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眼前的華麗裝飾無語半晌。不是因為「葬禮應該莊重」這個理由，而是因為太過華麗在思考「這倒底得花他多少錢？」在無語。
明明這裡是個靠海的石洞，但是一走進來…怎麼？這是個傳送門直達皇宮？
先不說鋪滿整個少說也有四十坪的石洞牆壁都是金色水晶要花多少，光是一進門那個大得嚇人的水晶吊燈至少也要二十萬起跳，等等…那個水晶吊燈…好像哪裡不對勁啊？
他瞇細眼睛鑑定著，腦內飛快地閃出幾種材料組合及價格，最後他長吁一口氣，確定那玩意兒的材質大約是什麼高級魔法搞出來的不融冰。
……幹，這東西比起相同大小的水晶吊燈貴上不曉得幾倍啊！？你真要這樣搞直接給老子買水晶吊燈啊！
他又再看看天文數字吊燈底下的…的…呃，水晶棺材？還是冰？一瞬間他覺得他的世界快要被毀滅了。
用指尖輕輕觸碰了棺材的邊緣，他敢肯定，這口昂貴棺材的材質跟那個天文數字吊燈是一樣的。他真心覺得他要被害到破產，說不定宣布破產被抓去當奴隸還不夠，可能還得脫褲子賣屁股賣一輩子才還得起。
金色眼眸飽含著複雜的情緒，注視著躺在棺材內的兩具屍體，安詳又寧靜的表情讓他萌生出「乾脆脖子一抹當陪葬品算了」的感受。
「緋緋！怎麼樣？我弄得很棒吧？」
他無力的轉過身正對從背後發出愉快聲音的人，「棒透了。」
「對吧對吧？我也覺得我的藝術眼光挺好的。」
「真棒。」他現在只想往眼前這個男人的脖子上一抹，然後讓棺材染成漂亮的紅色，順便再替這場葬禮添加一具新鮮屍體而已。
「緋緋，怎麼了？你身體不舒服嗎？」
他用著毫無起伏的單調語氣回覆：「快中風了。」
「咦咦──？為什麼？才快三十歲就要中風的話，以後日子很難過耶。」
…你以為是因為誰？！他氣到發抖，深呼吸了好幾次才終於保持冷靜，用手指比了比那些擺設，厲聲道：「末日，你老實回答我。這些東西總價多少？」
他歪著腦袋，異樣的爪子輕輕抵著下唇，露出了一副天真無邪孩童的模樣，「嗯…只有買花有用到錢…花店老闆算我那堆花只要一千。」
花？他立刻扭頭搜尋著花的蹤跡，最後發現花是放在屍體的周圍，繞了不止三圈這麼簡單，這麼多只要一千？他仔細確認花的品種，下一秒腦袋就被雷劈了。
你妹的，你放黑百合！？你是知道黑百合花語才放的還是不知道！？
「…你這是想咒誰…？」緋焰的聲線在發抖，已經氣到不能控制了。
「什麼？」
「黑百合的花語是『詛咒』！」
「欸──可是很便宜耶。」
幹！再便宜也不該放這個，你在別人的葬禮佈置黑百合？你真的想被砍死就是了？
「可是…」末日支支吾吾的絞起手指，「緋緋你不是說盡量不要太貴？」
「別扯到我身上！你是白癡嗎？！」
「我是白癡。」一秒。
緋焰為之氣結。面對一個會坦蕩蕩承認自己是白癡的人，到底該怎樣罵他他才會怕呢？不要臉到這種程度，也是一種才能了。
…等等，末日剛剛說了啥？這些總價一千元？他在氣瘋了之後反而冷靜下來，終於驚覺到哪個地方非常不對，於是他撲上去抓著他的肩膀猛搖：「你說只有黑百合是用買的，那其他的東西是？！」他有種非常糟糕的預感。
「是EM說要幫忙的唷！不收錢！」末日的聲音樂得很，他感覺此生都不會再聰明過這一次。
緋焰沉默了很久，在內心小宇宙爆炸前不斷重覆提醒自己「不要跟大笨狗計較這麼多」，但最後他的小宇宙還是爆炸了。「…你知不知道『人情』無價？」
「不知道。」
「你可以去死了、快去死！」
面對著小宇宙爆炸進入歇斯底里狀態的緋焰，他完全摸不著頭緒，腦袋上冒出滿滿的問號，憨樣毫無疑問地寫在臉上。「…緋緋？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金色眼眸露出了死魚一般的眼神，毫無生氣地瞪著某個還憨憨傻傻的男人。他已經不想說話了，比起身體的累、累積在心裡的累才真的累人，現在他打從心底尊敬起眼前躺在天文數字棺材裡的兩具屍體，再怎麼說…好歹都算得上是曾經照顧過末日的「老師」。
他發自內心的十二萬分理解，為何會有人曾經用非常疲倦的語氣對他說過「…拜託不要再把瘟神往我家送…我快忍不住把末日大卸八塊了」。
緋焰此刻也非常、非常的想，直接把這傢伙砍死後切碎扔下山崖當魚飼料。不行，不能這樣想，末日一定也有他不可取代的地方，他反覆在腦中思索著，腦袋閃出無數的畫面，清一色都是…他在破壞家具啊！
狂鋒這個全方位的男人，個性溫和不說，還非常的細心仔細，反應能力又是數一數二的，說是服務業界的第一把交椅也不為過──幹你給老子去服務業上班啊！
說實話，狂鋒唯一的缺點只有「不擅長拒絕」，這也導致明明只需要當劍術指導最後卻全方面的後果，小則家務雜事、大則領主代理，不管是動態還靜態教一次都會，還不只是學會而是精通。
……結果三不五時就有官員抱著急件殺進家裡，要狂鋒這個代理人快把公文改出去，不然完全不能動。
這時候就要反過來看看末日的貢獻度了，當狂鋒不在家的時候，正常來說事情會理所當然地落在排行第二的末日身上，只是…他的破壞能力令人髮指，曾經緋焰出門去處理團內的緊急事件，三個小時後回到家…
──家呢？這是他那時候唯一能想到的內心話。他很確定當時他沒走錯地址，可是…應該要有一棟房子的土地什麼都沒有，只剩下飄著黑煙的焦黑土地，他還記得末日那時候露出的憨傻模樣，用著小小的聲音說：「本來想泡個麵吃的，搞砸了呢，嘿嘿。」
靠北你的泡麵是怎麼煮得？要怎樣泡泡麵才會把整棟房子都蒸發掉？
他還清楚的記得，當末日的「泡麵論」出來後，周圍受波及的鄰居紛紛跑出來抓著他所要賠償，辛苦了二十幾年存的錢瞬間化為泡沫，而且還不夠支付。難怪他現在個性扭曲到對錢異常執著，原來都是在為了幫你支付破壞補償金啊？
不對不對，他現在是要找末日的優點，不是來找碴的，再仔細想想，末日一定有他的優點。除了破壞東西之外，他應該有別的功能，想想出任務的時候…面對敵方比己方要高的火力，末日難得說出了相當有用的話：「我去把他們的武器破壞掉吧！安啦，老師教得很好，我很擅長破壞武器哦！」
緋焰那時候還稍微替他擔心了一下，末日只是用燦爛的笑容回應，「我迴避也被訓練得很好唷！」
最後他仍舊不安地讓末日出發，得到的結果讓他吐了半口血──末日破壞掉的是自己人的武器。看著頂多衣服破損，大體上毫髮無傷的末日，他真想一刀砍過去讓他多受點傷，好平復內心的波濤洶湧。
無數分鐘過去，緋焰的眉頭越皺越深，他實在想不到末日到底有什麼正面貢獻，他腦袋能想到的只有負面的貢獻度，可能已經負到零下一千了吧，連著好感度。
「…對了，末日，你的迴避能力是在哪裡訓練出來的？」
「緋緋也想學嗎？可是應該學不到了。」末日眨了眨暗金色的眼睛，「不過呢不過呢，我可以跟你說哦！我那是之前經常去老師家拜訪呀～每次都被老師拿著菜刀突襲。」
嗯…我能理解。
「而且本來都沒有任何殺氣的唷，每次都是突然殺氣騰騰的衝出來想在我身上刺出一個洞呢！」
嗯，十二萬分的理解。
「最重要的是每天都用不一樣的方式突擊，時間也不固定，經常出現什麼開門殺、轉角殺之類云云。」
「…你確定老師不是真的想殺你嗎？」
「怎麼會呢。」他露出比夏日驕陽還要更刺眼的燦爛笑容，「我知道老師是對我好才這樣做的，真的是個非常好的老師呢！」
你的老師肯定在九泉之下不能安息，你不要再他本人的屍體面前繼續刺激他了。緋焰一邊嘆息著一邊又看了一圈這富麗堂皇的擺設，坦白說，如果這是什麼藝術大展的話，他肯定感動得無法言語。
而且那個花，撇開是在葬禮場合、也不在意花語的話，其實還挺搭的。
……嗯？
這下他終於意識到末日的才能在哪了，除了破壞以外的才能──你妹的給老子去當藝術家啊！你的職業跟你的才能根本髮夾彎了！
VC的代表動物是烏鴉；RF是狗；BM是狼。
在選類別的時候我尷尬了好幾秒，這倒底算是啥呢?
我不明白啊，別問我。
相隔三個月左右，終於覺得重發好了，反正砍稿腰斬是常態，也不是那麼意外。倒是內容髮夾彎讓我有點害怕就是了。
可能是上班太操勞(?)的關係吧，總覺得心情一瞬間平靜下來，這時候就覺得自己很製杖了。
沒意外的話...嗯...沒意外的話，應該能寫完或者不要離題，這兩個都挺可怕的，老實說。
創作內容
【艾爾Elsword】憶之扉 - 序‧憶之扉（一）
【賽馬娘】Volans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