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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章一、在這秋季時分,我從他身上感受到的,是早一步先來的寒冬(9)

關燁 | 2017-04-22 21:03:41 | 巴幣 4 | 人氣 601







  上官駒一見到這麼多人,他原本張狂的性格便跟著畏縮,默默靠近柳予樂,似乎一副想要躲避掉那些螫人的視線。

  「不介紹一下嗎樂樂?」眼神示意著柳予樂身邊的人,鐘彥泰提醒道。

  「喔好,大家,這位是跟我同寢室的上官駒,他是……」忽然想起什麼般,柳予樂壓低聲音轉頭問上官駒:「欸,我不知道你什麼系的啦,還有你哪裡人,那些的……」這時柳予樂才發現他跟他室友有多不熟。一些他跟另外兩名室友早就已經相互交流過的情報唯獨上官駒他都還不了解。

  「什麼啊!你們也太不熟了吧?」並非有意到聽到兩人竊竊私語的陳棗梅突然插入這麼一句。

  這使得柳予樂不禁露出尷尬表情,「唉唷,最近事情太多,很忙,才沒機會好好聊天啦。」

  他也不是很想跟他的室友,甚至是這些人交好,因此沒參與討論的上官駒則開始觀察起四周:他們一群人在宿舍區正對門口外的一條巷子口群聚。他記得新生手冊有提到這裡是名為「小吃街」的T大生必到訪熱門地點之一。是專門給學生吃宵夜、暢聊的絕佳場所。

  這附近除了店家外,幾乎沒有什麼住戶,唯一會被影響到的宿舍區隔音效果又比一般住家還好,於是這邊一直都是T大學生晚上閒來無事最喜歡聚集的地點。

  小吃街的格局布置即為簡單,是一條直通到底的街道。經年累積的習慣,除非是店家要進貨,這邊一律禁止任何交通工具進入,即使是腳踏車也不准。只能步行的情況下,就顯得小吃街的氣氛是格外熱鬧。加上這邊的兩側房子都是民國六、七十年時期建造而成,外觀老舊,無形中便讓人有種彷彿是在逛老街的錯覺。

  不管是有店面還是直接在路邊擺攤,小吃街兩側滿是近黃昏才會營業的店家,早上根本是荒涼一片,所以這裡也曾被已畢業的學長姐戲稱很像電影《神影少女》內的場景。只不過這裡販售的種類多為非正餐,舉凡像:鹽酥雞、關東煮、滷味、快炒、果汁店……稍有個不注意每天都往這裡報到的話,是很容易在學期末時才驚覺已經走樣不少的體態。

  現在時間為晚上七點,還算是晚餐時間,不過小吃街的燈火已經通明,除了固定休假的店家外,放眼所及直到底部的店面都已開始營業。

  有些住宿,或是搬出在這附近租房的T大學生寧願求近,而直接在小吃街解決一餐。這也是為什麼雖然它主攻宵夜場,可是在黃昏時分就開始有店家準備營業。

  「那你們想吃什麼好?」柳予樂見上官駒似乎對介紹自己不感興趣,便很識趣地讓話題就此打住,反正只要大家知道他叫什麼,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就好。剩下的,如果還是想知道的話,那就再私下搭訕他吧。

  只不過上官駒會不會投以壞臉色回應對方,這就不是他可以保證的了。

  「我聽學長說這裡面有一間店的炒泡麵很好吃,老闆給料也很大方,大家要不要去試試看?」提議的人是一名叫做「顏安均」的男生,是陳棗梅與鐘彥泰同系同學,同時也是鐘彥泰的室友。

  發現大家都沒表示異議,那便由顏安均帶頭率領這團大學新鮮人,替他們的夜間活動拉開序幕。

 

  「吶吶,你頭髮留的還真長,我看你好像很怕熱的樣子,為什麼不直接剪掉啊?」

  在等餐上桌的過程,一張長桌兩側坐滿了五男五女,聯誼意味濃厚的安排,討厭這種局面讓上官駒的臉色實在好看不到哪。他始終蹙眉不發一語,這讓坐在他正對面的女性顯得有些尷尬。

  好險高雄人的親切所言不假,即使在面對這種不會看氣氛裝模作樣的人,配到上官駒對面的劉沂虹仍能表現一派輕鬆的模樣與對方搭話。

  「就不想剪。」簡短明瞭的一句話,上官駒很快地終結掉這話題。

  「是這樣喔?你一直以來都是這種長度嗎?」劉沂虹可不是省油的燈,憑著她在個人面試時,以那舌燦蓮花的口才榮獲口試成績最高分的亮眼成績,一舉奪得榜首位置成為政治系新生,怎麼可能因為上官駒一句明顯就是要句點她的回覆而就此罷休?任何能夠延伸的話題她腦子裡多的事,根本不擔心在一對一的交流時間中出現任何冷場局面。

  上官駒這時候只有滿腹的牢騷,他才不管對方感受怎樣,一心只渴望能夠盡速填飽肚子,早點閃人回房間打稿追進度就好。

  一群毛都還沒長齊、賀爾蒙過剩無處發洩的臭小鬼們,跟人家玩什麼聯誼期待磨擦出戀愛的火花啊?等到你們真的在一起就會知道交往是一件多麼麻煩的事。每天都要花時間在陪另一半身上,自己能夠運用的時間是少得可憐,更嚴重一點你可能整天除了近浴室的空檔外,其他時候都要跟對方呼吸同一個室內的空氣,黏在一起淨做一些沒意義的事浪費時間。光是想到那畫面就覺得煩都煩死了!這是出自一位外表應該才剛成年不久的青年想法,上官駒,很明顯地,看起來就是個不戀愛主義者。

  「對啦……」下意識回應,話說到一半,頓了會,他才又說:「不過以前是短髮。」若不是對方一問,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麼要把頭髮留長?不但吹乾時間久,還很容易把房間地板搞得滿地頭髮,天氣炎熱時又很容易因為出汗讓頭髮黏在皮膚上,十分難受。這些種種壞處就像當頭棒喝點醒了他為什麼要做這種,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且百壞無一利的事?

  「妳、妳做什麼?」忽然驚覺劉沂虹站起身來,身子向前傾,伸長手臂讓過後腦,並把他隨意綁起的馬尾收起。

  正面觀看,女性笑了,「這樣也不錯啊。比留長髮的模樣還要有男子氣概一點喔。」

  「喔?與其說男子氣概,我倒覺得比較中性欸。」說話的是坐在上官駒右手邊的顏安均,順帶一提,他左手邊的人是已經玩開的柳予樂。

  「你是因為人家臉整得端正精緻才這樣說的吧?」劉沂虹回。而這時她的手已經放下,擔心讓對方覺得有任何不舒服。

  「你們在聊什麼?我也要加入!」柳予樂就是這樣,氣氛一嗨,他人就跟著瘋起來。只要哪裡有騷動,他的雷達就會偵測到。

  「我們在說你室友他長得好看,如果把頭髮剪掉的話應該會海放你顏值。」在彼此間已經有一定默契影響下,柳予樂自然是懂劉沂虹說這番話無非是要揶揄自己。

  「有嗎?讓我看看。」

  「你幹、幹嘛啊?」同樣的舉動柳予樂做上官駒的反應就特大。他急急忙忙拍掉對方想對自己頭髮幹嘛的手,並把屁股往右挪了些,很顯然地就是對柳予樂的行為極度排斥。

  「欸小氣喔?人家女生就可以摸你頭髮,我就不行?虧我還是你室友欸。」

  「你那麼變態,誰想讓你摸啊?」眼神充滿不屑地上下看了眼柳予樂,這互動讓其他人看了難掩衝動噴笑了出來。

  「似乎有掛欸,卡位哈哈哈哈──」顏安均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擺明了就是要看柳予樂笑話。

  「我也要聽,先卡再說。」劉沂虹也是一樣態度,這讓柳予樂覺得認識這群人還真是無奈又好笑。

  「什麼掛?什麼掛?」察覺這邊似乎比較有意思的陳棗梅跟著湊了過來,原本一起聊天的另外兩人便同樣把專注力放在柳予樂和他那臭臉室友身上。

  「卡你頭啦,沒有什麼掛好嗎?我為人正派到一個不行,是能有什麼好說嘴的啊?」被貼上變態標籤的本人毫不自覺,相當有自信之前的任何表現都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噢,除了那誇張到極致的賴床惡習。

  不過那也不是什麼必須隱瞞的事,遲早有一天大家約一約出去玩過夜,順其自然他就會主動說明這個問題了。

  「你還好意思說?」單挑著眉,上官駒活像是個繼母般,高高在上的樣子看得讓柳予樂心底不由地發寒。

  「我是做了什麼……喔──我知道你是在講哪件事了。」原本困惑的臉隨即換上苦笑,他揚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老實說,還挺有吸引力的。

  面對眾人,坐在柳予樂左邊的鐘彥泰剩下幾人也一併盯著柳予樂,等待對方說明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左手托腮,柳予樂說:「就剛剛啊,我只是下半身圍著浴巾走出浴室跑去跟他講話而已,他看到就不停罵我是變態。」想到那畫面,他忍俊不禁,「老實說上官那反應還挺好笑的。就好像沒看過男生裸體一樣。」

  「是啊你是變態。」

  「如果你再帥一點就可以脫離『變態』這個詞了。」

  「變態是非常貼切的說法啊,還是你想再聽自戀、噁心等等的形容?」

  一群女生斬釘截鐵的答覆,無形中幫上官駒的立場助長不少氣焰。

  見狀,同為男性的顏安均等人則是乾笑著,沒人願意跳出來替柳予樂發聲。

  這就是所謂的眾叛親離嗎?柳予樂自憐地想。

  「不要難過啦樂樂,反正你個性不錯啊,總會有女生喜歡你這一面的。」個性跟周和征那好好先生有點像的黃市彬在看不下去後,唯一一個跳出來安慰他的。不過沒關係,在跟上官駒相處了幾天後,他早就習慣更銳利的言詞攻擊,這種嗤笑對他不過是小Case。

  「你身材能看嗎樂樂?」劉沂虹把問題切到比較實際面來看。如果是有線條的起伏,那不管要露多少都沒關係,可是如果是團結一心的腹肌?那就省省還是去穿件衣服別傷人眼睛了。

  「現在看不就知道了?」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賊笑的鐘彥泰冷不防拉起柳予樂的上衣,來不及反應的苦主直接被眾人(特別是坐在對面的少女)看見他衣服底下的好身材。

  「哇塞──樂樂有明顯腹肌啊,近距離看好害羞喔,我可以摸嗎?」

  「欸等等,妳怎麼前後文不搭啊?呃……妳要摸就摸我是沒差啦。」對於陳棗梅的花癡行為他也不是第一次見識到了,而且只是摸一下,他自己洗澡也常摸,是不怎麼介意對方提出這要求。

  「樂樂平常有在練喔?不然怎麼可以練得這麼明顯?」整個人上半身幾乎已經趴在桌上,才能繞過隔在中間的上官駒看到對方的好身材,顏安均好奇地問。

  「也還好,就暑假有去健身房,而且還有打工,不只是腹肌喔,就連二頭肌也滿結實的。」

  天啊──這就是理想中威瑟應該有的身材啊!把柳予樂當作威瑟設計原型還真是找對人了!這時候上官駒的內心就跟陳棗梅一樣呈現激動狀態。

  他腦中無限閃過各種威瑟在小說中可能出現的裸身場面。這種愈來愈上軌道的踏實感讓他原本因被強迫帶來參加這場詭異聚會的壞心情,逐漸有了轉變。

  「好啦是看夠了沒啊?我肚子很冷齁。」最終,這騷動還是由羞恥心尚未被抹滅無存的柳予樂終結。他打掉鐘姓以及陳姓損友的鹹豬手,好整理被弄皺的衣服。

  「真的是『黑矸仔貯豆油』欸,看不出你實在挺有料的。」這還真是讓陳棗梅改觀,要不然柳予樂在她印象中就只是個長得高了點,個性又樂觀好笑的陽光男孩罷了。

  「那是當然的啊!我本來就很有潛力,所以你們以後別再小看了我啊。」

  「我是也不知道要小看你什麼啦。因為就算你多了個身材好的優勢,但還是一樣魯蛇一條啊哈哈!」鐘彥泰死命也要攻擊對方痛處,柳予樂只好用擺出鬼臉反擊。

  「怎樣啦!說我?我就不信其他人都全死會了哼!」果然,三句中脫離不了兩句,最後還是回歸到讓人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話題。

  「唉唉,」陳棗梅長吁口氣,表明了周和征沒來讓她有多麼失望,「本來想介紹一個極品小鮮肉給妳們認識的。」

  「是妳說那個跟樂樂是室友的電機系男生嗎?」陳茹海在喜歡看帥哥養眼這點上跟陳棗梅有莫名契合的執著。

  「對啊,而且他有加系籃喔,以後打盃賽妳比我們還更有機會遇到他。」

  陳茹海同樣也是在一確定就讀後就被學姊招攬進系女籃,那是由於她以體保生資格申請進T大,才會還沒開學就收到如此熱情邀請。

  「妳到底是對和征有多執著啊?」無言,柳予樂眼神死看著友人。

  這時,正好叫來的餐也都陸續上桌。這時候正值人潮擁擠時間,老闆一面給餐,一面向他們解釋道歉。

  「這也就說明了老闆你們店的生意有多好啊。」不愧是政治系的,劉沂虹這麼一說,口才就是好,無疑是給老闆個台階下。

  顏安均介紹的這間炒泡麵店真正主打的是關東煮才對。躲在菜單角落不起眼的配角炒泡麵居然會一砲而紅成為店內招牌,這是老闆史料未及的。為了順應顧客要求,之後老闆便開始鑽研各種口味的炒泡麵。

  一桌十人的宵夜中,就有八人都點了不同口味的炒泡麵。剩下兩人沒點則表示是因為晚餐吃太飽,已經沒空間可以再塞下一盤料幾乎快跟麵一樣多的餐點。不過也因為用料慷慨,相對的反應在價格上的數字就很可觀,可說是宵夜介中的高檔貨。

  「嗯!這還真的很好吃欸!對吧?」一口塞入年糕跟麵條,辛辣刺激立刻在口中擴散,糖心蛋中間沒有凝固的蛋液適時中和掉辣度。從入口到咀嚼的那刻起,柳予樂便把這間店納入口袋名單,決定每個月至少都要來拜訪一次。

  「還不錯。」由於害怕吃完又滿頭大汗,上官駒點的則是豬肉伴金針菇炒泡麵,口味較清淡,也是大部分人的選擇。

  「這間店的炒泡麵還真的不錯吃欸,安均真有你的!」

  「我還有點其他關東煮,大家一起吃吧。」食物就擺在蘇盼盼面前,也是座位正對柳予樂的女生說道。

  她有著甜美嗓音,笑起來右臉頰會跑出小梨窩。雖然柳予樂知道她並不是在針對自己說,那顆腦袋就是會不自主往痴心妄想的方向聯想去。

  他朝著蘇盼盼傻笑,蘇盼盼即使困惑,仍回以禮貌的笑,這讓柳予樂看了更是怦然心動。

  好有氣質的女生……而且笑起來的樣子正好是我的菜欸……

  一旁默默看著的上官駒對柳予樂的反應感到咋舌,思忖著如果是威瑟肯定不會對女角有這種下流表現。至少這點上,威瑟比柳予樂還要正直多了。






創作回應

凍結
上官根本職業病了,這樣觀察人有點變態啊……原本想說要等更多再來追的,結果計畫趕不上變化(嘆

威瑟比柳予樂還要正"值"多了。
2017-05-04 01:17:34
關燁
上官真的容易犯這算是不知道是好是壞的毛病XDDD
謝謝凍結幫忙挑錯字~
2017-08-05 20:2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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