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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騎士與威尼斯商人》(中)

作者:東宮太子│2016-06-25 22:13:00│巴幣:6│人氣:288
  那一天教皇派遣的特使來到普法茲,伯爵為了展現自己的誠意,動員了領地內所有的農奴要求提前收租,並命令手底下的人安排各種活動和佳餚,表明自己有意參加十字軍,以取得教皇的信任。

  後來宴會漸漸進入高潮,在一陣酒酣耳熱之際伯爵為了助興,命原本在身邊待命的十幾位侍從披甲上馬、手持長槍在戶外進行一場小規模的模擬戰爭。雖然侍從們平日裡訓練有素,但由於對實際戰鬥尚未嫻熟,加上當天又有教皇特使親自觀戰,使他們無法控制自己緊張的情緒。

  戰鬥開始後沒多久,其中一名侍從的馬匹被對手的長槍刺中,一時之間受到驚嚇,奮力掙扎的牠將馬鞍上的少年甩開,一路朝伯爵和特使所在的方向衝過去。

  「危險!」

  當時的我負責幫伯爵盛酒,見到直衝過來的馬匹時我非但沒有半點恐慌,心中甚至湧上了一股莫名的興奮。於是我丟下手裡的托盤,搶先一步衝到他們面前,看準時機抓住韁繩並一把跨上馬背,接著在馬匹衝進人群之前輕輕拉動右側的韁繩,馬頭在一個側轉後開始放緩腳步,直到最後完全安靜下來。

  一陣騷亂過後是一陣不可思議的寂靜,在場的所有人都以驚奇和難以置信的眼光看著我,這時我才清楚意識到自己剛才幹了件多麼危險且荒唐的事。

  「亨利,看看你又做了什麼好事!」

  父親從人群中快步走來,一手將我從馬背上扯下。當父親正要開始教訓我時,在遠處的人開口制止了他。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普法茲的伯爵威廉.斯陶芬。

  「等一下,讓我看看這個孩子。」

  原本已經有了挨巴掌的心理準備,緊閉的雙眼遲遲等待不到預期的疼痛,結果當我戒慎恐懼的睜開眼睛時,卻發現伯爵蹲在我的身旁,讓我嚇了一大跳。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威廉伯爵。他蓄著細長的鬍鬚和捲髮、全身散發出一種刺鼻的香味、色彩鮮艷的絲製衣裝透露著高貴的氣息。與父親那樣穿著粗布短衣、長著厚繭的雙手和一口爛牙的佃農完全不同,其反差之大令幼小的我感受到莫大的衝擊。

  「小小年紀居然如此勇猛,你叫什麼名字?」伯爵開口問道。

  「亨利,卡爾的兒子亨利。」

  「卡爾……所以你是農奴之子?」

  「是的。」

  這時伯爵也和其他人一般面露驚異之色,接著他立刻追問道:

  「你是如何學會安撫馬匹的技巧?」

  「我經常趁父親不注意時跑到騎士們的訓練場看搏鬥,注意到他們駕馭及安撫受驚馬匹的做法。」

  「你從未實際騎過馬,究竟是怎樣抓到要領的?」

  「為了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當上騎士,在觀察完騎士的騎術後,我會回到田裡將拉重犁的馬解開束縛親自嘗試,剛開始雖然幾度被甩下馬,但是很快就抓到了要領。」

  「你想成為騎士嗎?」

  「我沒有一日不想。」

  「很好!」

  伯爵站起身,對在場所有親眼見證這一切的人們說道:

  「你們看,就連未經訓練的農奴之子都能夠輕鬆駕馭馬匹,可見上帝是多麼地眷顧我們!特使大人,就連年僅七歲的他都能夠如此臨危不亂、沉著冷靜的行動,如此一來基督的正義之師討滅異教徒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受到伯爵的影響,現場響起一陣熱烈的歡呼聲。此時伯爵向我靠近,他說道:

  「今天起你就當我的侍童,只要你肯吃苦、好好學習,不久後定能成為一名獨當一面的優秀騎士。」

  當下的我內心無比激動,原以為遙不可及的夢想如今終於有了實現的契機。至今回想起對我來說仍是一段神奇的經歷。

  自那天之後我便跟在伯爵身邊,學習紳士的禮儀舉止,在戰場上協助後勤工作;晉升為侍從後,每天學習各項武器的使用方法、舉起兩倍重量的長劍劈砍樹木鍛練體力、與戰友進行騎馬的槍術訓練,每天的生活儘管辛苦卻相當充實。

  後來終於在我二十一歲的那一年,我與十二位一起參加訓練的夥伴們接受伯爵的親自冊封,成為了騎士,至此開始了我的騎士生涯。

  成為騎士後我便在伯爵的牽線下與一位領主的女兒成結婚,隔年生下一個兒子。隨後響應了法蘭西王國香檳伯爵及普法茲威廉伯爵等邦國組建的十字軍,參加了我騎士生涯中的第一場戰鬥。

  「才剛新婚就讓你離開妻兒投入戰場,實在是很抱歉。」威廉伯爵語帶歉疚的說道。

  「您不必感到抱歉,若是沒有您的教育和栽培,我現在就無法站在這裡。我和其他戰友們在舉行冊封禮後一直沒有展現身手、建立功勳的機會;今日卻遭遇百年難得一見的大戰,豈有缺席的理由?伯爵閣下,請相信我一定能在此戰立下軍功,成為一位名符其實的優秀騎士。」

  其實我心中並不是沒有絲毫牽掛。畢竟新婚不久就遭逢戰事,兒子也才剛剛降生,明明還想多花點時間在家人身上;但此刻若不加入十字軍,一來無以報答伯爵的恩惠,二來身為騎士卻沒能為守護家人而戰實為騎士的恥辱,所以我不得不將戰事優先於私情之前,全心全意為十字軍效忠賣命。

  這一切都是為了在家鄉等候我歸來的妻兒……這算什麼?昔日那個一股腦兒只想為自己的聲譽與財富而戰的男孩究竟跑到哪兒去了呢?原來當身分不一樣的時候,責任也會比以前更重大。這是我至今以前從未想過的事。

  現在的我必須要做的就是殺敵建功,為妻兒、為伯爵,更是為了全歐洲的基督徒而戰!
 
  

  經過數日的行軍,原本打算經威尼斯渡海至埃及攻打穆斯林的軍隊竟忽然掉頭,繼續朝東方前進。

  「提奧波德閣下,請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發現軍隊脫離原本預定的行軍路徑,普法茲伯爵威廉騎馬擋在香檳伯爵提奧波德三世的前方,並開口質問領頭的威尼斯總督恩里科.丹多洛。

  「丹多洛總督,這裡已經離威尼斯很遠了,如果要經拜占庭借道博斯普魯斯海峽抵達埃及,路程太遠軍隊會吃不消的。」

  「我們沒有要去埃及。」在丹多洛身旁的提奧波德代替他回話。

  年邁的丹多洛已年近八旬,雙眼失明的他緊握手中的木杖以撐起那佝僂的身軀,被白髮和長鬚遮覆住的面孔讓人無法猜透他的心思。當提奧波德一行人的十字軍抵達威尼斯時,由於沒有足夠的金錢支付雇船渡海的費用,才在丹多洛的唆使下攻打毫不相關的札拉城以獲取渡海金;然將札拉洗劫一空後,丹多洛並未履行承諾協助其渡海,而是繼續朝拜占庭的方向前進。

  「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丹多洛終於開口,沙啞的聲音和氣若游絲的音量聽在威廉耳中很是不舒服。

  「比起遠渡地中海攻打戒備森嚴的埃及,不如去偷襲疏於防備的君士坦丁堡;何況埃及一無所有,君士坦丁堡卻有數不盡的金銀財寶,這麼做有何不可?」

  「我們十字軍是為了征討穆斯林異教徒而籌組發起的,濫用兵力去襲擊求助於我等的拜占庭,教皇會如何看待我們?提奧波德閣下,您怎麼能夠被區區威尼斯商人所鼓動,犯下這種背信棄義之事?」

  「我也沒有辦法!」提奧波德大喝道:「我之所以會組織十字軍攻打埃及,就是希望能在途中沿路打劫一些商家民戶,支撐養軍隊的基本開銷;但現在攻打埃及根本就是去送死,我和我的軍隊都要活命。假設拜占庭真有如丹多洛說得那樣富有,我會選擇接受他的意見。」

  「提奧波德!你……」

  「順便奉勸你一句,其他義大利邦國的軍隊也接受了攻打君士坦丁堡的計畫,如果你執意要脫離戰線,帶上你那人數少得可憐的軍隊去進攻埃及,你們絕對必死無疑。」

  與威廉不同,提奧波德是個功利主義者。當初之所以組建十字軍的名義招募軍隊,不過是想為自己賺取一個美名罷了。如今比起攻打埃及,拜占庭似乎又更符合經濟利益,想要他不聽從丹多洛的意見也難。

  幾經思量後,威廉側過馬頭讓開道路,軍隊就這樣持續朝著君士坦丁堡的方向進發。

  
 
  「原來亨利先生曾經是十字軍的騎士啊!」

  「這並不是件什麼光彩的事……嗝!」

  酒過三巡後,亨利和路易斯的桌上已經擺滿了許多空酒杯,幾乎都是亨利點的,路易斯則是偶爾小酌幾口,幾乎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亨利的故事中。

  「十字軍說穿了其實就是一群披著騎士外衣的土匪,經常假上帝之名行燒殺擄掠、姦淫偷盜之事。那些年在十字軍中待久了,已經看多了……獨當一面的騎士?可笑。」

  亨利朝吧檯招攬服務生,不久過後服務生便再度為他們端上兩杯啤酒。

  「不過我似乎能夠體會威廉的心情,他明明相當熱衷於征討異教徒和收復聖城的工作,卻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那可未必!」亨利大聲嚷嚷道:「在徹底蹂躪了君士坦丁堡後,他可是也分得了一份財寶,從那之後就不問政事,每天沉溺在美酒佳餚中,逍遙快活得很呢!」

  「也許他對十字軍已經徹底感到失望了吧,就像亨利先生您一樣。」

  「總而言之無論如何,攻打拜占庭與洗劫君士坦丁堡一事可以說是我加入十字軍以來,也是我有生以來目睹過最像地獄的景象。到處都是屍體,鮮血與脂肪的氣味在強烈日照下散發出陣陣噁心的屍臭;無數城牆古蹟建築被焚毀,古老的經典文獻詩篇成為鋪路用的廢紙;喝醉酒的士兵肆意強姦婦女、任意的便溺嘔吐,其畫面簡直不忍卒睹。時至今日每到午夜夜深人靜時,我總會想起那恐怖殘忍的地獄,縈繞在我的腦海中一輩子揮之不去……」

  聽亨利訴說著當年君士坦丁堡的慘狀,就連未曾參加過十字軍的路易斯也多少能感受到戰爭的殘酷與無情。

  看著桌上的兩杯啤酒動也不動,為了轉移負面的情緒,路易斯罕見的首先拿起酒杯,朝亨利作出一個乾杯的動作。

  「雖然亨利先生在第一次參軍時遭遇了很大的挫折,目睹了少數的人間慘劇,可是看您的身體如此硬朗,想必是曾經在軍隊裡待過很長一段時間。照理說受到這麼強烈的震撼應該很難再繼續當騎士,而您又為何會繼續在十字軍中待了這麼久呢?」

  「的確,自從那場浩劫過後威廉便一夕致富,每天過著揮金如土、醉生夢死的生活,與昔日我所崇拜的十字軍騎士威廉形象大相逕庭;於是我表示要和他解除主從關係,他也很爽快就答應了。沒有了主君的我成為十字軍的雇傭兵,之後還曾一度產生了放棄當騎士的想法……」
 
  

  之後我沒有再隨伯爵回到普法茲,而是選擇留在了威尼斯,在那我意外結識了一個交心的摯友。他的名字叫方濟各,和我一樣是十字軍的雇傭兵,但他並不是騎士出身,而是亞西西的富商之子。

  「一個富商的兒子跑來當雇傭兵做什麼?我要是有像你一樣有個有錢的父親,早就回家享受財富去了;何必跑來這種地方搏命?一個不小心命就沒了。」

  「我之所以會加入十字軍,起初最大的原因是基於我父親的願望。我的父親是名優秀的商人,儘管家財萬貫,卻因商人的背景而始終被人所瞧不起;他一生中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能使家族躋身貴族之林,而成為貴族最快的方法就是參加十字軍成為騎士。」

  「於是你就為了完成你父親的理想,拚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在戰場上立下戰功,成為一名偉大的騎士?得了吧,這種故事我聽得夠多了。」

  對,也包括我自己的故事。

  「剛開始或許是這樣,」方濟各笑著說道:「但參軍後不久我就被敵軍給俘虜了。被釋放後的我本來打算這輩子只要好好經營自己的生意就好,不要再想求取門第功名的事;直到某天,我聽見了一個聲音。」

  「一個聲音?」

  「那天我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回去家裏一趟,回程途中不經意的來到一座快要傾倒的教堂,觸摸著斷裂腐壞的柱子,我的腦海中忽然響起一陣聲音──」

  『重建我的殿宇吧!因為它已經快要傾倒了。

  「重建我的殿宇……那是什麼意思?」

  「起先我也不明白這究竟是什麼意思,但毫無疑問這就是所謂的『神啟』。」

  「等、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說你遇到了神啟,目的是上帝要你為祂重建祂的殿宇?這太瘋狂了。」

  「原本我對宗教也不是非常虔誠,從小開始與父親長年在海外奔走,我所學會的只是如何從其他人的身上賺到錢,並認為現在生活中的這一切都是憑藉我自己的力量所得來。我從不以賺錢為恥,我甚至為此感到光榮;當同年齡的孩子們還在嬉鬧玩耍時,我已經靠經商攢足了他們父親可能十幾年的全部收入總合的積蓄;我可以養活我自己,至少在離開家裡獨立生活時,我能夠獨當一面,即使無法如父親所願求得貴族功名,也不至於讓他感到羞愧難當。」

  方濟各取下掛在脖子上的十字架鍊墜,凝視著上頭受難的基督像。

  「不過當我被敵軍俘虜為人質時,那股絕對的自信就這樣輕易破碎了。三餐不繼的生活與生命受到威脅的每一日,使我開始反思之前的想法真的是正確的嗎?以前的我是否太過自傲,而失去了對於主的敬畏之心呢?難道就因為我一味地追求財富,被利益蒙蔽了雙眼而看不清真正的自我的呢?這些問題在當時一直困擾著我,總讓我在孤獨的寒夜中輾轉難眠。」

  緊握住手中的鍊墜,他將交握的雙手放在額前,做出一副禱告的模樣。

  「所以當我在破敗的教堂裡聽見神啟時,感覺之前的煩惱全都一掃而空,原來上帝並沒有拋棄我!這或許都是上帝的安排,使我的信仰變得更加堅定;因此我遵照神的旨意,出資修建了破落教堂,並在家鄉和居住地都出錢建造了新的教堂,就是希望能滿足祂的要求。」

  「那你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經符合了祂的期待嗎?」

  「我不知道,不過我會盡力去做。像這次參軍也是,我之所以會再度參加十字軍已經不是為了父親,而是為了我自己;表面上是我與異教徒的戰爭,其實卻是一場我與自己的長期戰鬥。」

  那時我不是很能理解他說的話,我以為是因為有錢人的思考模式和我們不同,但後來我才發現,其實那時的他對於信仰的領悟已比我高深太多,到達了我所無法探知的境界。

  我和他一起參加了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戰鬥,每當他負傷呻吟時,我就會嘲弄般的跟他說:「你的上帝呢?他怎麼沒保護你的肉體不受傷害呢?」

  幾年後方濟各說他再次遇到神啟,自願選擇離開十字軍,成為一名隱修士。他拋棄了所有財產,過著刻苦節儉的生活,潛心研究神學。自那之後我們便很少見面,畢竟他當時可是隱修院的大紅人啊!

  失去了方濟各這名摯友,已離家多年的我認為自己實在是在外飄泊太久,心生思鄉之情。於是我把頭盔給擦得雪亮,收拾起錢財行囊,以勝利的騎士身分返回普法茲。

  回到家鄉後,妻子與已經十歲的兒子跑出門來迎接風塵僕僕的我,我抱起了我的兒子,親吻了太太的雙頰。當時的我已下定決心,自己不願再離開他們,我決定放棄騎士的身分,用這些年來靠戰鬥所獲得的報酬來買一塊田地,過著休閒愜意的田園生活。

  然而這股幸福感並沒有維持多久。我在城堡的郊區購得一塊土地,用剩下的錢租了馬匹和重犁等農具,在數個月的辛勤耕耘之後,正打算迎接秋季的第一次豐收時,一切卻全變了調。

  這一切始於某天我忙完農務的午後,那天妻子一如往常準備好晚餐等候我的歸來,平時總會和她一起等我的兒子今天卻不見人影。

  「小亨利呢?」

  「這孩子……大概是還在外面貪玩,我去把他叫回來吃飯。」

  「不用了,我去找他吧!」

  「可是你才剛從田裡面回來……」

  「不要緊的,妳準備晚餐也夠辛苦。我這去去就把小兔崽子給抓回來。」

  我到村莊去找人,在井邊發現小亨利正在和其他幾名與他同年紀的男孩們聚在一起,每個人手持木劍互相打鬧。

  「爸爸!」

  小亨利看見我後拿著小木劍快步跑了過來,他的身上有好幾處被木劍打傷的痕跡,像是歷經了一場艱苦的戰鬥。

  「你跟朋友們在做什麼?」

  「我決定了爸爸,我將來要成為一名出色的騎士。」

  聽見小亨利的話使我不禁背部冷汗直流,在君士坦丁堡的那一幕又重新在我面前一一浮現,一陣惡寒竄過全身。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呢?」我故作輕鬆的問道。

  「聽說法蘭西有位與我年紀一樣的牧童看見了異相,號召三萬多個小孩一起組成十字軍。最近日耳曼的少年尼古拉也打算和他一樣組成十字軍,我決定和他一道前往東方。」

  兒童組成十字軍攻打異教徒?這種事情還真是前所未聞。聽到這個無稽之談的當下其實我不以為意,大概是一群流浪漢組成的雜牌軍被地方的百姓渲染成兒童了,這種道聽塗說的謠言根本就不可信。

  「千萬不要去,東方是很危險的,而且騎士隨時要冒著生命危險戰鬥,很辛苦的。」

  「我常聽媽媽說爸爸是一位十分優秀的騎士,但因為戰爭的關係不能夠時常回家,儘管如此但我可以忍耐。爸爸、爸爸!你下次什麼時候還要再去軍隊,到時候帶上我一起去好嗎?」

  「好好好,總之先跟我回家吃飯吧,天色已經暗了。還有你全身弄得那麼髒,先洗完澡才能吃飯。」

  「是~」

  我後悔當時的自己沒有認真跟他說明十字軍背後的殘忍真相,只因為他是個孩童就這樣隨意地打發他。爾後我便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從那天過後,小亨利每天和朋友一起就是用木劍玩打鬥遊戲,經常打得渾身是傷。後來少年尼古拉在北方召集兒童組織十字軍的消息漸漸像野火一般迅速蔓延開來,村莊裡的所有孩子無不談論尼古拉的兒童十字軍。

  「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怎麼辦才好呢?要是小亨利就這樣和朋友去了北方,他一定會活不下去的……」妻子難過的說道。

  「之前實在是太放縱他了,等他回來之後我一定要好好念他一回。」

  然而小亨利當天並沒有回家。到了深夜,整個村莊裡的大人都在尋找自己家的孩子,但全部的孩子卻都像憑空消失一樣,無影無蹤。

  當地的村長和領主報告了村子裡孩童集體消失的現象,領主則表示這件是穎經不是第一次發生;大約半個月之後,十幾名孩童被教士集體帶回,他們全身髒且破爛,不少孩子的身上甚至有遭到鞭打和燙傷的疤痕。

  小亨利並沒有出現在那十幾個孩子的身影中。聽教會人員的說法,一周前少年尼古拉的兒童十字軍人數已達數萬,他率眾翻越阿爾卑斯山到義大利,最後一共七千人抵達熱那亞。羅馬教皇知悉此事後急忙派人阻止孩子們繼續前進,並派人將他們送回父母的身邊。

  據說除了這七千人以外還有大部分的兒童失蹤,根據倖存下來的孩童表示他們遇見了奴隸販子,將孩子們抓住後便極盡虐待之能事,無故鞭打施暴,有不少孩子被賣到外地,更有不少人在路途上就被凌虐致死。

  「不~!」

  妻子發出悲痛欲絕的哭喊,終日以淚洗面。我們的孩子,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即使在這件事發生之前我或多或少都看出了些端倪,卻始終沒有做出任何行動。幾天之後,妻子便因為無法承受喪子之痛而投井自殺,死前還拽著小亨利於襁褓時所著的衣服;兒子與妻子,全部都是因為我的過失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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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anlee888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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