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奇輕小說】退魔一課 19

19-他們以外的故事-1




                我叫希利茲，希利茲‧薩哈拉。出生自杜巴頓市，家族並不是什麼貴族名門，就隨處可見的小家庭。我沒有青梅竹馬，沒有妹妹；沒有偉大志向，沒有前途。說起來很悲哀嗎？不會，這城市有高達九成的人過著跟我一樣的生活。啊，是啊，我們，不是貴族、不是英雄、不是故事中的主人翁，我們，只是平民。沒什麼特長的我，在杜巴頓武術學院在學時期，成績只有中等，沒有像學年第一名一樣進入騎士團，準備揚名世界；也沒有擁有什麼特殊能力，能在特別的路途之中發揮所長。畢業後的職業選擇，並沒有讓我苦惱太久。如果對商業買賣賺錢有興趣，旅行商人是最佳的選擇，但我沒興趣；如果想過著成天冒險，與怪物們戰鬥奪取寶物，賞金獵人是最好的位置，但我沒興趣；又如果想為了守護世界，與魔族、或來自其他世界的怪物們戰鬥，騎士團是最棒的決定，但我沒興趣。理所當然地進入了這城市之中最穩定又最乏味的工作－警備隊。我沒有天賦異稟，也沒有特殊能力，從加入警備隊到成為正式隊員就花了我三年時間，而從第一線成天在居民服務的濫坑到最輕鬆的城門守備位置，又花了三年時間。不知不覺，我已經是警備隊中被稱為老鳥的存在，看著那些實習警備隊員，每天按表操練；看著那些剛成為正式隊員的菜鳥，每天為了無聊的警備隊任務忙進忙出，坐在城門下，打著牌喝著酒，大概是我最快活的日子。某天，隊長集合了我們所有人，頒佈了最新的命令。
        「以艾蕾蒙女王的命令，王室成立了新的騎士團，名為『退魔騎士團』。」退魔？什麼鳥名字？一旁的老約翰露出跟我一樣的表情，但他還帶點苦澀。
        「安靜！總之，目前此騎士團還在籌劃階段，未來如果有遇到自稱此騎士團的，先稟報我！再報給局長！解散！」聳了聳肩，這世界上多再多騎士團對我的世界也不會有任何差異，我的世界只有這個小小的警備隊、這座人們繁忙的城市。剛坐下，老約翰又忍不住開口。
        「以後會很有趣。」
        「哈？有趣？」老約翰是目前警備隊內最老的存在，年紀四十多歲，快退休的他，每天過著跟退休生活沒啥兩樣的存在。但也因為活得久，看得多，有時候連隊長都要借用他的知識。
        「你剛沒聽馬屁強的話嗎？」我努力回想除了那張嘴臉以外的任何一個字，才發現我根本沒聽耶！老約翰一臉我就知道的臉。
        「新成立的騎士團擁有最高指揮權，然而又是祕密的存在，不難想像未來權力鬥爭會多麼精彩，呵呵呵呵。」十多年前神聖騎士團也是秘密，現在哪個小孩不知道？拿起啤酒杯，大大喝了一口。讚！天冷喝上一杯，身子從喉嚨開始暖和起來。
        「管他，反正對我們來說聽馬屁強跟聽騎士團的命令都一樣啦。」除非遇到緊急狀況，否則任何屬於騎士團的任務範圍都不是我們能插手的，我們的職責只有保護好城市，每天在這喝酒打牌。

        一年過去了，別說退魔騎士團，連個退字都沒看到，日子依舊一天一天地平靜過去。平靜？這詞真有趣，對於其他人每天在外打打殺殺，為了生活下去而努力，又或是為了騎士團的榮耀而奮鬥，直到戰死沙場，這種叫做不平靜的話，那麼每天喝酒、打牌，對著商店的少女調戲的我大概算是很平靜。老約翰手氣很好，今天早上至今他已經贏了快六百金幣。馬的，足夠我過一星期，還是過得很好的那種。
        「我剩下兩個月就退休了，就當給我的退休費吧。」老約翰把金幣掃到他面前，嘻笑的說著。吐了一口口水，接著咒他。
        「最好吃蛋糕噎死！」
        「欸欸，這麼說就不對了，是吧？喬。」喬，剛入警備隊的菜鳥，聽說他爸是某個貴族，運用了點關係讓他這個敗家兒子能有份穩定的工作。但這傢伙蠢的可以，有誰能上工第三天就把警備隊的武器給搞丟的？難怪他爸動用關係也只能進來這種地方。老約翰的退休金有大半是喬貢獻的，可憐的小子。但喬也沒多說什麼，反倒注意起走入門的人們。杜巴頓市是整個國家的貿易中心，位於國家中間的城市，每天出入的人數是難以計算的，誰會他媽的無聊在那邊數人頭？當然我們這些警備隊不可能如同首都娜先穿金戴銀的禁衛軍，一個個檢查進出入的人，時間久了都會像我或是老約翰這樣，每天喝酒打牌過日子。我說過的，這是我的人生。但喬，剛來幾個月的新人，還是不時會注意著路過的人們，那拉著馬車的商人、帶著戰利品的賞金獵人、從城外回來的農夫或伐木工，這行幹久了，總是能分辨哪些人該注意，那些不用。一眼看過去喬盯的方向，那是一個帶著大背包的騎士，身上華麗的盔甲顯示她應該是某個騎士團的騎士。老約翰也注意到了，但你也知道，這種半退休狀態的人，是不可能站起來的。交給喬的話大概會緊張到昏倒吧，無奈之下看了大門另一邊的守備隊，胖子布朗已經舉起手，那可不是自願，那是準備猜拳。咱會主動上前盤問的只有兩種人，第一種是嬌豔的美女，誰不愛美女？另一種就是可疑份子，但不管哪種，都是以猜拳決定上前盤查的權利，這會讓我想到上個月遇到的那名女冒險家，好像叫瑪什麼的？上前假借盤查，聊聊天之後就往酒館去了，哈！但這次對象怎看都是後者。騎士團可不會沒事一個人在外晃，但我覺得我今天運氣恐怕不是很好。
        「好耶！」……胖子布朗的布硬是巴在我的石頭上，嘆了口氣，拿起放在一旁快生被灰塵掩蓋的盾與劍，走上了前。作為學習，喬也跟在後面。那名騎士一看到我們靠近，並沒有任何動作，僅是站著。這讓我的警戒程度一下子提高到最高。平常人面對警備隊，熟到不能再熟的人以外，大多會有一些意識。如果心裡有鬼，不是馬上跑給你追，就是一邊冒著冷汗一邊結結巴巴的回答。而如果是一般人，則會對於這種浪費時間的檢查感到厭煩而露出不爽的表情。當然通常我會比他更不爽。但這傢伙竟然只是站著看著我們靠近？如果他不是演技大師的話，就表示他有自信、實力，即使與警備隊的我們幹上一架，也不會輸的程度。靠近看來，五官還算能看，暗金色的頭髮跟藍色的雙眼，看起來十分年輕，恐怕只比喬大沒多少。旁邊經過的路人都自動閃開，誰都不希望我走向自己面前，而眼前的騎士直到我們面對面為止都沒有動作，詭異極了。好久沒拔劍了，會不會等等忘記怎砍人？嘖嘖。
        「嘿，打擾一下，你來杜巴頓市有什麼事嗎？從哪裡來的？一個人？」打量著他，雙手依舊在背包的帶子上，背後的背包還掛著盾與劍。仔細看，這套裝備真的有夠華麗。
        「你好，我是收到神聖騎士團的轉職命令，剛從艾明馬夏來的。是，我一個人，打算前往……呃……」他放下包包的動作相當熟練，看的出來成為騎士團的時間一定很久，雖然他動的瞬間讓喬嚇了一跳。喬阿，喬，這點動作就大驚小怪的話，可是無法獨當一面的。那人從背包中拿出了一份文件，遞到我面前。文件外的確有神聖騎士團的軍團徽章，因為其複雜的程度讓人難以記住所以我有印象。我看著他，禮貌性地詢問是否可以觀看內容，他點了一下頭。打開文件當人沒有什麼飄著花香或是發出惡臭的陷阱，這只是一份很普通的文件。內容大致寫著人事命令，威廉‧霍克騎士，於下個星期正式調職，先行前往杜巴頓，賞金獵人聯合公會報到。賞金獵人聯合公會？
        「嘖嘖。」
        我再次仔細看了眼前的男的，挺直的身軀顯示他受過相當長時間的正規訓練，而希利斯長年以來的經驗告訴我，這男的沒有說謊。喬好像想再進一步問，只是去賞金獵人聯合公會的話，不太會有什麼事。伸手拉住正要往前的喬，以免他上前耍白癡，喬疑惑的看著我，這傢伙真的不是普通的蠢。
        「謝謝。」這個叫威廉的男子，接過我手上的信件之後，就往城內走去。喬跟我盯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人群之中。
        「放他這樣進去不要緊嗎？」還問我勒，被我盯著看的喬才驚覺自己好像說錯什麼。拜託，不是好像！
        「隊長也沒發佈什麼緊急狀態，最近跟魔族也沒有什麼大衝突。更重要的，雖然是王國之中的貿易重鎮，但這裡根本沒有什麼機密是魔族需要特地派間諜的。動點腦吧？」喬陷入思考，這傢伙腦筋真的不好，難怪會被丟到這裡 。我巴了一下他腦袋，他媽的，手打在喬的那個金屬頭盔上痛死了！
        「與其煩惱這個，不如想想你的四百金幣怎樣贏回來吧，還一個下午，我可不希望你這個月薪水全部賠在這一天！」當然這麼說有點誇張，但如果接下來的幾天都這樣搞，這傢伙恐怕下個月都要餓肚子。走回門下，老約翰已經發好牌了，這老傢伙絕對有出老千，一到這單位不被老約翰坑個幾百金幣，你就好像沒有正式加入一樣。

        喬哭喪著臉，看他可憐的樣子想起我剛進來的那個月，趁著吃飯時間我請了他一杯小酒，否則這個晚上他不知道要怎麼度過了。當然直到最後一刻，我都沒有拆穿老約翰的耍詐，孩子，這是現實的殘酷，你要學會看清楚這個世界的黑暗面。走回到城門底下，老約翰正叼著菸，喝著美味的黑麥酒。胖子布朗則已經呼呼大睡的樣子，連他旁邊的兩個見習警備隊員也跟著打盹。看來他們『學習』得相當好。天空已經黑了許久，入城的人數只比白天減少許多。
        「呼──」白煙從我口中飄出，雖然看街上依舊熱鬧，但夜晚的杜巴頓市溫度下降許多，不喝點酒暖暖身子恐怕會在睡夢中殉職。
        「睡吧。」老約翰說著，這句話平常是不可能從他嘴中說出，他甚至丟了一包金幣給喬，喬感動的看著老約翰。蠢蛋，你被人拐了還跟人說謝謝。看來剩下兩個月就退休的事情讓老約翰心情不錯。移動一下身子，讓倚靠牆壁的背部比較不會那麼痛，看著點點星光的夜空，閉上眼，今天應該會睡得不錯……
        「啊──！」什、什麼？
        「殺、殺人啊！」一堆人往城門內衝進來，尖叫聲似乎在外面，看向門的另一邊，胖子布朗正巧跟我對上眼！點了一下頭，我們兩個拿起裝備跑了起來！馬的！一堆人往內跑，只有我跟布朗兩人往外衝，一堆白癡撞上布朗，誰叫他橫向面積比較寬！推開了數十個人，看周圍應該是在北門外的攤販聚集點約數十公尺，短短數十公尺竟然如此難靠近？聽到後面有聲音，轉頭一看原來是ㄧ些冒險者或是賞金獵人，這些傢伙，平常為了錢搶得跟什麼一樣，但遇到突發狀況也是衝第一個。有幾個我還看過幾次，那個光頭請過我喝過一杯。
        「怪、怪物……」啊？轉過頭，喬不知道看到什麼，只發出驚嘆。轉過視線之後，我看到了……以那人……不，那真的可以稱為人嗎？以那『東西』為中心，人們往周圍逃竄。那東西全身都是血，但那根本不是他的！如果紅成那樣早就失血過多倒在地上。他身上掛滿肉塊、器官，而那些肉塊器官的原主人就碎在更遠一點的地方……
        「噁！」別吐啊！喬！你不知道這會感染嗎？喉嚨好像有東西要溢出來，馬的！
        「喝啊啊啊啊──！」白、白癡！那光頭往前衝去，他不知道什麼叫評估戰力嗎？對方有能力將人變成…變成那樣，他這樣衝過去不是根本送死嗎？全身沾滿血跟肉，我不確定他拿什麼武器，又或是我該思考怎樣的武器才能把人變成那樣？但那東西竟然沒有任何動作，那名光頭的劍筆直往那東西的喉嚨貫穿！不……不對，在即將貫穿……不，在我以為會貫穿的瞬間，劍竟然停在他的喉嚨前？那、那到底 、到底是？
        「呃啊啊啊啊──！」我、我的天啊…那東西伸出手，抓住了那光頭賞金獵人，她慘叫在他頭被捏爆之後中斷……徒手？會變成那樣竟然是因為他徒手？難以置信…難以置信啊！布朗也用同樣表情看著我……太、太可怕了……我的腳，竟然在發抖？除了訓練時期繞著杜巴頓市領地跑完一圈後，腳痠痛到站著都會抖以外，我不曾因為害怕在發抖！眼前那東西！絕對不是人！我直覺告訴我！他絕對不是人！後面傳來跑步聲，是隊長！隊長帶著老約翰以及其他北門的警備隊，他們愣著看著剛剛的那幕！太可怕了！
        「散開！A組於前方擋住他的去路！C組、D組！包住他後方！」喔、喔，我好像是A組，看到老約翰拿著盾靠近，應該不會錯了！老約翰站在我跟喬的中間，舉頓對著。他驚訝表情只有持續一下子，不愧是最老的警備隊員！有他在，不管面對什麼樣的敵人，老約翰都能用他豐富的經驗應對！老約翰的盾舉的挺直，我在右邊，喬在左邊，我們緩緩滑步靠近，對方一直保持剛才捏爆光頭的姿勢不動……該死……又想起那一幕！忍住了翻騰的胃！
        「吼！」什、什麼！對方直接朝我們衝過來，他在想什麼！這邊可是有著標準卡特盾防護的陣行，就算他握力在大，空手衝過來能有什麼作為？但那速度！
        「碰！」……發生……什麼事？在我跟喬中間的老約翰消失了？
        「噗呃……」後面……後面那聲音清楚的傳到我耳裡，難道是老約翰……？但我還來不及回頭，左手邊的喬突然往我這邊擠了過來！力量之大像是被什麼撞上一樣！我、我、我在空中，我不確定……我落地沒，喔，我在地上……喬……滿嘴鮮血、吐著紅色泡沫的喬，看著我，看著遠處，那渙散的瞳孔……老約翰…老約翰在牆上開出了深紅色的血花，一動也不動的……躺著……啊……我也……躺著……

        老約翰死了，只剩下兩個月就退休的他，盾牌被貫穿，凹陷的盔甲深埋入了他的胸口，那是一看就知道已經沒救了的慘況。喬也死了，他的腰幾乎完全折斷，撕裂的腰部皮甲彷彿不存在，整個肚子快被掏空了，難以想像這只是受到一次攻擊。
        「你左大腿骨折，右手上臂也斷了。」隊長看著我，用很平和的口氣說。
        「欸……老約翰跟喬……」
        「你需要休息，接下來的一個月你就先在這邊度過吧。我記得你一個人住對吧？」
        「老約翰還有兩個月就退休了…他才剛說他孫子剛出生耶？」
        「根據規定，這段時間你不需要負擔任何費用，杜巴頓市會幫你支付一切費用。你專心療養受的傷吧。」
        「喬……喬的爸爸看起來人很好，他拜託他兒子給我跟老約翰時候，還偷偷送了一瓶酒……」
        「希利斯……已經……結束了……」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

        通往伊利亞的航道上，商船緩緩前進。時間是入秋的下午，海風吹起來有點冷，後方直射的帕拉魯光芒一點溫度也沒有。從船艙走出來的威廉站在甲板上，拉了一下圍巾，他環顧了一下周圍，隨後他的眼睛，看著前方的金髮少女，那少女正是威廉現在的團長－蕾妮‧米勒。威廉正想講什麼，卻聽到後面船艙傳來吵雜聲。
        「他逃掉了！」重物踏在木製地板的聲音。
        「那邊！在那邊！」金屬碰撞的聲音。
        「開槍！朝他腦袋開槍！」工學機械－槍擊發的聲音。
        「哈哈哈哈－－！」男子狂笑的聲音。聽到騷動，蕾妮轉過頭，與威廉對上眼，威廉嚇了一跳，正想說什麼，卻看到蕾妮的眼睛瞪得更大。威廉這才發覺蕾妮是看著威廉背後，而好奇讓威廉轉頭，但這一轉也讓他馬上後悔。
        「嗚呃－－！」船上唯一的變態男子－費雪，已相當豪邁的動作對著威廉吐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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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寫，『兩個月過去』

又有打算讓一課在船上也遇到一些事件

不過後來決定將舞台專心放在伊利亞

想了想後決定用其他角度來寫一些事情

最近放假就睡想一直睡

昨天也睡太多導致今天才發文（死

翻開日曆都在算著哪時候連假

可以睡的更開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