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震了一下，拉回我的注意力。
艾嘉昕：怎麼樣？我男友有說什麼嗎？
我把視線移到范家駿臉上，只見他抿著唇，目光銳利的看著我。
我望向四周，來用餐的學生幾乎都走光了，不過還有零星的幾個人和服務生。
應該不會在這裡打起來吧？要是他一時情緒失控拳頭往我臉上揮呢？我設想著各種畫面。
為什麼會被發現？是哪裡，在什麼時候出了差錯？
我們明明隱瞞的很好，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再說，都已經過三個月了，為什麼事到如今才……
是那時候被餐廳外的人看到了嗎？還是艾嘉昕的朋友說了出去？
我的思緒飄向遠方，過去的記憶席捲而來。
※※※
艾嘉昕主動吻我那一夜，她的嘴唇從我臉上移開後，我們兩人都微微喘著氣，沒有說話。
她轉身背對我，沉默了幾秒，接著－－
「我還會再來的。」
再度面向我時，她的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再見。」
說完後，艾嘉昕把長髮撥到肩後，邁步走出餐廳。
我懷著複雜的心情關上店門，走回學校宿舍。仔細回想，剛才發生的那一切像某種精心編排好的戲碼，順著情緒的牽引，一切自然而然的發生，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她是故意的嗎？故意選在那種時候說出那些話，營造出那種氣氛……
我張開嘴，大口呼吸夜裡的冰涼空氣。
居然就這樣和她接吻了，而且還是她主動吻過來……這算是我的初吻嗎？應該沒有被人看到吧？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打開宿舍房間門。室友都睡了，我放下背包，打開抽屜，從底層抽出一個信封，把裡面的照片拿了出來。
這是我拍下的所有艾嘉昕的照片中唯一有洗出來的一張。
我把它放到桌上，看著照片中的她的臉。
那個時候……
我用拇指指腹輕輕按著嘴唇，當時的記憶在腦中甦醒。全身上下都失去了知覺，只有她手指接觸到的地方和雙唇能感覺到熱度，意識彷彿在一瞬間遠離。艾嘉昕的手和唇熱得發燙，她慢慢退開後，溫度還殘留在皮膚上，然後，我才像想起該怎麼呼吸似的開始吸進空氣。
那時候……她的手指在顫抖，沒錯，就在我們接吻的時候，她其實很緊張。
我拿起手機，點進通訊軟體，遲疑了一下，慢慢打下一段話。
隔天中午，我坐在學校木棧道的木椅上，艾嘉昕一臉剛上完課趕來的模樣來到我面前。
「嗨。」她神清氣爽的打招呼，我對她笑了一下。
艾嘉昕的視線移到桌上的相機上，接著看向我的臉。
「關於昨天晚上……」我望向四周，確認自己的聲音不會被別人聽到。「學姊是早就決定要對我做那種事嗎？」
「不是。」她的聲音很輕，表情認真的開口。「我只是情不自禁……」
「說謊。」
「這是真的。」她雙手放到桌上，前傾身體。「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那種事，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相機，來用餐的學生三三兩兩的經過我們身邊，談笑聲不斷。
「好吧，我相信妳。」我垂下肩膀，身體放鬆下來。沒必要在這一點上追問吧，不管是或不是都沒有什麼差別。我試著讓表情更柔和一點，目光望向她。「妳那時候其實很緊張吧？我能感覺到妳的手在顫抖。」
艾嘉昕別開臉，聲音似笑非笑的傳過來。「……被你發現了，哈哈，對啊，我緊張得要命。」
她用手掩住嘴，像是感到害羞般低下頭。「我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我從來沒有主動吻過別人。」
幾秒後，她把頭髮撥到耳後，小小聲的說：「其實我跟家駿連接吻的經驗都沒有。」
「騙人。」怎麼可能，你們交往這麼久了。
「是真的，原因有很多，我是他的初戀，還有剛好沒有遇到適合的機會，是有一次差點成功啦，不過他只吻了我的臉頰而已，這應該不算接吻吧？」
我差點笑出來。跟正牌男友都沒接過吻，卻和我做了？
「那妳幹嘛吻我？」
「這種事不需要問吧？」她一臉『你應該早就知道』的表情，「我對你挺有好感的。」
「妳和男友的感情開始乏力了？」
「那只是原因之一。」她輕咳一聲。
「所以……妳要我當妳的偷情對象？」
「你如果不想的話可以直說，就當作昨晚的一切都沒發生過。我們可以繼續維持朋友關係，你如果不想見到我的話我也會閃你閃的遠遠的。」
我遲疑的看著她，艾嘉昕直視我的眼睛。
「……妳說妳對我有好感，是什麼時候的事？」
「你上了大學後我們再度見面，過去的回憶湧了上來，那時候我就一直在注意你。」
我盯著桌面，沉默不語，艾嘉昕靜靜的等待著。陽光變的更熾熱了，曬的我皮膚發燙。
「你如果需要時間考慮的話……」
「其實我也不排斥。」我說，「我也不排斥和妳維持這種關係。」
聞言，艾嘉昕露出燦爛的笑容。
「意思是你答應了？」
「……嗯。」
她笑得更開心了，壓下上揚的嘴角後，她抿著唇，朝我伸出手。
「我答應你，我不會過問你交女朋友的事，如果有一天你想結束我們的關係，我也不會糾纏你。你也要答應我，一旦我想終止這段關係，你會無條件的同意。」
「好。」我握住她的手。
簡短的交握了一下，各自放開手後，我看著她的笑容，忍不住問道：「妳早就知道我會答應了嗎？」
艾嘉昕把桌上的背包背到肩上，對著我嫣然一笑。「你會拒絕的話，那天晚上就會拒絕我了。」
「……」
「掰掰。我還會來找你的。」她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我愣了一下，猛然站起身。
「等一下，學姊。」
艾嘉昕停下腳步，回頭看我。
我拿起桌上的相機。「之後還可以再當我的模特兒嗎？」
她幾乎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可以啊，隨你愛拍幾張就拍幾張。」
創作內容
【短篇小說】劈腿的女人 (四)
長篇奇幻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