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事實上,他也不認為自己會再見到她,因為他們彼此之間水火不容,卻又在某處有著共通之處。
「蒂兒。」他說出女孩的名字,眼前的女孩擁有著俏麗及肩髮,笑盈盈且充滿朝氣的臉蛋活潑可愛,纖瘦的身材更能顯出她的苗條與輕盈。雖然胸部小到幾乎不可見,但是無傷於她的魅力。從他認識蒂兒開始,他就感受到了這女孩熱情且積極的魅力。
「好久不見,金。」此時眼前的她穿著貼身的夏季衣服,顯露出凹凸有致的好身材,一雙透露在熱褲外的潔白細腿毫無衣物包覆地裸露在外,正頑皮地上下微微晃動,甚是勾人。「近來好嗎?看起來你還是那樣子地死板。」蒂兒用著優雅的姿勢捧起咖啡杯湊至嘴邊,微喝一口,沿著稚嫩的頸以及鎖骨都散發著獨有的吸引力。
「而你也是一樣,這麼有魅力。」金毫無動搖地注視著她,他知道蒂兒並不是屬於天生麗質的美人,而是在後天之後努力學習而來的。從前的她從來就不是這麼有魅力的女孩,你在人群中絲毫不會注意到她;而自從她學會化妝、修整體態,她就像是一塊海綿一樣,不斷地吸收如何讓自己變得更好、更有能力、更受歡迎且更有吸引力。
除了有健康纖瘦的體態外,蒂兒也是個博覽不少書籍的人,她學習畫畫、學習文學、甚至有接觸一點哲學與心理學,雖然並不是特別出眾,但是也到足夠讓人驚嘆的程度──同時擁有出眾外貌以及優秀能力的人並不多,而蒂兒就是一個例外。
「告訴我,金,」蒂兒緩緩放下茶杯,轉頭凝視著他,「現在的你,還是抱持跟之前一樣的想法嗎?」這句話說得很輕,但是其中包含著他們太多的不同之處與衝突。
蒂兒喜歡控制,她喜歡發揮自己的影響力,並且樂意看到他人受到自己的影響而爭吵的樣子。就像是個淘氣愛引起紛爭的孩子;然而她的確擁有足夠的知識獲得大部分人的敬重,並且因為外貌以及性別獲得比其他平庸之人更多的諒解與容忍。
而金不一樣,金的所作所為,從來都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喜愛的事而燃盡生命與精力,對於他人總是冷漠或是漠不關心,雖然金並不會想要控制他人,但是他會盡量避免別人來打擾自己,並且在自己喜好的領域自得其樂。他和蒂兒是如此地不同,因此在一開始因為彼此的才華而吸引後,很快地兩人就在更深一層思想上的歧見而鬧翻了。蒂兒認為金太消極冷漠,金則是認為蒂兒掌控慾太強,總是想將自己當人偶那樣牽起線來控制。兩人因此大吵一架後,就從彼此的生活圈完全斷絕聯繫了。
「說來話長,思想總是會隨著時間而變化的。」金回答。讓蒂兒噗哧而笑。
「你還是老樣子,總是這麼龜毛,要求用字精確。」
「而你也是一樣,總是以你自己的角度來看世界。」金不甘示弱地反擊。
「我們總是只能以自己的角度看世界的,金,每個人都是。」
「看來我們依然不容這一點是沒改變的呢。」
「的確,你與我的性格都太鮮明強硬了,我們合不來是正常的。雖然我有時候挺懷念我們在一起的美好時光。」腳尖微伸,赤裸的足像花叢間遊走的蛇。
「世事總是無法盡人意。」金點頭同意,「而我們終究一天會死。」
「因此這就是你每一天都如此拼命的原因?為了珍惜時間?」
「我只是很厭煩過著沒有生產力的生活。」擺擺手說著。
「我也是,所以我選擇操控他人,而你是選擇操控自己」。蒂兒悠悠說著,「我們還真是多少有相同之處,不是嗎?」
「大家都是一樣的,相同之處總是大過於相異之處。」
只見蒂兒聽到金這樣說,無奈地聳聳肩。「金,我是在嘗試跟你調情,你還是太古板了。」接著用俏皮的眸子眨著眼,「雖然我也不認為這對你有效就是了。你從來就不樂於接受被控制——就跟我一樣。」
他凝視著蒂兒美麗的雙眼。「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子,蒂兒。你一定可以選擇到你想要的理想中的男性的。」金轉過身去,「我相信你能夠過得很幸福。」
「是是是,我也有這種自信啊,找個帥氣多金的有錢人俊男一直是我的夢想啊,而且我也為此努力著。」她說著當他們初次相遇時所說的對話,那時候的蒂兒在金的眼中,簡直是比滿桌的美食還要閃耀著。
「你的確是。」肯定且豪不遲疑地回答。
遠處傳來叫喚聲,金知道這是夢境要瓦解的徵兆,他沒有回頭再看蒂兒一眼,只是站在原處,等待自己從夢境中脫出。「我很意外能夠再見到你,蒂兒,我已經很久沒做夢了,即使作夢,我也完全沒意料到會是你出現。也許,在某個我沒發覺的地方,依然還存在著你的影子吧?」
「嘻嘻,喜歡我的星球創作了嗎?太遲嘍,金,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呢。」蒂兒的笑聲從後方傳來,逐漸模糊。
「……的確是呢。」這句話成為了夢境坍塌前的最後一句話。
悅耳的古典樂鈴聲從手機響起,又是一日的開始,熟悉的被窩、熟悉的睡眼迷濛、熟悉的夢境殘留。
金從床上起身,伸手把手機的鈴聲關掉,並且如同往常一樣,拿起虹吸壺煮杯咖啡來醒神。窗外的鳥鳴聲傳遞著外面都還未有人頻繁出沒的訊息,而他則是捧著熱呼呼的咖啡,打開電腦.敲下一日開始的第一個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