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慧泉一大早走入醫美診所的大門時,正在擦拭櫃檯的小妹忽然開口叫住她,「等等,院長!」
她摘下眼鏡,「怎麼了?」
「早上我來開門的時候,管理員說收到您的包裹。」
「包裹?」蘇慧泉隨即皺眉,「什麼樣的包裹?」她不記得有人說過要寄東西給她啊!
小妹對她神秘一笑,頂著有些圓潤的身軀奔進櫃檯,從裡頭拿出一個紙袋,「不好意思!我有稍微瞄到一點點……很漂亮!」
很漂亮?蘇慧泉透過紙袋空隙,發現裡面裝的是一件衣服?「一定是局長大人刻意送的吧!要給院長妳一個驚喜之類的。」
「他?他才不會做這種事!」距離她的生日也還有一個多禮拜,這時候收到禮物確實不太尋常。蘇慧泉翻找著紙袋,沒找到類似寄送單的東西。「管理員有說是哪家快遞送來的嗎?」
「沒有,他說好像是有人直接送來的。」
如果是直接送,那當面給她就行了,何必拐這麼大一個彎?與周增祥結縭多年,蘇慧泉知道這男人外表新潮,骨子裡卻相當古板,生日或紀念日頂多就是吃頓飯了事,距離上次大費周章的挑禮物送她,已經要追溯到淨薰出生的時候了!
「哎呀!反正院長就先打開來看看嘛!搞不好真的是局長特地套過妳的身材,幫妳訂製的衣服呀?」
真的嗎?蘇慧泉半信半疑的將衣服拿回私人辦公室,剪開紙袋上黏貼的膠帶,取出衣服;這件衣服外頭罩著塑膠封套,一副像是剛從乾洗店拿回來的樣子。
改良式旗袍?蘇慧泉儘管熱愛名牌服飾,但以她的身分,擁有幾件訂製服絲毫不讓人意外。她將之展開,發現是一件黑底紅邊的貼身改良式旗袍,樣式……有些復古,但料子用得很好。
「不過這腰也有點太細了,二十五腰吧?」蘇慧泉暗自縮著小腹,之前因為綁架案所帶來的後續心理陰影,讓她接受了心理諮商,伴隨而來的壓力讓她的身材有些失控;不過這確實是她能接受的尺寸。
重新檢查紙袋,發現裡面還附了一張包裝細緻的卡片?她放下旗袍,拆開信封,在抽出卡片,看見信件內容時,蘇慧泉不禁睜大了眼。
這是周增祥的字沒錯,用鋼筆寫的。
「
嗨!我想妳對於這份禮物,想必是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吧?生日快樂!」蘇慧泉忍不住笑了;她確實一點準備都沒有!
「
雖然我不想在信裡面談論公事,但,不得不說,妳做得很漂亮!是人都有頭一遭,我能體會妳心情上的衝擊,但相信我,一切都會沒事的!如果妳需要找人談心,或是需要更多時間調適,甚至是心理諮商,只要妳開口,我都會盡力的幫助妳! 「
報導出來沒多久,我接到了李教官打來的慰問;對!妳沒看錯,就是當初把妳整得死去活來的他!表面上雖不說,但他也確實很關心妳;陳院長直到現在也還沒放棄跟妳聯繫,但老長官已經退休了;妳想回去育幼院看看嗎? 「
奧萬大的楓葉似乎開得很漂亮,杉林溪的景色也不錯;我還有假,可以陪妳過去走走。下次我們再一起到西餐廳吃飯,老闆說他們新的駐唱歌手很厲害,或許妳能點播妳愛的那首『把心留住』。」
最後「周增祥」的署名,讓蘇慧泉徹底僵在原處。
這是給別人的信!
仔細看這信件,雖然是鋼筆的痕跡沒錯,但紙張是新的,並沒有任何泛黃、摺痕,足見這張卡片是原持有者刻意複印的。
突然,蘇慧泉的腦海裡閃過一張人臉。
她好像知道,這件旗袍究竟原來是在誰手上了。
*
「嗯,好……做得很好,千萬不要讓他起疑!」接到來自歐耀光的電話,知道他們派過去的人手已經成功待在嚴瑞洋身邊,這多少讓周增祥感到些許心安。
『證件跟經歷都已經準備好了;唯一知情的秘書已經用錢搞定,至少
暫時沒問題。』
聽到「暫時」,周增祥不禁停下腳步,「暫時是什麼意思?」
『嚴瑞洋是出了名的多疑!身為他的老長官,你不會不知道他的個性吧?』
他當然知道。
早在國安局擔任殺手一職的時期,嚴瑞洋就已經把他疑神疑鬼的性格給展現出來了;但他這事事小心謹慎的個性,居然能讓他真正在做生意上取得這麼大的成功,相信也是出了許多人的意料。
『話說回來,局長還是趕快把Lisa給抓到;嚴瑞洋那隻瘋狗要見血才會露出本性,而很明顯,Lisa就是那一滴血。』
「事情要是有像你講得這麼輕鬆就好了!」周增祥冷下聲調,「我現在可以稱得上是內外交迫;李月嬌又行蹤飄忽,旁邊還有至少兩個以上的優秀特務在幫忙她……現在還真不知道她下一步會怎麼動?」
『嘖嘖!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我建議你可以問問嚴瑞洋!』
「為什麼?」他現在巴不得別再跟嚴瑞洋打交道。
面對他的質問,歐耀光只是氣定神閒的說了一句,『他們兩個是同類人!』
周增祥停下腳步,一陣沉默後,他嘆道:「我會考慮的,先這樣!」
同類人?
如果說甘氏血案爆發前的李月嬌跟嚴瑞洋是同類,他或許還會相信,但經過那場事件,以及懷孕之後她的轉變,李月嬌終究是屬於比較心軟的那一派。
回到小組室,經過整個刑事組的動員,周增祥終於找到李月嬌在警方重重包圍下逃脫的路線,並且在她曾待過的房間內找到被遺棄的SIM卡,只是這些都仍屬於事後搜索,對於了解李月嬌下一步行動沒有太大的幫助。
就在眾人忙碌的途中,小組室再度被人打開;周增祥定睛,只見那穿著及膝長裙,打扮依舊華麗誇張,表情也同樣是撲克臉的湯英理,踏著高跟鞋走入的她,眼神打從一開始就鎖定在他身上!
「老師?」
「老師!歡迎回來!」小組成員全部都到齊了——當然還包括剛加入的靖琳。
「湯博士,妳的傷沒事吧?」周增祥不由緊張得口乾舌燥,「我聽方組長說妳被爆炸波及,只可惜這幾天不光是組……就連局裡也手忙腳亂,所以抽不出空去看妳。」
「啊!沒關係,這些都是小傷。」英理推著眼鏡,望向白板,「我不在的這幾天,聽周警官說這裡的調查成果還挺豐碩的?」
「確定了與之共同犯案的兩人身分,也找到她自大樓逃脫的路徑,不過監視器線索目前還並不足夠;他們的逃逸路線是經過規劃的。」
「嗯……」她托腮,檢視白板所新增的資料後再度面對周增祥,「關於在石敬德家中我與李月嬌的對話,相信方組長已經跟你稍微略提過了吧?」
站在他身後的方子駿面露尷尬,「我只能就我聽到的部分跟局長彙報!詳細的情況還是要等老師回來再跟局長說明。」
「李月嬌說的事件,先跟湯博士坦承,我確實是有參與的。」周增祥決定先聲奪人,「但整個事件過程與石前局長所說的稍有出入,如果博士打算聽聽我的說法……」
「聽你這麼說,似乎是早就預料到我會追究了!」她笑著打斷,「石前局長所說的,我也只是抱持著質疑的態度,身為當時最高級別的長官,卻把行動權責全歸咎給下屬,自己說沒有決定權或毫不知情,這是標準的推卸責任!」
「是,妳說的是……」
「既然局長都這麼說了,那我也順便回應你之前的質疑,也就是針對監視錄影拍到我前往證物保存庫的畫面;我就是為了找尋當年血案所保留在刑事組的
證物才進去的!」英理手裡握著手機,「我的手機翻拍了案發後的報告以及證物,並且針對這些證據做了若干追查,周警官可以作證;講到這裡,我也趁機會回應某些人藏在心中的疑問。」
她望向陶謙雅,微微一笑,「我之所以放棄聯邦調查局的職務,回台加入刑事組協助偵辦刑事案件,就是為了查明當年甘宅血案的真相;那擱置超過二十年以上的懸案!直到現在……對兇手而言都已經過了法律追溯期。」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她收緊手心,「但是不管是為了死去的人也好,還存活著,並且深受當年事件影響的人也好,我都會秉持初衷,徹查到底!」
「那個……雖然不知道老師究竟發生什麼事!」陳火木勉強插進兩人的對談,「可是都這個時候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放下別的事情,專注在眼前的……」
「陳警官,你錯了!」英理微搖著頭,「那天我與李月嬌對談之後,終於得知她之所以成立犯罪組織,並處心積慮找調查局與國安局過往高層麻煩的主要原因;可以說,她犯罪的最根本原因,都來自於距今二十八年前的血案!
「關於此案,絕大部分的人都忘了,但它仍然持續影響著某些人,直到今日都還以某種形式發揮著影響力;我就是一個例子,而身為涉案者的李月嬌……」她略為停頓,並讓所有人的注意全轉移到周增祥身上,「以及周局長!恐怕在心裡的某處,也還殘存著事件爆發後的餘韻吧?」
周增祥深呼吸,而英理絲毫不打算放過他,「你剛剛說,你已經準備好了說法來向我解釋?」她雙手環胸,「我已經等不及聽聽你的說法了!你打算當著大家的面說,還是私下談?」
面對眾人的凝視,他挺起胸膛,「我們私下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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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咱們周局長刻意的拖延戰術,英理又會賞他一份怎樣的排頭呢?
這究竟是緣分的牽扯、案件的糾葛,還是私人恩怨的糾纏呢?讓我們,看.下.去!(最近又流行一波了,來模仿一下ww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