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正冷，趙鋒正準備去世界飲茶找真一道個謝，順便請他吃一頓午餐。
最近他偶爾會抱怨上次他睡在射擊訓練場的事情，然後就牽扯到請客之類的。
雖然真一可能不是很在意的單純抱怨，可是趙鋒還是默默地記下來了。
「大哥哥，要不要買一盒火柴？」一個穿著破爛的小女孩猛然出現在趙鋒面前。
她手上提著一籃裝著很多火柴盒的竹籃子。
「多少錢？」趙鋒看著牠可憐處處的模樣忍不住問了出口，能幫就幫吧，他想。
「一盒一百，買一個希望喔。」女孩笑著回答。
趙鋒沒有多想，反正一百對他來說還是小數目。
趙鋒將錢交過去，少女也把火柴盒交過來。
本以為這樣子就沒事了，結果趙鋒發現小女孩竟然露出一個非常扭曲的笑容。
一股森冷殷寒之意從他身上發散而出。
趙鋒發現不對勁，立刻往後退了幾步。
「你買下囉，我們之間已經有約定囉。」說著小女孩就張開血盆大口迎來。
「快點亮火柴！」這時趙鋒身邊又跑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小女孩，只是她綁著長辮子。
聽見她的話趙鋒趕緊掏出火柴點亮，也不管結果會怎麼樣，他直覺認為這聲音可以相信。
火光乍現，一切景物開始扭曲。
趙鋒感覺到頭有點暈，他扶著額看著已經變了樣的街道。
扭曲後的景物生成了不一樣的光景。
細雪微風，馬車噠噠。
「幸好來得及。」趙鋒轉頭看像音源，就是那個留辮子的小女孩。
「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叫紅，你剛剛遇到的是我的身體。」紅悠悠的說，趙鋒這才發現他沒有腳以下的部分，身體也顯得相當飄渺虛幻。
「你買了她的火柴，跟她訂下了約定，她會追著你到天涯海角，是我讓你點亮火柴來到我的過去，讓她暫時找不到你。」
「那我該怎麼辦？」所以剛才那個小女孩不是人？
「跟著我來，把我所發生的事情全部看完你就會知道該怎麼做了。」紅招手示意趙鋒跟她走。
一人一鬼在這飄雪的季節走在石磚路上，趙鋒的腳印清晰的印在薄薄的雪層上。
呼出的氣息瞬間凝結成白霧，在這低溫裡趙鋒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之前在學園裡的溫度明顯比這裡高上許多。
「會冷嗎？我們先去找一間裁縫店好了，隨然這是我的過去記憶，可是在這裡還是會死亡的。」紅馬上轉個方向領著趙鋒拐一個彎找到一邊裁縫店。
裁縫店裡琳瑯滿目的厚重外套掉在櫥窗上，進到室內的溫暖讓趙鋒感覺到滿意。
隨便挑了一件皮草紅就催促著趙鋒快速離開。
多了一件毛皮大衣趙鋒身體頓時暖和起來，外頭的寒冷馬上變得微不足道。
身體暖呼呼的想當舒服。
紅依舊走著，只是背景越來越偏向荒涼，就在其中一個窗戶邊她停止前進。
窗戶設置在簡陋的戶屋上，用來固定木板的釘子都已經鏽蝕不堪。
「走過去看吧，那裏就是一切的開始。」
趙鋒聞言好奇地探頭看進那唯一發著亮光的玻璃窗，酒氣從窗戶的縫隙滲出。
一個小女孩瑟縮在地上，趙鋒一眼認出那就是紅的身體。
然後一個壯碩的男子持著酒杯用腳踹著地上的女孩，酒隨著他劇烈的行動傾灑而出。
「怎麼才這一點錢？最近不是讓你出去很多趟了嗎？錢呢，快交出來！」
壯男嘴上不停地質問著，小女孩只是嗚嗚咽咽的不停啜泣。
「不許哭！吵死你老爸！」壯男不喜歡女孩這樣一直哭鬧大聲罵道。
壯男又踢了幾腳，女孩的哭聲又更小了。
趙鋒看見這樣的場景實在不忍心，可是每當他準備要上前教訓教訓那個滿身酒臭的大叔時，紅總是會拉住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這時候壯男發現桌上還有一整籃火柴謾罵聲更加嚴厲。
「桌上還有一籃火柴，去給老子賣掉！記得錢全部都要繳上來，感私藏就別怪我不客氣！」
小女孩應了聲，穿著單薄的衣服提著籃子就趕快往外走，離開這個令他傷心地家。
等到女孩走遠了趙鋒才走璃窗邊。
「為甚麼你不讓我走進去？她看起來太可憐了。」
「你不能走進去，如果你走了進去並且幫助了她，那你就永遠找不到擺脫我的身體的可能。」紅沒有說得很清楚，含含糊糊的讓趙鋒甚是不滿。
擺脫那種東西，讓師傅出手就行了啊，趙鋒這看似非常簡單的想法如果讓黃少知道一定會被罵個臭頭，約定或是契約的效力超過常人的理解，尤其是在這種非人之間。
其實也不能怪她會有這想法，因為他實在是沒有接觸道咒這一塊太深。
紅這時候又開始移動了，朝著那大街上追著過去的他而去。
趙鋒馬上跟上去，最後兩人躲在某一處的轉角看著過去的紅努力地在街上兜售火柴盒。
「有沒有人要買火柴？有沒有人要買火柴？」已經擦乾淚水的小女孩賣力的在街上叫賣。
但是每一個路過的人都沒有停下腳步多看她幾眼，冷漠的就像今天的天氣一樣。
「先生，你要不要買一盒火柴？」小女孩攔下一名穿著背色外衣的男人。
「不用！」男子生氣的甩手離去。
「小姐，你要不要買一盒火柴？」小女孩不灰心又攔下一個中年婦人。
「火柴我家裡已經有了，不好意思。」中年婦人匆匆離去。
小女孩望著離她而去的人影嘆一口氣。
這時一輛馬車穿過，輪軸擦過小女孩身邊。
「呀！」小女孩重心不穩摔在雪地上，馬車行過的雪飛濺她全身。
駕車的人連停下來察看都沒有，自顧自地離去毫無良心。
小女孩跌坐在地上好一段時間才爬起來，趙鋒注意到了她眼角的一點水珠。
她堅強地繼續大聲叫賣，為了活下去而盡力著。
趙鋒轉頭看著身邊的紅，不知道她是用怎麼樣的心情在面對過去的自己。
「怎麼了？」
「沒有。」
「這已經是過去，我也早就掛了，對這些說實在的已經沒感覺。」紅雖然淡淡的笑著說，但是趙鋒仍發現她握的很緊的雙拳。
他不去戳破她的心，默默地回去關注街上的女孩。
趙鋒跟紅在街上觀察了很久，久到趙鋒腿都有些發麻。
周圍的行人變得稀稀疏疏，溫度，又往下探了不少，雪還未停。
這時女孩的行為有了點變化，她縮著身子走到巷口的趴在一戶人家的窗口看著。
裡面得一家人和樂融融，房間裡有聖誕樹，有暖爐，有一整桌豐盛的大餐。
而她，只有一濫賣也賣不出去的火柴。
為了取暖，她拿出一盒火柴點燃。
這時躲躲藏藏跟過來的趙鋒看見，火柴的光芒竟然映射出一個燃著柴火暖爐。
真是奇妙，趙鋒心裡讚嘆著，一跟火柴就能形成如此聲動的幻覺。
很快的火柴的光芒連同溫暖的暖爐一起消失。
方才跟趙鋒一樣驚訝的小女孩像是在黑夜中找到一點光芒一般又點燃第二根火柴。
這一次，出現的是一整桌豐盛的大餐。
有烤火雞，派，巧克力蛋糕，葡萄乾布丁……
飢寒交迫的女孩看得口水都快流滿地了，可是光芒又消失了。
這次少女點燃三根火柴，希望能夠讓這奇妙的景象更持久一點。
接著，包裝精美的禮物盒子堆疊成山顯現在眼前。
少女伸出手想要拆開它們時，火柴又熄滅了。
然後少女又拿出了十支火柴……
這是要點幾次啊？趙鋒嘴角抽搐，他看著她手中的火柴熄滅又點起已經不下十次。
每一次都出現不一樣的東西，然後越來越誇張。
甚至還出現太空船跟外星人帥哥這類的詭異景象。
整個就是不科學啊，而且小女孩還看著帥哥外星人發花癡。
「快要好啦，你有點耐心。」紅扯扯趙鋒的衣角。
不是我沒耐心，是那些出現的景象已經是超越科學了好嗎！
小女孩點亮了火柴，這一次是一顆妝點得非常漂亮的聖誕樹。
女孩呆呆地望著樹頂閃亮亮的星星，這時一顆流星劃過，女孩的眼淚不自覺落了兩行。
奶奶，我好想您啊，您現在在哪……
她帶著淚水又點了火柴，這一次出現一個慈祥的老婦人。
老婦人穿著圍裙，戴著針織毛帽，白髮靄靄，皺紋滿面，可是笑容卻足以溫暖人心。
「奶奶！」小女孩激動的放聲大喊，可是隨著火光漸小，老婦人的身影越來越淡薄。
小女孩慌忙地拿出一束火柴一次點燃，高舉的姿勢像極了自由女神，火光頓時照耀四方。
奶奶！您不要走啊！心裡大喊，她不想要再跟他的奶奶分開了。
一束燒完，小女孩飛快的再點起一束，為的是讓那熟悉的身影停留更久。
這時老婦人帶著笑容緩緩伸出了她滿布皺紋的手抱住了女孩。
小女孩在奶奶懷裡感受到以前的種種溫暖，然後女孩的靈魂就這麼被老婦人帶走了。
兩人一同消逝在夜色中，留下女孩的身體漸漸冷凍。
「要來了！注意點！」紅緊張地抓著趙鋒的袖子提醒著。
趙鋒感覺到一股不祥的氣息，從遠處的黑以中竄出。
還沒來的及看清楚時氣息很快地就鑽入女孩的身體。
接著女孩站了起來，露出了陰森恐怖的笑容。
「快！趁現在打倒她！她現在剛進入這個世界的軀體裡面能力最弱，趁現在消滅她！不然就來不及了！」紅說著。
趙鋒確實感覺到比起先前遇見的她，現在的更加弱小一點。
「約定，只要有約定，你就逃不了的！」女孩身軀飄浮起來朝趙鋒的方向疾飛。
趙鋒掏出風痕，抹上符印真言，開槍，火炎彈帶著高溫襲去。
女孩很機警地避開，見子彈打不中趙鋒也沒有退縮。
就在距離一公尺的時候鋒弧出鞘，劍身格擋下攻擊後，旋身一步轉側，爆足踢出。
少女猝及不防被踢飛撞到牆壁，趙鋒趁勢補上幾顆火炎彈，風痕火光迸射。
少女發出慘叫，高熱的子彈在他皮膚留下燒灼的痕跡。
趙鋒不給他機會反擊，獵行欺近，撲騰開場，，旋身疾轉，劍光霍霍。
紅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從她的身體動起來到被壓制，這才短短三十秒不到。
他很強，她或許低估了趙鋒的實力。
趙鋒的移動很快很頻繁，劍光軌跡交織不停。
突然被壓制的少女軀體再也忍不住了，她的頭髮突然暴漲。
趙鋒急退，但是槍口火光不歇，可惜這頭髮似乎非常堅固而且防火。
少女軀體的長髮如鞭子打來，趙鋒左閃右閃，可仍難以避免被劃到小傷口。
誰叫她的頭髮太多了，而且又亂揮一通，攻擊一整個雜亂無章。
趙鋒轉眼間趨於下風，他一直不停地找著突破口。
「這個！」紅突然抱著一籃火柴朝少女軀體上方奮力一拋，那是女孩最後未燃燒完的火柴。
趙鋒眼睛頓時一亮，子彈如與擦過過每個火柴盒將它點燃。
烈火點點墜落，因為頭髮增加了面積，以及火柴燃料的火焰助長，那一頭防火頭髮立刻到處起火，，少女軀體慌張地趕緊滅火。
火炎彈每一顆都準確地落在起火點，這更加劇了火焰的燃燒速度。
很快的那軀體已經化成了火團，她不甘心的往趙鋒衝了過來。
趙鋒敏捷的迴避，最終沒讓她得逞她就烈火中化成了餘灰。
「謝謝啦。」紅笑嘻嘻的走到趙鋒身邊。
「？」趙鋒回頭看向紅，發現她的身影漸漸地化成光點飄散。
「我最掛念的事情以及我所犯下的罪，你都已經替我抹除了。我現在啊，終於可以跟著奶奶去到天國了，再見啦。」
紅就這麼化散成空氣，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來。
願你幸福，趙鋒在心裡默默的祝福著她，那個曾經飽受折磨的少女。
景物開始扭曲，趙鋒又回到了學園的街道，熟悉的店家，熱絡的人群。
身上的刀口血痕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戰鬥的疲勞也沒有感覺到一絲絲。
一陣冷風吹過，他拉了拉衣領試圖讓脖子再露出的少一點。
這時他注意到，他的外套下面多了一層皮草，看顏色就知道是出自於紅帶他去的裁縫店。
趙鋒抬頭望向天空，彷彿那少女正笑著跟她道別。
呵呵，算是收到一份不錯的回禮呢，趙鋒開心地笑著。
對了，還得去世界飲茶找真一，趙鋒邁開了腳步離開這個街區。
創作內容
【萌獸學園】賣火柴的小女孩
妖異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