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其實打從一開始所謂的『醫師拜爾』，指的就是『expire』這個英文單詞。因為小妹妹聽不懂英文，才會用醫師拜爾這相似的發音記住。」
「原來如此，那expire又是什麼意思？」
「這是在醫院常使用的術語，意即『宣告死亡』。」
「所以你才會知道病人已死。」
「我想在告知病人情況不樂觀時，修醫師本身也十分掙扎，所以才會吃大量的巧克力來調劑自身的壓力。但最後卻突然接獲病人輕生的消息，而與在急診室值班負責急救那位病人的雷醫生，展開了言語甚至是肢體上的衝突，對吧？」
隋風將推理告一段落，眼神瞥向修文楷，默默等侯回應。
修文楷輕嘆一口氣，緩緩道：「沒錯，那個病人已經是子宮頸癌的第四期，我告訴她必須化學治療並且痊癒的機率極其渺小。頂多再活個一、兩年。但仍希望她能配合治療。」
「然後呢？」雷婭心追問。
「隔日，我再見到她時，已經是急診室裡一具逐漸冰冷的屍體了。」
「她不願意接受化學治療，選擇跳樓輕生？」
「是的。她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她不願失去它去換取微薄的生命。她希望每一個親人或朋友，可以記住她最美麗的時候。」
「所以你對無法從鬼門關前將她搶救回來的雷醫生，遷怒了？」
「是的。他應該可以救活她的，他的醫術精湛，送到醫院的時間也還不晚。所以我非常憤怒，非常生氣，假如不是李護士長來勸阻，我會徹底痛毆雷杰一頓。」
修文楷語氣顫抖中，隱隱有一絲不願回首的愧疚。
雷婭心咬著嘴唇，在一陣躊躇後慢慢開口道：「其實你生氣的對象是自己吧！」
「妳在說什麼傻話？」
「其實你對於告訴那個病人病情真相而導致她輕生，在心底深處感到自責。所以才會對我爸爸施暴，因為假如是我爸爸絕不會讓那個病人放棄，而會鼓勵她擁有希望的活下去。」
「少自以為是了，病人有知的權利。以為對病人是好的，而擅自隱瞞病情，不過是用類似善意的謊言這種似是而非的說辭，來遮掩自己的懦弱。」
「是嗎？真正懦弱的人是你啊！當你用拳頭問候急救失敗的我爸時，其實你真正想教訓的人是自己吧！你想著如果我沒告訴她真相，或許她就不會死了！」
「住口。我不想再聽妳的胡說八道……」
修文楷悻悻然轉過身，準備離開。
「小妹妹，那個問題妳還沒問吧？再不快點，醫生要走囉！」
隋風蹲低在病床旁，慫恿著程詠欣發問。
「好。」程詠欣凝望著修文楷的背影道：「醫生，鴨子醫生是因為水牛醫生沒救活小貓，所以才生氣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