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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題故事 心算 光碟 電扶梯

月下七光 | 2013-07-06 17:01:26 | 巴幣 6 | 人氣 216

心算(mental arithmetic)、光碟(compact disk)、電扶梯(escalator)
 
 
 
我很喜歡心算,我是一名數學少女,我對數學的喜愛,如同羔羊媽媽對子女的慈愛一樣,依依不捨,藕斷絲連,我連作夢都會寫著數學算式,走在路上都會細細的思考數學問題。
 
馬路上那佇立著的紅綠燈,我會看著上面縮減的數字,不自覺癡癡的微笑,然後把遞減的數字全部加起來,這是一件美好如同巧克力蛋糕的事情呢!
 
今天的我,依然是豔陽一樣的朝氣蓬勃。走向學校的路上,我打挺了背脊,渾身的骨頭喀支喀支的響著──糟啦,是不是太久沒運動了呢?我不禁抱著腦袋,有點黑影一樣的憂鬱。
 
一叢叢樹蔭涼爽了這個小村,在微風如燕子一樣輕飄時,暑氣就這樣被打散了,陰鬱什麼的也拋在腦後,只剩下美好的數字在腦中打轉。
 
啊嗚忽然看到了一片東西,差一點點就要踩到了呢,好驚險。
 
蹲下腰,我整了整裙擺,目光交集在一個點,一片光碟就這樣平坦坦的躺在地上,上面沒有圖案,如同沒有log也沒有sigma更沒有CP──只有數字計算的單純算式,白色一片,空集合一樣的感覺。
 
我將它撿起來,端詳了一下,如同寫完試卷之後空閒的時間,仔仔細細檢查一遍的感覺,只可惜一點心得都沒有。
 
於是,今天的我很不認真,除了數學課,其他課程我都在想著那片光碟,那片光碟就像大括號中的中括號,裡面再夾的小括號:佔據了一小部份,我數字滿盈的腦袋。
 
啊,到底是誰的光碟呢?啊,到底裡面裝著什麼內容呢?啊,會不會就只是一張壞掉的光碟?
 
想到這,在回家的路上,我緊張的摘下眼鏡,把光碟上下左右仔細的端詳。呼!好險沒有像是加法加錯一樣的錯誤,沒有刮傷的痕跡,連一點灰塵都沒有,反而讓我感到奇怪。
 
國文課有上到一句話吧?「水清則無魚」?呵呵,原來我國文還是不錯的嘛。
 
回家後,我把光碟放入光碟機。
 
我屏息的按下開啟的按鈕,腦中一片混亂,就像是苦思於三角函數的超難題型一樣,這樣的渾沌。
 
 
滴答答~滴答答~
 
 
音響規律的發出奇妙的旋律,我一時間沉浸在旋律中,就像整個人泡在無味的水中一樣,那水有一點沉迷,有一點哀傷,有一點夢幻,我不禁閉上雙眼。
 
真是好奇妙的歌曲,前所未有的悸動在我的心砰通砰通地跳。
 
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色不再是房間,而是嘈雜的捷運站,人與人穿梭著,而我格格不入的站在人群裡面,就像是沒有實體的靈魂,甚至人們無視我,而且毫無感覺的穿梭過我的身體。
 
有另一個格格不入的人,站在電扶梯上──不,他不是站著,而是走著,他反方向的踏著電扶梯,吃力的踏著,滿臉都是汗水,嘴巴像是暖氣機一樣不停的吐息。
 
我望向他,是個清秀的少年,戴著一負沉重的眼鏡架,手上拿著課本──上面的字跡模糊不清。
 
他望向我,就像是早已知道我會出現似的,雙腿依然吃力的與電扶梯抵抗,雙目盯著我瞧。
 
「妳看的到我嗎?」他輕聲的問著,就像是羽毛一樣輕軟,又夾雜著擔心被否定的悲傷。
 
「看的到啊?你怎麼這樣走著電扶梯呢?」
 
一個人穿過了他的身體,他也跟我一樣,像個幽靈似的,與四周格格不入。
 
他微笑了,來自心底的微笑,純粹的喜悅在他的嘴角綻放,我不禁臉上刷紅,心臟越跳越快。
 
「謝謝,謝謝妳看到了我。」
 
「呃不客氣
 
我囁嚅著,雙手的指頭相互交疊,兩腿打直。
 
「那麼,我想可以了吧?」
 
他的腳步放慢,然後身體開始往後退。
 
「妳會忘記我嗎?」
 
我剎那間有種驚慌的情感浮現,這位少年的身體顏色,越來越透明了,越是往下降,他的身形越是透明。
 
「不會可是為什麼?你站在那邊?」
 
「大概是希望有人看到我吧?」
 
爾後,少年拍了拍手,整個場景就這樣扭曲、變形、成了另一個場所。
 
一張張圖片佔據我的目光,這是一個黑色虛無的地方,只有一張張記憶一樣的圖片一張張播映。
 
很多人開懷的笑著,但是,我找不到少年的身影。
 
每一張、每一張相片,上面都少了一個人,那名戴著厚重眼鏡的少年。
 
這是班級全體照嗎?
 
「為什麼要我看這些?」
 
「因為,我想要被理解,明明知道這是奢求,但我還是問你,你覺得我希望什麼?」
 
我陷入了苦思,抱著腦袋,一句也說不出口。
 
少年的微笑,漸漸的變成一條痛心的直線,麻木的表情。
 
「對不起想來,我奢求的過多了。」
 
場景回到了電扶梯,人們依然嘈雜的來往,少年終於停下了腳步,任由電扶梯讓他往下沉。
 
不知為何,堅定的答案在我的打入我的胸口,我向他的方向奔跑。
 
「我懂了,我全都懂了!」我喘息著,疾奔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吶喊:「你希望被注意,不想被忽略,不想被忽視,可是,又沒有那樣的勇氣,所以好傷心!」
 
「謝謝
 
我看著他,消逝在手扶梯的盡頭,他是笑著的。
 
一滴滴淚珠從我的眼中浮出,一線線光在我的臉上流逝。
 
然後,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到了。
 
接著,隨著黑暗一點一點的消逝,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場所,我的房間。
 
光碟機上面顯示著:No disk.
 
在將光碟機打開後,裡面沒有東西了。
 
但是,一份透明的記憶,依然的在我心中留存。
 
一位期望被記憶的少年,化作一張CD,躺在路上,並且用意志與時間抗拒。
 
希望著,找到了解他的人,而他辦到了。
 
不久,我看到報紙上,有一則小小的新聞,角落有著幾行字,平靜的陳述一名少年在捷運跳軌自殺的消息。
 
我將這則報導剪下,貼在牆上。
 
我不會遺忘的,因為,他已經鏤刻在我的心上。
 
所以,請安心吧,能與你邂逅。

我,真的很高興,所以,安心的步入夢中吧...或許,我的祈禱,會將它反轉成美妙的夢,不會有人忽視你的場所,就像是香甜的布蕾一樣,焦糖的味道會在嘴中擴散喔!

一個,開心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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