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吃你嗎?」
少女這樣說著,然而我不懂說人類的話,只能一個勁的搖頭,目光始終不敢離開她手上髒兮兮的菜刀,感覺只要一離開它的尖端就會插進我肚子裡了。
「甚麼阿......不能吃阿......」
少女破爛的裙襬在雪地上留下痕跡,她轉了一圈,坐到我旁邊。
「所以你是甚麼呢?猴子?外星人?還是......嘛甚麼都好啦,不能吃就沒意義了......」
太小看我了吧!竟然將我比做那種低級的物種!
我動了動乾癟的手指,為了賭一口氣,將之插進雪地中。
少女好奇地看著我的舉動,我朝她擠了一下眼睛,再次將手指拿出來的時候,上面已經多了一個貓咪造型的指套娃娃。
「啊!是貓咪!」
我得意地將娃娃取了下來,放到她傷痕累累的手掌上。
「哈哈!好厲害!小猴子你好厲害喔!哈哈哈!」
少女像是第一次收到禮物般喜悅,儘管以她的外表判斷她應該已經不是會因為指套娃娃而高興的年齡。
此時像是天神老頭看不慣她的喜悅,響起了破壞氣氛的「咕嚕」聲。
「......小猴子應該不會變食物對吧?」
難倒我了。
「唉......好吧,那我們明天見囉?你明天還會在吧?」
我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她轉了過來,在我前面撕下她的一小截裙擺。
「......這樣......好了!應該能撐到明天吧!我再看看能不能要到一些消毒水,掰啦奇怪的外星人!」
雖然我不是猴子也不是外星人,但還是舉起手回應了她。
膝蓋上隱隱作痛的傷口上多了一個髒兮兮的布綁成的蝴蝶結,隨冷風飄揚。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我看到的是少女鼻青臉腫的臉龐,她正在悄悄地解開我膝蓋上的蝴蝶結,看到我醒了,炫耀似地搖晃手中髒汙的瓶子。
「是在藥房後面的垃圾桶撿的,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消毒水,但味道很像應該沒問題吧?」
當然不能這樣--但就算灑了奇怪的藥劑對我來說也沒甚麼影響。
看我沒有明顯的反應,少女自顧自地將瓶中的水滴了幾滴在我的傷口上。
些微的刺痛傳了開來,說不定真被她矇中了也不一定。
我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臉,她似乎感覺到痛楚般地閃開。
「昨天沒抓到食物的關係啦,要是你能吃就好了--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啦。」
少女笑著舉起手擋住我扔出的雪球。
「吶醜八怪,我是為了甚麼來到這個世界的呢?」
--吶醜八怪,你是為了甚麼來到這個世界呢?
記憶中模糊的身影浮現在腦海,我跳了起來,少女似乎被我嚇了一跳。
「咪......天......」
「......?」
我手指著地面,繼續重複著同樣的話
不知道少女有沒有聽懂,但最後她用力地點了點頭,那個表情有點想哭出來的樣子。
當天晚上,我在樹上忙上忙下,那亂竄的模樣恐怕真像隻猴子。
「嗯......雖然這是不錯的想法啦。」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回過頭,看到地面上站著一個胖嘟嘟的身影。
我趕緊跳了下去,跟他比手畫腳了一番。
「我懂我懂......啊?我不要!還沒到平安夜吧?.......好啦好啦!下不為例!但你要幫我多找幾隻麋鹿,我最近用了『網路』這種東西,上面說我得用230萬隻才能拉動我的雪橇跟禮物......我知道我不用這麼多隻啦!只是他們都那麼用心算了我就帶個十分之一也不為過吧?23萬隻麋鹿站在一起的畫面也蠻壯觀不是嗎?你要幫我想辦法喔--」
我來到了墓園中,途中和一個慌慌張張的身影擦肩而過,雖然我知道他是誰但沒去搭理他,一般人類也是看不到我的。
那是一塊剛被翻鬆的土壤,那個圓滾滾的身影已經站在那邊等我了。
「真是......莫名其妙就增加工作量了阿......你就不能再等個一天嗎?」
我搖了搖頭,他似乎也不想再跟我辯甚麼了。
「少女」再度睜開眼睛,我配合時機彈了一下手指。
宛如白天一般,樹上的燈被點亮,「少女」並未對這光亮感到不舒服,反而馬上跳了起來,開心地繞著樹跑著、跳著。
那顆樹尖的星星像是祝福一般,祝福新生、祝福世間。
我抬起頭,似乎又看到那個留著白鬍子的臉龐。「額外服務,你欠我的可多了」像是在這麼說著,嘛畢竟不靠他我是沒辦法自己架起那顆星星的,我想這次就幫他找齊230萬頭麋鹿也行吧。
不知何時,「少女」已經又來到我的身旁,感激地握著我的手,不發一語。
我想,我們以後也不會再交談了。
畢竟小精靈之間是沒有語言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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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聖誕節還是寫了一篇文應景,還剛好看到巴哈有辦活動就試著重操一下舊業
希望各位喜歡啦~諸君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