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出門囉。」
就這樣,我踏出了門,也踏出了新旅程的一步。
我就這樣一步一步向著竹山高級中學前進了,誰也沒想到,命運也正一步一步的構築了我的未來。
到了教室,我在走廊上徘徊許久,裡面的同學沒見過我,當然我也沒見過他們。他們甚至沒人前來搭理我,問我是否需要幫助。這跟國外差好多阿!(謎:你在國外讀過書?)咦,我沒說過嗎?我是歸國華僑阿!
在外面呆站的尷尬場面,一直到鐘響後十分鐘,班導師出現後才解決了這惡夢。
初來乍到,第一件事情都是自我介紹,這儼然已經成為定律了吧,無關是非、無論國界。
「大家好,我是、是晴風。最、最喜歡吃蘋果,請、請多多指教!」我帶著羞澀臉孔,搔搔頭。
這時候,有人突然起立,向著我鞠躬。我正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他開口了:「原來你是同學阿,你在外面晃來晃去的時候,我就想說要不要去問你需不需要幫忙,但是你一臉看起來很酷的樣子實在很難讓人靠近。原諒我吧!」
這班級看來挺活潑的。
「不必多禮,免禮吧。」受到這位同學的影響,我竟然也跟著胡來了,好吧,應該只有過去的我會覺得我胡來。
當那位男同學要坐下的時候,我趕緊插了一句:「且慢,你還沒給朕報上名來。」
這番話引爆了全班的笑點,連老師都摀著肚子低聲哼笑。那男同學緊接著說:「喂喂喂!你們這樣一直笑,晴風要怎麼聽我說話!」
雖然他的斥責壓抑了大部分的聲音,但還是有冷冷清清的笑聲從各處傳出。他深呼了一口氣,非常非常鄭重地說:「我叫做葳實,請多多指教!還有,叫你晴,可以吧?」還有.....講的非常大聲。
「朕准了,就賜你個御前帶刀侍衛吧。」
「謝主隆恩。」葳實真的微微欠身,坐出了雙手領旨的動作。
這肥皂劇又引起了全班的劇烈大笑,在眾人皆笑得人仰馬翻之時,只有一個人緊緊抓住我的注意力。
凌亂頭髮披散在肩上,我看見了你的豁達。我視線對上了你的黑眸,我無法移開視線......不,是不想移開。面對我的視線,你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之後將焦點放置在你手上的小說。這舉動當然讓我氣餒不已。不過,人要是悲觀,何來進步之論。
冰冷嘴角依然聞風不動,這讓我有想讓你那寒如冰霜的臉綻開梅花......阿不是,是笑容,不然會變成如花。
「笑太久了吧你們,晴風,你的座位就在那邊。」老師「稍稍」的管理一下班上的秩序,然後用很友善的笑容告訴我該坐哪裡。明明手上拿著藤條(抖)。
「是在那裏嗎?」我指著那足以讓我一想到就傻笑、一有空就思念的女孩......的旁邊的位置。
老師點點頭,依然是那友善的笑容,不同的是,手上的藤條隨著班上此起彼落的小聲碎念消失而放下。
老師推著我的背,要我趕緊回到座位,似乎是有要緊的事情要宣布。
當我快到達終點的時候,你抬起了頭。我心頭一震。那冰冷的視線更讓你本來就毫無血色的面容增添了一點冶豔。也讓我更加著迷。
而那緊緊密合的嘴唇終於分離了。
你眼眶周圍的肌肉終於開始活動了,瞇眼打量我的眼神看得我挺不自在的。但是,從你嘴裡冒出的話語:「不要太靠近我。」我站在原地,呆愣著。這跟我期待的不一樣對吧。
「那個......我沒聽清楚。」
「我說,別太靠近我。還需要我講第三遍嗎?」
「不用了。」
已經能在我身邊清楚的看見黑色的負面能量了吧。一見鍾情的女孩對你這麼說,任誰都會失去鬥志吧。
「晴風,快坐下阿,怎麼了嗎?」
「沒事。」
我將書包掛在桌子左邊的邊緣,失魂落魄的重落在椅子上。
一整天的時間,悄悄在我眼皮下溜走了。課程我也沒聽進多少。你的話語在我腦中進行二次迴盪......三次迴盪......四次迴盪......
才第一天耶。真的還蠻慘的。
我拖著書包回家了,也不管是我先到家,還是書包先被柏油地開出個口子。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制服左胸前的口袋放了一顆從中間裂開、失去血色的心。
「我回來了。」
我在玄關蹉跎許久。當時的情況不斷地在我腦中重演。
「怎麼啦?」
可能是真的在這裡拖太久了,連老媽都察覺到我今天的不對勁了。我抬起頭。
「我可能失戀了。」
老媽聞言,拍拍我的肩膀,接著回去繼續準備晚餐了。或許,只是不忍心見到我還遺留在我顴骨上的淚痕吧?
「先上樓吧,晚餐好了再叫你。」
真的是太溫柔了,我打從心底覺得,有這麼善解人意的媽媽真好,就這樣,我拖著蹣跚腳步上樓了。當然,淚腺也不休息。
進到房間,我立即攤在床上,用枕頭摀住我的臉,放聲大哭。
叩叩......
「怎、怎麼了?飯煮好了?」
我故作鎮定的回答,畢竟老媽都給我時間冷靜冷靜了。
「是快好了,不過,樓下有同學找你喔。晚餐快煮好了,順便叫你那個同學留下來吃飯。」
有同學?
我趕緊到廁所,看看自己臉上留下那些我淚腺潰堤的線索,左看看又看看,看到鏡子都快破了,連自己都看不出破綻,看來是沒有問題。
趕緊下樓到玄關開門,開門的瞬間我真後悔自己沒有先用嵌在門上的貓眼看看門外的是誰。
那讓我魂牽夢縈的女孩,毒舌女。
「剛剛哭過喔?」
靠!我明明沒有在臉上留下任何印記阿!
「沒有阿。」好吧,我承認,我是嘴硬。
「還說沒有,你看眼睛都腫的像蒼蠅了。」
既然知道我哭過,那你至少嘴巴友善一點,饒過我被你重創的心靈。
「無所謂,這是你的聯絡簿,你忘記拿了。再見。」
真夠隨便的,哪裡豁達阿,我應該需要去看看眼科。不過,這女孩依然很吸引我。不,我已經身陷泥沼,越是掙扎,越是難以脫離。當然,也沒有脫離的打算。
我就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傻笑。
「對了.....欸幹嘛?你的笑容很噁心耶。我剛剛要說什麼來著.....?」
「......」一隻烏鴉從我們兩個之間的上空飛過。
「喔對了,早上對你說了不好的話,那不是有意的拉,對不起喔!」這時候,我才驚覺,你身後被夕陽渲染成橘色的薄暮,竟然也比不上你現在的笑容。我願意摒棄世界的一切,與你相戀。就為了你的笑容,我願意。
「說實在,你剛剛看我的眼神很恐怖......我可以報警嗎?」
好吧,或許,那是件難事。
「再見,明天見。」
我怕繼續和你說話,我會忍不住在門口抱頭痛哭。
「煮好囉,咦?你的同學呢?」
絕對不能讓老媽體會到我的痛苦、遭受到她的毒舌攻擊。
「怎麼說呢,她說她、她爸媽有準備阿。哈哈哈。」我抓著頭乾笑。我根本忘記問她要不要留下來吃,就連名字也忘記問了。雪上加霜啊~~~~~~~~~
在與家人共進晚餐的時候,我終於體會到,用思念佐味,你碗底的菜會變得索然無味。關於妳的事,一直讓我緊緊蹙著眉頭。
老媽雖然猜出了我的心聲,說不定連對象也猜出來了,可是卻沒有問我,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用那過來人的口吻說著:「青春啊。」
叮咚──叮咚──
今天與我對戲的葳實傳了封手機郵件給我,原來,這樣就交上了朋友。好開心,也對,不能因為那女孩就荒廢我原本可以多采多姿的高中生活呢!我是健全的高中生啦,哈哈哈─
「那個,兒子,笑顏常開是可以,不過你笑的方式得換換。」
我立馬收起笑容,擺出撲克臉。踏著正步上樓。
看一下靜靜攀附在牆上的時鐘,時針鐵錚錚的指著八,而分針想偷偷的在追趕時針卡在七的地方。秒針依然滴答滴答滴答的超越時針和秒針。
八點多啊,忽然想到葳實的郵件我還沒讀。
我點開來看,一陣簡單的寒暄,我想那種非常商業化的問候方式,各位都不想聽,我直接簡化他要表達的:明天吃早餐,一起上學,然後晚安。
就這樣,好吧,我設好鬧鐘響鈴的時間之後,鑽進溫暖的被窩。想要帶著妳的笑容進入夢鄉。那笑顏在薄暮之下明明顯得格格不入,卻又相容的令人嘖嘖稱奇。
- - - -
嘟嘟....嘟嘟
這萬惡的電子鐘,看我怎麼對付你。我在恍神之際,抓起鬧鐘往牆上砸去。電子鐘的表面應聲碎裂。不過,又陷入酣睡的我,毫無察覺。
那險險流出的液晶恨恨地表示,現在已經七點三十分了。
- - - -
叮叮──叮叮──
原本想把再次打斷我美夢的萬惡之物給予天誅。但是,突然回過神來,發現手上拿的是手機,而且是接通狀態!
我趕緊回應電話另一頭的人。
「哈囉有人在嗎?」
「在。晴風,你有遲到嗎?」
「我?我直接睡過頭啊。」
「真他X的我們太有緣啦,我也睡過頭,想說完蛋了,跟你的第一次約會就遲到了。還好你也睡過頭,好了我安心了。拜拜。」
我沒來的及說再見,他就把電話給掛斷了。我的腦袋還沒接上線,也許再等些時間我就會知道我該做什麼了。
等等,為什麼我的鬧鐘猝死牆角啊!
瞄了一下掛在牆上的時鐘。
媽呀!已經八點了!我趕緊將身上的睡衣脫掉,隨意套上襯衫、褲子。在下樓的時候才在扣釦子跟繫皮帶。到玄關才發現,我的襪子還沒穿!啊管他的,我得趕緊到校。
在我走後,只留下各處散落著睡衣還有窩在牆角的鬧鐘殘骸的房間。
- - - -
早餐就在前往學校的路上解決了,來不及了。
從家裡到學校的路程剛剛好就是足夠我把早餐吃完,然後把嘴巴擦乾淨的距離。
真不走運,第二天就遲到。真不知道為甚麼我的鬧鐘要自殺。我根本沒有印象,鬧鐘有盡忠職守的響鈴嗎?
管他的,反正我現在遲到。
啊,今天真的不是我的日子,教官竟然站在門口。
「嘿,你也現在到喔?」
葳實的聲音,實在是不太想搭理。
「別那麼冷淡嘛,你不也是遲到嗎?」
白癡,別那麼大聲!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啊,白癡啊!
「你們兩個,今天放學來學務處罰站!來,告訴我你們的班級姓名還有學號。」
- - - -
「都是你,那麼大聲!」
趁著教官正在教訓別的學生,我低著頭,向葳實碎了一句。
「我哪知道嘛。」
「真倒楣啊!為甚麼第一個認識的朋友會是這種!」
「來,跟著我一起修身養性。」
「修你個頭!」
「施主,請冷靜,我們生為人,就要對社會有......」
「你們兩個!明天也給我繼續留下來!」
媽呀!這、這葳實是災星吧!
我用飽含著殺氣的眼神看著葳實,他竟然給我一個靦腆的笑容。這孩子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喔不,我在這時候看見了最不想被遇到的人了。
對,我想你們猜到了,就是那女孩。
對了,問我旁邊這小子啊,雖然他不太可靠,不過,都同班一年了,應該要知道啊!
「喂、喂!」
「幹嘛?」
「那女孩是誰?」
「什麼女孩?」
「就是坐我旁邊的那位啦!」
「哦!你說她喔?你對她有興趣?」
靠北!太大聲了。
「你們兩個!給我分開站,還有,後天也過來站。」
媽的!今天到底是有多倒楣。
「哼哈哈哈──」
咦,她竟然噗哧一聲的笑出來,笑到仰頭,甚至眼淚都快烙下了。
雖然她的笑引起了教官的視線,但是,她又不是問題學生,於是教官也不怎麼搭理。
「她叫做 妮娜!」葳實用非常誇張的表情說著。嘴巴張得異常的大,幸好他是用氣音說,否則,難保我不會馬上一拳往他臉上砸。
妮娜、妮娜、妮娜.....
在心底默念了不知道幾百遍,終於探得你的名字了。這應該是今天大不幸中的小確幸。
- - - -
就這樣,一禮拜過去了,我也很順利的融入班上,你一定很崇拜我,為甚麼能那麼自然、神速的融入到新的團體。這沒什麼,只是我開朗點,不怪你。
對我來說,你就像是抵著我刀,既期待又怕受傷害。我放不下那懸在空中的心。在班上你牢牢的將小說執在手中,任誰也沒有辦法輕易靠近你。就連我,坐在你旁邊,也只是我的身體跟你的身體離比較近。我不懂你,不認識你。但我知道,你那堪比......不,更甚於天使瀑布的美麗,只有我見識過。
今天又是這樣無趣的度過。不,今天還是覺得離你好遠。
- - - -
在期末考過後,拿到我在這間學校的第一張成績單。顯然,這裡的第一次對我來說,沒什麼吸引力。
由於有地緣優勢,發下成績單的時候,我伸長了脖子,像極了在公園裡渾渾噩噩的長頸鹿。不過我說,我會說自己是在天空盤旋搜尋獵物的老鷹,我精準的看了下我需要的資訊。嗯,班排名十二、校排名一百八十二,妮娜似乎察覺到我的視線。我立即收回視線在你發現我之前。
你偷偷瞄了我的成績單一眼。這一瞬定格了許久。
潛藏在我毛細孔內的冷汗,在此刻一併突破重圍,開始在我表皮上面形成水滴。接著因為我發油的皮膚站不住腳,沿著我的顴骨、雙頰、接著到頸骨,直到被我身上的制服吸收。
結果你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別過頭。
本來期待你會做出什麼我從未見過的反應呢!看來是我白緊張了。
不過,妮娜的成績真的平凡的讓我嚇到了。在我心中,一直認為像這種冰山美人都是成績名列前矛的。看來,我的概念已經傳統到需要被顛覆了。
我在妮娜旁邊已經一個多月了,我對你的認識依然沒有增長。唯一增長的只有我對你濃濃的思念吧。
我只是希望妳能多看看我。就是這想法的驅使下,我想出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愚蠢的計畫,但是,人生嘛,現在不瘋狂就只能等死了。
「葳實、葳實。」
「幹嘛?」
怎麼覺得這對話似曾相識。
「陪我去買信封。」
「你要幹嘛?」
「我要、要寫情、情、情.....」
「情......?」
好樣的,這小子平常沒有這麼咄咄逼人,以後讓我逮到機會,要你好看!
「書。」
「.......書?」
這、這是在逼我往他臉上砸一拳嗎?
「情書!好不好?陪我去買?OK?」
「好好好!去哪?」
「就後站那邊的誠品吧?」
「好啊,放學一起走吧。」
接下來的課程,我一概是左耳進右耳出。我非常興奮,雙手也因為心中的狂喜無法停止顫抖。
噹噹噹噹噹──
終於下課了,我趕緊拉著葳實陪我到誠品買我裝情書的信封。
在我離座的時候,餘光瞥見了妮娜把手帕拿出來摀著嘴巴咳嗽。似乎見到純白的布料泛紅。正當我懷疑轉過去看,發現手帕依然潔白,應該只是布料上的裝飾吧。錯覺錯覺。
與葳實買了信封之後,到家裡。我趕緊衝進房間。
哼哼,我寫情書可沒有失利過,我作文可是常常拿六級分的告訴你!
- - - -
妮娜:
如果不是透過葳實,我可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但是很奇怪,我就這麼喜歡上你了。
在我來的第一天,你就緊緊的抓住我的目光。
如果真要說,你那天在我家門口綻開那比即將西沉的夕
陽還要耀眼的笑容,真的讓我日思夜夢。我停不下思念
是因為你,讓我的人生有了愛的佐料。你願意讓我在你
的人生中,畫下一個雋永的休止符嗎?
或許,你會問,為什麼是休止符,因為當你累的時候,
我肩膀隨時為你準備好。
能當我的女朋友嗎? 晴風 筆
- - - -
小心翼翼的將好不容易寫好的情書放進信封袋,接著用愛心的貼紙好好封好。瞥了一眼時鐘,已經三點了,再看看散落一地的廢紙球。像極了寫不出稿而一直把擬不好的草稿揉成紙球亂丟的作家。沒錯,我剛剛也像是那樣,心境也一直平靜不下來。就連現在的完成品我也覺得不怎麼滿意。不過那是這些之中最好的。
三點了......
睡吧。
- - - -
一大早就起床的我,當然也是一大早到學校啊。一進教室,一個人都沒有。當然,這才是我想要的。我把信封悄悄的放進妮娜的座位。然後走到自己的位置趴下。因為真的太累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一節了,而妮娜也在旁邊,看起來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或許,只是還沒有看信的內容,抑或是他看完之後,沒什麼感覺,而且正在構思要怎麼回絕我的愛。
總之,明天總會有答覆。
抱持著必死的決心等待明天。
「晴風,起立,看你的表情好像覺得這一題很簡單。上來解解看!」
「老師......我不會。」
「出去外面罰站,站到你會。」
「是......」
- - - -
一天就這樣過了,早上才給妮娜情書好似夢,其實也不是給啦,只是放在抽屜而已。
我就這樣一直等待她傳手機郵件過來。
但是,突然想到,我沒在信中留下我的手機號碼......
算了,別等了,趕緊睡覺,趕快到明天就能趕快見到她。
- - - -
「那個......我們可能有一段時間沒辦法見到妮娜喔」
早自習,老師就向全班宣布這個消息。或許對某些人,這只是班上少一個同學罷了,但是,對我來說,這已經是世界在一分鐘後毀滅級別的消息是一樣的。
「她怎麼了?」我舉起手,畏畏縮縮的問。
「據她父母說詞,是打算讓妮娜轉學,但實際情況跟原因我都不太清楚。」
「好吧。」
接著老師說什麼我也聽不進去了。我只是覺得空洞......我這些時日的努力算什麼.....
癱坐在木椅上的我,發現妮娜原本就非常整齊乾淨的抽屜裡多了一個白色的物體,我低下頭探查,發現是昨天她用的手帕。
在好奇心的驅使,我將她的手帕拿出來探查。
手帕裡面包著一張紙,上面寫著:抱歉,我喜歡你。但是沒辦法回應你的情感。從一開始就是了。
好吧,我懂,你只是怕我傷心才這樣說吧,況且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也要轉學了。我怎麼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明明是我自己要去喜歡她的。
咦,為甚麼我眼眶裡流出了透明無色的液體?這是眼淚嗎?為甚麼我要留眼淚?我明明一點都不悲傷啊!為什麼?
我的淚腺.......
失控了。
但我並沒有哭,我只是單純流眼淚。
拜託誰來填補一下我心中的空洞,不管是誰。
- - - - -
很快的,放暑假、暑假中旬、暑假結束,彷彿在一眨眼的時間內輪迴完了。
我也交了一個女朋友,但你的笑容依然偶爾會在我腦海浮現,那有意無意地出現。只是讓我更加煩躁、更加恨你。
明明不是你的錯,但我卻.....沒辦法啊,那我的悲傷該往何處宣洩?別怨我。
話雖如此,不過某些夜深人靜的夜晚,總會把你的紙條和手帕拿出來看。好好想想當時青澀的樣子。光光三個月的時間,我換了將近十任的女朋友,平均每任女友只和我拍拖九天。
果然,把你抽出我的生活,我的心,就破了一個洞。
但是,無所謂。
你已經不在了。
- - - -
「那個同學,今天是開學第一天。但是很抱歉,我要跟你們說一件事情。」
班級的氣氛立即降至冰點,剛開學那活絡與興奮的氣氛全然消失。而且,隨著老師的表情,氣氛更加低迷了。
「妮娜同學,昨天病逝了。」
這八個字,比昔日更加撕裂我的心,我旁邊空著的位置,更加劇對我的殺傷力。
「不、不可能......」我不斷的重複低語著這一句話,這一句反話。
「晴風.....你怎麼了?」葳實也一臉沉重的安慰我。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在之後,我只依稀記得辦了幾次追悼妮娜的紀念會。不過,當天我都告假不到就是了。我無法接受,為甚麼他們有辦法那麼快接受事實。不,是我的愧疚心在作祟。我並不忠貞!
- - - -
之後畢業了,大家分道揚鑣,而妮娜這個名字也才消散在空氣中。至少,在我的大學裡,根本沒人知道這一號人物。
大學四年也是匆匆的畢業,這期間,雖然心是空虛的。但我從未去追求女孩。因為那會讓我想到你,又再次的在我傷口上撒鹽。
畢業後,努力的一番,終於奪下了碩士學位,也順利地考上教師執照。目前正在攻研博士學位。
在現實中,養家糊口只是正當理由。真正的理由是,唯一在忙碌的時候我不會想到妮娜。
現在呢,除了從前的死黨──葳實。其他老同學幾乎就是沒有聯絡了。就連大學生時期,我也鮮少去與人交流,我認為那是不必要的。就連現在工作也是一樣的。即使成為教師,我也沒辦法在課堂上,對學生注入太多心力。因為我的心全部都隨著妮娜殞落了。我只是用最後的力氣在消磨我的生命罷了。
之後呢,我又奪著博士學位,把高中教師給辭了。到大學去擔任助教。我已經是全校最年輕的助教了。成為教授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但是,我並未因此自滿.......應該說,我並未因此而真正開心。
- - - -
就這樣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生活,一直持續到剛剛。
現在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我到廚房將手邊三十條毛巾浸濕。
將濕的毛巾塞在門縫、窗戶的縫隙。讓後會讓氧氣跑進來的洞口,就算是冷氣孔也不放過。我想你應該知道我要做什麼了。
接著,我從床底下把鐵桶拿出來。
點了一把火,丟到鐵桶裡面。而火炎開始蔓延在木炭表面。燃燒起來的木炭也跟著開始消費氧氣。而我呢,嗑了一罐安眠藥。躺在自己床上。
在彌留之際,我看見你。又是那天薄暮之下的笑容。讓我日思夜夢三十年的笑容。
「你依然沒變啊......」
我伸出手,想要撫摸你的臉。
我開始覺得頭暈了......而你溫馨的笑容伴隨著妳的身影化為粉塵跟著消失了。
不知道是因為氧氣被消耗光了,還是安眠藥開始作用了。
我開始覺得呼吸困難了。
我......我終於能與你相會了,妮娜。
讓我們一起再續三十年前未完成的緣分吧。
我在最後失去意識前......不,是死亡前,獻給自己一個安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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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這裡是XX七點二十分早晨新聞,先來為您報導今日頭條。今日凌晨五點驚見黑煙從民宅竄出,幸好沒有危及到附近居明的生命及財產。當消防員趕到時,死者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據死者房東說明,死者生前並沒有什麼奇異舉動,而且在XX大學擔任教授,工作和生活並沒有什麼疑點。因此警方排除他殺的可能性。接著讓我們進行下一則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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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晴風:
我喜歡你,但我沒資格這麼說了。
因為,我在寫這封信的時候,已經被
檢查出來癌症末期了。
所以我只能狠下心,拒絕你。
我的撲克臉都是用裝的,我只是、只是
不想讓你離我太近,當初是不想讓任何人
入我心房,因為只要我跟誰當了朋友,就會
使誰傷心。而你,在你坐在我旁邊的日子。
我發現我越發越不能抑制自己的感情。
而你,也確確實實的在我心中畫了一個休止符
這封信,我給了我妹。當我沒有生命跡象的
時候,會交給你的。
不該被愛的 妮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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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封信,晚了三十年。不過還是完成使命了。
-晴風。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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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終於寫完啦,我從晚上九點奮鬥到凌晨三點啦。這是第一篇寫那~麼~多的短篇耶!
九千字,雖然差一千就破萬了,離我的目標差一點點。不過,有寫出來我已經很滿足了。
寫最順的一篇,不一定是最好的,請看過此篇文章的各位,在下方評論,給予在下點評。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