群不會排斥三帝能力的人，平時除了部隊的正規工作之外，還負責三帝的護衛工作，避免像千封小時候那樣被有心人士抓去做實驗。
「千封跟我說過，祐有一次不顧總司令和參謀的警告，硬是留在現場殲滅敵人，結果差一點沒命。他回來之後被總司令賞了一巴掌，而且是完全不留情的那種。」
「…………」
狩刀以前也是戰鬥課出身的人。一個受過訓練的大人毫不留情地甩了一個八歲小孩巴掌，不管怎麼想，青都覺得那個畫面不忍直視。
不過這或許正好證明了當時狩刀的心有多麼亂。
青非常清楚，在這個月影當中，沒有人比神野狩刀更看重人命。更別說他和祐之間還有私交。
他當時想必非常憤怒、心慌、混亂和擔心吧。
「這麼說……是他先不顧性命亂來，所以才成立了『護衛小組』……」
「也不能這麼說。為了防止外部組織擄走三帝，本來就有制定護衛制度的必要性。只不過，在祐加入之前，護衛不用通過篩選，一直都是中隊長以上的人輪值。之所以為了他改變制度，是因為雷帝的身分不能公開，所以才要挑出一群能接受他、幫他隱瞞的人。」
「⋯⋯總司令怎麼願意冒這麼大的風險？他就不怕我們知道雷帝的真面目後，大肆上街公開嗎？或者萬一篩選出來的人本身就是外部組織的內鬼呢？」
「你是井上和祐推薦進來的，中間省略了很多程序，所以大概不清楚。其實甄選制度遠比你想的還要冗長而且複雜，要進來還真沒有那麼容易。」
「可是還是有風險吧？要是我，乾脆就讓千封和天夜直接擔任祐的護衛。」
「聽說一開始的確是想要這樣。但你覺得他們兩個升上幹部、業務量增加後，總司令和醫療長還會這麼做嗎？」
兩人一來一往表達自己的意見，中間幾乎沒有停歇。但當鹽見提出這道問題，青終於閉上嘴，思索了一會兒。
「⋯⋯不會。」
「事情就是這樣。」鹽見聳了聳肩說道。「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所以回到你最初的問題。如果你想知道祐這麼亂來是天生還是後天，我的答案是不知道。畢竟祐入隊之前的事情是禁止事項，所有人都不能過問。」
「鷹森大屠殺，是嗎……」
青垂下視線說著。
「是啊。官方紀錄說月影為了阻止拉比尼斯，所以把雷帝送到戰場去。結果雷帝成功殲滅近百隻拉比尼斯，但也犧牲了五百二十六條人命，造成十餘人受傷，鷹森第二小學周邊幾乎無人生還。但我總覺得這條情報本身就是捏造出來的。」
鹽見將腰桿挺直靠上椅背，仰頭看著天花板，而青也接下他的話繼續說：
「我也是這麼認為。這只是總司令為了將雷帝朔造得很可怕，好讓外面的人不敢對他動手才捏造的謊言。而且鷹森事件當時祐根本不屬於月影。」
「沒錯，事實上是先有鷹森事件，月影才有雷帝。不過幾乎沒幾個人知道這件事。」
「我也是當了部隊長才知道。」
青從前還是最基層的隊員時，對雷帝的認識和一般人沒兩樣，而且部隊規定基層隊員規定禁止靠近雷帝，因此可以說是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是怪總司令情報封鎖得這麼徹底，但就算當上了部隊長還是只知道這點情報，這樣我們到底該怎麼幫他……」
「青，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別想太多。」
鹽見的語氣突然轉為嚴肅，青於是轉頭看他。
「我們再怎麼樣也只是軍隊的棋子，神野總司令雖然近人情，但這件最基本的事情還是不會改變。總司令會負責思考對策，我們只管把他交代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這意思不就是把責任推給別人嗎？我沒想到你會說出這種話。」
「我這是在警告你別太深究雷帝的事情。想幫助他的心情我們都一樣，但要是你接觸到禁止事項，你會像以前一樣被關禁閉喔。」
「我又不怕……」
「你不怕，我會怕啊。我可沒有自信可以代替你完成工作。而且你現在是部隊長了，說不定不是關禁閉就能了事。如果你被逐出部隊，你要怎麼幫助祐？」
「…………」
青皺起眉頭。儘管明白鹽見說得有理，還是不想輕易答應他別多管閒事。
鹽見看青的表情也猜到他心裡在想什麼了。
「唉……好啦，鬧出事情前記得先來找我報備或商量。」
「……如果我覺得你靠得住，我就會這麼做。」
「你喔……」
鹽見搖搖頭結束這個話題，兩人又回到文書工作上。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