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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重逢(3)

銀盾 | 2024-05-15 21:14:19 | 巴幣 2 | 人氣 37


  羅伊文視線回到各處店家,此時他突然感覺到心臟有股癢癢的感覺,這還真不得不讓他再度想到賣掉魔杖的那天晚上,當時他也是這時間到的,然後就在洞穴區爬上爬下到處走,看看每一樣自己不是用不到就是買不起的商品。最後才躲進位於他右前方的一條小巷再等個差不多一小時。
 
往好處想,至少今晚可以使用傳送陣回家。羅伊文心裡告訴自己。
 
  他來到洞穴魔杖門口,裡頭多數是父母帶著小孩,這些小孩拿到魔杖後不斷舉向天花板,試圖透過燈光看看即將陪伴他們多年的伙伴,而父母則在一旁不斷說話,臉上帶著驕傲的笑容。還有一家四口坐在角落的桌位區,母親此時正教導著女兒魔杖的正確握法,兒子由於還小於是只能忌妒地在一旁看,與父親啃著熱騰騰的雞蛋糕。羅伊文想起自己在鐵鋼島的經歷,他與父母來到魔杖店,當時父親才剛下班,但是羅伊文希望他們能和他一起選購魔杖。他期待著自己的新夥伴、期待著與家人一同體驗這個時刻,然而最後卻伴隨著父親對老闆的各種抱怨,幾乎都是在價錢太貴,母親似乎察覺到羅伊文的不自在,但她的解決辦法卻是加入戰局。整個過程羅伊文就站在旁邊,呆呆地看著老闆尷尬的笑容以及忍受著旁人的注視,從那次以後,他幾乎不讓父母來到學校,因為不管跟誰,他們都會吵架。
 
  他輕輕推開店門,被觸動的鈴聲彷彿正加速他的心跳。裡面沒有人注意到他,但是那位男店員則現身在他旁邊,就像是從遠方閃形過來一樣。他露出傻呼呼的笑容,羅伊文認得他,但是男孩看起來根本不記得。
 
那當然,他見過多少客人? 羅伊文心想。
「先生,您要買魔杖嗎?」男孩率先開口,根本不認得眼前這位男人在之前還來這裡賣掉一根。
「沒錯。」羅伊文說,然後看了看其他人,「我應該等多久?」
男孩也注意到周圍,「喔,他們都好了,我現在就可以幫您量身。」他立刻將手上的清單塞進口袋,然後穿梭於顧客之間,衝進櫃台後的房間。
 
  幾分鐘後他跑出來,帶著一本書、一支筆和記事本以及捲尺,手握著橄欖綠色的魔杖,魔杖的握柄外型像是被藤蔓包住,其餘則與其他魔杖相似,又長又尖像是匕首一般。他指示著羅伊文起立,隨後男孩放開在手上的捲尺,它在魔杖的指揮下騰空而起,穩穩地飛向羅伊文並在他的手臂、肩膀等部位無限擴展。等到量身結束以後,他們倆人坐到一處角落,他拿出五到六種魔杖模型,要羅伊文都握過一遍。他記得這個步驟,為的就是讓巫師能夠找到一個握的舒服的魔杖款式。接著男孩開始對羅伊文拋出各種問題,像是他喜歡的顏色,安靜或吵雜他偏向哪個、繁忙或休閒? 盛夏與寒冬? 如何看待死亡? 整體優先還是個體? 種族重要還是國家? 生命與責任哪個最重要? 好多問題,有些他甚至都不記得,但他記得當時給他出題的人說的:「每一個答案都是正確的。」
 
「不如我們今天先到這裡。」男孩最後說,「不麻煩的話留下您的聯絡方式吧,我們會再給您通知。」
別想,我不要再坐火車。羅伊文心想,「蛤?不能今天拿?」
「畢竟你是成年人了,經歷、心情等等一定比十三歲小孩還要來的複雜,很多時候不一定可以在一天內決定。」男孩解釋。
「我還要再來回個幾趟?」羅伊文問道。
男孩咬了咬嘴唇,他思考的樣子總是讓人感覺他正承受痛苦,「可能要再──」
「先生,您過來一下。」一個聲音突然說,當羅伊文轉過頭,他所有緊張情緒立刻回到他身邊。當初收他魔杖的老先生站在櫃台,他盯著空氣。
 
  年輕人像是知道這裡已經沒有他的事一般將自己所有東西都收了起來,羅伊文則是起身朝著老先生走去,只見對方的左耳突然朝向羅伊文,隨後便舉起手示意羅伊文在此等候,人便往房間走去。這次等更久,過程年輕人還跑進去問老先生需不需要幫忙,問他在找什麼,但幾秒鐘又跑出來繼續清點自己的東西,還有回答一位父親的問題。幾分鐘後,老先生終於走出來,手上是一個黑色的長型木盒。
 
黑色的。雖然羅伊文不認得這盒子,但內心仍然一陣躁動。
「原來──」羅伊文正打算開口。
「我認得你的聲音。」老先生說,他的眼珠顏色淡的就像是兩塊浮冰。
「你認得?」羅伊文問。老先生則點點頭。
「兩年而已,我是忘不了的。」老先生盯著上頭笑嘻嘻地說。「我可以感覺到你們倆的經歷是一樣的。」
「我……和魔杖嗎?」羅伊文吞了口口水問。
老先生顫抖的手在魔杖盒上摸來摸去,直到找到可以打開它的地方,露出裡面匕首一般的黑色魔杖,握柄舒適,是根決鬥的好魔杖,「沒錯。」
「您能看出來?」羅伊文問,老先生又看向一處。他看不見,我是不是不應該用這個字?
「這段時間這家店賣出了無數根魔杖,而這根呀!」他伸手挖出躺在裡面的黑色魔杖,「它總是躺在原地。」
就如同我在原地打轉。羅伊文心想,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原本想說就乾脆安靜聽老闆說話就好,但是老闆卻沒說話,「我以為它被收藏家買走。」
「收藏家通常只收偉人和貴族的魔杖,」老闆微微笑道,「我們也不收偉人和貴族的魔杖,這城市自然有屬於它們的地方。」
羅伊文吞了吞口水,手指向魔杖,這時他發現自己手指跟老闆一樣顫抖,「那……這跟魔杖……似乎也不會有人去領了?我能再把它買回去嗎?」
老闆似乎露出一絲微笑,好像得到了他期待的答案,「沒錯,它是孤單夠了,所以最好是由熟悉的人來買它。」
「那怎麼賣?」羅伊文最後還是打算直接問,以減緩他現在的壓力。
「魔杖的價值是不會變的,」老闆盯著羅伊文說,「就三十達克頓吧。」
「需要保養嗎?」羅伊文又問。
「它一直在保養中。」老闆揮了手說。
 
  最後羅伊文還給自己買了個杖鞘──一個黑色仿皮的杖鞘,配在他的腰帶上彷彿自己成了戒士或警察。他走出店裡時終於露出微笑──難以強忍也不必強忍的笑容,十三歲那年本來就應該是如此不是嗎? 人們常說那是「十三歲的微笑」,每位巫師都會經歷那個微笑,那就像是你第一次上學交到的那群朋友,不管有沒有走到最後,那都是你第一批認識的。這感覺羅伊文終於體驗到,只是晚了點而已。但是他還有一個問題必須確認,他的喜悅魔杖能感受到嗎? 他掏出魔杖,如果魔杖也是人,那它的心態呢? 會因為羅伊文當初的背叛而生氣嗎? 還是完全理解羅伊文當時心中的苦?
 
Gerluxio羅伊文指向上頭的黑暗唸道。心中期待著魔杖的回答。
 
     立刻,魔杖給出了它的回答,他感受到魔杖產生微弱的溫熱,魔杖前端出現一個小紅光點,它正逐漸放大,出現火焰的影子。最後在信號發出以前,他立刻往下一揮,火焰被魔杖牽著往下拽,劃出一道紅色弧形。原本應該射出的火光彷彿被綁在尖端處,伴隨著羅伊文的揮舞在空中留下數條軌跡。
 
      整個過程彷彿一場表演,他幾乎忘記自己正在人家的店門前揮舞著魔杖,忘記自己可能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但說實在的他為何要在乎? 他想起自己當初也在聖普瑞斯使用過這把戲,在班上──所有人面前,包含艾琳面前。當時身邊的歡笑、同學們的敬佩、老師對羅伊文對咒語掌握程度的讚賞,彷彿在此時都回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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