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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每月之星投稿:寶刀

作者:斯巴達 7-11│2016-07-24 23:41:41│巴幣:44│人氣:525

寶刀




第一章

橡樹街十八號的老人們


班傑明‧佛瑞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頭真疼,疼得像有人拿燒燙了的鐵釘往腦門裡面敲,他覺得自己的腦漿都快要被敲出來了,天旋地轉。

發生了什麼事?難道說長刀黨已經殺到他家裡來了?

「…爺爺…」

佛瑞聽到有人在叫喚他,是誰?為什麼這個人要抓著他的衣領將他像一張破布一樣前後甩動?

「…佛瑞爺爺…」

等等,這好像是他孫女的聲音?他的小天使,今年九歲的卡蒂亞。卡蒂亞跟長刀黨又有什麼關係?佛瑞絞盡腦汁思考前因後果後,雙眼圓睜,從臥鋪上彈了起來,身手敏捷的不像是個邁入七十大關的老人。

那些砸碎居然敢跑進他家裡來,佛瑞氣的七竅生煙。

「長刀黨狗賊!納命來!」

映入他睡眼惺忪的小眼的只有他下榻的行軍床,一旁的木製小圓桌上擺著的空酒瓶,以及…

「早啊,佛瑞爺爺。」

有著跟她母親一樣柔順亞麻色長髮的卡蒂亞抬起她的鵝蛋臉,臉上的笑容堪比從弗洛托夫重刑犯監獄鐵窗間透下來的陽光令人溫暖,小卡蒂亞的手放在衣服後面,背後的餐桌上則擺著散發出迷人香味的早餐。

「早,小卡蒂亞,長刀黨的傢伙呢?」

「現在放暑假了爺爺,他們要到十月才會出現。」卡蒂亞微笑說道。

「不在嗎?不在就好…」

佛瑞搖了搖頭,甩開腦袋裡的迷霧,媽的,真不該在睡前喝一整瓶的五十度酒,他已經過了這個年紀大概…四十年吧!小卡蒂亞無視一如往常胡言亂語的爺爺,將他拉到飯桌前。

卡蒂亞在她自己面前放了一大盤裝有培根、煎蛋和奶油吐司的餐盤,佛瑞滿心期待的磨著雙手,接著小孫女將一碗平淡無奇的燕麥粥推到他眼前。

「小卡蒂亞…」

「不行。」

雖然帶著微笑,但孫女的聲音比當初把他送去勞改營的那個革命委員會官員還要冷硬,醫生的指令很清楚,如果佛瑞不想兩腳一伸就此躺平就得嚴格的控制飲食。

「放屁!老子當年一餐可以吃下一頭牛!」佛瑞還記得當初和榮民醫院的醫生禮貌的表達了些微不滿。

「是,我也很喜歡公牛隊,尤其是這個賽季他們在南區的聯賽表現真是好,下一位。」醫生也用專業和無微不至的態度回應。

佛瑞默默吃著和他現在人生一樣平淡無奇的燕麥粥,一邊偷瞄著孫女的餐盤時,門鈴響了起來。

「誰呀?」卡蒂亞跳下對她來說還有點太高的椅子,蹦蹦跳跳地衝去開門。

一個令人憎惡的聲音從門縫內傳了進來。

「喲!寶貝,開門呀!」

佛瑞立刻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也顧不上正拿在手中準備偷吃的培根了,他必須阻止卡蒂亞打開那道惡魔之門。

已經來不及了。

「早呀,賽洛夫爺爺。」

「早安,小美人,妳家那具屍體呢?」

踏進房門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的老人,他穿著市面上隨處可見的運動服,穿著涼鞋,稀疏的頭髮上戴著一頂賽尼斯野狼隊的紀念球帽,圓框太陽眼鏡幾乎是吊在他的臉上。

老人滿是皺紋的臉上掛滿了傷疤,當他笑起來時就像一副毛骨悚然的詭異面具,佛瑞氣急敗壞的跑到門口。

「別讓他進來呀!小卡蒂亞,他是革命黨餘孽!」

「哈,我今天就是來幹死你這個政府走狗,小瑞瑞。」

先不管兩個老人如何隔空叫罵,卡蒂亞看了看時鐘,早上九點,她拿起掛在椅背上的背包準備出門。

「那我先出門啦,佛瑞爺爺,賽洛夫爺爺,午餐我就放在冰箱裡,加熱一下就行了。」

「掰掰。」

「掰掰。」

當門關上的時候,賽洛夫終於摘下那不合臉型的太陽眼鏡,哈哈大笑。

「來來來,咱們來做個了結,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佛瑞哼了一聲,拉了張椅子坐到電視機前,他拿起放在儲藏櫃裡的兩隻搖桿,將其中一隻遞給賽洛夫。

「我四十年前就幹死過你們革命黨的,今天還會再幹死你一次。」

「上個禮拜是誰被我打個七比零啊?小瑞瑞。」

兩個老人彼此叫罵,一同坐下來準備一分勝負,放在廚房調理台上的收音機到達整點自動啟動,開始撥放晨間新聞。

『…下周一就是六十州聯合體建國四十周年,也是社會人民黨以及其前身人民革命軍宣布與政府停火的二十一周年,一般咸信是當時的人民革命軍主席波格夫力排眾議決定結束這場持續近二十年的內戰…』

「哼!波格夫就是個見風轉舵的婊子。」賽洛夫不屑的說道,一邊操作嬌小的美少女角色對佛瑞操作的巨乳美女使出十字固定技,「誰給他的好處大就跟著誰,最後還不是政府答應給他個官做他才”力排眾議”投降。」

賽洛夫一邊如數家珍的爆料當帶偉人的醜事,一邊專注地盯著大螢幕,手中的搖桿發出清脆的按鍵聲響。

佛瑞面色不善,不是因為聽到當年的當事人爆料黑幕,而是他的角色快被打死了。

「你這麼厲害怎麼不找人把他給幹了?」

「沒有人了呀,都被我殺光啦,波格夫最蠢所以最後殺,沒想到最後只剩他一個能凝聚革命軍了,哈!吃我這招鹹魚突擊!看你用什麼擋?」

「我靠!你這狗賊,這這這只能用命擋了呀!」

巨乳美女角色被鹹魚突擊打中爆成一團血塊,賽洛夫高舉雙手接受不存在的歡呼。

佛瑞怒不可遏,他想起醫生對於自己血壓提出的警告,於是強迫自己平靜下來,這才是七戰四勝局裡的第一場而已。

『…接下來的新聞,軍方的特種部隊前日在卡德共和國的班加契自治區成功進行了一次反恐任務,第四步兵旅的官兵包圍了遭到劫持的…』

「唔…法雅德那小朋友倒是幹的不錯。」佛瑞一邊選擇角色一邊說道。

「就是那個在首都襲擊事件中擊斃十五名恐怖分子的傢伙?他讓我想起我年輕的時候,也是一樣三個字:”猛如虎”啊。」

「聽說他和老魏的外孫女搞在一起。」

「年輕真好呀,口味也好。」賽洛夫發出真心佩服的嘆息聲,「那小姑娘個性跟老魏一樣壞,幸好她的長相是遺傳到她祖母,否則那個傢伙可能要被嚇死。」

「那可不是,我真不敢想像法雅德小子以後該怎麼辦。」佛瑞難得同意他的老仇人說的話。

這次佛瑞選了個長腿金髮美女角色。

「喔!我看出你要幹嘛了,政府走狗,你想讓法麗娜蹲在畫面底端用龜縮招式,真是太陰了。」

賽洛夫搖搖頭。

「但我已經不是兩個禮拜前的我了,經過特訓我已經脫胎換骨,你這種爛招是打不贏我的。」

「誰幫你特訓啊?」佛瑞有點納悶。「你這反賊的朋友都死光了吧?」

「當然是我孫子啊。」

「你讓你孫子陪你玩巨乳少女格鬥?」佛瑞簡直要肅然起敬,「你媳婦知道還不殺了你。」

「她是想殺我呀,不過她得慢慢排隊才行。」賽洛夫哈哈大笑「我告訴你,我現在不說是世界第一,好歹也是聯合體第一吧,輸給我真的沒什丟臉的。」

這時收音機開始撥放這次的國會改選議題,幾個在野的黨派正在商討是否組成一個策略聯盟來反制現在執政黨的對外貿易政策,新聞時段的最後則以警方在首都逮捕了幾名搶匪而還有黨羽在逃做結。

「哼,如果我輸了,我就叫小卡蒂亞去把你的傻孫子,然後再把他甩掉讓那傻小子痛不欲生。」

「你別說,我那傻小子今天一早就瞞著我出門了,還以為我不知道他想去哪裡,哼,國立美術館,你永遠搞不懂九歲的小鬼在想什麼。」

回合開始了,兩人之間的談話隨即被畫面中激烈的打鬥和女性呻吟聲遮蔽,一分半鐘之後,賽洛夫再次舉起了雙手,佛瑞則是懊惱的癱倒在沙發椅上。

「拿酒來,你這廢物,快點。」

「我家只有睡前才能喝酒。」

「呃,那你家有檸檬水嗎?不要太甜的,我最近不能吃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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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每次無聊就來你家,一來就打你個四比零,這生活也太枯燥了,枯燥的想死呀!一刀把我殺了吧,瑞瑞。」

「你等著。」

兩個老人走在橡樹街上,時間剛過正午,街上的行人不多,佛瑞和賽洛夫一邊互罵一邊往開在巷子深處的一間店走去。

那是一間裝潢樸素的咖啡廳,以原木風格和高雅的古典樂為妝點,咖啡香在打開厚重而堅實的木門撲鼻而來。

店內空間不大,擺了幾張厚重的小圓桌,黃銅制的機器就擺在櫃檯的後方,咖啡廳內目前沒有客人,只有一名穿著圍裙的老婦坐在櫃檯旁的搖椅上,手中正拿著一台最新型的掌上遊戲機,對推門進來的兩人不聞不問。

「老闆,兩個位置。」賽洛夫提高聲音說道

銀髮老婦豎起中指,兩老同時聳了聳肩。

「我店裡面不歡迎反動份子和間諜。」

「可是妳的店根本就沒有反動份子和間諜以外的客源啊。」佛瑞指出了事實。

老婦嘆了一口氣後將掌上型遊戲機放回桌上,她拿了兩杯冰塊放到兩人面前。

「不收錢的,別客氣。」

「看來妳還是一如既往的具有服務精神呀,法蘭上校。」賽洛夫看了看自己杯子裡的冰塊,很有禮貌地說道。

「我只是不想在退休後還要看到你們兩張老臉。」被稱之為法蘭的咖啡店店長說道,她又回到櫃台前,等著不會出現的客人。

「還有,我退役時是少將。」她補充了一句。

「嘖嘖,陸軍的少將,難怪可以在橡樹街開咖啡店燒錢,佛瑞這種當間諜的退休就只能住狗窩了。」

「我的退休金換成鈔票也是可以砸死人的好嗎,反動派。」

「拜託砸死我吧,我等著人砸我錢已經等了五十年了呀。」

不理會互相叫囂的兩人,法蘭幫自己沖了一杯黑咖啡,她端著冒著陣陣熱氣的杯子走到門前,掛上了今日休息的牌子。

「你又去他家打電動?」法蘭慢吞吞地回到桌前。

「好漢不提當年勇。」賽洛夫一副”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的語氣。「妳最近在幹嘛?」

「跟你們上個禮拜來的時候幹一樣的事,等死啊。」

「等死的人也玩偶像養成遊戲嗎?」

法蘭哼哼兩聲,掌上型遊戲機上運作的是最近市面上最火紅的養成類網頁遊戲,兩個老頭看著法蘭拿著觸控筆在螢幕上點來點去,繼續默默地吃冰塊。

「法蘭,我再吃冰塊下去,血管收縮我就要心臟病發作啦,妳真想看我死在妳眼前嗎?」佛瑞說道,一邊用吸管戳著冰塊。

店長頭也不抬,眼睛盯著掌機。

「五十年前開始我就每天夢想這一刻到來了。」

賽洛夫搖了搖頭。

「最毒婦人心呀,佛瑞,當年哥高富帥的時候她都沒放在眼裡,現在你是矮醜窮,窮到連路人經過都會好心的給你兩塊飯錢,她看你一眼都要倒虧五百塊阿。」

這名前革命軍的情報部上校將冰塊咬的嘎吱作響。

「你的假牙這麼好啊。」

「炒股賺來的,告訴你,我有內線。」

法蘭哼了一聲。

「這年頭是個掃地工都有內線,而聽內線去買的現在全都在街上撿廚餘當三餐了。」

「吃廚餘也比現在好呀,想當年我在安格洛當站長的時候,每餐不吃個三千塊錢就不叫吃飯,想想看,四十年前的三千塊錢,現在小卡蒂亞每天餵我吃的東西感覺又讓我回到弗洛托夫監獄那時候了。」

「所以你後來炸了弗洛托夫然後帶著一百個人逃獄就是因為那裡的飯不合你的口味?」法蘭用有些驚訝的口吻說道。

佛瑞聳聳肩,確切的理由他已經記不清了,但這位外事情報局的退休上校能肯定他當時的動機決不是報告給上級的”感受到自由與正義的感召”。

法蘭起身,替兩人的杯子裡都加了水,三人默默地啜飲自己的杯中物,這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周六午後了。

在店主的同意之下,賽洛夫拿起櫃檯上的遙控器打開了懸掛在牆面上的薄型電視,他轉了幾台後轉到了正在撥午間肥皂劇的頻道。

「聽說小卡蒂亞跟葉夫堅尼約會去了?」法蘭一邊說一邊從冷藏櫃裡拿了塊蛋糕出來。

「怎麼連妳也知道?她早上才剛出門呢。」佛瑞皺起眉頭。

「錫蓮娜生她的時候我也在場,也算是我半個孫女,關心一下很正常的。」

談到那名與母親外表神似的美麗女孩,法蘭的神情顯得緩和許多,卡蒂亞的母親曾是法蘭手下最好的幹員,她與她的教師丈夫是天生一對,兩人在首都郊區買了一棟房子與不到一歲的小女兒一同過著平靜祥和的生活。

直到兩人同時失蹤為止。

小卡蒂亞一直以為她的父母在登山時失事了,她所不知道的是兩人的屍體被發現時兩人的後腦勺上都有彈孔,子彈是從前額射入的。

班傑明‧佛瑞得知消息時一言不發,只是撥了三通電話。

接下來三個月內發生的事情在少數知情者內也甚少有人敢談論,有傳言外事情報局、陸軍軍情局特種部隊與革命軍的激進派餘黨合作策畫了一次機密行動。結局是班傑明‧佛瑞上校與艾倫柯‧法蘭將軍退伍,四名部長級官員與不下一百名的長刀黨各級幹部被”自殺”。

得到伸張的是正義,不是法律。

「葉夫堅尼算然是個傻小子,但也是個好小子。」法蘭用就事論事的口吻說道,「而且他就跟我九十公斤重的妹妹一樣純潔。」

「真巧呀,那妳把令妹嫁給那個小鬼吧。」

賽洛夫哈哈大笑。

「別那麼窮緊張,瑞瑞。我孫子跟你孫女一樣才九歲,兩個九歲小孩能幹嘛?頂多牽牽小手親親小嘴,然後再被你孫女糊弄的人財兩空而已,卡蒂亞比你和那個傻小子精明多了。」

這時候,電視上的午間劇場突然中斷,無視賽洛夫的抗議,一名鎮定的新聞主播出現在畫面中。

『我們要插播一則新聞,日前警方判斷再逃的首都搶劫案搶匪在…』

三人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電視看了兩分鐘,新聞插播結束後,畫面又回到了午間連續劇。

「這,就不好玩了哪。」佛瑞放下杯子,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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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舊友


「他們兩個都沒有接電話。」法蘭一邊將話筒掛回轉盤式電話機的上方,一邊對兩人說道。

賽洛夫將一張潔白的桌巾在大桌上鋪平,接著從櫃檯拿來了黑色的麥克筆開始在上面畫了起來。

「這表示那些搶匪很聰明。」佛瑞冷靜的看著手機上不停傳回的簡訊,「他們知道要剝奪人質的通訊能力。」

電視的音量開到最大,記者正口沫橫飛的講述著發生在國立美術館的人質挾持事件,鏡頭顯然是由遠景拍攝,搖晃的畫面中可以看到地上躺了六七個人影,有穿著警察制服的,也有普通民眾。

攝影棚的主播提出了許多問題。

裡面的人質有多少?

匪徒的目的是什麼?

匪徒有多少人?

這是狗急跳牆還是早有預謀?

沒有人知道答案,佛瑞專注地看著液晶螢幕,對於聲調高亢的女記者聲音充耳不聞。

「定格。」這位老兵說道,法蘭用遙控器將數位電視的畫面固定。

「對方用的是突擊步槍,7.62公厘彈頭。」佛瑞仔細觀看死者的傷口,數位電視畫質擁有極高的解析度作為分析的依據。「警察的防彈衣是抵擋不住的。」

「將畫面往前…好,停,兩個槍手守住美術館的東門,帶棒球帽的編號為匪一,帶跨包的編號為匪二,兩人都有步槍。」

「東門,步槍手兩名。」賽洛夫在昂貴的潔白桌巾上畫出了一個平面圖,他畫上兩個圓圈,「現在我們有五個槍手老兄了,以搶案的漏網之魚來說有點太多。」

電視上的畫面切換,出現了由直升機拍攝的美術館全景圖,周遭可以清楚的看見穿著普通制服的警察正在疏散民眾,有幾名警察已經被打倒在地了,他們處於美術館前的空曠地帶,難以救援。

「該死的UTV。」法蘭嘖了一聲,她撥了通電話到內務省,很快的,直升機的空拍畫面就從電視上消失,實在沒必要讓歹徒也能從新聞上看出警方的佈屬。

「屋頂也有槍手。」佛瑞沉思了一下,「對方是訓練有素的人。」

「訓練有素的人是不會去搶銀行然後被打跑的。」賽洛夫陰沉地說,他揮手招來兩人,桌巾已經畫上了詳細的國立美術館平面圖,上面寫滿了秘密麻的註記和記號,這名前革命軍的情報官已經從各路媒體的混亂消息中整理出了一份精要的報告。

「這是已知的槍手位置,東門兩人,北門兩人,樓頂一人,正門一人,我估計美術館內至少還有五到七個人,美術館警衛疏散民眾疏散的很快…在出口都被封鎖前可以確定至少有四十多人從南面的圍牆逃離,所以館內的人質粗估在九十到一百五十人之間。」

賽洛夫枯槁的手指在桌巾上畫了個圈。

「位於正東廳的現代藝術大堂是美術館內唯一一個可以同時容納這麼多人質的地方,我敢拿我的肝臟打賭,他們一定把人都關在這裡,因為正東廳門到現代藝術大堂只有一個出入口,而且有非常多用來防盜的監視攝影機和感應裝置。」

佛瑞一邊檢視對方可能的配置,一邊抬起頭詢問。

「他們有提出任何主張或需求嗎?」

法蘭搖頭。

「沒有。」

她拿起筆,在代表主建築的方形四周畫了幾個圈。

「標準的攻堅戰術在這裡很難奏效。」法蘭接著說道,「美術館本來就是防賊的,警方的特勤人員很難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接近攻擊位置,而且先不說外牆,館內的牆壁都是強化過的,就算想要用炸藥炸出一個突破口也很困難。」

「煙霧彈或麻醉瓦斯呢?」

「消防系統都是獨立控制的,而且…足以迷倒成年的武裝份子的麻醉瓦斯劑量對於婦孺來說風險太大。」

佛瑞關上了電視,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顯得無比蒼老,另外兩人看著他一言不發。

水氣在冰冷的玻璃杯上凝結成露珠,沿著玻璃杯流下,在桌面上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水痕。

佛瑞抬起頭。

「我要借妳的車,法蘭,然後我要你打幾通電話,賽洛夫。」

賽洛夫滿是傷疤與皺紋的老臉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正好這周末我想找點事情來幹。」


---

國立美術館周遭的兩個街區都被封鎖了,制服警察和穿著深藍色連身服的警方特勤隊建立了檢查哨,警笛聲響徹街道。

那台墨綠色的休旅車就停在街角,佛瑞穿著他的皮夾克用穩健的步伐來到車旁,車門一打就開。

車內空無一人,一個黑色的大型防水袋就放在副駕駛座上,佛瑞提起防水袋,這時正好一輛銀色的廂型車從後方開了過來,正好遮住了街口前巡邏的警察和監視器的視線。

賽洛夫打開滑門,佛瑞用不像70歲老人的敏捷身手鑽進車內。

「你知道你剛剛犯了幾條法律嗎?」法蘭從駕駛座上說道,廂型車緩慢的迴轉,繞開檢查站。

「我年紀大了,算術都不清楚了,這叫啥症啊?」

「那不是病,只是你智力低,大家都理解的。」

賽洛夫邊說邊打開防水袋,裡面放了三個小背包,三具無線電耳機以及三把裝有滅音器的Mk.9袖珍衝鋒槍和九個彈匣共兩百七十發子彈。

革命軍的激進派雖然早已轉入地下活動是公開的秘密,但賽洛夫一通電話就能叫來這些裝備支援還是讓佛瑞頗感驚訝,這比他預期得更好。

「想不到你的徒子徒孫還真給你面子。」

「不給我面子的只有我家傻小子和小卡蒂亞而已。」賽洛夫熟練的檢查槍枝的情況,佛瑞注意到槍械的序號都被抹除了。

「開到蘭卡街和花園小路四號。」賽洛夫接著說道,他抬起頭,藍色的眼珠宛如北極的寒冰般冷澈。

「接下來該你打電話了。」

佛瑞拿起手機,他還記得外事情報局的保密專線,也知道應該打給誰。

話筒中響起了切入保密線路的特有音調,鈴聲出乎意料地想了很久,接著一個不太愉快的年輕女聲傳來。

『行動處第三大隊的林,哪裡找?』

那個聲音有些疲累和氣喘,而且出乎意料的有些慌張,彷彿那人剛剛正忙著找手機一樣。

「妳怎麼這麼晚才接電話?小允」

『……班傑明叔叔?』

「抱歉把妳吵醒了,我知道卡德那邊應該是凌晨兩點…」

話還沒說完,另一端傳來了彈簧床墊的吱嘎聲,顯然有人從床鋪上坐起,一個低沉穩重的男聲小聲地說了幾句,接著是衣服婆娑摩擦的些微聲響。佛瑞的腦筋轉了轉,馬上拼湊出真相。

「抱歉,妨礙了妳的好事,妳是在跟法雅…」

『閉嘴!』林氣急敗壞地說道,『這個專線是錄音的!找我有什麼事?』

佛瑞想起以前林在公園玩耍的的時候,那時他還是個正值壯年的行動處官員,為了建國不久的聯合體進行著一場陰影中的戰爭。

真是光榮的歲月。

他收起對於逝去時光的感慨,簡短的將首都正在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遠在千里外的林。

聽他講完後,林只說了一句。

『等我打幾通電話。』

廂型車停在蘭卡街的街口,距離國立美術館不過兩百公尺,一間雜貨店的老闆無言地將三人迎入店內,店面破舊狹小,一台過時的映像管電視正放著新聞,茶香、灰塵與彷彿幾百年都不會散去的菸味交融在一起。

賽洛夫從口袋裡拿出兩張鈔票放在櫃檯,老闆收入口袋中,將目光對著電視動也不動,將眼前三個老人視作空氣。

「走這裡。」

雜貨店後方有一個小茶房,賽洛夫走到擺著紙箱的貨架邊,他將貨價推開,牆上露出一個僅能容身的小洞。

賽洛夫第一個鑽了進去,接著是佛瑞,法蘭殿後,他們三人都拿著武器。

洞內伸手不見五指,而且臭氣熏天,賽洛夫走得飛快,邊走邊說。

「我們以前常拿美術館當物資的轉運站,有些密道在改建時沒有被發現,更沒有被清除。」

「還有誰知道這些密道?」

「不是進監獄就是下地獄了,我是最後一個,那些搶匪更不可能知道。」雖然看不清表情,賽洛夫還是聳了聳肩。

這時,佛瑞的手機再次震動起來,無法追蹤來源的電話,只有情報單位使用的特殊機種能在這種環境下收發加密信號。

「喂?」

『我是第三大隊的安德洛夫少校,佛瑞將軍,林上校命令一組行動隊負責支援你。』對方用恭謹的聲音說道。

佛瑞在心中默默感謝著遠在千里外的特務,他不會因為缺乏支援就卻步,但林的幫助的確有如雪中送炭。

「我從來就沒拿到那顆星,也不是什麼將軍,就只是個有阿茲海默症的老人而已。」

『林上校已經轉告我們你的計劃了。』安德洛夫少校說道,『我們的人已經就緒。』

「對方有提出要求了嗎?」

『他們要求釋放目前在押的十二名無期徒刑囚犯,其中七人是八年前被逮捕的長刀黨幹部,並且提供流亡用的噴射機,時限是么八洞洞時之前要接到釋放名單上的每一個人的親口確認電話。』

佛瑞的聲音出乎自己意料的冷靜,他已經過了熱血沸騰的年紀太久了。

但這並不代表他變的比較不危險。

「否則?」

『如果么九洞洞之前沒有完成他們的要求,他們就會處死全部的人質。』

佛瑞為這個國家效命已久,他知道─他肯定─現在的政府決不會妥協釋放這些恐怖分子,尤其是在幾個月前首都受到攻擊群情激憤的情況下做出任何妥協的舉動都象徵著政治上的自殺。

不論是否準備充分,他們都會發動攻擊,傷亡必然巨大。

犧牲的人將被尊為烈士,但他的小卡蒂亞該如何是好?

他已經埋葬過夠多的烈士了。

「那麼就按照計畫執行。」

『明白了,將軍。』安德洛夫少校的聲音停了一會兒。『需要我派人支援你們嗎?』

佛瑞仔細的思考了用字遣詞之後,緩緩地說道。

「少校,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殺的人如果頭尾相連的話足夠從我國最南端一路排到北極,我很感謝你對失智老人的關心,不過有些事情如果不親力而為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我三十年前就該死在路邊了,剩下的命都是借來、偷來、搶來的,如果今天該還回去,那也就這樣了。我老的沒力氣逃跑了,但還拿得起槍,能做該做的事。」

他的話迴盪在黑暗的地道之中,過了良久才傳了回應。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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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寶刀未老


佛瑞全身都痛到不行,身上的每一條肌腱和每一個關節都在說:

老兄,你七十歲了,想要做什麼蠢事之前先坐下來,想一想你的房屋貸款吧,要不先喝杯可樂如何?

「你行不行啊,瑞瑞?先下來喝杯可樂吧。」賽洛夫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他們是從舊城區改建時遺漏的一條污水處理管線理鑽進來的,根據賽洛夫的記憶,他們頭上正好就是第十九號收藏庫,有一袋永遠不會被拿出來使用的牆壁除汙劑正好遮住了革命軍以前常使用的暗門,而這個地方根本沒有安裝監視器的價值。

一座嵌在牆上的鐵梯直直地通往頭頂的出口,賽洛夫爬上鐵梯,透過裝設在暗門上的小型窺孔往外觀察了一下,他扭頭往下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符合計畫,三個人唯一沒料到的是這個二十年前賽洛夫能夠用單手輕易推開的暗門居然成了他們最大的障礙。

他們推不動那扇門。

「你們這些狗賊在設計暗門的時候都沒考慮到老人的需求嗎?」

「推不開門的不是反動派就是政府走狗。」

兩人互罵了一陣之後靠著輪流使力,終於將暗門的縫隙推開,汙濁的空氣被吹入的冷風沖散,這讓兩老大為振奮,有空調的地方就是對的地方。

佛瑞使盡全身力氣用力一頂,感覺自己內臟都要被擠出來了,縫隙終於擴大到足夠讓手指伸過去的程度,接著他將沉重的門板往旁一推。

佛瑞小心翼翼的探出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黑暗的房間,成堆的板條箱和貨架佔據了大半的空間,空氣中聞不到霉味或鐵鏽味,佛瑞一下就將身體的痛苦拋在腦後,數十年來的經驗自動接管他的行動。

他一手握著衝鋒槍,一邊小心翼翼地爬出暗門,法蘭和賽洛夫屏息等待,佛瑞快速的掃視了房間。

他比了個安全的手勢。

兩人跟了上來,賽洛夫將暗門封閉,佛瑞發了一封簡訊出去。

他們已經落後進度了。

「從這個房間出去,左轉走二十公尺就是上二樓的樓梯。」賽洛夫小聲地說道。

法蘭點點頭,消失在走廊的一端。

「接下來呢?」

「先確認人質的位置。」

「現代藝術大堂走這裡。」

值得慶幸的是,館內的監視器大多是固定角度不至於對兩老造成太多的麻煩,他們沿著黃金時代畫廊前進,接著平安無事的繞過了位於蘇美亞石器展的攝影鏡頭。

佛瑞覺得自己的骨架都要散了,他真想一頭倒在地上再也不動,但這名老兵頑固的拒絕倒下。

兩人在靠近空調控制房的走道上發現了第一名敵人,米黃色的夾克和棒球帽,佛瑞認出這人就是編號匪一的人。

是輪班還是定期巡邏?佛瑞認為應該是後者

兩人又等了一會兒,果然看見另一名歹徒,同樣是在稍早新聞畫面上出現過的人,編號是匪五。

賽洛夫比了比監視器,佛瑞一點就通,這兩人是過來巡邏攝影機拍攝不到的死角的,這是正確的戰術決定,但執行的人沒有足夠的戰術素質。

他們靠得太近,看著同一個方向,以至於完全沒有看到藉著午後陰影死角繞到一旁的賽洛夫。

佛瑞用手背敲了一下牆面,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頭,賽洛夫就像一隻禿鷹從牆邊衝了出來,手中的小刀從後方刺入匪一的腎臟,只消一轉,匪一便在痛苦中暈厥過去,匪五舉起槍來,但他遲疑了,只需要這麼一瞬間,賽洛夫就將這名年輕人殺死。

這名殺人如麻的殺手證明自己的利爪依然鋒利,賽洛夫將兩人的武器槍彈分離,並把屍體扔進一旁的儲物櫃。

佛瑞知道他們大概只剩下幾分鐘的時間。

這時手機的簡訊傳來回信,一封是法蘭發來的,一封是安德洛夫。

「老太婆已經抵達安全監控室,她殺了一人。」

「她能確認人質的位置嗎?」賽洛夫一邊警戒走道一邊說道。

回信很快傳來。

人質果然就在現代藝術大堂,這是好消息。壞消息是攝影機幾乎都是對準展品的,除了一部分被集中起來的人外沒辦法看到其他人質和匪徒的動向,他們還是要前去親自觀察。

現在攝影機已經不成威脅了,兩老繼續往前。

現在對於年紀的疑慮已經全部因為撲鼻的血腥味煙消雲散,佛瑞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他依然身手矯健,還是那個令敵國聞風喪膽的特務。

他將第三名在轉角碰見的匪徒的脖子扭斷,簡直就跟折斷筷子一樣輕鬆,他腦中依然理智清晰的那一塊判斷出這是腎上腺素的作用,沒多久他就有苦頭吃了。

在外面待命的行動隊要動手了嗎?他們有沒有注意到法蘭發出的信號?

他很少處於資訊如此不足的情況,只能以經驗與臨場反應彌補。

他們繞了一圈,看見法蘭就在他們的頭上,眼前則是一具顯然從二樓跌落的屍體,腦袋都摔破了,是那個在屋頂上站崗的觀察手。

她朝著兩比了個”前方接觸”的手勢,然後從視線中消失。

一陣槍聲伴隨著吼叫聲傳來,兩老下意識的找掩護,但很快便發現槍聲並不是從附近傳來的,歹徒在和其他人交戰。

「安德洛夫那小子動手的太早了。」賽洛夫抱怨。

「不,是我們的動作太慢了。」

佛瑞真想往前衝加入戰局,但是他將近五十年的戰鬥經驗告訴他,貿然介入沒有偕同經驗的交戰相當於自殺行為,攻堅的行動隊隊員很可能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給殺了。

兩人現在位於三個不同展區的交界點,三條寬廣的走廊在此匯聚成一個大約半徑二十公尺的圓形地帶,中間為了給遊客休息布置了許多古典樣式的石製長椅。

這是個會被三面包夾的位置,不應在此久留。

「咱們去南門,先偵查一下能夠引導人質…」佛瑞話還沒有說完,眼角餘光就瞥見了眼前十字走廊倒映出的影子。

那些影子都有槍。

當第一聲槍響響起時,佛瑞已經躲到厚實的牆角後方,他舉槍想要還擊,卻發現那些匪徒─一共四個人─抓著人質。

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女孩。

「你奶奶的!」賽洛夫罵了一聲。「他們抓了人質想突圍!」

「截住他們。」

兩老立刻開火射擊,跑在最前面的匪徒迎面中彈,接著兩方爆發了全面槍戰,巨大的槍響在狹小的空間內幾乎要將人的耳膜震破,佛瑞能聽見女人的哭喊聲。

「不准開槍!」一個年輕的聲音傳來「不准開槍!我們有人質!」

對方的槍火不停,突擊步槍彈將大理石鋪設的地面和拋光的亮面木質牆垣打的千瘡百空,塵煙和木屑飛舞,佛瑞比槍戰開始時更加冷靜。

這些人都是外行人,他們一齊射擊,根本就沒考慮到交替火力掩護和射界的問題。

他繞過牆角,看見那名被槍手抓在胸前當作人肉盾牌的亞麻色長髮女孩。

他已經過了以怒吼和咆哮發洩憤怒的年紀,他沒有力氣做這些事情了。

佛瑞朝賽洛夫比了兩根指頭,前革命軍的上校點點頭,賽洛夫用衝鋒槍開火,準確的點射打在匪徒慌亂用做掩護的長椅上,碎石片和粉塵紛飛,匪徒憤怒的吼叫著,攻擊者瘋了嗎?他們不是有人質在手嗎?

佛瑞開始移動,他衝向離他最近的第一座石椅,四個槍手有三個在瞄準賽洛夫,第四人抓著小卡蒂亞根本無法瞄準過長過重的突擊步槍。

他衝向第二座石椅,現在他能夠看清楚匪徒臉上的表情了,不可置信、疑惑與驚訝,而被抓做人質的小女孩則是抿著雙唇,顯然正在與恐懼搏鬥。

班傑明‧佛瑞從來沒有這麼以自己的孫女為傲。

你們殺不了人質的,老兵心想。你們沒有這個餘裕,也快要沒有子彈了。

而他已經來到了絕對不會打偏的距離。

佛瑞開火,兩發子彈正中一名正在裝填的匪徒胸口,第三和第四槍將抓住卡蒂亞的歹徒的腦袋轟散,第五第六和第七槍命中了躲在石椅後方發抖的歹徒,他的步槍無用的放在地上,已經失去戰鬥的意志。

第四個歹徒拋下了槍,高舉雙手向兩老投降。

「我投…」

佛瑞和賽洛夫一齊開火。

當錯愕的匪徒被打成蜂窩的屍體還沒倒地,佛瑞已經衝向癱倒在地上的卡蒂亞,那張正逐漸由可愛轉變為美麗的小臉龐上的表情陰晴不定,無法決定該展現出恐懼、憤怒、無助還是歡喜。

然後她哭了出來,無聲無息,只有如同水晶般明亮的淚珠。

佛瑞抱緊自己的小天使,知道他也在流淚。

賽洛夫就像一隻盤旋在腐屍上方的禿鷹,守望著一祖一孫。

穿著墨綠色戰鬥服的特種部隊從三個方向湧入,安德洛夫揮手叫來隊上的醫護兵,佛瑞抬起頭,看到賽洛夫跑向被護送離開的其他人質。

這一日總算是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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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佛瑞雙眼圓睜,從床上蹦起。

「長刀黨狗賊!納命…」

「早安,爺爺。」卡蒂亞一如往常不冷不熱的招呼讓他回過神來。

「早啊,小卡蒂亞。」

其實已經不早了,他看見電視正開著,上面正撥放著午間新聞。

『…美術館的挾持事件發生至今已經過了一周,有關部門今早宣布逮捕了一批嫌疑人,國土安全部和警方的發言人一同表示,案件的偵辦正順利進行…』

佛瑞深了個懶腰,接著痛到在地上打滾。

都過了一周,肌肉痠痛依然就跟該死的銀行催款電話一樣纏著他不放,他一邊發出痛苦的呻吟,一邊一拐一拐地走向廚房。

他真的太老了。

佛瑞發現餐桌上擺的燕麥粥,臉都垮了下來,卡蒂亞沒將祖父沮喪的樣子放在心上,她哼著輕快的曲調在鍋碗瓢盆之間忙來忙去。

佛瑞看了看放在飯盒裡的三明治,又看了看掛在椅背上的小熊背包。

「哼。」

葉夫堅尼那個小子頭上逢了好幾針,佛瑞後來看了法蘭不知道從哪變出來的閉路電視影像,原來賽洛夫的孫子是為了保護卡蒂亞不被那四個歹徒抓去而撲上去阻止然後狠狠的挨了一個槍托。

真是個好樣的傻小子。

難怪卡蒂亞對他最近熱情多了…會不會有點太熱情了?

唉!佛瑞感嘆,自己真的是沒心力再管這些事了,他挖起食之無味的燕麥粥,還沒送進嘴裡時,門鈴響了起來。

「來啦!」

「喲!寶貝!」賽洛夫那精神無比的聲音傳來,「你家那具屍體呢?我今天又要來幹死他啦!」

佛瑞拋下吃到一半的燕麥粥衝向門口。

「我等你很久啦!」



寶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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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超級胖嘟嘟的歐鯰
老人家好精神啊!

06-21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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