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抵達!狄賽爾武神祭!
那閃電般的身影離開後,我趁著強風改善的時間,尾隨在後方前進。
雖然我很想弄懂為什麼那傢伙一出現,整個海域就會停止騷動,但我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快點到達王城,離開這個隨時都有可能帶走我的大自然。
只可惜,天永遠永遠都是不從人願的。
在平順飛行了一段距離後,那原本趨於平靜的風向,又開始產生了改變。
巨鷹開始不規則晃動,原本穩定的雙翼開始繁亂拍動,就跟我剛進入這個海域的時候一樣,來自四面八方的詭譎強風開始襲來,就連下方海潮也一同湧動了起來。
煩躁感直逼腦門,我清楚如果不做些什麼,等候我的下場就是死亡。
可我到底該怎麼做?面對這片廣大的海域,我不可能游泳,也沒辦法在水裡行動,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飛過去,但我現在就連穩住這頭巨鷹都做不到了,更何況是穩穩的飛過去?
突然,那黃毛小子飛離這片海域的畫面浮出腦海,唯一的可能性也隨之湧現,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也只有那種高速的飛行,才有可能在強風中前進。
──『連帝夫海界都闖不過去的傢伙,還想代表角村參賽?』
我想起那傢伙說的話語,一股不爽的情緒也浮了上來,但如果仔細想想,也許在這段看似單純的飛行裡,所有遇到的困境、難題,可能都是王城想試煉各國參賽者的安排也說不定。
我嘗試模仿他的動作,讓赫姆流竄至全身,不單單只有自己,就連我乘坐的那頭巨鷹,也一同被我覆上了這股烈紅色赫姆。
他的鵝黃色赫姆有類似閃電的加速能力,相比之下,我的烈紅色赫姆雖然沒辦法產生加速度,但那也僅限於使用一種赫姆的情況。
從寇兒那得到的淺綠色赫姆冒出胸口,「這是我唯一能加速的方法了。」
我扯動韁繩,為了回穩被風吹歪的重心,我幾乎把整身的力氣都用上了。
雖然不比第一次遇到強風時的狀況,但在經歷了剛才那種死亡邊緣的體驗後,現在的我比較能集中精神在控制這頭巨鷹身上。
果不其然,這頭巨鷹振翼的動作確實穩了下來。
「好。」
在穩下來的同時,我把注意力分撥移到赫姆上,慢慢的、慢慢的,我讓胸口冒出的淺綠色赫姆敷上這頭巨鷹的腳爪,就好比穿上鞋子那樣。
發顫的雙手不曾停過,死命抓住韁繩的緊張感讓我失去了知覺,在這莫名的強勁海風之下,我的一舉一動都將影響生死。
在確認準備完畢之後,我深吸了一口氣,那衝入鼻腔的鹹味害我差點嗆了出來。
凝視前方,我抹去因為嗆鼻而冒出的眼淚。
「飛吧!」
我後仰猛拉韁繩,就像訓馬前衝的動作,而那頭巨鷹也對這個動作起了反應。
原本安穩的雙翼猛力振起,包覆在上頭的紅色赫姆就像一層薄薄的防護壁,不僅抵銷了風阻,同時也成了破壞氣流的武器。
但這樣還不夠,要想闖過這片海域,光是這樣的速度,還遠遠不夠。
我俯身趴上那頭巨鷹,把韁繩重覆綑了幾圈,讓繩子處在最緊繃,也最牢固的狀態下。
我深吐了兩三口氣,對於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雖然已經有過幾次的經驗,但這次使用的地方實在太過危險,必須先有個完善的心理建設才能放膽嘗試。
更何況,我根本沒在自己以外的事物上用過這招。
雙眸直視前方,我那高壓縮數的心跳正替我倒數。
褪去的赤色赫姆在巨鷹腳爪上逐漸凝起,那裏頭燃燒產生的空氣,讓包裹在外的淺綠色赫姆跟著膨脹,那些無處可跑,蓄勢待發的氣體,正等待我放出一道缺口。
我繃緊全身肌肉神經,讓身體緊緊扣在這頭銀白色巨鷹身上。
腦中一個念頭下令,巨鷹腳爪上膨脹的赫姆在剎那間產生缺口。
一爪一個,就像兩具噴射引擎,那缺口處噴發的氣體放出推力,在一瞬間產生爆炸性的加速度。
風聲切過耳際,一道道冷冽海風從我背部劃過,為了應付之後的突發狀況,我並沒有在這次加速裡用上所有赫姆。在單純加速的狀況下,我不需要壓縮炎衣,只需要燃燒,讓赫姆內產生空氣就行了。
我持續維持這個狀態,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我整個身子被海風颳到失去知覺之前,我連一根指頭都不曾移動過。
那陣寒意跟著風聲逐漸消逝,瀕臨極限的精神力,在長時間的飛行下幾乎見底,我睜眼想讓這身子稍微放鬆一下,才赫然發現那淡淡藍月已經照上了我的肌膚。
沒錯,在不知不覺間,夜晚已經降臨了。
從我出發到王城的那個傍晚開始算起,現在已經過了將近一天的時間。
周遭的景色不再是那片海域,取而代之的是各種綠意盎然的山脈,跟角村附近的叢林不同,這裡的山脈變化很大,不只是高低落差,就連上頭生長的林木也都有著極大的差異。
不過,一飛到這,我那緊繃的心情,也算是鬆了口氣。
嘛,至少這裡的生態環境,沒有剛才那個海域來的惡劣。
突然間,我看見了遠方空中亮起一道火光,那絢爛的光芒在空中閃爍點點,就像煙火那樣的迷人壯觀。
我拉起身,把握到發麻的韁繩鬆開,一坐起身子,那盡收眼底的火光就變得更加明顯。
接連不斷的火光從地面升空,而地點就在那山脈圍起的中央地帶。
乘著巨鷹,我朝著被山脈遮蔽的中央地區前進,每靠近一段距離,那吵雜喧嘩的鼓鑼聲就變得越來越清晰。
沒想到,當我一飛過山脈,那道經過麥克風處理的青年嗓音,就直接衝進了我的耳膜。
「哦哦哦哦哦哦哦────!」
那聲光效果極具的場面如嘉年華會那般盛大,在這血紅夜色的陪襯下,那些誇張至極的閃亮裝飾,被襯托得更加華麗耀眼。
「各位先生女士!接下來這位參賽者,正是來自我們五都角村的艾───」
「……欸?等、等等…」
「……」
我乘騎的巨鷹隨著氣流緩緩下降,直到落地以前,那道疑惑的青年嗓音似乎都還沒摸清楚狀況。
那宛如足球場一般的場地,正閃爍著無數燈火,光是坐在觀眾席圍觀喧嘩的群眾,就已經密集到如螞蟻一樣可怕。
在眾目睽睽之下,紙張翻頁的聲音從麥克風的擴音系統傳出,那原本氣勢滂沱的觀眾歡呼聲也逐漸轉成了一片寂靜。
我呆傻的站在原地,撿起那枚巨鷹變回的銀徽。在這個廣場上,除了我以外,還有其他三個疑似參賽者的傢伙存在,這其中,也包刮了剛才救我的那個黃毛小子。
就在此時,那個青年嗓音忽然在麥克風裡咳了兩聲。
「那個…呃……」
他認真專注的說道:「大會這邊,因為角村的參賽者做了更改,所以還沒收到姓名的通知。」
「因此,參賽者的名字,我們還不得而知……」
「但是────!」他轉為朝氣的聲音赫然大喊,「只要是能被賦予銀徽,而且安然到達王城的參賽者,我們王城都應該給予熱烈的歡迎!」
他激昂的大喊,那充滿熱情的鼓勵讓我一瞬間起了個雞皮疙瘩。
接著,一名身穿緊身服飾的性感女性走了上來,她抓著一根棒狀物體,假裝舔了一口後,遞到我的面前。
「代表角村的參賽者啊!你能大方的告訴我們該怎麼稱呼你嗎?」
我雙眼發愣,雙唇緊張到止不住顫抖。
名…名字嗎?在那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怕的情緒之下,我嚥了口口水緩緩說道,
「…律,不不,路…路原律。」
「路原律是嗎?」
那青年嗓音清了清嗓,讓爽朗聲線帶起現場的氣氛。
「好的!各位先生女士,讓我們再次熱烈歡迎,來自五都角村的參賽者────」
「───路‧原‧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