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身為人類的力量
艾娜灼燒起來的身軀繞著紅光，那赤色赫姆在南猿手中冒出陣陣白煙。
跟我那時候被南猿抓住的拳頭相比，身上纏繞的赫姆濃度根本不在同一個檔次上，雖然艾娜才剛恢復，但她那赤色的赫姆卻絲毫沒有讓步，在憤怒情緒的慫恿下，那幾乎超量的赫姆正逐漸漫出。
南猿放開了艾娜，從那手心褪皮的情況來看，艾娜的炎衣確實灼傷了那傢伙。
在艾娜被鬆開的瞬間，她單腳掂地，右手向前一撐，在身體還沒完全落下之前，她那原本著地的右腳又再次跳了起來，雙腿凌空弓起，一口氣踢向南猿。
低聲響起，那號稱絕對防禦的灰銀色金屬仍舊發揮了作用，在南猿被踢中的前一刻，腹蛇在艾娜即將擊中位置上展開盾甲，盾甲即時檔住了踢擊，但表面卻被炎衣燒出了一塊小小的凹洞。
「哦？」
南猿淺笑，那沉浸在戰鬥裡愉悅感，完全體現在他的表情上。
雖然沒有踢穿那塊金屬，但藉由那塊盾甲的反作用力，艾娜也反踢彈回了蒂妲的身旁。
她收起炎衣，單膝檔在蒂妲前方，就算炎衣能溶下那些金屬，但光靠她現在僅剩不多的赫姆，也撐不了多久。
我捏起拳頭，讓那淡綠色的赫姆繞上手腕。
「如果我，如果我能做些什麼的話……」
我攙扶石牆起身，那移動時的動作似乎被寇兒發現了。
「不行！隨便亂動只會給姐姐他們添麻煩而已。」
「可是……」
「哈哈哈哈────」
南猿狂笑的聲音響徹整片樹林，他游刃有餘的面對來自蒂妲跟艾娜的聯合攻擊。
「小毛頭終究是小毛頭。」
站在原地，南猿幾乎不需要出手，那身旁的灰銀色盾愷就會自動把攻擊給吃下。
「你們有那個東西，還有羅亞的紋章，竟然連我的一根寒毛都傷不到？」
「真是浪費。」
霎時，一道藍光從南猿身後躍起，蒂妲那纏上赫姆的雙手在空中握成鎚狀，一記重搥從他頭頂猛然落下。
敲出的悶聲從那塊盾甲散出，無論從哪個方位進行攻擊，那塊盾甲總能預測到攻擊的路徑，進而抵檔防禦。
「浪費？」蒂妲敲在盾甲上的手在一瞬間反抓住盾甲，以盾甲為支撐點往旁邊一推，背上的龍翼展出一邊，身體一扭，利用單邊龍翼的拍動，讓輕盈的身姿在一瞬間猛然轉向。
純白雪紡紗凌空飄舞，那飽含離心力的後腳跟劃出一道弧形，倏然朝南猿的壯臂衝去。
「砰」的一聲，那灰銀色盾甲完全跟上了蒂妲的動作，在腳跟撞上南猿之前，那盾甲就已經架好了抵檔的位置。
「都說了──」
南猿還沒說完，另一道踢擊就跟了上來。
艾娜從側面迎上的猛踢跟上蒂妲的動作，在幾乎同時的進攻下，南猿依舊抓住了艾娜的側踢，他一把甩開艾娜，反拳朝蒂妲揮去。
蒂妲雖馬上做了防禦的姿勢，但依舊被南猿那巨大的怪力打飛出去。
「不行，在這樣下去的話……」
手中的淺綠色赫姆燃起，從那忽大忽小的光芒來看，顯然我還沒辦法好好控制住這個赫姆。
光是現在這副身體是不行的，既然這股新的力量有治癒的效果……
我努力將赫姆纏上傷口，渴望這股力量能像治癒艾娜那樣治癒自己。
但不管我怎麼嘗試，那股力量就只是包在傷口上，不僅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就連傷口的痛楚都沒有減輕。
「沒用的。」從石壁另一面傳來的聲音帶了點無奈，「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仔細看你傷口上的赫姆。」
按照寇兒的話，我細看那傷口上的赫姆。
淡綠色的赫姆雖然包住了傷口，但在傷口上卻多了一層赤色的赫姆阻隔兩者。
簡單來說，並不是綠色赫姆無法治癒，而是赫姆根本沒接觸到傷口。
「這是……」
「那就是我沒辦法治癒你的理由」寇兒繼續說道：「所以那時候才會讓艾娜去修補你的赫姆。」
「治癒是我紋章的其中一個能力，大天使可以藉由接觸赫姆去轉化成同類型的赫姆，進而達到修復，或是修補的作用。」
「可是你體內的赫姆不只一個……」
「所以我的大天使根本起不了作用。」
明明擁有治癒的能力，卻不能用在自己身上。
這殘酷的條件讓我乾笑了兩聲，此時，那傷口上的綠色赫姆竟然膨脹了起來。
就像氣球一樣，那炎衣燃燒空氣時產生的氣體被寇兒的赫姆包了起來。
我嚇到解除了赫姆，剎那間，一道小小的氣爆聲釋出。
那赤色赫姆為什麼會自己產生？我不明白，也不打算繼續考慮下去，總之治癒的能力在我身上確定是無法使用的。
我把視線拉回蒂妲她們戰鬥的場面，在短短幾分鐘內，蒂妲跟艾娜的聯合攻勢已經持續了好幾波，而在這幾波進攻裡，南猿幾乎沒有移動過。
甚至連剛才追逐蒂妲的那種蛇狀金屬都沒有使用。
在這幾波攻勢中，他唯一有做的反擊都是接觸性的，也就是直接出拳，或是抓起丟出去。
明明只要在抓住的瞬間叫出腹蛇攻擊就好，可是這傢伙卻沒有這麼做。
又或者，他沒辦法這麼做。
艾娜直奔的右拳衝出，就算有炎衣加護，在那無死角的盾甲面前，所有攻擊都會被吸收，炎衣稍微溶掉了那塊盾甲，南猿想伸手抓住艾娜，卻被後方的蒂妲給抓住了手臂。
南猿狠狠扯下後方的蒂妲，在那瞬間，艾娜收起右拳，把赫姆轉上後腳，雖然身子有些不穩，但她迴身的動作依舊俐落。
迴身一踢，後腳跟扎實的敲上另一塊浮出的盾甲，在此同時，被南猿扯下的蒂妲也恢復了動作，捏緊的右拳在腰間蓄力，在抵檔艾娜踢擊的盾甲出現時，那拳也跟著朝南猿的肚子衝去。
艾娜的踢擊被盾甲檔了下來，而蒂妲的拳擊也被南猿抓了起來。
在看到這個場景的瞬間，我腦中亮出了一道可能性，為了確認這個可能性，我一把抓起身旁的石塊，像棒球投手那樣朝南猿丟去，那不假思索的行動在我大腦還沒下達指令之前，就自己動了起來。
石塊砸上南猿的頭，霎那間，他的目光順著軌跡找到了我。
那輕蔑狂妄的微笑好比看到一隻螻蟻一般。
「這麼急著死嗎？人類。」
他一把甩開蒂妲，朝我笑道：「等等就輪到你了。」
果然沒錯。
我嚥了口口水，希望那汗毛直豎的恐懼感能稍微減輕一些。
在經過剛剛的行動後，我能確認的事情有兩件。
第一，這傢伙的腹蛇有兩種模式，從動作上來看，顯然只能擇一使用。分別是現在的防禦，跟剛才追擊蒂妲的攻擊。
好幾次能直接使用腹蛇的情況他都沒用，不僅如此，就連剛剛我丟石頭過去，他如果真的有想要殺了我的想法，他大可直接讓腹蛇飛過來咬殺我，但他卻沒有這麼做。
在使用腹蛇進行攻擊的時候，他並沒有使用絕對防禦。相反的，現在使用絕對防禦的時候，他並沒有使用腹蛇。
也就是說，這兩種模式不能同時使用。
第二點，這傢伙的防禦有個致命的缺陷，完全無死角的防禦確實棘手，不管進攻的速度有多快，只要他進入這個防禦的模式，他就等同於無敵。
可是在這幾波的攻勢下來，我發現了某個特定會出現的情況。
這絕對防禦的能力，似乎需要冷卻的緩衝時間。
打從戰鬥開始，不管任何攻擊，只要是第三下之後的攻勢，他都會直接抓起或是乾脆反擊。不同於盾甲防禦時的自信，在盾甲檔了兩下攻擊之後，南猿的動作就會產生一點細微的改變。
就好比我剛剛丟出的石頭為什麼能砸中南猿，在說好聽點是不依靠盾甲，而事實上，這很有可能是絕對防禦的缺陷。
二擇一的模式選擇，還有絕對防禦的冷卻緩衝。
而在場唯一掌握這些資訊的人，只有我，跟南猿自己。
我想告知蒂妲她們，但這樣的行動卻蘊含著相當大的風險，畢竟這些推斷是以現有的資訊得出的答案，假如南猿還有其他的殺手鐧還沒使出來的話……
這樣貿然的行動只會讓這場戰鬥變得更加困難。
我得找出突破口，不能依賴她們。
這件事，必須由我自己來完成。
創作內容
《我所憧憬的異世界生活》 (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