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對著天空用氣音抱怨:「我的雙手不是妳們的抱枕和被子。」
「嘿!妳需要幫忙嗎?……我好像有問過又好像沒問過?──妳叫什麼?」只見格萊特雙手抱著小鹿,露出白皙的雙腿,朝向右邊彎曲地疊放在前方不遠處,好像童話裡的美人魚在沙礁上,坐等機會的到來。
愛麗絲小力地搖頭,雙手輕鬆地恢復自由,隨後站起來彎下腰,輕摸小鹿的茸毛,壓低音量地道:「我叫愛麗絲!──妳如何找到我們?」
「我們找得好辛苦,侍女先是帶我去公主的房間找妳們,卻沒看到妳們的身影,再往偌大的宮殿裡找妳們!途中,我們看到花園裡奇特的花,它們左右搖曳地向我們打招呼,好像這片花園一樣都有生命!還有──我看到宮殿內的奇特擺設,它們……」格萊特滔滔不絕地說著,令愛麗絲感到無奈。
艾娃被她的聲音吵醒後,便坐起來聽著單方面對話。
「……衛兵告訴我,妳們在這裡!──對了!女孩,妳叫什麼?」格萊特指著艾娃的臉。
愛麗絲無奈地回道:「她是艾娃啊!不久之前我有介紹她!」
格萊特小聲地說:「……我忘記了。」
「……妳來這裡是準備要一起去皇宮嗎?」
「是的!──但公主在睡覺!」
愛麗絲用雙手搖了幾下凱蒂,卻見她睜開雙眼命令:「不要吵我!」
「噓──我哥哥剛剛告訴我,叫妳不要搖醒公主──他想要多看公主幾分鐘的睡姿。」格萊特舉起左手的食指,貼著自己的鼻頭以及嘴唇。
愛麗絲有點尷尬地看著小鹿,立即聽到凱蒂說了一句:「妳哥是變態嗎?」
格萊特直率地道:「我哥才不是變態,他只是喜歡妳。」
空氣瞬間凝結,小鹿從格萊特的手中跳開,愛麗絲蹲下去摸著草,艾娃則摀住自己的小嘴,而凱蒂先乾笑幾聲後說:「……我們先來談如何去我父王那邊吧?」
漢賽爾與格萊特開啟心靈溝通。
「……親愛的妹妹,妳是在害我嗎?」
「……哥哥,我覺得你沒希望了!公主根本對你沒感覺!」
「我現在只是一頭鹿,她當然會對我沒感覺。」
「哥哥就算是一頭鹿,我還是很喜歡你!」
「……親愛的妹妹,我對公主是情人的喜歡,而妳則是家人的愛。」
格萊特經過漢賽爾的提醒,好像是已經了解他的意思,便開口辯解:「剛才……我只是開玩笑!請大家不要當真!」
小鹿垂下了頭的姿態,看起來生無可戀。
凱蒂乾笑幾聲後無奈地說:「……很好笑!──我不用跟父王預約!現在要搭車過去嗎?」
「搭車要花幾小時?」愛麗絲站起來,表示隨時都可以搭車。
「……幾小時?我只能說很久!」
「艾娃,我們可以點燃火柴,直接瞬去皇宮嗎?」
「可以。」
「那我們還等什麼?」愛麗絲拿出口袋裡的盒子,將它打開後細數:「一、二……九根!」
她從盒裡拿出其中一根,火柴與盒子磨擦點燃了火,順便把點燃那隻手伸直,擺出帥氣的手勢說著:「火柴請幫我實現願望,我們想要去皇宮那裡!」
語畢,獨留風聲徐徐地吹著草地。
皇宮外的鑽石圍牆,它在夜色陪襯下,顯得更加光彩奪目,一行人除了凱蒂以外,每位都是瞠目結舌。
圍牆外的衛兵們見到凱蒂,他們將手放在胸膛對她行禮,就朝著門內通知裡面的守門兵。
伴隨著聲音入內,守門兵立即將大門打開。
她們從大門進去後,看到地上舖上一條高級金色絲綢,從這裡連接到皇宮內部。只見凱蒂步上地毯,慢慢接近皇宮。
巍然的純金皇宮外,豎立兩座碩大的金塔,右邊圍了數隻白金的兔子雕像,左邊是刻印了無數的黑色貓腳印。再觀皇宮內,兩排精心雕刻的木椅,椅把那裡有著純天然的木香,連結椅把的椅背雕刻著皇家獨特的標緻。
順著地毯往前一望,可以看見高貴典雅的王座下,兩列的皇家禁衛軍站在地毯外,身穿黃金鎧甲,腰間配戴細長西洋劍。他們英武地站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讓人感覺到莊嚴威武。
愛麗絲、格萊特不敢脫離隊伍,茫然地跟在凱蒂的後方,忽爾她們撞在一起。原來是她停了下來,問了身旁的禁衛軍。
「我父王呢?」
禁衛軍們並沒有回應,凱蒂只能招呼朋友們先坐,再去父親的寢室找他。她們只是呆呆站在座位旁,兩眼直盯著近衛軍,就這樣等待國王來到主殿。愛麗絲靠近艾娃牽起她的手,而格萊特則抱緊了小鹿。
一陣子過後,她們看到凱蒂牽著國王進入主殿,兩列皇家禁衛軍向他們九十度作揖,只見體態肥胖的他打著哈欠,走向王座前坐下。
「妳們的事情,本王已聽說了!──妳……小美人啊!要不要做我的女人呢?」國王看到格萊特的容貌,色瞇瞇地盯著她看。
「父王──」凱蒂朝向王座的男人大吼一聲。
「我願意當您的女人,但還是先請白女巫把我哥哥變回人!」格萊特此話一出,讓愛麗絲和凱蒂同時蹙眉。
「本王早已安排好,那位白女巫在黑兔房裡,等待小美人和妳的哥哥!──你帶小美人過去!」國王一聲令下,被他指著的一名禁衛軍,隨即請格萊特跟在身後。
「……格萊特,妳還只是少女!這對妳還太早了!」凱蒂對著離去的身影喊道,但格萊特並沒有理會她,只是跟著禁衛軍走出去主殿。
「咳咳、咳。」國王有意地咳了幾聲,似乎在表示要凱蒂看場合。
「父王!女兒會全力阻止你娶她!」
國王站起來靠近凱蒂的耳朵說悄悄話:「妳偷跑出去又拒絕安排,這件事父王還沒找妳訓話!──現在連父王要娶的人,妳還在那裡亂!──女兒聽著,父王決定的事情,誰也無法阻止,就連妳也一樣!」
說完,國王便坐在王座上打盹,而凱蒂則紅著臉看向另一邊,嘴裡嘀咕著讓人聽不清楚的話語。
愛麗絲和艾娃沒有干涉他們,只是在一旁有興趣地觀賞皇宮內的一切。凱蒂獨自走了出去,走出皇宮前並沒有通知她們一起出去,等到單腳要踏出皇宮外時,她回頭怒視王座上的那人,就匆匆地走了出去。
***
格萊特抱著小鹿,開了國王所說的房間門,馬上看到白女巫坐在椅子上。只見她拿出了魔導書唸了咒語,書裡的文字跑出來,攀附在小鹿身上,俄頃它們開始泛白,閃亮地化作白霧。
濃濃白霧中,看到一條人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金色茂密的短髮有著層次瀏海,雙瞳如初生嫩葉的鮮綠,身著白色襯衫與短褲,露出的笑容彷彿春風迎面,令人感到舒適的感覺。
「哥哥!」格萊特把整個臉埋在少年的胸膛,而他的雙手也抱著她。
「親愛的妹妹,妳還記得當時的秘密嗎?我說的她正是白女巫,我怕妳會害怕,所以就先不說她是誰。」漢賽爾鬆開雙手,轉過身面向白女巫問道:「妳當時為何要這麼做?」
格萊特驚訝地看著漢賽爾跟白女巫,因為一直以來女巫是迫害他們的人,而她的哥哥居然能這樣與之對談。
「連我的名字也捨不得說出來?──那時沒有預料到她會殘忍地殺掉我妹!我的魔法又對她沒用,只能對你不好意思了!」她喝完一杯酒,再從酒瓶倒滿酒杯。
「藉口!妳一定還有什麼計畫!」
「我看起來這麼邪惡?──我為你付出那麼多!你難道沒有一點動心?」她看起來有點醉,伸出食指亂揮。
「妳已經活了很久了!──妳變成白鴿引誘我們去糖果屋,這些妳全部都忘了?」
「我早在『我們的心靈溝通』裡跟你解釋過了!那時我不知道她會瘋狂專研黑魔法,還以為是本來那位乖巧的妹妹!──誠實告訴你答案,換來卻是這種待遇──罷了!我對你而言……一個活了很久的怪物對吧?」她微醺的臉蛋,仍藏不住淚水沖刷過的痕跡。
「……不是。」
她朝向漢賽爾怒吼道:「……猶豫了?猶豫了!告訴我心裡的答案啊!」
「妹妹,妳先出去門外等我。」漢賽爾擠出微笑看著格萊特,而她看了白女巫一眼,馬上點頭走到門外等候。
「妳是女巫,我是普通人,我們之間不可能!」
「……普通人?我是女巫?對啊!我是該死的『白』女巫,付出全心……」漢賽爾撇過頭低聲打岔:「別說了!」
「那陪我喝一杯吧?」語畢,白女巫看著漢賽爾仍站在原地,先是向他微笑再低聲唸咒。
「噹啷──」一把銀色大劍掉落在他們面前。
「連……陪我喝一杯都……不」她一口氣喝完那瓶酒,然後把空酒瓶丟往身後的床,打嗝一聲接續著道:「不肯!……那把……魔法劍拿去吧!至少……收下……可笑……我……」
「碰──」她醉倒在桌子上。
漢賽爾撿起那把劍,便把黑兔房門關上,一個人獨自離開。
「哥哥等我……」格萊特剛要追上去,卻見漢賽爾開口勸阻:「妹妹能幫我照顧她嗎?──我準備去見國王,處理一些該處理的事情。」
「……好。」
格萊特打開了門走至白女巫身旁,把手放在自己的後頸,奮力攙扶著她走至床邊,卻看見一堆空酒瓶和一頂魔法帽。
「……床那麼亂,我該怎麼把她扶上床?」
正當格萊特在那邊思考,房門猛然大力關上,而白女巫在她的後頸的手,居然往下摸著腰。
格萊特大叫一聲:「……妳!」
白女巫放開在腰部的手,腳底猛然滑到床前,一腳朝天且雙手抱緊她往後躺。原本該在床上的空酒瓶,卻沒有因為這一躺,導致壓碎它們的結果。
格萊特捏著鼻子大喊:「……喂──喂──誰來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