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於我這個人,評價是消極的。
老實說,我對於我當初能做出直接來到魔界大陸,也就是鴆小玥口中所說的人界大陸這裡,我可以說是連自己也感到十分不可思議的境界。
但是,心裡那股說也說不明、道也道不清的感情,卻到目前為止都不停的向我訴說著、向我表達著:「我並沒有做錯。」
沒有錯?
何來的這自信我也不清楚,但有一點我非常的肯定。
當自己做著有違本心的事情時,內心就會十分的痛苦煎熬,有如心中有團火躁動著,打算融化自己原本那份選擇,使自己說服自己不要去碰觸那份被持續加溫的選擇......因為會被燙傷。
而當自己隨著本心去行動時,內心就會有股清涼的動力不斷的、不斷的湧現出來,彷彿世界都站在自己般的順利,就算存在擋在自己面前的障礙,那也是花點時間跨過去而已......因為自己正在幫助著自己。
所以,當我面作這命運的選擇時,我只開口問了一句話:「為什麼妳......會邀請我?」
感受到我嚴肅的表情,鴆小玥卻也只是俏皮笑著回了句:「本姑娘我相信我自己的直覺,這樣可以嗎?」
......呵。
「妳真是個有趣的人呢,好吧,我答應了......小玥。」
「哎?小玥?我?」
「這不是當然的嗎?接下來的旅途,可是要將各自後背交給信任的人,不是嗎,小玥?」
面對鴆小玥......也就是小玥的俏皮答覆,我也用著開玩笑的眼神,對著她眨了一下。
「......喔?真是豪爽直接呢,不過本姑娘喜歡!那麼之後請多多指教啦,小刃刃!」
「哈啊?小刃刃是什麼啊,小玥玥!」
「你名字不是叫做刃心嗎,那我喊小刃刃不奇怪吧?還有別學我,小刃刃!反正我決定了小刃刃就是小刃刃!」
「唉......怎麼覺得妳遇到逍逍,絕對會很合得來呢......頭痛。」
我無奈撫額的嘆了口氣,表達投降的語氣,讓小玥笑的更開心了。
而至於為什麼自己稱自己為刃心,這道理也很簡單。
純粹的就一個字『忍』,需成大事者,都必經的一步。
順便一提,玉沁則是被小玥叫做小小玉,讓我忍不住好好的笑她一番,為此她在之後做了一項決定,是使我叫苦連天的決定,可惜當下沉浸在愉悅心情中的我,沒有夠察覺到而感到痛苦萬分。
這也導致我之後,每當想起這件事,就嘆道:「早知如此,就何必當初啊......唉。」
......而接下來就是敘述著我踏上不知死活旅途的開始。
「那麼,小玥。現在就出發去拯救小孩嗎?」
「嗯......」小玥沉吟了一會後,才說道:「今天先不急,我先作完手頭上的事情後,在出發。」
聽著小玥口中的話,我在腦中自動翻譯成:「做好萬全準備,在出發。」
所以我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和她約好明天在這店門口見後,就同玉沁送著小玥離開了伏羲客棧。
「送走了小玥之後,接下來......我們去跟蹤在她後面,看看她到底在這城鎮要做些什麼事吧,小小玉?」
「......你、自、己、去!」玉沁用著像是下一秒就要咬過來也不奇怪的小嘴說完,就拍拍屁股走回了客棧二樓的房間去。
「喂,玉沁、等等!」
「哼!」甩過頭完全無視我的玉沁,直接打開房門踏了進去。
「啊......」我閉上了眼睛,將視線轉向了另一邊。
因為實在不忍心目睹接下來的事情。
「......咦?」
然而耳中卻沒有傳來玉沁的尖叫聲,而且房內也沒傳來掉落聲,靜的連一根針掉下來,都可以聽的一清二楚的靜。
所以感到事情有些詭異,二話不說的連忙衝了上去。
然後著急的打開房門,踏了進去喊道:「沒事吧、玉......哎?」
腳底下理所當然的傳來踏空的失落感,讓我忍不住的往下一看。
「為什麼......」
「為什麼會有鬼骨魚啊!」
腳底下的景象,不知道為什麼從客棧一樓變成了一個大池子,而且池子裡面還游著口吐池水的鬼骨魚。
而我會大叫並不是沒有原因,因為鬼骨魚......在仙魔大陸兩邊都公認為為無害的魚種,但是無害不代表它就沒有危險。
全身都由骨骼所組成,沒有所謂的肉存在,頭部兩旁凹洞類似是眼睛的地方閃著妖異的紅光,相當溫馴的魚類,大小有如小型成犬般,可以說是骨頭裝飾品也不為過。
只是不管什麼東西,止要牽扯到『鬼』字就一定沒有好事。
一旦欺負了鬼骨魚,那麼在溫馴的魚也會發火。
發怒的鬼骨魚,人們是這麼稱呼的:「魑魅」
魑魅,即是以燃燒最後死之身化為龍的存在,用著半步踏進冥府之能,噴出鉤人魂魄之鬼氣,使人一同共至黃泉。
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可以從發怒的鬼骨魚手中逃脫過。
即使是我仙城中的仙將也不例外吧。
不過對於我蚩尤來說,卻不是這麼回事......因為我有無堅不摧的軒轅劍!
以往找鬼骨魚麻煩的人都是無法第一手整個毀掉鬼骨魚,而被化為魑魅的鬼骨魚一起拖至冥府,所以就是說先滅了它那不就得了!
「叱!」
喚出軒轅劍的我,用著一去不復返的氣勢,一揮!
「嗤......」
鬼骨魚立刻有如水碰到極熱之物般,瞬間氣化掉。
「咦?」但我卻感覺到劍並沒有砍中的實感。
就在我眼帶疑惑的平安踏在水池中時......
「啪啪啪。」一道鼓掌聲瞬間從上面傳了過來。
「誰?」往上一看,赫然是玉沁那因微笑的而泛紅的雙窩。
霎時我心中警鈴急速響起,從脊椎骨底部冷到皮膚表面,雞皮疙瘩整個顫慄了起來,我想移動腳步卻因玉沁那驚為天人的笑顏,喪失了大腦的控制權......
癡了。
「蚩尤大人?」
「請您死一百遍吧?」
就這樣,我耳中聽著玉沁最後的聲音,下一秒......
我喪失了意識。
「......大......」
「......蚩尤大......」
......誰?好像有人在叫我。
「......蚩尤大人,請......」
不,確實有人在叫我。只是我好累,讓我再睡一會......
「蚩尤大人,再不起來就請您......」
......就請我?
「再死一百遍吧?」
......!
「哈啊!」我立刻醒了過來,坐起了身子。
但我就像缺氧的魚一樣,努力的用著身體的肺,喘息著,貪婪的搶奪著新鮮的空氣。
手不經意的輕撫了一下額頭,卻發現滿頭大汗,就連身體也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溼透了。
滿腦子無法理解發生什麼事情的我,望向了玉沁。
「剛剛蚩尤大人做惡夢了吧?」
「......是這樣嗎?」
「嗯,剛剛整個人說著夢話呻吟著,所以我才把你叫起來。」
「原來是這樣,謝謝妳了,玉沁。」
雖然我心裡覺得好像有哪裡怪怪的,卻沒時間去思考,因為......
「蚩尤大人,剛剛你不是要去跟蹤小玥姑娘嗎?再不快點去的話,可是會跟丟喔。」
「啊,對。那麼我先去了,玉沁要一起來嗎?」
「不了,我在這邊等你回來。」
「是嗎。」我沒多想的隨口應了一句,就急忙的跑出客棧房間。
「不過真奇怪,我要去跟蹤小玥,卻睡著了?」
我邊跑著觀察四周尋找小玥蹤影,邊嘟囔著這想不通的事情,應該是說身體就像是抗拒著想起這件事情這樣,每當要想起時,身體卻不自然的顫抖著,無法思考任何事情。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就是......」我下意識的就要回答時,發現不對立刻停了下來,往後面一看,小玥就這麼探著頭微笑看著我。
「就是什麼啊?」
「就是......今天天氣真晴朗啊。」有點做賊心虛的答道。
「是啊,這天氣好到連小老鼠都跟在我後面蹦蹦跳了呢。」
小玥煞有其事的豎起食指,半閉著眼前盯著我直說。
言下之意,我就是那隻小老鼠。
既然曝露了,那我就懶的再找藉口,直說:「哥我就是跟蹤妳來著,怎麼著?」
「真無賴!」
「姑娘叫我?」
「哼,不理你了。」
然後小玥就氣呼呼的轉身走掉了。
而我則是理所當然的跟在她後面走,她往前一步,我就跟著往前邁一步,她停下來,我就跟著停下來,她丟個銅錢給乞討的人,我就跟著丟根樹枝給乞討的人。
最後,小玥受不了轉過身來叫道:「你跟著本姑娘做什麼!」
「姑娘,這條路大家都走,沒道理妳能走,我不能走吧?」
「看來你是找本姑娘麻煩就對了......看招!」
我見勢不妙,立刻胡謅了一句。
「這位女俠,其實我是仰幕妳來著啊!」
「......什麼?是、是嗎,哼......那本姑娘讓你跟著倒也沒關係。」
哎?
我隨口說句,她倒也信?
女媧娘娘唷,我說......妳是不是選錯人啦?
不過,這倒是與我無關,不如說對我而言是好機會!
就這樣,我光明正大的跟在小玥後面哼著歌,也不用在那邊遮遮掩掩的了,一路上看著小玥到處跟人打招呼。
「這位大嬸妳好。」
「啊,今天天氣真好啊。」
「小弟弟你好啊。」
「今天妹妹不陪我玩。」
「小妹妹妳好啊。」
「今天哥哥又拿蟲嚇我,我才不陪他玩。」
「這位小哥你好。」
「聽說鎮外妖魔越來越囂張了,就連大白天也不能就放著小孩在城裡玩了。」
「這位大姐妳好。」
「哎呀,家裡沒有糖了,該怎麼辦。」
「我這裡有糖,就給妳吧。」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那這個雞蛋就送妳吧。」
「這位奶奶妳好。」
「啊,乖孫子要吃煎蛋,家裡沒蛋可怎麼辦啊?」
「我這裡有蛋,就給妳吧。」
「啊,謝謝小姑娘。這個紅油炒手就送妳吧。」
「這位壯士你好。」
「手上缺把短刀,這樣可怎麼辦啊。」
「不嫌棄這短刀給你。」
「啊,這怎麼好意思。那這把鋒利短刀就給妳吧。」
......怎麼回事,前半段倒還沒什麼稀奇,可後半段這是怎樣啊!
隨便闖進別人家中到處搜索東西不說,找到有用的東西時,小玥還會高興的宣布得到大蒜了、得到一百銅錢了、得到桃子了、得到糯米了。
收刮完還理所當然的向裡面的人搭話,然後說完轉身就走,雙方沒有感到任何奇怪的地方,完全是家常便飯一樣。
而且小玥不時會遇到要跟她拿東西的人,她卻毫不猶豫的給了人。但光是這樣的話,我不會說什麼,可是裡面還有要小刀,卻回送小玥更好的小刀的人存在。
是我不正常,還是這世界太瘋狂?
父親大人,孩兒我好像見識到這世界不正常的一面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