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START
(上一次無死傷勝利.....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反抗軍領導雅尼莫妮見到同伴們臉上歡欣的笑容,慶幸的同時,亦不禁感慨。
(只因為勇者一個人的關係,面對機械生命體那樣大規模的攻勢,我方竟然可以毫無損傷的取得勝利....)
(僅憑隻身一人的力量將戰局完全扭轉,這就是勇者....)
(但是,假如過去的人類有魔法這麼強大的力量,為什麼還會輸給外星人呢?)
勇者來到營地後的第七日,機械生命體突如其來的發動了陸空兩面的大規模攻擊,來襲的機械生命體軍團裡中,除了無數常見的兩足機械生命體外,甚至還有兩具最近才被記錄到的超巨大兵器,以及數十台圓盤狀的集合型飛行機械生命體。
面對敵軍壓倒性的兵力,雅尼莫妮本來已經做好會失去大量同伴甚至自己也戰亡的覺悟,但事情的發展卻完全超乎他的預料。
這一切,當然都是因為勇者的關係。
「來來來,大家排好隊,輪流站到這個圈圈裏面。」迪波露和玻玻露招呼大家走進一個泛著藍光的複雜紋路裡。
那個據說叫做魔法陣的東西,是勇者用劍在營地外頭的草地上直接畫出來的。
「反飛行物體、反物理攻擊魔法賦予。」
對著站進圓圈裡的人,勇者會如此喊道,而圓圈裡的人並不會感到任何異狀。
然而,魔法確實發生了,從圓圈裡出來的人,周圍產生了一個無形的力場,能夠彈開敵方的能量彈以及物理攻擊。
雖然人造人的科技也能製作出具備同樣功能的能量護盾與物質護盾裝置,但單兵的攜帶用版本持續時間最多不過10秒鐘,想再度使用就必須耗費相當時間以充填能量,因此大部分人員在戰時都不會輕易使用這珍貴的設備,免得在真正緊要關頭時,卻因能量不足而失去防護。
相較之下,勇者的魔法竟然可以維持2個小時,而且完全沒有需要能量充填而中斷效果的問題,單論效果時間是人造人的護盾設備的數百倍以上。這使得反抗軍和寄葉部隊的成員們在戰爭中獲得了巨大的優勢。
除此之外,在主要的據點,如營地和廢墟都市內的外哨站,勇者還設置了一種恆常生效的「飛行物反彈魔法」,能夠將襲來的飛行物體,反彈回其發射者。
有了這兩項魔法的加持,除了裝備有高能量雷射砲的個體之外,機械生命體擅長的物量戰完全失效,人造人軍可說一開始就立於不敗之地,戰況毫無疑慮地在地面的反抗軍與空中的寄葉部隊的壓倒性優勢下畫上句點。
而勇者自己,則是一步都沒有踏出營地之外,主要和狄波露兩姊妹負責魔法的再度賦予,以及處理一些因意外受傷的人員的治療。不過前者卻因為戰鬥本身還持續不到兩小時,因此完全沒有派上用場。
「我代表全體反抗軍,向你致上誠摯的謝意,勇者桑。」雅妮莫妮在眾人面前,向勇者行軍禮。
「沒有的事,我也只是盡一己之力罷了。」勇者也有樣學樣,將手掌五指併攏,置於眉際。
「對了,雅妮莫妮,有件事想和你私下談談,可以找個沒人的地方嗎?」勇者問道。
「當然沒問題,那我們到倉儲區那邊吧,為了避免物資浪費,那裡平常就有門禁控管。」
雅妮莫妮和勇者隨即離開慶祝戰勝的隊員們,來到了反抗軍營地的倉庫前。
「借用一下倉庫,我有點事要和勇者討論,別讓其他人進來。」雅妮莫妮對守倉庫的人造人說道。
「是!隊長!」
兩人走進倉庫,處處堆放著大型貨櫃的空間裡,沒有第三個人。
「那麼,勇者桑,請問你有甚麼事呢?」雅妮莫妮把頭套取下,露出久未維護的黑色長髮。
「.....你差不多可以信任我了吧?」勇者劈頭便道。
「.....不好意思,勇者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雅妮莫妮停頓了一會,反問道,但臉上並沒有驚訝的神色。
「2B和9S他們跟著其他寄葉部隊在掃蕩餘兵,應該還不會那麼快回來,你不用顧忌他們。」勇者望向雅妮莫妮,「地上的反抗軍和衛星軌道上的寄葉部隊....可能是我多心了,但我想你們戰鬥的目標應該有所不同吧?」
「...你為什麼這麼說?」
「對機械生命體的態度有明顯的溫度差,寄葉部隊對殲滅敵人一事非常的熱衷,相對的,反抗軍則是以自保為前提,展開的戰鬥相當有限,除了可穩定取勝的對手之外,似乎不太願意主動攻擊敵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這些老舊型號多半都已停產,要是受傷了,光要找堪可替換的維修零件恐怕都得花上一年半載,因此非得小心不可。」
「你說得沒錯,但是真的只有如此而已嗎?」勇者追問。
雅妮莫妮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勇者。
「....我不是你的敵人,可以請你信任我嗎?」勇者嘆道。
「說出這話的勇者桑,又想要從我這裡知道甚麼呢?」雅妮莫妮微笑道,「我只是一介老舊的人造人罷了,能派上用場的地方真的不多。」
「我想要知道真實的狀況,這只有在地球存活許久的反抗軍才能告訴我。」勇者用堅定的口吻說道,「寄葉部隊和人類防衛會議的說詞根本不能相信。」
此語一出,雅妮莫妮的微笑也為之僵硬。
「勇者桑,你在說甚麼....」
「因為我知道了一個秘密,雖然因為我和懷特的約定的關係,我不能把內容告訴你,但你只要知道那個秘密讓我明白,人類防衛會議針對現狀的說法有很大的商榷空間就好。」
「雅妮莫妮,你認為,這樣下去,真的能夠戰勝那些水桶人嗎?」
「那當然,只要我們團結一致,繼續奮鬥....」
「官樣文章留給其他人吧,請告訴我你的真心話。」勇者上前一步,與雅妮莫妮只有兩步之遙。
「....人類真是厲害呢。好像我說甚麼都瞞不過你一樣。」雅妮莫妮用帶有些許哀傷的笑容說道。
「我是特別的,更何況,人類要是真的厲害,就不會輸成這副德性,得逃到月亮上了。」
雅妮莫妮聽了,不禁笑了起來,一邊笑,眼角滲出淚珠。
「打不贏的,勇者桑,如果你想聽得是這樣的答案的話。」雅妮莫妮說道,「不論破壞多少的機械生命體都沒有用的,比起機械生命體的總數,我們破壞的數量是九牛一毛,而機械生命體已經滲透到地球的所有地方,我們的戰鬥僅是一場終將失敗的徒勞而已。」
「那麼,你為何還要繼續戰鬥呢?」
「因為我已經不想再看到同伴死去了。」雅妮莫妮低聲道,「被天上的基地放棄的我們,只能相互依靠而已。所以除了可以穩定獲勝的戰鬥外,我命令他們只要收集情報就好,生命危險就讓寄葉部隊去冒吧。」
「不瞞你說,勇者桑,我跟你一樣。」雅妮莫妮也望向勇者,「我也不相信BUNKER。會眼睜睜放任自己的部下戰死的指揮官,絲毫不值得信任。」
「....你這話是甚麼意思?」勇者臉色一沉,追問。
「我們都只是遙遠的司令部的旗子而已,沒有生命,只是為了戰鬥而存在的機器人,因此,只要戰況需要,就算這道命令會讓我們全軍覆沒,司令部也不會遲疑的。」雅妮莫妮淡淡說道,「過去,是我們這些舊型的人造人,未來,想必就是寄葉部隊了。這就是我們的宿命。」
「兩百多年了,我看到無數的人造人被當成消耗品一樣的以降下作戰的名義,被扔到充滿敵人的地球上,如果我們不伸出援手,他們就會在孤立無援中被機械生命體支解。」
「或者在受到病毒感染後,被我們親手.....」
雅妮莫妮的眼神似乎飄向了遠方的某處。勇者曾經在另一個世界的老兵臉上看過同樣的表情。
「雅妮莫妮,告訴我,你想活下去嗎?」
「....我只是不想死而已,而且,也不想再看到有其他人死了。」雅妮莫妮苦笑,「活著甚麼的,不敢奢求。」
勇者聽了,臉上露出笑容。
「很好,這就是我想知道的答案,比起BUNKER,我比較想當你們的同伴。不瞞你說,雅妮莫妮,我是一個旅人。」
「遲早有一天,我會離開這個世界,但在我走之前,我希望可以留下甚麼,當成你們收留我的謝禮。」
「謝禮甚麼的!不用這樣....」雅妮莫妮連忙說道,「幫助人類本來就是我們被創造出來的目的....」
「不行這樣,主人有待客之道,客人也有作客之道。」勇者笑道,「其實在我之前待的地方,我沒有善盡作客之道,還搞到那個地方有四分之一的土地消失,希望這次不要重蹈覆轍。」
雅妮莫妮不明白勇者話中涵義,只好微笑點頭。
「謎語的內容我大概猜到了,但是解除方法還摸不著頭緒,可以請你幫忙嗎?」勇者伸出右手。
雅妮莫妮握住勇者的右手,這不是兩人第一次握手,但雅妮莫妮卻覺得勇者的手心異常的溫暖。
「雖然我不知道你這話是指甚麼,但只要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請儘管開口便是。」
「我想知道有關水桶人之間的網絡的事情,你可知道哪邊可以找到相關的資訊?」
「你想知道那個做甚麼?」雅妮莫妮皺眉,「機械生命體的網絡異常龐大,擅自入侵只會落得讓自己遭到病毒感....抱歉,勇者桑沒有這個問題吧?」
「只要能找到方法連上水桶人的網絡,我大概就能把它們一舉殲滅。」
饒是見多識廣的雅妮莫妮,聽了勇者這句話,也不禁驚訝地張大嘴巴。
「勇者桑,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這個就是我打算送給你們的禮物,你意下如何?」
雅妮莫妮下意識想要一笑置之,畢竟這提案實在太不切實際了,她無法想像有甚麼方法可以光連上機械生命體的網路,就能把那些可恨的機器一網打盡。
然而,這七天來,勇者的所作所為,沒有一件是雅妮莫妮能夠想像的。
(或許....或許他真的辦得到....用那個叫作魔法的強大能力.....)
「我....可以相信你嗎?」雅妮莫妮問道,沒注意到自己的嗓音也顫抖起來。
「當然可以,就算我失敗了,你們也不會有所損失的,穩賺不賠啊。」
「既然要相信,那當然要相信你的成功啊。」雅妮莫妮的嗓音恢復了平時的沉穩,「不過,就讓我不抱期待的相信你吧。」
兩人相視一笑,勇者放開了雅妮莫妮的手。
「有關機械生命體的網絡的事情,最清楚的,就是機械生命體了。接下來我要說的事,請千萬不要讓BUNKER知道。」雅妮莫妮正色道。
「我明白。」勇者點頭。
#9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