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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小說】《血源詛咒:遙遠的呼喚》第一章:血疾-03

作者:大理石│2015-07-19 18:29:45│巴幣:10│人氣:514
※按照設定上來說,雅南是一座城市的名稱,不過故事中一直沒說到這個雅南這座城市到底隸屬於哪個國家,關於雅南之外的事情一概不明。
※跟黑魂的狀況不太一樣,這部遊戲的核心就是雅南與雅南之血延伸出的一切,所以架構起來其實有點單調,畢竟沒有多餘的素材可以應用,要寫故事外的東西就得增加原創設定才行,因此正如01篇所提到的,這與其說是在寫同人,不如說是在寫原創小說。
※不過本回總算將雅南帶回到故事主軸了,如果不意外的話,我想接下來就會一路往雅南與雅南之血這件事衝刺了吧!


----------血疾-03

  這幾個月下來,愛德華總結出了兩個結論。其一,他很滿意湯瑪士的工作能力,也許他該教湯瑪士一些更複雜的事情;其二,血疾研究一點進展都沒有,但他歸納出了湯瑪士的發病週期--莫約每兩周一至二次,病徵方面除了生理上的增血、滲血現象與偶發性癲癇、以及心理上的妄想與自殘外,發病期間也伴隨著身體所無法負擔的異常體能與自癒力,但這些都不夠深入。
  
  愛德華也找了傑克曼醫生一起討論這份案例,傑克曼是湯瑪士的前一位主治醫生,他主修傳染病學,對疾病的認識比愛德華還要夠透徹,只是兩人卻經常為湯瑪士的病況定義爭吵不休,最後就連談論病人本身都有點火藥味。無論如何,找傑克曼醫生總歸是有好處,而其中最大的貢獻就是他主動提供了本土的相關案例;根據特彌斯聯邦內的醫學案例紀錄,歷史中確實有幾個類似的案例,雖然病徵並不完全一致,有的人僅僅是輕微的雜症、有的則是到達難以自理生活的地步,不過病症的後續反應大抵相同,兩人暫時將這種體能上的增強它視為自體免疫的過敏表現。這也就是他們少有的共識了。
  
  湯瑪士偶爾會聽聽他們的討論,畢竟他也算是愛德華的隨扈,當愛德華去馬內慈母醫院找傑克曼討論的時候他沒理由不再現場,雖然大多時候只能在門外等,可是想聽的時候也沒人能阻撓,不過聽不聽得懂就是另一回事了;有時候傑克曼要求會當面檢查湯瑪士的病況,東看看、西看看、或要求做一些簡單的動作,而當傑克曼覺得不對勁的時候就會搔搔自己的大鬍子,接著調調眼鏡、翻翻報告--這些小動作讓湯瑪士懷疑眼前這位醫生是否真的了解大局,感覺上傑克曼始終都無法下定決心進行調查,好像一伸手就會沾到蜘蛛絲般,一舉一動都備受阻礙。
  
  實際上傑克曼.亨利只是動搖了,就跟愛德華一樣,他發現事情早已超出掌控,任何的探究都將走向死胡同。
  
  「愛德華,前不久你提到輸血,」傑克曼醫生站在辦公桌側面,而艾德華則站在另一邊,兩人呆瞪著散落在桌上的資料,「我聽說過這件事,很有趣,但可能性不高。」
  
  「就跟你上個月說的一樣。」愛德華回答。
  
  「但是......你有參加兩個禮拜前在亞特拉斯的尼姆所舉辦的研討會嗎?」
  
  「很遺憾我沒有去。」
  
  「那場研討會有多爛我就不提了,總之,那天從柯俄斯跑過來的溫斯汀在發表會上提出了一個假說,其名為《血液的類型與交互作用》。根據一份簡單的實驗,人類的血液可能潛藏著幾種特定類型,若類型相異、兩者血液觸碰就有機率發生壞血現象。」
  
  「現場反應如何?」
  
  「很冷淡。他們不喜歡柯俄斯的人。」
  
  愛德華對溫斯汀的假說很有興趣,但他知道傑克曼醫生的重點不在溫斯汀身上。「然後你又聽到了什麼?」
  
  「塔拉尼斯的學者也出席了,他們在會後還找了溫斯汀談了些事情。」
  
  「真難得,他們竟然能忍受讓自己站在亞特拉斯的土地上,看來下一場百年戰爭正在蠢蠢欲動啊。」
  
  「我都不知道你這麼討厭塔拉尼斯。」
  
  「這不重要。所以塔拉尼斯的學者怎麼了嗎?他們找上了溫斯汀,難道他們也對血液這件事感興趣?」
  
  傑克曼醫生拿起了湯瑪士上禮拜的生活紀錄表。「他們談輸血,塔拉尼斯裡有地方正在做這種事。」
  
  「死了多少人?」愛德華反射性地問。
  
  「都活得好好的。我問溫斯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他卻只說了從那些從塔拉尼斯首都來的人一提到這件事時總是一臉憋扭,看起來就連回想都要人命......」
  
  「等等,你跟溫斯汀有這麼熟?」
  
  傑克曼聳聳肩,並說:「談上兩句就變朋友了。愛德華,你應該放開一點,別老沉溺在戰爭時代那種對人呼來喚去的風光回憶裡啦。」
  
  「被呼來喚去的人是我,好不好?你根本不曉得當軍醫有多狗屁,要不是被徵召,我寧願去葡藤園當鄉下醫生......」愛德華在一旁碎嘴,手上的筆在記事本上寫個不停,「......所以,輸血?」
  
  「其實是先談到血液研究,然後才提到輸血。當然,對那群海峽另一邊的人來說,這也是偏門的話題,然而塔拉尼斯王國內卻有個地方對此無比熱衷,其瘋狂程度竟乎偏執。據說那裡名為雅南,是一個充滿"血腥味"的城市。」
  
  他放下了筆記本,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坐下。「雅南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以血療法聞名的窮鄉僻壤。」
  
  「你說的不會是那種放了一缸子血要人泡進去的宗教儀式吧?」
  
  傑克曼醫生也坐了下來。「不,是把血輸進身體了......」他比了個注射的動作,朝著自己的左手臂上注入不存在的血液,「......的確,一袋血治百病,這傳聞可真的神奇到像是則宗教宣傳了,但這就是事實,那些學者也不得不承認雅南人正在進行有實際效力的醫療行為,縱使他們始終弄不明白那些"血"到底是什麼,可是垂死之人都能復活,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有說服力的?」
  
  「把來歷不明的血輸進身體?這簡直就跟幾百年前把羊血輸到人體裡面一樣詭異。他們有說這項療法到底是怎麼出現的嗎?」
  
  「不知道,溫斯汀他們沒聊那麼多。先不管這個了,話說,你試過百草方嗎?也許花草茶對湯瑪士的精神有些好處,至少比嗎啡要便宜。」前些日子傑克曼醫生還會稱湯瑪士為史瓦茲、或史瓦茲先生,現在他已經不這麼做了。
  
  「我考慮看看。」
  
  「老實說,我認為湯瑪士的狀況非常不樂觀。雖然他的病情逐漸穩定,可是譫妄的狀況卻越來越嚴重......你有沒有考慮過把他送去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但願你只是在說笑。」
  
  「不,我是認真的。愛德華,湯瑪士.史瓦茲有病,你根本不能篤定他會不會在某個夜晚裡跑到街上當吸血鬼。」
  
  「亨利,我比較擔心他會先把自己給殺死。」
  
  「這就對了,這不但是為了所有人著想,同時也為了他好。你看看,湯瑪士的精神狀況就擺在那,你還能怎麼辦?就這樣看著他自我毀滅?」
  
  「他沒有瘋。亨利,不要再談這件事了。」
  
  「這也是為你好,愛德華,我真怕哪天你會被他給殺死......那傢伙根本就是怪物。」
  
  「噓,別講了。」
  
  愛德華看著窗外,瘦長的窗子後頭是一片花園,盡管椅在牆邊的灌木仍綠、矮叢長青,但初冬早已令樹木凋零,灰色與綠色斑駁於園中,看起來分外詭譎。他們沉默了好一陣子,直到湯瑪士的叩門聲出現為止。湯瑪士說下個病患的看診時間快到了,愛德華隨即便出聲答應,接著就趁勢跟傑克曼醫生說聲抱歉,並期許下次還能找時間跟他討論湯瑪士的病例。
  
  他們離開了,同時傑克曼醫生開始想像湯瑪士的未來--結論是沒有未來,在傑克曼醫生的心中湯瑪士早被判了死刑,現在只差什麼時候被拖上斷頭台;所有的好都是假象,所有的真實早已化為腐肉,他該死,該萬劫不復--傑克曼醫生想著,不禁打了個顫。
  
  
  
  湯瑪士隨愛德華離開了醫院,他們在大道上雇了一輛馬車往南城的方向過去。
  
  馬蹄達達、車輪隆隆,愛德華看著冬季的街景壅擠,同一時期建成的樓設端莊而美好,灰泥的色彩輕快、裝飾素雅,然而整個城市卻不是如此,他感受到一股壓迫感,人們口中的白霧像極了工廠放出的煙雲,藏在他們厚衣下的是無法言述的一致性。一致焦慮、一致不安,這條路已經是城內最光彩的地方了,愛德華難以想有什麼東西是連這座大城都壓不住?如果真要提出一種可能性,那就是所有人都病了,疲於在期望與失望中輪迴,讓不可捉摸的未來奪走了體溫。愛德華也是,他對所謂的進步感到力不從心,對提問與解答感到心力交瘁;他也病了,血液正隨著冬雲一同凝結。
  
  這時湯瑪士看著愛德華一臉焦躁,他忍不住問道:「愛德華,你在想什麼?」
  
  「想你怎麼還會把"止熱劑"寫成"正熱劑"。老天爺,它們甚至連念法都不同!」
  
  「討論的不愉快?」湯瑪士擺在腿上的手兩兩交叉。
  
  「......就跟平常一樣,但多了一點新資訊。別追問,湯瑪士,管好你的好奇心。」
  
  「就算你這麼說......愛德華,我很清楚自己到底的問題到底有多嚴重,也許你該--」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問題何在,湯姆。」
  
  「我不想跟你爭誰比較行,愛德華,我只是--」
  
  「閉嘴。」
  
  湯瑪士在面對愛德華時一向很軟弱,因為愛德華給了他一切。看看那身衣服,他在四個月前根本沒有絨布的概念,但現在湯瑪士有了一件俐落的絨布外套與一件合身的小背心,內襯整潔又乾淨,褲管從不沾糞土,脖子上頭的領帶讓他抬頭挺胸;湯瑪士不再挨餓,他的勞動能換取等量的酬勞,走在路上再也不會讓人輕藐;他被照顧、被教導、被賜予工作的機會,湯瑪士從來不曉得自己這麼有價值,人生看似平順又充滿希望。縱使一切充滿恐懼,他害怕這場夢就快結束了,然而湯瑪士知足,他知道就算是場夢,那也是愛德華給予的美夢。愛德華就是他的主人,湯瑪士告訴自己,服從愛德華就是他現在該做的事情。
  
  但就像他所感覺到的,這場夢就快結束了。湯瑪士摸著脖子,上頭的爪痕清晰可見;他的手下意識地壓在腹部上,衣物後頭是另一道爪痕。
  
  「愛德華,我好害怕。」湯瑪士說。
  
  「只要你肯按時吃藥,我保證你能活得比任何人都要久。」
  
  「那是什麼藥?」他明知故問。
  
  「毒藥,湯姆,殺死妄想的毒藥。」
  
  「它們是殺不死的,」湯瑪士拿出棉布,他感覺到鼻子有些發燙,「已經越來越嚴重了,愛德,嚴重到我甚至可以理解自己為什麼會有那些舉動......我沒瘋,下次我就真得不是個瘋子了。」
  
  「如果你有勇氣,那就離開我吧,」愛德華以仗尖敲了敲湯瑪士的靴頭,「如果沒有,那就不要再跟我說這些有得沒有的,乖乖當個好助手、好病患......但假如你真的認為自己就要變成一隻怪物了,那就趕快逃出這個城市吧,逃得越遠越好,我不會阻止你的。」
  
  「我保證。」
  
  愛德華看向湯瑪士,他的綠眼充滿哀愁,憔悴與冷漠固著於臉上,其頑強有如鐵鑄的面具。「收到了,湯姆。」愛德華回答,隨即就撇開了視線。
  
  天氣正在轉壞,前陣子才下過一場雪,雪花混濁、夾雜雨水,接著人們傳說最近還會有場大風雪,就跟去年一樣,討論著以百年為週期的嚴冬將如何將蒞臨大陸。愛德華對這套說法沒什麼興趣,但等會兒與唐頓家的主人見面的時候肯定會從這個話題開始說起,接著是工廠、出口貿易、國家政治,繞了一大圈後才會回到看診這件事;只是這次的病患是唐頓家的小女孩,假如不意外,她患的可能是冬季流感,如果她的母親在旁邊的話大概又會從天氣開始說起,然後疾病、經濟物價、社交新聞,最後再以天氣作結
  
  滿腦子的天氣。愛德華想著,隨口便對湯瑪士說了一句:天氣不太好。
  
  湯瑪士回答:這裡的天氣從來沒好過。
  
  在抵達唐頓家的宅邸前,湯瑪士流了點鼻血;那天正好進入低峰期,實質上除了那點血之外也沒有其他徵狀,所以兩人都不以為意。不久後,他們抵達位於新月桂社區的唐頓家,接下來的就跟預想中的一樣,唐頓先生、唐頓太太與小唐頓姑娘,天氣、天氣、天氣,永不見天青的漫漫冬日。
  
  看診結束後,他們緊接著又去了兩個地方,等今日的行程結束時已經時近傍晚。愛德華他們在回診所前繞道去了市區墓園一趟,此時墓園一片灰黑,幾個生了綠苔的墓碑點綴其中,枯樹與黑土佔據了死亡,裡頭沉默無聲,但冬風襲來,刷的樹枝颯颯作響。
  
  「我已經快一年沒來過這裡了。」愛德華自顧自地說。
  
  「有什麼理由不來?安妮葬在這。」
  
  「我倒是問你,我有什麼理由來這裡?她就是死了,我還能怎麼辦?」愛德華放慢腳步,接著往山丘的地方繞去。
  
  「那你這是在做什麼?」
  
  「沒做什麼。」
  
  「講話別老是兜圈子。」
  
  愛德華停了下來。他回過頭問:「湯姆,告訴我柯俄斯的事。」
  
  「你想知道什麼?在法庭上,我什麼都說了。我們迷路、我們遭遇襲擊......」
  
  「我要真相,蠢蛋,別拿那套遮醜的假紀錄拿出來說嘴。」
  
  兩人四目相對,他們正看著誰先僵持不下。後來他們繼續走,一直走到墓園的丘坡上,站在那能看見墓碑一望無際地延伸到矮子林;日落來的倉促,灰濛的天空一片靛青色,最後的餘光在西方的雲系後頭掙扎,它的光芒從較為稀薄的雲中滲出,看起泗水中粼光。
  
  「我殺了人,愛德。」湯瑪士停下腳步。
  
  「你殺了誰?」愛德華問。他站在一片光禿的空地上。
  
  「我的夥伴們。他們瘋了。」
  
  「怎麼個瘋法?」
  
  「......起先只是一個人的問題,他是福隆的亞歷山大.馬克,我跟他不熟,印象中那個人似乎是個移民......無論如何,他瘋了,在我們迷失於柯俄斯邊境森林的一個禮拜後,馬克於傍晚用軍刀殺死了盧恩,阿爾伯的布魯克.盧恩......」所有死者的名字都烙在湯瑪士的腦中,那些人死前的身影、他們最後的反應,一切都揮之不去,「......事件一發生,大夥都急著要阻止馬克的惡行,但接下來溫徹斯特也加入了屠殺,然後是史東、諾瓦克、謬勒、費雪......所有人都瘋了。但這又有甚麼好奇怪的?在那種環境下,任何人都有發瘋的權力。」
  
  「只有你活到最後嗎?」
  
  「......我死了。」
  
  「那又是什麼原因讓你死而復生?」愛德華看見湯瑪士低下頭,他退了幾步,身子搖搖晃晃地差點就要站不住腳了。「把一切都說出來,湯姆。」
  
  「......因為我繼承了野獸的血。不要問了,愛德,放過我吧。」
  
  「你輸誰的血?誰替你輸血的?」
  
  「我看見......眼睛、月亮......愛德,祂們在召喚我。」
  
  「回答我,湯姆。」還差一步,愛德華可以知道疾病的源頭。
  
  「血,祂們的血,愛德,我是祂們的,」湯瑪士的聲音近乎呢喃,「我已經逃不了了。」
  
  「說出實情,湯瑪士.史瓦茲!」
  
  「我不知道,愛德,我什麼都不知道,」他跪在地上,雙手抱頭,「我沒有瘋,我是被逼得!我沒有瘋......」
  
  突然間,愛德華發看見了湯瑪士的手指正在往眼窩裡壓,用指尖朝著邊緣鑲進去。「住手,蠢蛋!」愛德華吼著。
  
  他舉起了手杖朝湯瑪士身上打去。愛德華使勁地打,將憤怒與恐懼施加在上頭--隨後他才連忙把湯瑪士的手給架開。
  
  墓園裡沒有第三者,此刻黑暗將至、寒風凌厲,萬物於嚴冬中失去了形貌,但愛德華仍能清楚地看見湯瑪士的表情。如此卑微、如此懊悔,生命對他而言了無意義,然而他被迫活著,不管是當隻老鼠或蟲子都好,了無意義地生存就是湯瑪士僅剩的一切。
  
  
  
  那晚,愛德華的診所傳來了一陣巨響,聲音來自湯瑪士的臥室,聽起來像是撞擊、或詭異地踱步,中間還伴隨著一些破碎聲。愛德華以為湯瑪士發病了,於是便帶著鎮定劑匆匆趕去。
  
  然而等他抵達時,愛德華只看見臥室裡留了一攤血,血跡一路往窗子過去,通向雪夜的馬內城。
  
  他還能去哪?愛德華帶著油燈走上街頭,他追著湯瑪士的足跡與殘血一路追趕,從大街走入巷弄,無盡的黑暗中唯有他的油燈照耀。愛德華以為自己聽見對方的哀鳴聲,在某個角落、某塊垃圾堆中,因汙水而泛黃、發黑的雪上散落著湯瑪士徬徨的蹤跡,他病了、而且就要死了;但沒多久,愛德華的步伐逐漸減慢,理智讓他停下腳步,畢竟在這樣的夜裡他不可能找得到湯瑪士。只是想歸想,他最後仍舊移動了,趁著血跡尚未被新雪覆蓋前多走幾步路。
  
  走入舊街、跨越無人的廣場,切過近水井、而後又迎向運河,愛德華緊追著湯瑪士漫無目的的軌跡,直到黎明將至。
  
  他走了。湯瑪士已經變成怪物了。
  
  
  
  「坎貝爾先生?」
  
  愛德華在診療桌前驚醒,他雙眼無力地瞪著牆上的看整須知與健康守則,過了半餉才轉頭看向安娜。安娜看起來有點慌張,身上的雪披還沒卸下就跑了進來,那一臉枯黃又添上了一點慘白,不知在為何事感到焦急與氣憤。
  
  「安娜,請幫我泡杯茶。」愛德華揉揉眼睛,早晨的寒氣讓他忍不住發抖。
  
  「坎貝爾先生,那個史瓦茲砸了屋子!」她強調著。
  
  「他沒有砸屋子。安娜,你又再誇大了。」愛德華拉緊披肩,準備躲回房間裡換衣服。
  
  「我說的是事實,坎貝爾先生......」安娜噘起嘴巴,「他這次連窗戶都毀了!」
  
  「我知道、我知道......來吧,我們一起把它清理清理。」
  
  「難道您還要讓他住在這嗎?」安娜走在愛德華身邊。
  
  「如果他願意。」
  
  「您得堅定一點,坎貝爾先生,他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我相信那個史瓦茲已經對您的名譽造成了嚴重傷害......總之,您不能讓一個瘋子住在這啊!」
  
  「他只是病了,他沒有瘋。」
  
  「我都不知道這兩者到底有什麼差別,」上樓前安娜順手拿起了掃帚與畚箕,「不管哪一種都很危險。你知道奎格太太怎麼說嗎?他說那個史瓦茲曾經殺過人,他是個嗜血的惡魔,成天囔囔著要找血喝。」
  
  「冷靜,安娜,你知道這不是事實。一半啦。」
  
  「那傢伙兇惡、乖戾、嗜酒成性。」
  
  「你沒在上班時撞見他喝酒,對吧?」
  
  「聽說還有毒癮!」
  
  「安娜,我好心的安娜,我們家的藥可沒少過半瓶。別這樣,他真的是個好人,認真又負責--雖然說寫字很醜,但除此之外都很好。」
  
  「他是個逃兵!老天爺,您不能把這種人當朋友!」她跑去書房拿了上次遺漏在裏頭的抹布與水桶。
  
  「他不是逃兵,他們的隊伍只是迷途了。你也許不知道,但當年移防的時候非常不順利,上頭根本搞不懂柯俄斯的氣候狀況。」
  
  「不管您有多少解釋,外面的人可不這麼認為--況且、況且,他竟然還殺死了自己的同袍--」
  
  「噓、安娜,」愛德華停下腳步,他試圖安撫那位求好心切的婦人,「那件事不是他的錯。那是我們的錯,我們害得一群忠心赤膽的士兵命喪異國,那場敗仗、那些死傷,全部都是我們的錯......不要再責怪他了。」
  
  「您為什麼老是幫他說話?」安娜到現在還記得某次自己撞見湯瑪士發病的模樣,「他根本不是人類。」
  
  「所以你認為他是什麼?」
  
  「一隻野獸。」她打開湯瑪士的臥室。
  
  臥室裡一無所有,早在湯瑪士第一次發病之後裏頭就把能砸、能撞的東西都給清空了,唯獨留下一張床板與一座塞衣服用的小櫃子;裡頭到處都是爪痕,牆與地板無依倖免,全都花了;那裡永遠有擦不去的血跡,它們好像打翻的油漆罐一樣濺的到處都是,尤其是被抓過的地方吃的最深,不但漆黑的怪異,就連味道都留在裡頭了。安娜受夠了這間房間,湯瑪士的臥房簡直就是地獄,搞不好連地獄都比他還要有品味,至少人家不會家具弄得亂七八糟的。
  
  安娜覺得這就是證據,她感到些許勝利之喜、同時也期望她的雇主能從趕快從幻想中清醒,但愛德華只是聳聳肩。他聳肩,眼神無辜又憔悴。
  
  「坎貝爾先生!」安娜突然想起自己忘了拿拖把,但這已經不重要了,「您就自己清這裡吧,我去給您泡茶。」
  
  「安娜--」愛德華有氣無力地呼喚,但這反倒讓安娜更氣了,她踱著腳下樓,心裡想的全是要怎麼搪塞晚點鄰居們的七嘴八舌。
  
  等踱步聲遠去,愛德華便走進房間,一股腦兒地坐在那張染血的床單上。破碎的窗口傳來風聲,窗口面對後巷,雖然不太顯眼,但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這屋子的秘密了。
  
  平常湯瑪士發病的時候大多不太會出聲,窗簾也幾乎不曾先開過,所以附近的人大多不曉得湯瑪士住在這個房間,至於怪聲的問題,人們自有方法解釋,只要愛德華肯裝傻,大多數的謠言基本上都沒辦法構成什麼傷害。但現在他們已經有人瞄到這裡像個鬼窟、而且血跡斑斑--雖然只是少數,然而對一些好奇心強烈的人而言也已經足夠了,到時候他可能得面對更多的輿論壓力。
  
  不過若真的有人敢問起房間的事情,他就會稱這裡原本是倉庫,但坎貝爾夫人的鬼魂偶爾都會在這逗留,她總是吵吵鬧鬧的、弄得愛德華每晚都不得安寧;至於那那些血跡,實際上也是坎貝爾夫人惡作劇的結果,只要仔細言看,你就會發現它不過是一些腐敗的牲畜血液。
  
  愛德華搖搖頭,接著關上了所剩不多的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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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4 篇留言

mildred
ˊPˋ
發展好讓人在意阿啊啊阿
是說有些錯字
窮鄉僻壤?
柯俄斯?科俄斯?
期待期待ˊPˋ

07-19 22:35

大理石
謝謝糾正,剛才跑去改回來了✌(´◓q◔`)✌07-19 22:41
mildred
感覺我們兩個人的表情都很不妙阿✌(´◓q◔`)✌
期待詳細人設✌(´◓q◔`)✌

07-19 22:47

大理石
人設就等完結之後再一次給你吧✌(´◓q◔`)✌(醞釀中)07-19 22:50
mildred
了解✌(´◓q◔`)✌
感覺最後可以畫成短漫✌(´◓q◔`)✌

07-19 22:52

大理石
這個畫起來就複雜了(;´ω`)(如果畫面能還原到烙印那種程度就太好了)07-19 22:57
水無月
主角啥時會去雅南呢?話說主角的名字一直讓我想到小丑湯瑪士

07-20 09:24

大理石
得等到本故事結束後才會前往雅南囉(預計再3~4回結束)另外說到湯瑪士這個名字,我個人認為這個名字的形象很適合那些身強體壯、性格樸質的人,而一想到這點,我就覺得小丑湯瑪士的衣服底下其實是一身肌肉,雖然看起來瘦瘦的、實質上卻是個兄貴(´ω`)07-20 10:42
我要留言提醒:您尚未登入,請先登入再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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