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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小說】《血源詛咒:遙遠的呼喚》第一章:血疾-04

作者:大理石│2015-07-26 03:46:20│巴幣:12│人氣:507
※說到雅南在本作中的出現率,某方面而言其實還挺高的,但因為本章主打的是外側故事,所以一直沒辦法提早涉足雅南這塊土地。
※雖然故事舞台不在雅南這點或多或少都讓人感覺有點遺憾吧(再加上也還沒出現遊戲中的NPC來增添風味,感覺真的很不同人小說),不過別擔心,我保證內容絕對不會偏離遊戲主軸!
※順帶一提,《黑暗靈魂:無名者的故事》同人系列商品將在CWT40-N18攤位上寄攤販售,有興趣的人不要忘記過去晃晃唷!


----------血疾-04

  有人問起了愛德華關於坎貝爾夫人的鬼魂大鬧診所的事情。愛德華不敢相信真的有人會相信自己的房子鬧鬼了,如果說知識與進步將消除迷信,那愛德華可以說馬內城絕對不像眾人想像的那麼進步與文明。但這一點都不稀奇,畢竟光是一座城就有百萬人口,就算假的,只要有人肯開口散播、每次散播就有兩人個接著傳下去,就算是豬也能飛天、況且是一則煞有其事的鬧鬼傳說?
  
  為了讓這件事有頭有尾,後來愛德華一遇到有人打探這件事,他就會宣稱自己請了一位遠在亞特拉斯南岸的神父過來超度了坎貝爾夫人的亡魂,從此之後這間診所的潔淨程度堪比馬內大殿堂的聖壇。突然間,他的病患變多了,這股風潮大概維持了一個半月,風濕、風寒、腳趾扭傷、或昨晚做了一個掉進糞坑的噩夢,大病小病都往愛德華這裡跑,好像只要踏進前廳就能感受到那股超然的聖潔芬芳依樣;當然,期間小報記者也沒閒著,他們偶爾會換個標題,大多數時間通常都在檢討愛德華是否在從事駭人聽聞的秘密實驗這件事,那些人訪問的幫傭安娜與街訪鄰居,最終他們確信愛德華診所的鬧鬼傳聞是為了掩飾一件更大的陰謀。
  
  通常小報都很有用,人們總是對垃圾消息來者不拒,不過愛德華很慶幸坎貝爾夫人的亡靈比起非法實驗這件事更加聳動,盡管接著他的事業又碰上了一些蕭條期,只是稍微比較一下,實際上也不過就是風潮消退,這間鬧鬼診所已經不夠新鮮到讓人蜂擁而至罷了。
  
  
  
  今年的冬季並不比去年寒冷,但死在巷子裡的遊民比任何時候都要多。
  
  煙囪橫過風雪,老城的石鋪路冷如冰霜,縱使氣候不如傳言中的那般嚴酷,但今年依舊不好過。有些平常積了點存續的地區教會會在這時候提供糧食救助,等教會人員與志工準本妥當,人們就會安安分分地走上前排隊;排隊的人潮從街頭堆到街尾,他們身子萎縮、一臉麻木,看起來對這樣的日子早已習以為常,他們捧著容器的手粗糙而發黑、挨餓的肚子不再鳴叫,身上的衣物幾乎都要補成了碎花布,但依舊檔不住寒氣滲透。愛德華懷疑湯瑪士躲在這些人裡頭,於是便請了認識的人幫忙留意,只是結果不盡人意。
  
  新年前,患病的人增加了。愛德華請了安娜找了她的熟人瑪麗亞來做臨時助理,雖說是助理,其實也就是幫忙打理一些雜物、進行些簡單的消毒打掃,最好是能識字,而安娜與瑪利亞兩人很幸運地讀過點書、也有簡單的衛生概念,所以那幾天的狀況比預期中的更順利。
  
  流行性疾病的事情可大可小,但有備無患是最好的。針對這點,馬內市的衛生部門如往常一般邀請了慈母醫院的傑克曼當顧問。傑克曼不是個愛出風頭的人物,某種程度上也很怕麻煩,可是他是市內少數的傳染病研究者,因此傑克曼也沒什麼理由推託;然而,尷尬的事,雖然說是名疾病研究者,但他們能做的事情也不多,除了宣導與加強消毒外,一旦真的患病了,他通常會建議施以一些近乎慣例的精煉藥物,其餘的也只能靜候佳音。
  
  實際上傑克曼更常做的事情是調查傳染源與傳染途徑,這件事除了請了醫學助理幫忙外,今年他也找了愛德華與西城的諾倫醫生與土木工程的幾位公務員過來開會。他們討論供水與排水這件事--最基本的都市衛生基礎,不過這件事牽涉廣大,最終也沒有一個結論。
  
  新年過後,嚴寒依舊持續,盡管最黑暗的早晨已逐漸遠去,但白霜仍在大陸中徘徊不去。發生了許多事、但起了頭卻摸不著尾巴--馬內城一年又過去了,愛德華向傑克曼舉杯,願他不讓疾病給擊倒。
  
  按照這幾年的習慣,愛德華受邀到傑克曼家喝點小酒;不過雖說是酒會,其實大多時候他們都只是在閒聊,挨在火爐旁、身子攤在沙發椅上,僵直了整年的骨頭全散在那,全身只剩嘴巴還有力氣,一如往常。傑克曼很少有機會能這樣賴在自己特別裝修過的書房,他喜歡在看著窗外的積雪並想像自己正在郊外的某間小莊園中,而窗外的是雪源而非灰茫茫的街景。有時候他會問愛德華,如果真是這樣該有多好,愛德華通常會狠狠地酸上一把,這樣才能讓傑克曼意識到自己沒那種體力在郊區與醫院兩頭跑。
  
  後來話題跑到了湯瑪士身上。就像計畫好了一樣,傑克曼提起了這件事。
  
  「你的助手還好嗎?」傑克曼問。
  
  「不知道,你覺得呢?」愛德華半垂著眼簾看起來昏昏欲睡。
  
  「我又沒有千里眼。」
  
  「真巧,我也沒有。」
  
  傑克曼給自己點添了一點酒,不過他並沒有打算喝下去,傑克曼純粹只是不喜歡茶几上有東西空著。「關於史瓦茲的事,你有沒有找其他人協助研究?」
  
  「沒有。」
  
  「也許他會是一個值得深入的遺傳病案例,我本來很期待有人願意進一步地調查......」
  
  「那不是遺傳病,亨利,而且你根本就不在意這件事。話說,你拿去的樣本處理掉了嗎?」
  
  「那樣本,」傑克曼頓了一會兒,「沒什麼價值,況且血液這種東西很快就壞了。」
  
  「真奇怪,我留下的血一點腐敗的跡象都沒有......唉......他有太多急需釐清的事,我想我不該這麼輕易地就讓湯瑪士離開。」
  
  「我也這麼認為,就這麼讓他跑了實在不是辦法,畢竟他真的很危險。各種層面上。」
  
  「亨利,你永遠都是這套說詞。我膩了。」
  
  「你得客觀一點,愛德華,你可能因憐憫、因同袍情誼而將史瓦茲看作是一個受害者--也許他是,但我們又能怎樣?有些人天生有缺陷,缺陷注定了他們不能立足於正常社會,甚至光是存在就是一種邪惡......而史瓦茲就是很好的例子,他有暴力傾向、他熟悉殺人,那傢伙因腦病變而深陷妄想,連正常的工作都做不來。客觀,愛德華,你不能讓婦人之仁給蒙蔽了!」
  
  愛德華拿起酒杯一乾而盡,接著又給自己添了一杯酒。「是你們不給他機會,亨利。而我給了,同時也獲得了好成績。」
  
  「那你怎麼不給街上的乞丐們機會?」
  
  「因為我不想,而且我也不認識他們......噓,亨利,你是說服不了我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很固執。」
  
  「就像安妮說的一樣,愚蠢又固執。」
  
  「對,就像安妮說的一樣。」愛德華想起安妮對湯瑪士的評價,她說她不信任那個來路不明的男人。
  
  安妮說,沒有人會毫不猶豫地擁抱一個滿身泥灰的工人,這很不乾淨。愛德華的妻子很在意這些小細節,不光是因為她生於富裕之家,還是因為她對那些被遺落在城市的存在感到恐懼,尤其是那些骯髒的人,灰塵與污垢遮蔽了他們的樣貌、惡臭卻又讓他們無法被忽視,一個個走在街上有如幽靈;那個女人有些神經質,她經常覺得臥室的花壁紙裡有東西在移動,街頭的骯髒與黑暗無所不在,那些東西隨時都會傾巢而入。不過愛德華發現她對湯瑪士的厭惡更是一種被侵犯的恐懼,湯瑪士高大、強壯、面容僵硬,他走起路來有如隆隆的馬車,遲緩的步伐好像正在將某人逼上角落--
  
  --安妮,她說她特別不喜歡湯瑪士的眼睛,那雙綠眼不誠實。
  
  「不誠實。」愛德華喃喃著。
  
  「什麼?」
  
  「沒什麼。」又一杯酒。愛德華閉上眼睛。
  
  「抱歉,不愉快的話題。雪莉老說我不懂的怎麼講話。」
  
  「你真的很不會說話。」
  
  他們兩的對話斷斷續續,不久後愛德華就睡著了。
  
  愛德華夢見了一片葡萄園。
  
  園內的葡萄藤蔓爬上葡萄架,架上的葡萄葉疊疊累累、葡萄疊疊累累;月光灑入葡萄園中,光芒照的葡萄園裡的果實發酵生蟲,發爛的葡萄葉疊疊累累、葡萄疊疊累累。然而成了酒。
  
  湯瑪士在裡頭工作。那是份好工作,很適合像湯瑪士這樣人。
  
  「愛德華?」傑克森叫醒了他。
  
  「......喔,看來我喝太多了。」愛德華身子前傾,手扶著額頭、看起來有些痛苦。
  
  「我讓雪莉準備好客房了,今天你就在這休息吧。」
  
  「抱歉,我擔心有人會闖診所空門......」他離開了沙發,「......你也知道,關於坎貝爾夫人的亡靈。」
  
  「真虧你想得出這種鬼故事。」
  
  「也要人家喜歡才行得通,所幸我的運氣一向很好。」
  
  傑克曼送愛德華到了大街街口,街口的煤油燈還亮著,走起路來也比較安全。夜晚的馬內仍充斥的些許聲音,有些人正急著返家、一路上匆匆忙忙,也有人正好相反,他們只是滿身酒氣的在路上閒晃,這座城市看起來從來不寂寞,至少時時刻刻都有人醒著。
  
  
  
  診所空無一人。愛德華坐在前廳的長椅上,置於地面的提燈是此處唯一個光源。藥味麻痺了空氣,寒流在診間中徘徊。
  
  愛德華開始思考自己為何如此在意湯瑪士,不過答案淺而易見。愛德華知道,他只是希望看見那位士兵康復,但願對方能像以前一樣活蹦亂跳;愛德華否認這是在償還恩情,畢竟他早就已經報答過了,當年他為湯瑪士辯護,以醫生與軍人的身分證明湯瑪士的正常與清白,一命抵一命、兩人互不相欠,如今愛德華渴望的只是以朋友的身分救對方於水火。他知道友誼絕非同甘不同苦,愛德華雖說自己的所作所為這是可憐對方,可是哪個人願意見到自己的親友遭遇痛苦?安妮的死已經夠難受的了,愛德華不希望再走一個、再看到一個能同他一起說話的人成為屍體。
  
  「找到他。」他對自己說道。
  
  給油燈添了新煤油後,愛德華再度出門。他打算到紅街找一位老客戶幫忙,這個時間點正好是街上最熱鬧的時候,如果那名為諾克斯的男人還沒金盆洗手,那他大概正忙著找人麻煩、或被人找麻煩。紅街是個是非之地,盡管愛德華對那種地方興致缺缺,但有不少客人都來自紅街,其中那名被稱作諾克斯的人物在那當情報販子,有時他會自稱自己是城邦之眼,無論是再怎麼渺小、或再怎麼會藏的東西,全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愛德華不得不慶幸自己驗證曾過,實際上還真的頗像一回事的。
  
  路上下了濕雪,雪不大、但令人折騰;半夜沒有馬車可乘、也沒人能保障人身安全,愛德華只能盡可能地挑些看起來沒那麼麻煩的路走,只是馬內城到處都是麻煩,現在他只能期待自己夠幸運,要不就是撞到湯瑪士好結束這場搜索、要不就是能在不讓人搶劫的情況下越過三里路。
  
  但找到了湯瑪士之後又該怎麼辦?此時愛德華想起了關於雅南的話題,起先他不想讓湯瑪士知道這件事,單純只是因為它太詭異,聽起來不切實際,然而傑克曼很少會說出沒把握的事情--也許雅南就是一個解答。如果讓湯瑪士去海岸另一頭尋求血療的幫助,這會不會比留在大陸上受苦更有意義?愛德華想著,一面盤算著要如何蒐集關於雅南的醫療資訊。
  
  他跟塔拉尼斯的人不熟,全大陸的人都他們沒什麼交集。那麼溫斯汀呢?也許從那位科俄斯的溫斯汀身上能找到些消息,而且等會兒也能向諾克斯打聽一下他是否有接觸塔拉尼斯的管道--越來越多的可能性浮現腦中,而且即將化為現實。這時愛德華開始怪自己為什麼要漠視這份資訊。
  
  只是他又為什麼要期待?血療這件事是多麼荒誕不經,任誰聽了都會發笑。
  
  突然間,街頭傳來幾聲足音。愛德華加快步伐,靴子在濕滑的地面上咑咑作響;足音隨之跟上,伴隨著爪子耙地的響聲、詭異的喘息聲。這些聲音讓他想起了湯瑪士口中的野獸、又或者是湯瑪士本人。
  
  「這不好笑,湯姆。」愛德華喃喃著。
  
  聲音增強、衰退、接著又緊追而來,這次愛德華聽得更清楚了--後頭沒有喘息與爪聲,那裡有的只是幾個不速之客。但這也算不上是什麼好兆頭。
  
  聽起來有兩個人,中等身材、其中一個人性個似乎有點急躁;他們不只是想追上愛德華,這行動更像是要把獵物趕進陷阱裡。如果說紅街是一個寨城、那街外就是個無法地帶,那裡沒人想管,任憑那群無法無天的混混瓜分。在這種地方到處都是他們的陷阱,愛德華看著一道屋舍外燈火通明,此地卻黑如洞穴,如果再不快點脫離此地--
  
  --愛德華回過頭,手中的枴杖蓄勢待發;他高舉提燈,想看清楚這些髒東西到底是何方神聖。
  
  結果誰都不在,他們消失了。
  
  「如果真的是你,湯瑪士,那你真的是蠢到無藥救了。」愛德華喘了幾口氣,這才又跑了起來。
  
  過了幾個條街後,愛德華看見一些流鶯在巷角招客,喧囂聲從街口傳來,酒氣讓雪夜都顯得燥熱。有些路人看見愛德華一臉慌張,以為他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此時幾個女孩兒靠了上來,她們想獵捕這位衣裝筆挺的正經人,像愛德華這樣的紳士肯定總是有備而來。
  
  一會兒後,流鶯桂冠認出了愛德華,她冒著風寒拉低了衣領,想用自己的獨門絕技來讓醫生臣服於她的花裙下。當然,這沒什麼效果,但至少她嘗試過了。
  
  「你們不會剛好知道諾克斯在哪吧?」愛德華問。
  
  桂冠拽著愛德華的手往前走,一股腦兒地把其他兩位競爭者給拋在後頭。「您找他做什麼?」桂冠反問。
  
  「找人,我的朋友失蹤了。」
  
  「我的朋友也常失蹤。」她拿起扇子遮住嘴巴,雙眼不時對愛德華眨呀眨。桂冠身上的胭脂味從鎖骨與那對胸脯中流出,味道有些刺鼻。
  
  「桂冠。」
  
  「嗯?」
  
  「你想帶我去哪?」
  
  「一個美妙的夢世界,一個令人留連忘返的桃源鄉--」她學起前陣子一齣舞台劇的台詞,她甚至考慮去參加試鏡。如果那裏有張床;沒床也行,地板也能湊合湊合。
  
  「停。我問你,你認識一個叫做湯瑪士.史瓦茲的人嗎?」
  
  「哪個史瓦茲?」
  
  「高大、健壯、栗髮綠眼,身上有很多疤痕。」
  
  「喔--那個史瓦茲?誰不知道他啊,我甚至聽過有人拿他的名字來嚇小孩,」桂冠放慢腳步,「原來他是您的朋友嗎?您怎麼會交上這種朋友啊?」
  
  「是朋友、同時也是病患,可是現在他失蹤了,桂冠,我必須找到他才行。」
  
  「您怎麼能跟瘋子在一起呢?坎貝爾醫生,就讓他去吧,那種人不值得你留心。」她帶著愛德華走進拐角,那街道彎曲、樓房高聳,就跟紅街的大多地方一樣老舊。此時桂冠看著愛德華,她一點也不在意湯瑪士到底怎麼了,現在她只希望能突破愛德華的心房--
  
  「嘴巴張開。」愛德華說。
  
  「喔、好?」桂冠輕輕張開嘴。
  
  接著愛德華抬起油燈、隨手從口袋中拿出了扁條板。「口腔狀況良好,」愛德華拿著扁條板輕輕壓開桂冠的牙齒,「有些蛀牙前兆。」
  
  「醫森--」
  
  「看來你恢復得很不錯,」他收回了手中的器具,「但請注意口腔清潔,相關措施可以請教林德柏格醫生,我想他對這些問題已經駕輕就熟了。」
  
  「拜託,坎貝爾醫生,就一次吧,我需要業績!」
  
  「如果帶你帶我找到諾克斯,你就能拿到你的業績。如何?」
  
  桂冠想了一會兒。「噢--好吧......全套價?」
  
  「你可以給一個精確一點的數字嗎?」
  
  「比您診費貴一點點,」桂冠又拉住了愛德華的手,接著繼續往巷子裡前進,「但那個史瓦茲?我知道我不該好奇,可是您這麼說要我怎麼能不好奇呢?」
  
  「我不介意談他,但跟你講這種事沒什麼意義,桂冠。」
  
  桂冠只管說自己想說的話。「老實說,我很難想像那種人能有像您這樣的仕紳朋友,畢竟他就......您知道的,窮光蛋,而且身上有病,感覺很噁心......嗯,不過嘛,狂野?威武?其實某種層面上那傢伙還讓人挺期待,姊妹們說這種有點瘋瘋的退伍軍人通常都"很值得期待"--雖然說也可能是地獄啦,機率一半一半,尤其是那些壯傢伙,他們通常都只知道橫衝直撞,真要人命!看看這,我的頭有個包,前陣子才讓關卡大爺--」
  
  「啊哈--桂冠,不如我們再做個協議吧。假如你路上能安靜點,也許我能考慮付多一點錢。」
  
  「一言為定。」
  
  兩人避開了路上的麻煩人物,他們的身影在酒店與煙館前穿梭。紅街充滿各種刺激與極端,有最昂貴的會館、也有最廉價的小紅屋,來者各取所需、各有所求;那裡的空氣充滿不可盡數的味道,縱使在這種濕雪天也感受得到它們如何對鼻腔與眼睛產生刺激,腐臭與香水、穢物與甜蜜,它就像馬內的低窪地,所有的東西都往這裡擠,一但進來就再也出不去了。
  
  一會兒後,桂冠把愛德華帶到鬥狗場,她說自己聽人講,諾克斯最近特別喜歡這方面的東西,有時會在裡頭挖點內線消息。不是一定會在,但機率很高。
  
  桂冠在拿到錢後就匆匆離開了,她不時說著哪天再去診所光顧,但實際上這也是隨口說說罷了,畢竟林德柏格才是妓女們的大保母,性病、流感,他都有辦法。可是若真的要選,桂冠還是比較喜歡愛德華,因為他看起來有錢有地位。也許衝著這點,桂冠就會真的再去一趟坎貝爾診所看醫生了也說不定。
  
  鬥狗場的外觀不特別,唯獨那道門比平常見到的要稍微大一些。場內的空間比想像中的要大一些,光源充足、陳設破爛,裡頭全都是人,然而這只是賽場的前廳,真正的場地還得往下走,經過一條隧道般的階梯後直達馬內城之下。愛德華不曉得場主到底哪來的閒工夫弄出這些玩意兒,不過仔細想想,這也不過就是利用馬內城的舊水道改建而來的,雖說如此,還是不得不佩服他們能把閒置空間再利用到這種程度。
  
  愛德華原本自己可能得找到天亮才能在人海與叫囂聲中找到諾克斯的身影,不過才進來沒多久,他就看見了角落有幾個人聚著聊天,與整個場地的氣氛極為不協調。
  
  這時裡頭有個人看了過來,那身筆直又瘦小的影子像個鐵釘。那人是諾克斯。他打發了其他人離開後便直直走向愛德華。
  
  「什麼案子?」諾克斯直言。
  
  「你怎麼能這麼篤定我就是來找你的?」
  
  「眼神停留一拍,這是標準判斷程序,況且你又不賭狗。」他笑著,骯髒的牙齒有些不堪入目。
  
  「這裡有點吵,介意換個地方嗎?」
  
  「也好,就到我的辦公室吧。」他帶著愛德華離開了人群,繞著鬥狗場往另一邊過去。
  
  諾克斯所謂的辦公室其實就在鬥狗場隔壁的暗房,他在那租了個小地方進行自己的大事業。暗房弄得有模有樣,雖然簡陋,不過看得出有適當的安排,縱使這裡陰寒且充滿濕氣、弧形的矮頂讓人感到壓迫,可是那個男人總有辦法讓它看起來像個皇宮。
  
  「找人?還是討債?」諾克斯點燃油燈,接著人椅在自己的辦公桌上。
  
  「我要找人,他叫湯瑪士.史瓦茲,弗蘭姆人。」
  
  「他啊?」諾克斯從旁邊的櫃子中拿了一瓶葡萄酒,「我聽說過那個史瓦茲的事情,還有貴夫人的亡靈......老實說,我都不知道你這麼風趣。」
  
  「一時興起罷了。」愛德華苦笑了一番。
  
  「你任用了那個史瓦茲。為什麼?他給了你什麼好處嗎?」
  
  「你不會懂得,諾克斯。」
  
  他把酒瓶放在耳邊,手輕輕地搖了幾下。「我只是好奇你怎麼會冒著被詆毀的風險把史瓦茲帶在身旁,難道沒有人向你抗議嗎?」
  
  「我的顧客通常不太會注意到史瓦茲,畢竟那傢伙一直很低調。」
  
  「低調什麼的我不曉得,但仔細想想,原本還在鐵工廠當苦力的史瓦茲突然間換了套昂貴的新衣服、身上窮味道也沒了,這樣任誰都很難察覺這一前一後到底有何關聯吧。」他示意要愛德華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自己則又準備了兩個杯子後才入座。他們兩之間隔了張小圓桌,桌上除了油燈外還擺了一地圖桌巾當裝飾。
  
  「諾克斯,我要找到湯瑪士.史瓦茲,越快越好,他的疾病急需救治。」
  
  「沒問題。」
  
  「另外我想請你調查一個地方。你對塔拉尼斯熟嗎?」
  
  「跨國訊息?可以,但需要時間。你急嗎?」
  
  「還算有時間。那麼,我想要你調查塔拉尼斯的雅南,詳盡點當然好,但我主要想知道的是關於他們的血療法。」
  
  「雅南,怪地方,」他這才替兩人添了酒,諾克斯號稱那是新釀的葡萄酒,不過跑到他手裡時通常已經不怎麼新了,「然而你問這個問題更怪,畢竟血療本身就一個偏門的詞彙,在大陸上知道的人不多、也不太可能有人能接觸到,就算接觸了也大多半信半疑,但你一個卻正經醫生卻跑來找我查這件事......這真是太詭異了。」
  
  「任何謎團都有探究的價值。」愛德華將一小袋金幣放在桌上。
  
  「這是為了史瓦茲嗎?」
  
  「你可以這麼理解。」
  
  「史瓦茲對你可真重要......」諾克斯玩弄著右食指上的銀指環,看起來若有所思,「......看在訂金的份上,我就先說說我所知道的事情吧。關於雅南--早些年我在塔拉尼斯打混的時候就曾耳聞過雅南人的事,簡而言之,他們都是群瘋子,又瘋又神奇,對血與煉金秘術充滿不可言述的狂熱,尤其是血,遽聞雅南人還會拿血當日常品來用,食品、飲品、各種生活所需,隨處可見、無所不在,當然,這種習俗對大多數的塔拉尼斯人都有些過於褻瀆,很自然的,那裡沒什麼人有勇氣去見證這些傳聞......除了那些垂死之人,所有的證據與故事都是從那些接受雅南之血的垂死之人口中流出來的,但也只是隻字片語......坎貝爾,雖說也不是沒有管道,然而血液就是他們的一切,關於血的秘密亦是如此,雖然雅南人不吝嗇於分享,可是窺探秘密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按照你的判斷行事吧,我只要知道雅南這個城市以及血療的真實性就行了。」
  
  「不便宜唷。」
  
  「價格好商量,等等我們可以詳細談談。」
  
  諾克斯知道愛德華這種人不容易動搖,此外也很精明。跟這種人做生意最輕鬆,但工作上麻煩卻也相對的要多。「嘿、坎貝爾,你看起來還有事情想問。」
  
  愛德華皺起眉頭,人僵在那好一段時間,接著他才說:「......我想調查一個死人。你行嗎?」
  
  「那就要看那個人到底死多久囉。」
  
  等商談結束,諾克斯就派了他的手下陪愛德華回診所,回程的路上平靜且順遂;抵達診所後,那位隨行人點頭示意後便自行離去了,愛德華也裝作若無其事地打開門鎖,像是剛結束出診一樣--他坐在門前的長椅上發楞,有如重擔消逝、身軀空如朽木。此時前廳依舊黑暗,但卻不如早先那麼陰冷;愛德華感覺到牆外又東西在蠕動,不知是壁紙上的人形還是黑暗中的野獸,然而,無論如何,它們終究無法闖進這個家。
  
  只是他忍不住看著門外。門外有東西等著,那片黑夜隨時都會湧進診所。
  
  愛德華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這種不安了,也許自從湯瑪士離開後就一直如此,但他至今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不安的源頭何在。就像安妮臥病在床時所說的,一個人留在屋子裡是多麼可怕,外頭的東西佔據地板;那些佔地為王的東西為何,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庇護所不再安全,佇立其中猶如身處異地。
  
  "我好害怕,艾德。"安妮曾如此說過。
  
  「我也是,安妮,一個人真的好可怕。」愛德華對著幻想喃喃說道。
  
  那天愛德華睡得不安穩,他又夢見了葡萄園,但園中空無一物。葡萄藤架已無葡萄,葡萄葉落、遍地垃圾,腳下綿延的丘坡皆讓腐酒淹沒;隨後,酒海漫過了他的腳踝、腰際、胸口、最終越過眼睛--
  
  --原來那些不是酒,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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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4 篇留言

水無月
夢見血的夢,該不會醫師也得野獸病了??

07-26 18:36

大理石
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啦,可見他現在有多麼想念湯姆(´ω`)07-26 19:47
mildred
(口水直流)

07-27 17:12

mildred
是說、湯瑪士請了個助手?還是醫生呢?

07-27 17:13

大理石
傑克曼醫生故意對愛德華問助手(湯瑪士)的事情,言下之意以為愛德華這幾個月不提這件事是已經找湯瑪士(或至少知道他在哪了),然後愛德華把著個問題推回到傑克曼身上,大體上就是要對方知道自己問了多麼沒營養的問題(´ω`)07-27 17:28
大理石
簡單來說,就是兩個大叔在那邊酸來酸去啦〈(ゝω·)07-27 17:30
mildred
想說人名是不是打錯了XD
有些地方覺得怪怪得這樣
新年前,患病的人增加了。湯瑪士請了安娜找了她的熟人瑪麗亞來做臨時助理←這裡
還有安妮跟上一話的安那是不同的人嗎?

07-28 00:56

大理石
不是啦~安妮是愛德華的老婆、安娜是愛德華一家的幫傭、瑪麗亞是安娜的鄰居(被找來幫忙的)07-28 01:17
大理石
不過是說安妮跟安娜兩個人的名字太像好像也不是辦法囧(等完結後再看看要怎麼修改吧)07-28 01:18
大理石
至於助理這件事,在湯瑪士之前愛德華沒有找過人來幫忙(早先助理的工作則是由妻子安妮擔任),不巧今年有大流感問題、人太多忙不過來(再加上湯瑪士消失了),所以情急之下讓安娜與瑪利亞過來充當雜役。07-28 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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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喜歡★blacktor 可決定是否刪除您的留言,請勿發表違反站規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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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一位女網友,真的很自以為是....看更多我要大聲說昨天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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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zilla Firef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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