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我們會因為無心的一句話,抑或是有意的議論之爭,以口舌塑造了一個長矛,貫穿對方的心。然而,我們也都明白,人的心多半是軟的,經不起擦傷,遑論唇槍舌戰下的千刀萬剮。儘管這樣的道理了然於心,我們還是常常要跟心中的衝動對抗,以免我們說錯話,親自葬送一段關係。
我想起小時候,我們總被教導要如何善良、如何寬恕、要如何有禮貌。直到青少年那般的狂飆年代,我們質疑善良、質疑寬恕、質疑禮貌、質疑形式做作的一切。有時候我們甚至會冒出這樣的想法:「這些都是無可救藥的束縛,為什麼人不能夠為自己而活?而要對人善良、待人寬恕、當個有禮貌的偽善之人?」也許是社會上的負面例子太多,而且在在都狂襲我們以前被教導的——那些做人最基本的態度。因此,我們在言語上,開始絕情、開始棄絕寬恕、開始在攻擊他人的罪惡中支取那微薄的正義感,好像我們參與了一場撻伐,我們就能夠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或是找到一絲優越感來掩蓋自己廣袤無邊的自卑。——因著那樣的厭世,我們活成那樣的人、說出那樣的話。
我知道,我們都累了,我們何嘗不希望身邊總是有人關心我們、也能接受我們微光似的問候。我們都渴望擁有朋友,希望他們在每天面臨不安時,能成為我們盼望的繩索。可是好些時候,我們並不輕易給出信任,因為信任意味著這是一場賭注。以往不好的經驗總是在我們耳邊呢喃,告訴我們賭輸了會傷得更慘。但我們同時好希望改變這一切,因為我們對現在的自己不甚滿意。因此,我們總在這個聲音、那個意念的拔河間,摧枯拉朽。一定很痛、很累、很想放聲大哭,對吧?
我不會像勵志的書本,告訴你何謂成功、如何成功,我只希望當你的筆記本,甚至是勉強堪用的計算紙。讓你在上面恣意畫、宣洩得畫、掏空生命痛楚的那樣入木三分。當你畫完以後,記得把他撕下來。然後,好好生活。
這世界,常不如表象那樣,吝於給人第二次機會。因此,你不必在犯錯時、說錯話時,活在那樣的不安和戰競裡。我會給你許多次機會,是的,許多次機會。為什麼?因為,我也曾經跟你一樣,被諸般的掙扎,拉扯到撕心裂肺,選擇不相信世界、甚至有意無意傷害周遭的人。但是,當我們逐漸將他人的生命看重,甚至與我們的自身的性命等量齊觀,我們便能開始站在別人的角度去同理,去看見他們的需要、視如己出。當我們理解了他人的酸甜苦辣,了解他們為何那樣喜悅、傷感,便不會輕易去傷害他們,也能多留給自己後路。我不會保證你過程中不受傷害,事實上,傷害會比以前更多,但是你會因為對人的體恤,堆疊屬於自己心靈的財富與避風港;你身邊的一些人,也會因著你言行的溫柔,想成為跟你一樣慷慨、堅強的人。
願你,歷經風霜。
願你,砥礪自我。
願你,言行厚道寬和。
願你,放下對世界完美的期望。
願你,依然還是你,那個善良的你。
晚安,來一首安眠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