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其三 觀戰者
深山町的一處洋房。由時鐘塔在冬木市的協力者提供的這棟包含地下室的三層建築,從外觀及大小來看可以推斷出持有者有著不錯的身家。而一般人看不出來的,是覆蓋庭院與房屋全體,數十層的結界、化作擺設靜止的十體魔像和在其中飄盪徬徨著的無數靈體;「拒絕」的具現化。若是從那些因為聖杯戰爭聚集的魔術師來看,住宅區之中沒有比這棟房屋更為顯眼的東西了,能夠在開始後極短的時間內建立起如此誇張的防禦措施,且如此大膽的宣示自己的存在的只有──
Servant。
如同所有人的猜測,聳立在住宅區中間的這座魔術要塞便是萊茵斯特‧芙蘭以及Caster的據點。
雖然從外表或是窗戶看不出來,洋房的二樓與三樓之間階層的概念消失無蹤,化作了漆黑的空間。在這個空間的各處有著多不可數,帶著奇異色彩的光線漂浮著,讓人聯想起夜空。在原先可能是二樓正中的位置有著作為祭壇的矮桌,散發著青白色的光芒。這充斥著魔力的空間正是神秘的體現,超越「工房」的存在,能夠形容如此異界的詞彙便是「神殿」。
而坐在祭壇前的男人,狀似冥想的Caster正看著那月下的武劇。雖然大概有三分之二左右的使魔和禮裝被Lancer和Saber的Master給破壞掉,但對他來說不成問題,即使只剩下一隻使魔,能夠捕捉到戰況就足夠了,三分之一可以說是綽綽有餘。他靜靜的俯瞰著腦內的影像。即便是成為了Servant的現在也是一樣,本來就與「武人」兩字無關的他沒有讚賞也沒有感嘆,只是從所見之中衡量著槍兵與劍士的力量。
Saber的二刀流可以說是行雲流水,在此之上,毫無破綻與無謂的動作,即便對方解放了寶具也依然不為所動的戰鬥能力及精神力,可以說是毫不愧對最優良的Saber之名,看作是這次聖杯戰中最高水準也不為過。從與Lancer的對話及態度來看,他毫無隱藏真名的意思。
二刀流……宮本武藏嗎?的確,對生涯無敗的他來說,隱藏真名沒有太大的必要性。Caster如此推斷後將意識轉移到Lancer之上。
能夠與Saber一戰的Lancer的技術也不容忽視。與Saber相反,雖說解放了寶具,但是就如鎧甲不斷變化樣貌一般,他的真名被深鎖在五里霧之中。比起真名,從不否認Saber對戒指的推論;特意不說出對方的真名等來看都能推測出他是個相當遵守「騎士道」的人。
完全正中Berserker那個騎士狂的紅心呢。Caster微微的皺眉。Berserker的強行攻略能力可能對他會毫無效果,只靠技巧絕對不可能敵的過Lancer,在所有人之中適性大概是最糟糕的。
──看來得先找Assassin做好對策了呢。
這次的角色是後方支援,讓Berserker能夠維持在前線。若是Berserker退敗了,最糟糕的狀況便是四對二,Assassin本來就沒有戰鬥能力,若事態至此,重責大任就會落在Caster身上。
Caster的職階在聖杯戰爭之中可以說是最為劣勢的,不論何時,魔術師都只有在自身的陣地,也就是「工房」內才能夠獲得最大的優勢,相反的也不會有任何人自己衝進敵方的陣地之內,加上三騎士與Rider的對魔力技能,在自陣之外基本上是難以對抗的。要他去跟其他的Servant對抗根本是笑不出來的笑話。
──哼。
帶著無法辨識的情緒,Caster的嘴角上揚。
此時,意識的一角所注意到的突發景象打斷了他的思緒,讓他的嘴角微微收起。
Saber和Lancer突然停止了戰鬥,但雙方依然處於警戒的姿態,顯然不是針對對方,「目標」很顯然改變了。
漏掉了什麼。意識明明連一瞬間的鬆懈都不存在。
一幕一幕的倒回剛才的畫面卻只是徒勞無功。使魔傳來的影像就像是漏了一拍,在那一瞬間,Saber與Lancer便改變了「目標」。
「魔術陷阱?不對,精通魔術的我不可能看漏,說到底,對持有對魔力的三騎士來說那種小手段不可能起任何作用。毫無痕跡與氣息,一瞬間的攻擊……只有兩種可能性……」Caster小聲的念著。「不可能有第二個Assassin。遠距離的偷襲,Archer嗎?」
他掃視腦內來自港口內的畫面,不論是哪個都沒有除了槍與劍以外Servant的蹤跡。
「來自港區外的狙擊嗎?」
如回答一般,箭矢襲向Caster的「眼」
不用五秒,所有的畫面便陷入黑暗。
「哈!」
但是他卻笑了出聲。
「這正是『聖杯戰爭』啊!」使魔的消亡化做實感湧上。
聖杯戰爭,這個名詞對他並不陌生,只要是鑽研魔術的人或多或少都會聽說過這個名詞。生前,第三次聖杯戰爭開始時他曾經想過參加,但是被各個魔術團體追逐的他,在身分上並沒有辦法參加這種一定會拋頭露面的大型紛爭。
單從結果而論,他的名字依然流傳了下來;而對那些他所厭惡的保守組織來說,該說是臭名遠播吧,顛覆一切道德習慣與規律的他的理念,讓他冠上了「惡人」的名號。不論是好是壞,他都在近代的魔術史上留下了深遠的影響,近代的魔術師之中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據說,他的著作「法之書」隱藏著一個秘密,當那個祕密被解開之時,人類便會迎來新的紀元。
那些才能,廣為傳播的傳說與軼聞讓他得以Servant的身分在這次的聖杯戰爭中被召喚而來。透過曾經狩獵過他的魔術協會之手。
Perdurabo Vi Veri Vniversum Vivus Vici
「承受忍耐者」、「藉真實之力,此生得以克服萬象」,在生涯中,他有著許多的別名。而他的一生與理論最終歸結於「666」──獸、救世主、太陽的數字。
──魔術師,神秘、根源的探求者,成就秘儀之人。
To Mega Therion
其名為亞歷斯特‧克勞利,「 偉大之獸 」。
「手段要多少有多少。」Caster起身。
他向空中一擺手,無數的光點便開始輪轉,宛若星象。震動著的星點聚集而又分離,最終破裂。在那強烈的光芒下一切化作白色,黑夜與星象已不復存在。
原先在黑暗之中無法看清容貌的他可以說是為美青年;面容端正,方才打開的雙眼是琥珀般的橘紅色,有些欠缺整理的黑髮微卷。在純白的映襯之下,紋路黑白相間的服裝顯得格外顯眼。他笑著,帶著無法形容的極端。
──只要,遵從自身的「意志」。
接著一個手勢,從虛無之中浮現出了一張卡片。
Lust
「慾望」。
象徵著他的魔術,騎乘於七面之獸的緋紅裸女。
愛
「汝等,追隨己身的意志吧。那便是一切的『法』。」雖然沒有他人在場,「世界上最邪惡的男人」依然如此高聲宣言。
對他而言,這一切都是試煉,生前無法獲得的試煉。待突破之時,根源便應落入他的手中吧。
直到那時為止,他絕對不會退縮。
為了跨出死前沒有踏出的那一步。
就算,奉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