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處聞吹簫？

作者：攻擊不能，防禦無效│2016-01-27 07:15:32│巴幣：15│人氣：317

我本身是夜貓族成員。可能是我的兄弟姊妹都習慣晚睡，看書、寫作業等。所以耳濡目染之下,我就變成不折不扣的夜貓子了。尤其是月考時節時，「三更燈火五更雞」的實況根本是司空見慣。

我家一直都禁止買泡麵，當然吃泡麵更是罪大惡極。不過，也有例外。我家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如果是為了課業起見，只要過了十二點後，熬夜看書寫作業相關事宜等，就可以解除禁令，大方吃泡麵。所以聞到香噴噴的泡麵引誘之下，我們當然奮不顧身、前撲後繼往前衝！

有一次，我的哥哥姊姊們的考試都已經考完了，只剩下我的學校比較晚考(哥哥姊姊們已經升國中、高中了，我還在小四的階段)。所以，那天只有我自己孤軍奮鬥著。其實也沒差，每次和哥哥姊姊們一起準備月考時，我都比他們晚睡。所以，自己享受孤獨的感覺是家常便飯。

這一晚，我要準備的科目只剩下《社會》還沒有讀通透。看看牆上的時鐘，十二點都過了，逕自地往一點鐘的方向前進。而我的排骨雞麵還沒有吃呢！

對了，我哥晚上要去睡覺時，他有叮嚀我：他昨天「不小心地」多買了一包排骨雞麵，所以今晚最好趕快把它解決掉，免夜長夢多，被我祖母叱呵。呵呵，所以今夜我有兩包排骨雞麵可以陪伴著我渡過漫漫長夜，爽呀～

有點餓了，反正《社會》對我來講輕而易舉，不算什麼。只要把它看完，我的分數應該八、九不離十吧～既然這麼有自信，我就去廚房拿了大碗公泡麵去！(嘿嘿，兩包。

)

吃完泡麵後，繼續寫題庫。又看看牆上的時鐘，再過五分鐘就三點整了。我的《社會》只剩下一章節，我預計最多三點半就可以收工上床睡覺。反正明天只上半天課，下午我還可以回家補眠，真愜意～

才剛答完六、七題的題目，忽然就傳來了一陣音樂───是從外頭傳來的。仔細聽，是陌生的旋律。這不是一般坊間的流行音樂，也不是我姊常聽的古典音樂電台的演奏曲，而是那種很傳統、很民間的樂曲。而且，這旋律並不是經過喇叭放送出來的聲音───它是現場演奏。並且一聽就知道，這是洞簫！

洞簫，對一般人來說，是一種冷門又陌生的樂器吧？我小時候對樂器的啟蒙比較早，除了在學校樂隊裏看到的那幾樣：直笛、小鼓、大鼓、三角板、手風琴、口風琴、鐘琴等。還有我家附近就有廟宇，有時候有廟會的民間樂團───北管，再往郊區有一間老人會館，裏面有南管社團。所以這種樂器我並不陌生，只不過很少聽罷了。

問題是，三更半夜誰在吹簫啊？雖然外面吹奏者的功力不差，不算噪音之流。但，現在是三點了耶！誰會有這種閒情逸致吹簫啊～我說，外面的仁兄啊！您就算是一個街頭賣藝自由走唱的音樂家，也要看場合、看時間吧？沒有聽眾，沒有掌聲，那不是很孤獨？我就小心翼翼地往我家鐵門的投信口上一窺究竟，但，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面看，就是找不到吹簫人的影子。到底是誰？不得其解。

我家門前是一條大馬路，對面有一間小吃店。客人們酒足飯飽後會在那裏划酒拳、發酒瘋，偶爾小吵。但，也還好。可以忍受。不過，小吃攤的營業時間只到一點，最多一點半收攤。老闆夫婦家不在小吃店，可以排除。酒客們也回家抱老婆了(或是回家狂吐…)，沒有醉倒客，也沒有屍體可以撿。(謎：撿那些醉漢的屍體嗎？呿～)也可以排除。

我家面前是騎廊。往上看，只有日光燈和談情說愛的蝙蝠，吱吱叫的聲音。

往下看，面前有條排水溝。只聽到水溝中的青蛙們啪啪啪啪求偶的聲音。我可以確定吹簫的聲音絕對不是從水溝傳出來的。(謎：需要你來確定嗎？製杖

)

往右看，那邊都是平房。早上做生意，晚上十點、十一點左右全部打烊。一片無聲。我知道附近有一個小妹妹懂樂理。但，她的專長是鋼琴，不是洞簫。她練琴的時間在八點到九點半。所以，殘念。

謎：等一下！你怎麼知道小妹妹練琴的時間？

貓：很簡單。她是我學妹。而且我肖想很久，這樣可以接受嗎？

謎：…………。報警處理。

貓：喂～

我最懷疑的就是左邊了。

我家左邊有三、四戶住家。不過，我相信人不是他們殺的，都是善良的老百姓。懂樂理？勉強算有幾個鄰居的學長學姊會懂。小的唸小五、六。大的唸國中。專長是───直笛，有幫助嗎？他們有參加國小的鼓笛隊他們會練習，或是唸國中的學長姊臨時抱佛腳準備音樂課的直笛期考時，都嘛是三兩聲不成調的聲音。而且最可怕的是───不知道哪個白痴傢伙吹直笛還會畢叉、走音，根本魔音傳腦……。我也知道他們「團練」的時間差不多是放學回家到八點───原因要看八點的連續劇，所以也是殘念。但又如何？重點在於他們不會吹奏洞簫啊啊啊啊～

過了這幾戶人家，是一座廟。仔細聽好───這是一間歹徒、惡霸聞風喪膽，「人看人稱讚，鬼看鬼跌倒」的城隍廟！(怕了吧？

)

我一直覺得吹簫聲有可能是從廟裏發生來的。但，又不像。雖然鄉親父老口耳相傳說：有人曾經聽過廟裏傳來哀號聲、拖吊鐵鍊聲和拷打鞭笞聲……。

OS：少來！明明就是哪裏冒出來的宅男在深夜時分收看怪怪的謎片的聲音。不然就是哪一戶人家夫妻吵架，拳打腳踢的聲音。這時候應該要打119或是叫警察來處理處理才對。我的推理應該可以讓鄉親父老心服口服吧？請大家給我熱烈鼓掌，謝謝！(踹飛～)

等一下！回來！回來！重點是吹簫聲，不是鐵鍊聲啊～好吧，我再次思考一下。嗯，我想到了！會不會是半夜三點鐘城隍老爺改卷宗或審問罪犯累了，休息時間也到了，請來會吹洞簫的陰間裏的音樂家或是康樂隊團員來提神提神，有沒有可能？

謎：…………。等一下要是有牛頭馬面還是七爺八爺來找你泡茶，請慢走不送。

貓：我、我、我開玩笑的啦！！一切都是節目效果，鬼大爺們請別見怪．不要找我～

(抖…)

其實，左手邊的街坊鄰居(包括城隍廟)我覺得還好，雖然小孩子吹直笛的噪音有點不堪，不過可以接受。(想想，以後我也會升國中，也會上音樂課，更會在期考時接受吹直笛的洗禮……。就沒有好埋怨的。)而，城隍廟傳說中的鐵鍊聲，我又也沒聽過。怪也不怪，也OK。仔細聽，簫聲並不是從左邊街坊發出來的。我的音感判斷洞簫聲是從右邊住家(或騎廊或馬路？)傳來的。但，是誰，我一直找不到。我家附近的鄰居我都很熟，大部份都是一般純樸的小生意人，為生活打拼───賣麵包、賣衣服、賣魷魚羮麵、賣傢俱等等。應該是沒有時間從事娛樂事業(？)，看起來不像懂樂理的人，也沒有聽聞誰會吹簫，偶爾來讓大家娛樂娛樂一番───並沒有這號人物。

實不相瞞，我爸是鄰長。雖然不是什麼官，只不過是幫里長跑跑腿之類的差事，沒有什麼好神氣。但，凡舉發送發放選舉公報、投票單和老鼠藥(聽說以前還要挨家挨戶發保險套，不過，我沒參與這個年代，殘念～)的差事全落在我身上 (我爸媽從早到晚做生意，比較沒空)。所以，我偶爾要去拜訪這些街坊鄰居發放政府的宣傳單、物品時，隨便看一下他們的店面、客廰的擺設評斷他們的品味。不管怎麼樣，我們這一鄰並沒有哪種書香門第的家庭，就真的都是一般本本份份的生意人。

好吧，多想無用，我就繼續做功課不理會。差不多五、六分鐘───應該是一首曲調完畢───之後悄然而止，就沒有再吹奏了。可能是對一個國小四年級的小鬼頭來講，根本對牛彈琴吧？不然就是有人被驚醒了，準備開罵？

反正，我的功課覆習完畢，然後就爬上床睡覺，也就沒有多想。

＝＝＝＝＝＝大家好，這是分隔線～＝＝＝＝＝＝

又過了差不多兩個月後，有一天，是星期六，上學只上半天。放學後，回家經過附近的街坊，忽然發現附近街坊鄰居有人辦喪事，而且都已經是出殯日了，我竟然都沒有察覺附近有喪事。我就好奇地問我媽是哪戶在辦喪事，都沒有聽過？

她說：「那是阿屘伯去世，你不知道嗎？就那一個有很多兒子女兒，鐵門總是深鎖的阿屘伯。」

「喔，喔。他好像很久沒有出現，怎麼就過世了？」

我媽說：「他差不多一年了，不知道什麼疾病一直都在醫院進進出出，後來有一個住在台北的兒子接他去台北就近照顧。聽說直到半年前可能是病情惡化，進了加護病房，就沒有再聽過他的消息了。」

「哦……。」我也沒多說什麼。

我對阿屘伯沒有什麼好惡。我只知道他是一個有點古怪的怪杯杯，里民也很少跟他來往。我們的騎樓通常會有機車、腳踏車停放，唯獨他家不給停。如果他在家，他會打開門，對停車的人碎碎唸。雖然還不到破口大罵的程度，不過，被唸的人應該會覺得很嘔吧？

我們小孩子最喜歡去他的騎樓玩紅綠燈、跳格子和打羽毛球───因為場地大，沒有車輛停放的阻礙。但要擔心他冷不防地出現叨絮不休的問題───當然就是遊戲的結束。

我站在城隍廟門口看送葬的隊伍，看送葬的陣頭、看有什麼名流參加、數花車的數量……。

謎：你很無聊ㄟ！

貓：咳，偶素一個民俗專家。

(踹飛～

我發現，阿屘伯的朋友不多，但，花架(我故鄉鄉民喜歡把喪家的花架架在人力車上與輓聯釘在花車上遊街，風光一下……)、花車和有頭有臉的民代還不少。我猜他兒子女兒居功厥偉吧？

我最好奇的是，隊伍竟然有南管出現！

我要先解釋一下，我故鄉的鄉民對傳統音樂中比較偏重北管。可能是當地廟宇繁多的緣故吧？進香團一年到頭來來往往，總是要找幾個北管團來熱鬧熱鬧一番。所以，一般的鄉民對北管的曲調都不陌生。而南管就顯得單薄一點了，舉凡婚喪喜慶和神明繞境都很少出現，感覺低調許多。偶而只會在過年過節時政府、民間所舉辦的大型舞台上演奏幾曲，旋即匆匆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