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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液傷身還是傷心? 39 他的故事到此為止 <完>

作者:挺逗得│2018-08-18 17:46:47│巴幣:1,009│人氣:141




  以下正文:


 
  滴滴答答,湖中的浮萍輕易的分離,又與另一個方向過來的浮萍碰在一起。反反覆覆。

  湖邊的泥土潮濕,讓天雷驚醒的動物們發出慵懶的叫聲。

  彷彿要徹底清洗過去的痕跡,春季在反覆的沖洗中開張。

  天有異相,大雨整整下了三天洗刷半個雲壤,基拫也包含在其中。

  領主館透過樹根做出應急補強,勉強恢復功能。

  在夕季的指揮下,那些提前疏散的文官們在昨天重啟工作。

  夕季從這群人當中挑出一名給人「女強人」印象的女性做為輔佐自己的秘書。

  先前輔佐領主威斯爾的那名男性官員,同時也是從小看著夕季與韊汀兄妹長大的那人表示自己無法與他們同行、亦不反對他們的理念。這或許是對雇主盡以最後忠誠。

  這一天,夕季向基拫城內的所有人民宣告,禁止一切仇視亞人與欺壓他們的行為。

  這讓許多人無法接受,同時知道領主退位真相的士兵們嚴重抗議。甚至起兵造反。

  「喵~~要動他們兄妹可要先過貓這關哪~~」

  在他們尚未起事的根據地,染紅的室內只剩一名口癖怪異的貓人有著活躍的生命跡象。日後只要有類似的事件,他都會自發性、默默地做著這種事情。偶爾、鮮少的。他們也會遭受無形物品狙擊,死無對證。


 
  王國得知了這些事情,他們將這視做基拫對雲壤的全面宣戰。

  無奈全國上下有許多重要的軍方設施同時遭遇『獸災』,他們遲遲無法出兵討伐基拫。

  這種只有某個人能做到的「豐功偉業」當然又讓她在國際間的懸賞金提升了……


 
  夕季脫離了『鳶尾花』,並要韊汀最近禁止一切拋頭露面的行為。

  她說「時機未到」。韊汀也覺得這個安排正好,他現在必須好好思考自己以後該訂定的行動準則。

  亞爾和躂渡幾乎完全失蹤,悠鳶守在病房等待友人清醒。

  她在那場粗暴的交戰中受到的傷害比外表看來還要嚴重。

  空閒下來的阿西亞澤只能獨自打發時間。


 
  鬼人隊──又或者該稱做之前有著這個名字的犯罪組織完成了自己的目的後解散,有意離開的人在望希的幫助下無事離開基拫。

  回到故鄉後,艾西法爾莎主動向望希報平安,並表示會在日後報答這個恩情。

  受了槍傷的喀喀拉基亞則需要留在安麗絲那邊養傷,日後才做打算。

  由於製造紛爭的壓迫者消失,頑強的不法街又慢慢地恢復生機。這對城市而言,說實在的,算不上好事……

  戌也結束叨擾望希的暫住,回到那間風俗店重啟生意。


 
  滴滴答答,變薄的雲層所甩出的雨滴日漸縮水。

  福拉芙聽雙手撐著下巴,坐在擺著薰衣草花盆的窗邊盯著玻璃上的雨滴。

  哎……!

  「重焚小姐……」

  噘起下唇,她現在完全是頭等著主人回家的看家犬。

  身為重大案件的參與者之一,能夠安然地等待他人回來都是多虧了九尾狐那高超幻術的本領隱藏這棟紅磚屋所賜。

  「……那傢伙、也沒有回來呢……」

  哎…………

  她爛泥般的癱在窗台上,眼角餘光看見望希匆忙地離開家裡。

  「都沒有人回來啊…………」

  癡癡望著下午的雨景,誰都看的出來她覺得很寂寞。

  她的心情慢慢的變得跟外頭一樣陰鬱。

  還沒掌握情況的她只能安分地等待他們回來。看在其他住民眼中已經明朗的事實,卻沒有人有辦法對她點破。
 
 
  「妳以為我是誰啊!」

  「回大人,您不是人民的奴隸嗎?」

  以植物暫時填補損壞處的領主館其中一間房間爬滿褐色樹根,一名少女與看上去就覺得她很精明的女人大聲互吼。

  「真不敢相信,這女人竟然真心這麼認為(喔喔喔喔!!)。不管了,我要逃走!」

  「若不是您提出要完全改造基拫,現在也不必為了應付王國軍做準備。」

  「……嗚嗚嗚!凡.普──勒!都是你留下來的爛攤子……」

  女人陳述事實封住少女已經跨出窗框的右腳。

  她只能在心中後悔那晚順著現在讓人當成罪犯的青年所策劃的事情。

  結束抱怨,她從身邊的紙箱堆中取出一罐營養飲料,這是她這幾天的主食……

  女秘書看見這個行為無言的退出房間往館內的廣大廚房移動


 
  「啊啊……藥丸、要完,當真要完了…………」

  周圍只剩樹根振筆疾書的聲響。

  領主代理夕季.基拫雙眼失焦,嘴裡叼著營養飲料的吸管。擺在書桌上的臉頰底下流滿琥珀色的液體。

  現在,她只是一台處理文書的機械。

  吊掛架上的小禮帽居高臨下的俯視憔悴的主人,蒙上淡淡灰塵。

  即使處於乾涸狀態,她作業的速度也比一般的文書專員快上幾十倍。當然,戰爭中的文書處理量也是別人的好幾倍。恐慌的陳情書、移民相關的文件、軍火、民生投訴……他們現在被王國當成反叛份子,不分日夜的遭受攻打。

  所幸有合成獸與土巨人到處作亂延緩大規模的戰爭爆發。

  「賈利得叔為甚麼突然願意幫忙了?還不收報酬……」

  專心處理作業的大腦閃過熟人魔法師反常的態度。

  就算處理掉一疊,接著送進來的文件會是一車。

  「兵器訂單……這不是我的工作吧?下一個,老王的老婆……開甚麼玩笑、把我這裡當成廟宇嗎?去廟裡祈福啦!你老婆生了小孩關我甚麼事?嘛……總之恭喜了……下一個……貓失蹤、小孩該選哪個品牌的奶粉…………夠了喔!!」

  操縱植物不停的更換文件,通紅乾燥的雙眼就快不敵睡意闔上了。

  (啊……見不到悠鳶姊,得不到母愛……小夕季要死了……)

  有人敲響房門,渴求母愛的夕季要那禮貌控制力道的來客進來。

  「夕季,我有……」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哥哥!讓我聞聞你的味道!讓我舔遍你的臉!請對我投注滿滿的親情!」

  一發現來客是自己的兄長,她立刻做出過激的言論,過當的撒嬌。讓她撲倒在地猛嗅的韊汀這才發現自己這幾天不僅沒關心她,更沒替她分擔工作。

  「抱歉,只顧著自己悶頭想事情,沒來幫助妳。」

  鮮少驕縱她的韊汀溫柔的拍了拍她的頭,悶在他胸口的夕季:「沒事的,這都是我的工作……哥、哥哥只要像今天這樣偶而替我充充電就好了(嘶溜~~!)。」

  嘶溜?


 
  「我覺得那沒有意義。」

  果斷否決兄長的請求,夕季.基拫汲取身上有些油煙味的秘書送上招待客人的茶水,捧著溫熱的茶杯取暖。

  春季氣候善變,加上連日大雨讓室溫一直低冷。

  她透過水面倒影凝望泛紅的自身容顏。

  「……我必須多加了解他。」

  韊汀帶著明確的責任感告訴對方自己不那麼認為。

  「他……只是個犯罪者,你不需要與他有任何共鳴……」

  「妳這樣簡直就像……」

  正當韊汀對那以往父親應對他的相似模樣感到失落,夕季調整好心情對著他微笑。

  「我不像老爸那樣,只要是哥哥想做的事情我一定會去實現。剛才那只是個人感想。」

  「……拜託了。」

  「三八~~家人之間不用這麼客氣啦~~」

  原以為會像以往那樣碰釘子,夕季卻同意了。

  韊汀雖然高興,可是也對小妹的異常發言感到憂心。

  「正好~~我約了很熟悉那個男人的人在晚上見面。我會試著拜託看看的。」

  細細瞇眼,嘴角上提。想起那件事情讓她魅惑的笑了,茶水波面中的她看來相當開心。
 
 
  烏雲阻斷月光,不久前還處在大風吹時期,變得殘破的不法街只能仰賴殘存的路燈與稀疏星光照明。

  無人居住的房屋被風一吹,讓雨水拍打的窗戶撞上牆壁發出噪音。

  「沒進來還真不知道變成這樣啊。」

  「……您為何找上我?如您所見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愛護花朵的狐人罷了。」

  已經在指定地點等著碰頭的人向遲到者提問。

  「我看過一份文件、不對,該說是則醜聞才對。內容呢~~是關於某個國家的王城遭到一名狐人入侵的事情。順著追查下去才發現……哎呀呀,不得了!這個狐人曾為了某個遭到鬼人蹂躪的村子找遍世界各地的鬼人軍隊,造成他們嚴重的損害。」

  「……所以,您接觸我的目的是?」

  對方在知道自己所有底細的前提下才來接觸,她只好放棄裝蒜。直接詢問對方的目的。

  「轉換的真乾脆,現在看起來沒有那些事件形容的可怕模樣呢~~」

  「…………」

  兩人在近似廢墟的空屋中碰面,其中一人的身形在微弱的光源下照出九尾的人影。

  知道自己遭到警戒,遲到的那人以開朗的音調說了:「只是想請妳稍微幫個忙,那是件對妳來說比打掃還簡單的事情~~」

  「…………」

  沒得到回應的她笑著找了個適合的地方坐下。她用帶著手套的手撥開積堆積的沙土,底下露出原本主人家用來當作茶几的木面。

  茶几默默傳達這裡不久前還作為陌生人生活的地方這件事,她的笑容因此出現一點瑕疵。

  「按照原本的想法還要漠視這種事情發生那麼多次嗎……?哈……種族對立真是消耗人力資源。」

  笑著的她自言自語,本以為這是不會讓對方聽到的狀況確認。

  「……能向您確認與國家開戰的理由嗎?」

  九尾的身影對低頭自語的她提問,她迅速修復笑容中的缺口,抬頭回答。

  「理由啊……我想要這個國家,僅只如此。也為此養了一批食客,利誘一堆魔法師。不知道這個回答妳滿意不?」

  「那應該不需要找上我……」

  「籌備不足呦。因為凡.普勒的關係,那個邪教──上凡教消失了。宗教信仰動盪的現在,國家需要重新建立新的信仰。不能讓他人搶先,我的計畫因此一口氣提前了階段。人員、故事編造、道具、與他國的交流都不充分。」

  「您跟外貌給人的感覺不同呢……」

  「妳那邊的凡.普勒也是啊。真是的……原本可以少耗這麼多精神在瑣事上的。要不是多虧悠鳶姐這個完完全全『異常』的定心丸,我小小基拫可就要跟在領主身後而去了。」

  她以舞台演出般的動作展開雙臂,頭上頂著的小禮帽因此走位。

  「啊!別露出那樣的表情。我雖然很討厭利用了哥哥的凡.普勒。但我很感謝他幫我除掉了上凡教皇喔~~不管怎麼說也是國教,我還在對該怎麼除掉他們又不會留下證據而煩惱呢。他能主動接下這個差事真的很好~~」

  「您得到國家後想做甚麼?」

  「送給哥哥~~」

  她回答的表情不做作、不開玩笑地……

  九尾的身影抑制差點驚呼的衝動,難以理解的神情看著對方。

  「瞧妳那錯愕的樣子……如妳所見,我在人格上有著些許障礙。像我這樣的人可不適合治理國家。或許,能夠實施益政,但在百姓看來說不定會變成暴政。」

  「您這樣簡直就像……」

  「──同類、對吧?」

  負責傳播絕望的種族;被賦予毀滅職務的少女。

  笑著的她隨意地換了個姿勢,抬頭仰望滿是裂紋的天花板。

  「我啊~~接觸過師傅那些魔法師之後才發現自己原本就是那邊的人。除了我還留有強烈的親愛之外,天生就少了很多身為普通人感性的部分。作為人類有所缺陷、魔法師亦是這樣──就是個殘缺品。

  我對剛才提到的益政舉個例子吧……

  假如這個城市爆發了相當危險的傳染病,有九成了民眾都感染了。如果是哥哥他肯定會把自己弄得心力交瘁也要拯救所有人。換做我,會毫不猶豫的告訴那九成的人:不好意思請你們為了剩下的一成──健康的那些人去死吧。

  這樣人力會產生缺損?雖然很遺憾。可是,那種事情用魔法解決就好了。魔法正是如此方便的力量。

  讓那一心一意為了別人努力的哥哥去治理是最好的~~我呢,該做的就是好好規劃那條路,並努力的輔佐他。不過現在有他們在,可能也不需要我來了……之後該何去何從呢?」

  雛鳥查覺到離巢的時刻已近,正煩惱著該往哪飛。


 
  沉默。


 
  略長的思考。


 
  九尾的身影所想的不是眼前提出要求的人值不值得相信,而是對那隱約窺見的理性(瘋狂)進行分析。

  所以她繼續提問。

  「那位……基拫先生,他能夠保障境內人們的生活嗎?」

  外頭的大雨沒有停歇,偶而夾雜的雷電正好照亮少女此時此刻的模樣。

  「能呀~~那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他是我最自豪的哥哥嘛!!」

  她毫不遲疑的回答,臉上並非那過於完美的笑顏。只是很普通的笑著。

  不是狂信,本是如此。

  多次帶來奇蹟的『鳶尾花』在常人看來就是這樣的存在。

  「您怎麼能確定呢?」

  「因為──他已經保證過那樣的未來了。剩下的只有隨著時間經過去實現這件事了。」

  近日連續經歷喪失熟人的她已經沒法像她那般樂觀。

  她看著九尾的身影遲遲沒有意願便亮出自己的底牌。

  「話說,妳認識一名獨角鬼人嗎?」

  「!」

  「雖然,對襲擊國教教皇的處置需要花上一點時間去處理。但那也是『國教』罷了。只要,提早結束戰爭就能讓她早點回到妳們身邊呢。」

  「果然在你們那邊嗎!」

  「別這麼激動啦~~妳的妖氣太濃了,我這種程度的纖細凡人馬上會被妳吞噬的~~」

  「…………如果我答應妳,妳能馬上安排嗎?要怎麼保護她不需要您們操心,我們自己會做好的……」

  「可以是可以……」剛才還望著上面的她態度突然變得難以啟齒:「不過她……」

  「?」

  夕季將難以言明的事情說出,九尾的她不知道自己該為了意外的喜訊高興,還是該為熟人的遭遇難過。

  「我就當妳答應了。」

  「…………」

  對了,改天能不能跟我說說凡.普勒是怎麼樣的人?而她留下這句話,撿起不知何時脫落的小禮帽拂去塵土重新戴上。接著走出屋外步出回程,融入黑暗之中。
 
  //////
 
  無視對亞人更加反感的基拫城民,宣布繼位的夕季.基拫高呼著要與亞人共處。

  對國家方針的叛逆。雲壤之王以叛國罪及襲擊國教教皇、損毀重要設施等罪狀對基拫出兵。

  原以為能輕鬆解決戰事的他們投入了鄰近兩個城市的部分兵力。

  一開始沒有任何問題,直到第三天他們才發現基拫的抵抗異常頑強。

  倒不如說──他們反過來遭到壓制了。

  根據前線回報的情況指出,有一名蒙面的鬼人獨守基拫城的東門。戰場哀號四起,逃兵無數。

  附近的環境變成了炎熱的火海與嚴寒的冰原。

  就算繞到的基拫背面──守備較為薄弱的西門,他們的少數精銳斬首部隊也會遭到不見身影的鷹人,還有疑似貓人的冒險者處決,無人能夠逃過這兩人連攜。

  捶胸頓足的雲壤之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積極地投入兵力。

  不得民心的夕季.基拫底下有多數士兵投誠雲壤方。

  這次肯定沒有問題了。雲壤方面是這麼想的,他們以為腹背受敵的基拫城現在一定面臨著無比絕望的情況。距離他們主動投降只需要一點時間。

  彷彿在嘲笑著他們的天真,又或是神在跟他們開玩笑。

  除了必須花點時間才能攻陷的正門,從其他路線進軍的軍隊遭遇了『那個』。

  一般來說不可能出現在戰場,只關心著自己的『那個』。

  聽到報告的雲壤之王不得不懷疑自己的神智是否清醒。

  那個東西──魔法師集團不知為何出現在戰場上,並且明確的協助著基拫方。

  更有無數的巨型合成獸降臨於戰場,不同於在世界各地流浪的合成獸,或是近來攻擊軍方設施的那些。牠們是完成度更高,知性、性能、肉體都更加強健的實驗體。

  大地覺醒,活過來的泥之巨人蹂躪著軍隊。

  暴風、雷擊、水禍、空間扭曲,不斷在同一段時間重複著死亡與蘇生。原理無法釐清的各式魔法縱橫戰場。

  合成獸的母親──『百獸之母』與其友佇立於城牆觀望,並高興得這麼說道:「真想不到協助小夕季能夠得到這種好處,讓那些孩子的食材更加多元化真是太好了。如果牠們能夠透過這次經歷發展出更加美好的獸生就好了!」
 


  三個月過去了,遲遲無法攻下基拫的雲壤內側開始出現和議的聲音。

  但那等於是對共處主義低頭的行為。雲壤的傳統、雲壤的高層不能接受這種結果。

  戰情陷入膠著對基拫方也是個問題。

  終究是以一個城市對抗規模中等的國家,人力差距之懸殊。

  認為肆意屠殺沒有多大意義的夕季.基拫只好丟出隱藏球。

  這次軍心動搖的雲壤方確實絕望了。

  一頭長有九尾的狐妖闖入,與正門的鬼人相當。僅僅一匹擋住了他們的進軍。

  戰力的天秤完全崩壞。

  北門的魔法師們開心的實驗著新的魔法。

  東門的鬼人幾乎不眠不休地阻擋在那,三個月以來只有九天不見人影。

  與某人交換了條件的妖狐讓他們陷入混亂與恐慌的幻境之中,從南門逃跑的士兵們沒有任何人保持清醒的神智。

  驚嚇、絕望、慘無人道。

  他們追著敗走的軍隊一路東進,在首都擒獲了逃離王座的王。

  「真是可惜呢~~國王大人~~」

  「……該死的魔女!!」

  聽說那時雲壤之王面對病態開懷笑著的夕季.基拫與她做了這麼簡短的交流。


 
  ──雲壤敗了。


 
  王與重臣們遭到流放。

  上凡教遭到摧毀。

  夕季.基拫沒有手軟,大刀闊斧改變了這片排他的土地。

  「不必要固守沒效率、沒道理的傳統。以人力資源的角度來看,只有凡人族的國家和無種族限制的國家哪邊較為富強呢?」

  她曾這麼問過無法接受的國民。

  『人力……資源?』

  困惑的國民們對這幾個字眼起了過敏反應。

  道理他們懂,但頑固的思想不願變化。而且,他們沒由來的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的想法與自己有著根本性的差異。

  王朝輪替之始,反叛的聲浪四起。

  夕季.基拫以及具效率,極其殘忍的手段鎮壓。

  那陣子,世界上的誘拐事件卻相對減少。

  有人猜測,這與部分愛好人體實驗的魔法師參與了雲壤的鎮壓事件拖不了干係。

  到這裡總共一年又十個月,敢於反抗的人幾乎死絕。

  剩餘的人只能忍氣吞聲,或是從一開始就覺得無所謂的,還是覺得與亞人共處沒有甚麼壞處的人。

  改革期間還有發生了某件動盪世界的事件,但這是得另外分開說明的事情。待日後再談。

  世界是恢復和平了。可是,襲捲雲壤的風波並未停歇。


 
  ──大快人心的事情發生了。


 
  暴君夕季.基拫遭人處刑。

  實行者是其兄,享譽國際的英雄韊汀.基拫。

  看不過小妹暴走的他大義滅親,並承諾會給予國民一個和平的未來。

  賢王即位讓原本虎視眈眈,打算以「為同盟國平息國禍」的鄰國只能放下高舉過頭的軍旗。


 
  雲壤的歷史劃下句點,同時冒險者團隊『鳶尾花』解散。

  完成心願的鷹人回到故鄉。

  鬼人留在心怡之人身側。

  凡人則以逗弄鬼人為樂。

  在這個時候,有名穿著簡單禮服彷彿卸下所有重擔開朗的女性帶著貓人環遊世界……


 
  花園樂國.和壤開國曆元年,韊汀.基拫跨出共處的第一步。

  這個名字意味著高傲之王不再,自天頂降落平地與各界平起平坐而命名。

  接著,和壤之王與鬼人公主聯姻。

  看到這步棋的他國紛紛感嘆韊汀城府之深,竟與那強大的戰鬥民族聯合。他無疑得到極強的後盾,能對他們造成威脅的事物寥寥無幾。


 
  和壤歷拾參年,追查著雲壤最後所有事件的歷史學家發現了一條驚人的情報。

  當年打著和平共處積極接觸基拫城民的『亞人公主』竟是遭人咒殺。帶有政治色彩的謀殺,這是一介平民不該有的下場。

  順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歷史學家驚覺上凡教不過是群打著漂亮口號的畜生之輩。

  他們推測,當時上凡教的大聖堂之所以遭到『鬼人隊』襲擊正是他們意圖阻止隱藏自己亞人身分為非作歹的上凡教皇的惡行。就連上凡教皇的真身也是在這附近的時間點經由不知名的人士提點才能得知。

  斬殺教皇的凶狠罪犯凡.普勒一轉眼竟成了打擊邪惡的義勇之士。

  至於某名牛人等亞人出現在領主館的事情,卻不知為何沒有留下任何紀錄。

  當時存活的士兵對『鬼人隊』的形象逆轉一事相當錯愕。

  花店的金狐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才知道那個禮服女孩當時為何會像自己保證她會給予『他』一個適當的處置。

  青年怎麼也不會料到自己將一切賭在韊汀.基拫的善良,自暴自棄的行為會換來這樣的解釋吧。


 
  他們的研究一路走到夕季.基拫這個雲壤最後的君王,不被人民所承認的暴君身上。

  她的身上實在有太多謎團了,她究竟為甚麼要那麼做?以及最後的目的為何?又是怎麼驅使魔法師集團的?

  淪落到遭親兄處死的下場時究竟是怎麼想的?

  結果只能得出她是以自己的方式為了國家著想,這樣模稜兩可的結論。


 
  研究結果發表,判斷時機恰當的男人決定在這個時候為青年弔唁。

  和壤歷拾伍年,設立革命烈士紀念碑。


 
  中年一度失業,圓臉的老年在自己新店面附近的花店買了一束鮮花將她放在用來紀念『亞人公主』遭白花包圍的真人雕像下。

  這是他每年都會做的事情,如果要問他為何這麼做。

  他可能會這樣回答吧……

  「雖然不能繼續從事人口買賣導致失業的我一度絕望,結果我想起了自己還有對各種亞人的深度認識。轉而做起了需求雜貨買賣反而還賺得更多了……這還得多虧這個蛇丫頭的主人啊。」

  實際上究竟是為甚麼呢?圓臉的老年曖昧的笑著朝天頂看去默不作聲。
 




 
  現在,青年詩人與老者。


 
  「過去親手吹熄他殘餘的生命之火,這件事情一直在我心中,不曾忘記。他不應該有那樣的結果。倘若命運沒有一再的擺弄他,他是個應該得到幸福,性情善良的男人……」


 
  老者說完漫長的故事,緩緩的舒了口氣。

  在夕陽的照映下,老者的面容充滿了懷念風情。

  在廣場嬉戲歡笑的孩子們開始踏上晚霞的歸途。
 


  遭到環境逼迫的善人。這就是老者眼中的凡.普勒。



  該怎麼說呢……

  這並不是甚麼排場豪華的英雄譚,也不是甚麼十惡不赦的惡人傳。

  單單只是個遭到命運否定的可悲男人的生平。

  但是,我認為男人要是沒有選擇開闢最後的戰場,那這個國家也不可能像現在這般美麗。

  男人的生存方式愚蠢至極,但是我又覺得男人為了一位少女走上原本根本不可能出現的道路上這點讓人著迷。

  從一點浪漫都沒有的相遇,到相知相惜,最後愛戀、分離。

  本想要譜曲革命英雄譚的我念頭一轉,想要將他們的故事改寫成完美的結局。


 
  若不這麼做的話,我說不定會止不住淚水……


 
  一顆皮球滾到老者腳下,老者矯健的彎下腰撿起。

  追著皮球過來的蛇人女孩擁有一頭如雪的柔順長髮,她的赤眼有些膽怯的看著老者。

  「那個、那個……能把球給我嗎?」

  女孩怕生的提問時,後方的黑髮凡人男孩很焦急地催促她:「快點啦!再不回家會害我被阿姨罵的!」

  看來他們是關係很好的鄰居。可是,他在女孩緊張情況下催促少女,反而讓她更不知所措縮起身子。

  老者看著女孩和藹的微笑,並把讓視線與女孩同高遞出皮球。

  知道對方是個親切的爺爺後,女孩拋開緊張地純真的笑了,伸出小手接過皮球。

  「謝謝老爺爺~」

  「跟朋友回去的路上要小心呦。」

  老者看著與女孩會合的男孩叮嚀她要提防那種奇怪的大人,接著替女孩擦掉臉上的污垢替她拿著皮球。女孩開心地對著他笑,男孩害羞地別過頭去。

  「是個美妙的巧合……」

  「他們再也不會遭遇那種不幸了。」

  看著那些活潑的孩子們,老者看來很是欣慰。

  我凝視著凡人男孩與蛇人女孩拖著長長的影子沒入夕陽中的背影,接下來撰寫的故事結局就以此為藍圖。

  ──以祈願男孩與女孩過上幸福滿足的人生。
 
 
 
<完>
 
 
 
 
 
 
 
 
 
 
 
 
 
 
 
 
 
 
 
 
 
  .

  .

  ...

  .......
 
 
 
  ........................
 
  「已經滿意了嗎?」

  她溫柔的聲音。

  雪白的世界。

  她所栽植的花朵──尚未命名的白花怒放於此。

  細雪飄落。

  仰躺的青年眨了眨眼。

  「夢?」

  「哒哒──!!不對,是現實哦~~喀啦~~實實在在死掉的現實喔~~」

  她輕笑。

  鮮紅美麗的紅瞳映著青年那平淡的長相。

  柔白及腿的長髮落在臉上搔弄著他。

  這樣理所當然的對視讓他一度乾涸──不再是鮮血的淚水奪眶而出。

  「喀啦~~老大不小了還這麼愛哭。乖乖~~長不大的孩子。」

  「我……沒想、過……能再見到妳,妳不在、真的……好難受、好痛苦……」

  她蹲下為他擦拭淚水,伸出手要他握住。

  「真是的……明明要你好好過自己的日子的。真拿你沒辦法……」

  比起苦笑,她認為這時應該給他一個有些張狂的怪笑。

  「好了~~走吧!」

  「去哪?」

  青年借助摯愛的手起身,而她用空著的左手隨意地指了個方向。

  「只有我們兩個的旅行。」

  「……好主意。」

  「直到被死神發現之前盡情的玩樂吧!」

  「哈哈……妳總是會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

  「可不是嘛──」


 
  就這樣,他們離開了那對於他們過於殘酷的現實。

  手牽著手,往漫無目的的方向前進。

  在少女輕快的笑聲下他們一直、一直走著。

  留下那成對的腳印消失在這片淨白花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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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熾冰/奇譚異書齋
恭喜完結!

在看到凡和教皇幹架激發潛力(嗑藥)那段,當下簡直雞皮疙瘩掉滿地,而後與重焚的短暫對話,還有這篇最後在意象世界(?)和月麟重逢,鼻頭都發酸了啊

然後從第一篇就出現的老爺子,在看到勇者之後就覺得應該是他,果然是矇到了~ 之後雖然一直在留意吟遊詩人可能是誰的關係人,結果是落空了 (苦笑

期待之後的後日談! 很高興能看到這麼棒的小說><

08-20 21:44

挺逗得
謝謝,你能這麼說讓我覺得很開心!08-21 00:12
挺逗得
老人的真身確實是故意留下的讓人發現的......樂趣(?),能讓人發現也不算白費心思了,哈哈~~08-21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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