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這個世界上一直存在著「光明」與「黑暗」兩種派系,用各種方式發起爭端、奪取資源,企圖把對方驅離這個世界。
從軍事到經濟,「光明」與「黑暗」的勢力時大時小,大多是勢均力敵的狀態,這樣的歷史已經維持了三千年。但兩方經歷了這麼長久的鬥爭,仍從未有過邁向和平的跡象。
隨著文明進步,這樣的鬥爭開始往「比較」不血腥的方式具體演化。
被稱為「黑暗遊戲」的賭博。
由骰子、紙牌、拼圖、積木、棋盤、輪盤等道具為基礎,進行各式各樣變體的遊戲方式。
籌碼則是資源、地盤、奴隸、甚至到人命……
為了得到遊戲的勝利,一些擁有異能的族群被發掘出來了。人們稱之為「哨兵」與「嚮導」。
* *
『唦唦……』
安全帽內側的無線電裡,傳來接通頻率的細小雜音。
黑暗狹小的車庫中,一名身穿紅色騎乘服的少年趴在D輪的顯示螢幕上、悠哉地伸個懶腰。
同時無線電裡,傳來少女的聲音:『聽好了十代,一切按照剛才說好的計劃行動。萬丈目的藍組負責奪旗,三澤的黃組負責防禦,你的紅組負責機動誘敵。不要輕舉妄動,你也不想輸給中學部吧?』
「是是。我知道,明日香。」眼見螢幕上倒數的時間接近,被稱為十代的少年將鑰匙插入D輪、發動測試型的永動機引擎。同時拿起斜放在D輪車身邊,那仿真正衝鋒槍重量,沉重的漆彈槍。
十代的聲音有些沒勁:「只是在想,真不喜歡類實戰的模擬訓練啊。一樣用D輪,明明騎乘決鬥更有趣。」
『別抱怨了,我們不只是「決鬥者」,必要的時候也必須是「軍人」。』少女嚴肅的口吻一頓。『……我了解你的志願是成為全職決鬥者,不過現在別想太多,就當作這訓練是一場遊戲,好嗎?』
即使是透過無線電,少女放輕的聲音也像是有魔力一樣,柔順地撫平十代情緒上的毛躁。
『各組,倒數二十秒。』車庫的廣播傳來充滿機械感的女聲。
「遵命,嚮導大人。」十代痞痞的說,在少女發難前,就摸上安全帽側邊關掉明日香的對話線路。切到自己小組用的頻道下達指令:「二號、三號按照原計畫,負責敵方防禦圈外圍游擊誘敵。四號、五號跟著我走,一邊掩護前線的藍組,視情況我們到旗台上去奪旗。」
「等等大哥!這跟明日香說好的策略不一樣啊!」二號線路上翔的聲音在頻道裡緊張的問,特別是十代的最後一句話,肯定會惹火明日香。
「這叫臨機應變、臨機應變。」
「不不,這已經超過臨機應變的範圍了。」根本是打從一開始就要添亂啊。翔吐嘈。
『十秒。』
「這樣真的好嗎?組長?」其他組員也發出疑問聲。「為什麼要臨時改變策略?不相信藍組嗎?」
『三秒。』
車庫的門扉慢慢拉開,外頭的強光與觀眾的喧鬧聲,射進黑暗的車庫中。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十代啟動安全帽上的擋風鏡片。
『一秒。開始。』
「──這樣才夠好玩啊!」十代語氣亢奮地踩下油門。
瞬間,黑色D輪的輪胎高速運轉,在地面上擦出火花。笨重的車身也在車庫大門完全敞開後,如獵豹一般飆出。
「你就是這樣才升階不上去啊啊啊──」
翔的慘叫聲瞬間遭到埋沒,整個橢圓形的競技場中填滿觀眾席傳來的歡騰尖叫。喧騰地對著由四面八方的車庫湧入模擬訓練場的參加者加油歡呼。
『各位觀眾!歡迎選手入場!』
一名服裝鮮豔、頭頂飛機頭的主持人拉著麥克風,情緒激動地踩在轉播臺上吼叫。
由北邊車庫入場的十五人全都穿著騎乘服、駕著黑色D輪,手臂貼著代表黑隊的臂章。
自南邊入場的十五人,體型都較為矮小,身上穿著與騎乘服相似的保護衣、腳踩簡易永動機作為動能的電動滑板或直排輪鞋、手臂上貼著白隊的臂章。
『今天是大家期待已久,每學期一度的聯合模擬訓練。這次參與訓練的,分別是白隊的中學部,由中等部藍舍首席嚮導與首席哨兵,神代兄妹領軍。與黑隊的高等部,由高等部藍舍次席嚮導‧天上院明日香、次席哨兵‧萬丈目準領隊。進行久久久久久違的類實戰訓練!』
『規則很簡單──奪旗競賽!』主持人一說,圍繞在場上四周的巨型螢幕,給了各自插在場地最遠兩端的兩個小金字塔上,黑白兩面旗子一個大特寫。
『先拔起敵隊旗幟的隊伍,就能贏得勝利!若在二十分鐘內,雙方都無法達成奪旗,將由漆彈造成的傷害計分。漆彈擊中要害的哨兵必須提早退場。』
『公平起見,高等部的D輪時速已經被系統鎖定,最高限速50公里。與中等部時速最高能到60公里的滑板輪鞋比起來,是壓倒性的不利!究竟──高等部的前輩們,能否運用經驗克服這份劣勢?還是中等部的後輩們,能趁機以下克上呢?各位觀眾!Are You Ready?』
「Ready!」觀眾席齊聲叫喊。
『那麼實體投影啟動!訓練賽──GO!」
主持人一說完,原本雪白金屬構成一片空蕩的場地,瞬間變成殘破現代都市的環境。
原本還在周圍普通賽道馳乘的黑白兩方,都在實體投影形成後,衝入被賽道包圍的場地之中。數名黑隊的哨兵,立刻在靠近中線的地方躲在適合的掩體之後。
『黑隊果然相當穩健,一開場就確立了防禦陣線──喔喔喔喔!白隊果然利用高機動力的優勢,一開場就直接向黑隊發起攻勢啦!防衛圈內只留下不到五人,這樣大膽的攻擊,黑隊的前輩們該如何應對呢?』
「不妙啊,四號、五號,你們從戰場兩側游擊支援三澤的黃組,現在開始我單獨行動。」十代對跟在自己身後的兩台D輪下達指令。
「了解!」得令的兩台D輪立刻減速轉彎。無線電中對於偏離得越來越遠的計畫,翔只剩一聲嘆息。
『十代你在做什麼!我說過了不准單獨行動!』
「這樣比較符合我的個性啦。」十代一回完話,就再度關掉了明日香的線路。
「呀呼!」十代壓低身體、趴伏在D輪上。幾個蛇行閃過四面八方掃來的漆彈,靈活的彷彿與D輪合為一體。油門催緊直接加到最高限速,自戰線中央一騎深入白隊的陣地。
白隊像是沒料到黑隊中有這麼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一時間也亂了陣腳,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兩名得到指令的哨兵自突擊部隊中脫離、追逐在十代身後。
突然十代D輪的車頭定點不動,車尾卻整整轉了180度,驚險地閃過從側面射來、幾乎是貼著自己後輪掃的一排漆彈。
「抱歉啦,十代前輩!凌牙說今天沒贏不准吃晚餐,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十代抬頭看向不遠處、踩著滑板站在水泥塊殘骸上說話的紅衣男孩。笑道:「先把你的準頭練好再說吧,遊馬。」
說完,十代迅雷不及掩耳的掏槍,一彈打在遊馬的肩膀上,雖然隔了一層護具,噴開的漆彈還是把遊馬自殘塊上擊落,痛的人哇哇大叫。
十代將感知範圍放大,眼見被遊馬一亂,要再甩掉後方追兵已不可能。十代收起槍、再度催動D輪的油門,不過不再往白旗的方向前進,而是掉頭往戰區東面的廢墟窄巷裡鑽。
在觀眾的驚呼聲中,十代拉起前輪,先是騎上一個殘破的上坡形狀水泥塊,瞬間加速躍上了五公尺外的三層樓建築頂部,更緊接著又加速、再度飛車躍上鄰近的辦公大廈六樓的窗戶缺口。
來追十代的兩名哨兵張大嘴傻眼。輪鞋與滑板上的永動機太小,瞬間馬力還是有先天性的劣勢,即使熟練度再高,也無法像十代這樣飛上高處。
哨兵們只能發出咋聲,心有不甘地用漆彈槍向上往十代的方向掃、一邊退後尋找掩體,卻已經來不及。反而被躲在牆壁後的十代,輕易自上風處打了兩發要害,被判出局。
『漂亮的還擊!不虧是高等部紅舍的首席哨兵遊城十代!那熟練駕駛技巧先是閃過九十九遊馬的埋伏,又善用D輪的性能優勢爭取地利,一口氣出局了兩名敵軍!精彩!精彩的讓人熱血沸騰啊!』
『唷喔!黑隊中萬丈目準領軍的小組也有所行動了,從東側的防線弱點衝入白隊的陣地,要就這麼不清場,直直往白隊的最後防禦線去嗎?目前白隊已經出局了四人,黑隊還未有損傷,難道黑隊會就這麼順利地拿下勝利嗎?』
『陷入困境的白隊也行動啦!那個突圍的人影是……?是璃緒!神代璃緒啊!前線的突襲小組,似乎放棄再跟防禦線上的三澤大地的小組纏鬥,用犧牲斷後的方式,將神代璃緒送進了最終防線!』
大螢幕上特寫出一名身形纖細的藍衣少女,腳踩直排輪、壓低上半身在岩地上靈活蛇行。甚至為了閃躲向自己射來的漆彈,在高速前進途中做出幾個正常人類根本做不到的連續跳耀與空翻,即使是在混亂的戰場中,那身姿仍優雅的像跳舞一樣。
同時璃緒舉手開槍,幾乎是同時射殺了驅車前後夾擊住自己的黑隊哨兵。射出的兩彈精準地打在要害位置上。
『白隊的雙首殺!不愧是「藍舍的母獅」神代璃緒!在高速中還能如此精確地進行閃躲與狙殺,太漂亮啦!』
璃緒單人面對前輩們的沿途夾殺顯得處變不驚,拖著三名黃組追兵、繞行在旗台的周圍。即使手腳有漆彈擊中的痕跡,也未有放棄的打算,耐心尋找奪旗的空隙。
『黑隊的最後防線狀況看起來岌岌可危,但白隊這的狀況也不樂觀,最後防線上的三人,對上萬丈目的五人小組壓倒性的不利──咦咦咦咦?發生什麼事了?萬丈目的小組成員中,居然有人射殺了自己的隊員?看起來是被嚮導精神操作了,神代凌牙還只是中學部的嚮導,居然能入侵天上院明日香所保護的哨兵精神,厲害、太厲害啦!』
『喔?神代璃緒的動作也突然慢下來了,表情非常痛苦,難道也是被精神攻擊了嗎?她會就這樣被追上了結嗎?』
在主持人熱血的播報解說下,觀眾席不斷掀起一陣陣喧天的尖叫聲
雙方的最後防線戰況白熱化,十代的D輪也衝向白旗的方向支援。
突入最終防線時,看到藍組成員還被白隊牽制,十代駛著黑色D輪趁亂騎上小金字塔頂端,十代伸手就要拔起白旗:「這樣就贏──」
突然「砰!」一聲,十代從後方被另一台D輪狠狠撞上。
差點被撞下D輪,費了一番功夫才把自己穩住在金字塔的階梯上。十代以為撞上自己萬丈目也被精神操縱了,才會阻止自己的行動。回頭一看,卻發現藍色騎乘服的少年,目光清澈的很。
「你在幹嘛啊?萬丈目!」十代錯愕的大喊。
「那是我要問的問題!奪旗是天上院給我的任務,快給本大爺滾開!」
「現在是吵這種問題的時候嗎?」
「不想吵的話就快讓我拔旗!」萬丈目頭也不回,脖子一歪閃過後方襲來的漆彈。
「算我服了你,誰拔旗都好,你就快拔吧。」十代面對著萬丈目,反手開一槍,射落從自己右後方爬上來的白隊哨兵。
「那是什麼意思?你在施捨我嗎?區區紅舍的哨兵,居然用這種語氣跟藍舍的本大爺說話!」萬丈目似乎認為被挑釁了,抓狂的質問。
「我沒有那個意──」十代覺得自己很無辜。
『你們兩個大笨蛋!快給我奪旗!』無線電裡傳來明日香氣到快崩潰的聲音,
『叭──!比賽結束!』
「啊。」十代抬頭,看向場地周邊的大螢幕。上頭投射出璃緒除了要害外幾乎滿身是漆,但高舉著手中的黑旗、露出勝利笑容的畫面。
「啊啊啊!遊城十代!全部都是你的錯!」萬丈目指著十代的鼻子,將責任推到紅衣少年身上。
「我?」雖然早就知道萬丈目的脾氣,十代還是指著自己苦笑。
『這場比賽真是太刺激了!不只哨兵間的對決讓人捨不得移開目光,連嚮導間的對弈也同樣精彩!』
在主持人仍慷慨激昂的收尾下,三十名選手繞場一周接受掌聲的洗禮,才疲憊的回到休息室。
黑隊的休息室中,十代掛上討好的笑容,半蹲著靠近明日香:「呼啊,我的頭好痛,快爆炸了。天上院嚮導,救命~~」。
「痛死你吧!」明日香氣得滿臉通紅,一拳打在十代頭頂。隨即頭也不回地走掉,去疏導其他哨兵的精神。
「痛痛痛……」雖然被打出一個腫包,但腦中信息素爆量嗡嗡作響的疼痛感已經好了九成。十代摸摸頭起身,對藍色少女的背影叫喚:「謝啦,明日香!」
十代從口袋掏出一碇白色的藥片,放入口中。
「十代!」紅組的其他成員已經先換下騎乘服了,紛紛圍上來勾住十代的脖子:「剛才那幾手飛車真帥啊,什麼時候又跟不動教官偷學了?」
「哪有啊?我也只跟不動教官學那過一次──」
相較於紅組這方各種歡笑打鬧,黃組似乎也認為自己盡力而為了而微笑著互相安慰。高傲的藍組成員則各個臉黑到不行,萬丈目身上更是滿身低氣壓。
知道挫折感會讓哨兵的精神壁變得脆弱,明日香收起自己不甘的情緒,從藍組開始,蹲下身逐一溫聲安撫。
「萬丈目君,我不會責怪你的。你做得很好,藍組能從中線戰況最激烈的地方突破已經很厲害了,最後輸掉不是你的錯。」
明日香一邊說,同時玉手摸上萬丈目的額頭。溫和的精神力如暖和的春風,將哨兵精神內混亂堆積的信息素吹走,炸開毛球般的負面情緒,也被輕輕梳理。
「哨兵」是與眾不同的人類,雖然看似與一般人類無異,身體擁有超人般的體能、柔軟度與爆發力。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味覺的五感,更是異於常人的敏銳。
還能透過名為「信息素」的一種信息元素,讓大腦神經對自身周遭,有著鋪天蓋地的感知能力。
缺點是,哨兵本身無法阻止「信息素」流入腦內,也無法排出。堆積大量信息素的大腦,將會超載而崩潰,導致死亡。
哨兵也容易陷入過度激烈的情緒。喜悅、悲傷、憤怒、挫折……激昂的情緒起伏,會讓哨兵腦中的信息素更混亂,提早達到超載的地步。
「哨兵」就是這樣融合強悍與脆弱,矛盾的代名詞。
唯一能拯救哨兵的,只有明日香這類名為「嚮導」的精神能力者。
「嚮導」沒有哨兵那樣強悍的身體能力,甚至會比普通人類還稍弱一些。相對的,嚮導在能力覺醒後,大腦開發的程度會高達30%,是普通人7~10%所望其項背。
嚮導通常記憶力極好、智商高,更能使用精神力,自由影響他人的精神。
最重要的是,嚮導擁有從哨兵大腦中排出信息素的能力,還能協助哨兵建構精神壁,一定程度上防禦過多的信息素,與來自外部的精神攻擊。大幅減輕哨兵的痛苦,並延長壽命。
說「嚮導」是上天賜與「哨兵」的禮物,也不為過。
萬丈目臉色逐漸在明日香的幫助下緩過來,點點頭道謝:「我沒事了。謝謝妳,天上院君。」
「我的職責。」明日香不居功,忙碌地接著平撫著休息室內其他哨兵的精神。
等明日香再回到十代面前,顯然面露疲色,不過氣已經消了不少。
「十代,還要再幫你疏導一次嗎?」明日香詢問已經換下騎乘服的十代。
十代將防風手套丟進置物櫃、關上門:「咦?不用啦,剛才那一下就夠了,我也吃藥啦。」
明日香點頭,不過還是有些不放心地伸手摸上十代的額頭、探查了一下精神壁維持的狀況,確認沒有問題才收手。提醒到:「你的情形比較特殊,如果有狀況一定要跟我說,知道吧?」
「我知道,謝謝。」十代摸著額頭微笑,粗線條的補上一句:「明日香真溫柔啊。」
十代說完就轉身往大家在的方向去,沒注意到少女臉頰抹上淺淺的嫣紅。
好好疏導過後,休息室內比起剛才鬱悶的氣氛已經好了不少。不分制服顏色,大家圍成一圈席地而坐。互相處理傷口、喝水、啃麵包補充體力,順便講講八卦。
在聯合訓練前三天高壓的集訓,除了萬丈目對紅舍生還是充滿針對性外,各舍菁英們已經建立了基本的友誼與革命情感。
「大家聽說了嗎?下個禮拜北方分校的交換生要到本院了耶。」一名藍舍的女哨兵說到。
一名黃舍男哨兵眼睛一亮的接話:「聽說了聽說了,好像要來的人不少,庫洛諾斯教官跟學生會,為安排這件事忙翻天了。」
「不知道會不會有嚮導呢?學院本院的嚮導實在太少,就算大家一個禮拜只要疏導一次,嚮導們每天也夠辛苦了。」
「很難吧,我們哨兵嚮導的比率是300:1,已經是全分校裡最高的了。」
「真的嗎?其他分校的嚮導到底怎麼活的啊?」
「別說怎麼活了,光追獵就跟世界大戰沒兩樣吧。」
空氣頓時一陣沉默。
「追獵」泛指哨兵對嚮導的追求行為,但跟普通人類追求對象那樣送花、寫情書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哨兵基因中的本能,會迫切渴望與嚮導建立「綁定」──一種一對一,身體與精神上的共有關係,永遠地。
與嚮導綁定,意味哨兵將不再受到信息素無所不在的生命威脅,能變得更強大、更穩定。
同時也填補上,哨兵天生遺失了半身的強烈空缺感,能為被本能不斷騷亂的靈魂帶來平靜,嚮導亦同。
而只要不鬧出人命,學院對大多數追獵行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啊──我不想再去輪班隨行哨兵了!當嚮導的保鑣,根本不是人幹的啊。」提到追獵,一名藍舍男哨兵無力地駝背。
「我也是,如果不是為了加分根本做不下去。」一位紅舍的男哨兵愁眉苦臉。
翔沒有當過,樂天的打氣:「別這麼說嘛,能跟在嚮導身邊也是不錯的差事。搞不好還能日久生情耶。」
「別鬧了,就是因為大家都有這樣的想法,光跟在嚮導旁邊,追獵中哨兵的眼神,就恨不得撲上來把你分屍一樣。」
「每天被當仇人瞪,壓力很大的,我連休假都會做惡夢。」
「而且嚮導們也不是會引狼入室的笨蛋,除非是學院強制安排的對象,不然只要有一丁點那種想法,馬上就會被撤換掉。」
「沒錯。」、「真的。」許多輪值過的人心有戚戚焉。
「十代不去當隨行哨兵嗎?你的軍訓成績加分上去的話,很快就可以升到黃舍了。」三澤轉向十代詢問。
當然學業成績也提升的話就能進藍舍了……但這對十代來說是天方夜譚。
「嗄?窩補要,太麻翻了。」十代塞得滿口麵包,咬字模糊。
「還是老樣子的任性啊。」三澤苦笑。
「好了大家。」明日香自休息室門外走入,揚聲將目光吸引過來。手上拿著手機,看來剛跟學院做完回報。
「教官對大家的表現都很滿意。雖然勝負輸了,還是會依照表現加在個人成績上。」明日香先是雙手叉腰、嚴肅地轉述教官的話,隨後微笑一眨眼:「我們去慶功吧!藍舍食堂已經準備好了。」
「慶功宴!」哨兵們馬上樂得跳起來往外跑,活像餓了三天。而剛剛合力啃掉的一整推車麵包,只是開胃零嘴而已。
「……」
明日香覺得自己該習慣了,不過每當真的看到哨兵不科學的食量,還是都很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