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王與霜后、共同的弗雷爾卓德 章之一百二十三 殞落王者之劍
一雙堅毅的藍眸不斷盯著渾身腥血的軀體，史瓦妮凝視著昏迷不醒的歐拉夫，很難想像這位好戰成癡的狂戰士竟會變得如此德性。那些坑坑洞洞、穢血染雜的傷口，早足以令人喪失身體的機能，斷送性命，但歐拉夫卻仍殘存著一口氣在，似乎是認為自己若就這樣死去，可一點也不光榮。
史瓦妮默默地在帳篷內讓凌冬替自己包紮負傷的大腿，雖暫時失去歐拉夫這名強大的戰力，烏迪爾在與艾妮維亞一戰後也需靜養幾日，但她的面孔一點也沒有驚慌的痕跡，似乎完全不害怕此時艾伐洛森和寒冰護衛會直擊營地。
「凌冬，在妳的內心，還是有太多不必要的仁慈了。」史瓦妮說。
「我很抱歉，史瓦妮大人……」凌冬沉著臉，纏綁繃帶的速度隨著起伏不定的情緒緩了下來。
「以後別再替任何人求情，否則我不會輕易寬恕妳，明白嗎？」她的語氣有一絲威脅，又若有一絲柔勸。
「是。」凌冬沒有猶豫地回答，但史瓦妮聽得出來，她的語調盡是無奈。
「等等妳傳令下去，加固各營地的防守，要是遇襲，利用守方優勢先發制人，給予對方第一波攻勢即可，然後就可以徹退了。」
「可是……我們目前的兵力還是不敵艾伐洛森和寒冰護衛，現在再把人力調到其他營地，萬一他們進攻到這裡……」
「不會的，那女人絕對會先想盡辦法把失去的營地和人都給奪回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如她所願，讓她拿回已經沒有價值的敗營和殘將，並在過程中慢慢耗損她的兵力，讓糧食短缺的艾伐洛森不攻自破。」史瓦妮對艾希的個性瞭如指掌，為了更安穩的勝利而放棄拯救被俘虜的同族人，這種事她是絕對不會做的。
「但他們還有寒冰護衛撐腰，事情恐怕沒辦法這麼順利。」凌冬蹙著眉說。
「艾伐洛森和寒冰護衛的關係可不像表面上那麼友好，凌冬，」史瓦妮一一分析道，「那個會操控冰霜之力的男孩親手殺了艾伐洛森的人，而茉芙又從我們手中救了他，妳想想艾伐洛森會怎麼看待殺害自己同伴的人，對茉芙又會有什麼想法？更不用說，艾伐洛森還有那女人為了蠻族之王而折損軍糧引起族人不滿的內憂要解決，寒冰護衛也不可能會因為那女人愚蠢的決定無條件給予他們食糧資助。」
聽見此言，凌冬只是落下眉睫，什麼也沒說。她幫史瓦妮包紮完，眼神若凋謝的花瓣，黯然褪去原有的鮮澤。
＊＊＊
霜風掠過皮革帳篷，緊閉的帳門翻騰，透進了凜冽的寒氣。梅格趴在皮毛墊子旁，靜靜地守著不醒人事的萊斯特。他的臉色不是很好，雙眉深皺，面目蒼白，冷汗直流。凱莎的手掌蘊含著柔綠色的魔法，有如在偵查般將他的身體給掃視一遍。綠光四溢在整個篷內，就連梅格雪白的冰晶驅體也染了一抹碧綠。
「怎麼樣？凱莎，他的情形如何？」茉芙跪坐在墊子上，擔憂地看著萊斯特。
「我的治癒魔法能救活他，但是我認為沒那個必要。」凱莎的兜帽積累著陰沉的影子。
「為什麼？」茉芙著急地說。
「他的身體正快速地被麗珊卓的祕法侵蝕，我想他之所以到現在都還沒被祕法完全侵蝕，都是這頭雪鹿的關係，牠就像是萊斯特的防護系統一樣，如今牠已經不在他的體內，也代表萊斯特現在只能任由祕法宰割了。」凱莎搖搖頭，收起掌心的魔法，「茉芙大人，放棄他吧，他的日子不多了。」
「還有多久？」她不捨地握起萊斯特纏滿繃帶的手。
「我不能斷定。」凱莎沒有要救萊斯特的意思，她站了起來，眼神冷漠地如沾雪的利刃。
「救他，凱莎。」茉芙難過地低語。
「抱歉，茉芙大人，救他對我們來說一點好處也沒有。」凱莎闔眼，她不願看見茉芙哀傷的模樣，「妳好好和他道別吧。」
「妳不肯聽我的話了嗎？」茉芙激動地大喊，眼眶夾帶著琉璃般的淚水。
「只有這件事，沒辦法。」凱莎掀開篷門，欲要離開。
「我不要這樣子和他道別，拜託妳……」熱淚如滾燙的熔漿滴灑在萊斯特的手臂上，茉芙將他的手掌挽在心口。
「把他救活了然後呢？妳什麼時候變得跟艾伐洛森的領導一樣優柔寡掛？這一點都不像妳！」凱莎回身，甩了暗紫色的斗篷，大聲地斥責茉芙。
「那妳認為我應該要是什麼樣子呢？」她嚶聲地說。
「我認識的妳，是留著一頭漂亮的金黃色頭髮，不管遇到任何困難都保持微笑，能讓人感到安心的領袖！」凱莎激動地說，「現在的妳不但把頭髮染得和她一樣白，連個性都被她影響了嗎？為了這個沒有用的傢伙，寒冰護衛的存亡都可以先拋在一邊嗎？」
「當然不是，但他不能就這麼死了。」茉芙哽咽地說，大腿的洋裝裙已潸潸濕成一片。
「妳是想好好和他說聲再見？那我幫妳留他最後一口氣，妳好好跟他談談吧。」凱莎面色冷漠，被兜帽遮住的臉龐如槍刃無情。
「凱莎！」茉芙憤怒地對她吼，身邊突然釋放一股冷冽的寒風，吹散了帳篷內的醫療器具，橙色的眸子嗔怒地如熊熊烈火，「妳不想救他就算了！給我出去！」
「對不起，茉芙大人，我無意要惹妳生氣……」凱莎的語氣浮現一絲愧疚。
「我永遠也不會忘了，妳是怎麼對我愛的人見死不救。」她怒得顫抖，眼裡盡是不諒解。
「唉──」長嘆一口氣，凱莎走到茉芙的面前，蹲了下來，把手放在她的肩上，以安撫地口吻說，「我不是那個意思，茉芙大人，如果救了他，我們會有很多隱憂，將來妳和他的離別也只是更痛苦而已。」
「我沒辦法接受，妳明明能救他，卻選擇什麼都不做。」茉芙緊攖著萊斯特的手腕，銀白色的瀏海埋藏了她的雙眼，卻在下方有著兩條水晶色的淚痕。
「好──我救他，」凱莎妥協了，「但是妳得答應我，不能再帶他回寒冰護衛，我會在外面安排他的住處，可以嗎？」
茉芙微微地點頭，伴隨幾滴淚珠落下。
＊＊＊
一名穿著輕薄的金髮壯碩男子，手裡抱著以灰布包覆的長條狀物，緩緩走到艾伐洛森第一隊訓練場。站在人群中央的泰達米爾上前接見，接下男子手中的物品，從外型來看，那裹在裡頭的東西似乎是一把長劍。隊員各個充滿好奇地探頭，有序地在泰達米爾面前排成五列，而坐在場邊歇息的提斯捂著血流不止的鼻子，也湊了過來。
「布魯克？你過來幹嘛？」提斯滿臉困惑地問。
「我只是負責提供給你們獎勵而已。」布魯克說完，對泰達米爾晃了一下眼。
泰達米爾二話不說，掀開手中的灰布，一把暗銀色、刻工精美的騎士之劍折射淡紫色的孤芒，就如是劍身含帶鬼魅般的劍氣一樣。此劍一亮出，訓練場的嘆息聲四溢，有些人還亢奮地吼出了歡呼。
「等等，那不是……」
「開玩笑的吧？布魯克會把那把劍讓出來？」
「會不會是他又造了第二把？可是看起來又和店裡的那把長得一模一樣。」
在驚訝和熱烈討論之餘，布魯克又再度開口了，「你們這些四肢發達的傢伙，不是一直都在覬覦我這把鎮店之寶嗎？殞落王者之劍可是我畢生的心血，打造出的最完美作品，雖然我認為你們都不配擁有它，但我已經和蠻族之王達成協議了，現在你們所有人都有機會可以帶走它。」
「等等！布魯克，那傢伙到底跟你交易了什麼？你肯送這把劍？」提斯無法置信地走到布魯克面前，還不斷地盯著殞落王者之劍，仔細辨別其真偽。
「終於有人能教訓你這個自大的弟弟，我怎麼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布魯克一臉奸詐地壓著提斯的頭頂，把臉湊到他的面前，「要是能讓我這個笨蛋弟弟醒悟，要我把整間店讓出來也願意。」
「去你的！你這吃裡扒外的傢伙。」提斯不屑地甩掉布魯克的手。
「我、我們要怎麼拿到這把劍？」其中一把隊員迫不急待地問。
泰達米爾繞到訓練場的中央，將殞落王者之劍插在雪地上，並站在劍的面前，「以實力來爭奪，想要劍的人輪流和我對決，你們可以使用武器，我會空手應戰，上場時報上自己的名字，能夠傷到我的人就可以拿走這把劍。」
「啐，無聊。」提斯顯然對劍沒有興趣，與不停走向泰達米爾的隊員們逆行，然後又坐在場邊的鐵椅上。
拳頭的碰撞聲與鐵器的撞擊、吶喊聲猛然嘶吼，替今日的艾伐洛森奏起弗雷爾卓德氏的晨間之曲。
創作內容
艾爾之光二創小說(黑歷史)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