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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奇幻】威脅與逃亡間的共生共存 第一章、做魔原則:有仇必報,有恩自保(2)

關燁 | 2018-02-04 20:12:09 | 巴幣 10 | 人氣 253








  溫波頓與強雷家族是世仇這早已是公開的秘密,真正的源頭是因為什麼事情而演變至此早已不可考。這是連身為兩家族的成員也給不出準確答案的謎團,就像好幾世紀前就已經落入深海幾千丈的祕寶,只透過現有的道聽塗說,參考不知從何而來的藏寶圖也未必能找出它的準確位置。

  既然已經不知道是基於怎樣的契機才會成為世仇,那為何不要讓一切恩怨就留在上一代就好,並從這一代重新開始呢?這念頭相信不只是伯明齊,或許就連斯苦蘭也曾經想過也說不定。

  因此伯明齊才會答應對方要求,在活動結束後還特地留在會客室等待將貴賓一一送走的主人歸來。

  「抱歉,等很久了嗎?」推開門出現在伯明齊眼前的是一臉歉意的斯苦蘭。

  認真回想,他其實並非出自真心討厭這男人。不過就只是偶爾意見不合,家族間的勢力常有摩擦才會看他不順眼罷了。但若要和其他人相比,斯苦蘭絕對不會是伯明齊心中首要痛恨的對象。

  「不會,就當作順便欣賞你家,感覺還挺不錯的。」卸下了貴族間的禮俗,這時候的伯明齊態度也就不再那麼客套反而多了幾分親切感。

  就當作是稱讚,斯苦蘭拿起方才使喚下人送進的銀壺,酌了杯酒給對方也給自己作為營造輕鬆氣氛用的助興劑。

  「最近孩子過得如何?」斯苦蘭一屁股坐往伯明齊斜對面的沙發,翹著二郎腿,搖晃著杯中的液體問道。

  「就知道你會問他的事。不用你擔心,交由溫波頓家族照顧,他肯定會過著比同齡貴族小孩還要更充實的生活。或許……比經由你們親手撫養還要來得更加幸福也說不定。」

  「還真是大言不慚。」斯苦蘭皮笑肉不笑地說:「可別忘了當時約定好的內容。」

  「下個月就是奈武的成年禮了,我同樣也會舉辦宴會邀請熟人參加,屆時還請你記得賞光露臉。」

  「奈武嗎?」嗤笑了聲,斯苦蘭眼神流露出一絲感傷,那是被剝奪走重要之物後留下的後遺症,特別在伯明齊面前更是頻繁地隱隱作痛。「還真是難聽的名字。你的品味是跑去哪啦?」

  「會嗎?內人同樣也喜歡這名字啊。」他不解地說,絲毫察覺不到對方話語中的惡意找碴。

  「完全感覺不像是出生於貴族世家會取的名字,更何況你我還是五大家族這種上流金字塔中的最頂尖。若是我,肯定會想個更能彰顯家族氣勢的名字,好讓敵軍在光是聽到就銼去大半鬥志,嚇得屁滾尿流,落荒而逃。」

  對於斯苦蘭的猖狂言論伯明齊不表任何意見,而是一口一口啜飲著香味逼人的美酒。

  「我會去,一定會舉家赴約。」斯苦蘭和他妻子還有一名女兒,是剛才也跟著亮相的美人女性。那頭亮金色波浪長髮,還有幾分相像的五官讓在底下看的伯明齊不時聯想到奈武。這血緣的強大是就算他們人為的刻意切除親屬關係也無法擺脫掉的事實。

  到頭來,不管他們夫妻倆是多麼盡心盡力栽培這孩子長大,奈武終究是強雷家族的人。就算現在的他是奈武‧「溫波頓」,但那顆隔著外皮的內心或許還是期許著能夠回到他「真正的家」吧?

  瞧眼前這男人再度嶄露自信的笑,伯明齊忍不住忌妒,不滿地接連又喝了幾口。

  就在杯子見底的瞬間,他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灼熱的火燒感從心臟處蔓衍至四肢末端。

  僅剩的酒從他手中脫落的杯中濺灑了一地,主人斯苦蘭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或是著急,而是一派氣定神閒地放下從未動過的謀殺道具,站起身走向已經開始口吐白沫的世仇。

  從伯明齊角度看去的斯苦蘭是何等自負。斯苦蘭等待這刻來臨不知道盼了多久?他多麼希望可以將這瞬間以魔法記錄下來做為傳家之寶供後世回味。可是他知道眼下他有更為重要的事情得完成,只好暫且作罷。

  先是伸出左腳踩在伯明齊抽搐的右手背上,看見對方吃痛的表情後他更是覺得興奮不已。

  接著說出口的每字每句都是他反覆演練已久的台詞,那是迎向勝利得要享受的最後高潮,也是將兩家一切恩怨作為了結的必經過程,是斯苦蘭煎熬許久總算盼到的遲來正義。

  「溫波頓家族在今天起將會步入魔界史記中,同時五大家族在你逝世後便會成為名副其實,各據一方『四』大家族。伯明齊啊伯明齊,你現在肯定恨透我了吧?不過沒辦法啊,誰叫我們是世仇?上一代害我拱手送出的兒子在我這一代我要以滅了你家作為償還。」

  明明雙眼緊盯著斯苦蘭踩住手的腳力是愈來愈大,但他卻感受不到疼痛,腦子被灼燒給擾亂了思辨能力,想要施力抵抗,存留於體內的魔力卻正一點一滴流失中。

  這死法對伯明齊來說實在太過諷刺。習於高溫的溫波頓家族,最終居然死於毒侵火蝕中。這不僅是一生的挫敗,更是永世的恥辱。

  「斯……」他想要推開那隻腳想要起身反擊。不只是為了自尊,更是為了對得起溫波頓這個姓氏不容被踐踏的榮耀。

  可是每當他試圖使力,就更能意識到現實的殘酷正將他一步步推向萬丈深淵中。

  『礙於之後可能因破壞協定而落入被其他家族圍剿的下場,他們是不敢輕易動上老爺一根汗毛的。』這是青年當時用來安撫他緊張情緒的話語,驀然想起,只覺得惋惜。果然啊,到頭來,他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強雷・斯苦蘭還是打從心底憎恨著他。會有認為兩家族間可以不計前嫌重新開始的念頭是他太過天真,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了才會落得至今這種下場。

  伯明齊承認自我的失敗,這僅限於他與斯苦蘭之間的恩怨糾葛。可是現在這傢伙卻把復仇計畫連帶牽涉到他重要的溫波頓家族,這點,他可就無法眼睜睜妥協讓步還不起身反擊的了。

  他在最後一滴生命流逝之前,將掌心面對斯苦蘭那高傲,看不進任何威脅的臉龐。

  緊咬著牙根,屏氣凝神,在用盡全身力氣斥吼的瞬間,使出了最後能替溫波頓家族所做的事。一道純黑被火焰纏繞著的魔力射向斯苦蘭。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僅差那麼一點──

  就可以擊中他的頭部。

  猖狂地笑著,久違的勝利滋味讓斯苦蘭飄飄欲仙。何謂「苦」?何謂「明」?他們的名字在此刻應該要對調過來才符合這時候兩者即將迎接的命運才對。

  「再告訴你一件事好了,」他定睛看著那雙逐漸失焦的瞳孔,還真希望對方能夠再多撐久些,他還想讓伯明齊目睹自家宅邸被最愛的大火給吞噬美景呢。

  「你家沒意外的話,現在應該已經被一片火海給壟罩住了。而住在那棟建築裡的人,布麗姬特會很貼心地一個不留讓他們全陪你下地獄去。」

  那奈武呢?即使是親兒子你也下得了毒手嗎?伯明齊想要發聲,渙散的意識則殘酷地奪走了他這項能力。

  「可以的話我是希望布麗姬特可以對她弟弟手下留情啦──可是那傢伙畢竟跟弟弟沒什麼感情基礎,能不能放過他一馬,這就不是我可以決定的了。」明明是可能會造成手足自相殘殺的要緊事,斯苦蘭卻能用一副事不關己心態輕鬆看待。這已經不是泯滅人性的地步了,而是連最基本的道德倫理也無以復加。

  伯明齊感到害怕,他怕的不是生命的終結,而是在五大家族中,居然會有這樣殘酷無情的人可以做出影響國家大事的權力。

  如果他死了,能夠制衡這男人的力量也就沒了。天秤不再維持平衡;安全不再延續,即將推出新一任魔王候選人的截止日迫在眉睫,倘若這斯苦蘭他……

  「對了,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

  不要,拜託千萬不要……

  「我將會代表強雷家族競選這次的魔王選拔。」

  這噩耗……我不想聽……你別……

  「也就是說,我,強雷・斯苦蘭,有很高的機率成為新一任的魔界之王。」

  不行……這、這樣魔界會……會……

  「在緬懷溫波頓家族踏入歷史塵埃的那刻起,魔界也將是強雷家族的天下了。」

  絕望成為一片黑覆蓋在伯明齊的雙眼上,他看不見光,看不見斯苦蘭意氣風發的表情,原因無他:沒辦法啊……一切在他的精心安派下……事成定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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