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起劍落,銀白色的劍身因持有者的極快速度,看來就像是一道白光般閃逝,然後在魔獸群中帶起了一朵又一朵盛開的血色花朵。
纖細且充滿了爆發力的身體驅動著劍刃的動作,那張蒼白無血色、鮮少有表情的端正臉龐上,如今正帶著殘忍的笑容,似乎正沉溺在死亡與尖叫所構成的血紅世界。
將身軀倚靠在貝歐涅德上,耀紫的眼眸追隨著古魯瓦爾多的動作,雖然對方的戰鬥方式在某方面來說野蠻的讓習慣保持優雅的他不太習慣,但當黑太子纖瘦的肢體迸發出充滿的力與美時,那股力量與他特有的高貴氣質融合後,衝突的美感使瑪爾瑟斯無法將視線從他身上轉移。
身穿著深紅西裝的少女人偶跟庫勒尼西坐在他的身後,除了人偶毫無生氣的海藍眼眸平淡地看著殺戮,那位外表看來柔弱的一點也不像是個戰士的庫勒尼西,淺棕的雙瞳僵硬地注視著一旁的動靜,外表看來像是冷靜地警戒四周,但瑪爾瑟斯並沒有漏看,他微抿起的唇瓣。
「小姐。」纖細的聲音由瑪爾瑟斯的口中吐出,璀璨的紫瞳轉至呆坐在一旁的人偶身上,「這次的目標?」
頓了下身,聽到瑪爾瑟斯的疑問後,人偶寶石般晶瑩的藍眸轉動了下,仔細聽還能聽見細小的摩擦聲,她拉住黑髮禁衛軍伸來的手站起身,美麗卻無人氣的白瓷臉龐露出了個像是微笑的奇妙表情,不過她依然沒有出聲。
難得有情緒波動的人偶幾秒後再度沉寂下去,只是無聲的旁看著。
公事公辦,美名是為了不影響戰士們的戰鬥水準,這個原先有些聒噪的人偶在戰鬥時,除非是下達指令和他們戰士主動提問外,死都不開口。
有點固執的可愛呢。
薄唇微揚起,長相本來就秀美的瑪爾瑟斯在淺淡的微笑襯托下,看來就像是月光一般柔和而明亮,偏冷的微風將黑紅交織而成的裙擺吹起個小幅度,俐落的黑色短髮也隨風輕飄。
深吐了口氣,百般無奈地揮舞貝歐涅德,在計算下它沒有傷到身旁兩位較無戰鬥能力的同伴,燦銀的斧刃將襲來的魔狼輕鬆地對切成半,就像是拿熱刀切奶油一樣簡單。
看到血跡的瞬間,庫勒尼西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不過堅定的神情沒有變化,他一邊護著領導者退離戰區,一邊讓幻獸攻擊那些雜魚。
「戲也已經看夠了,看來也差不多了。」柔柔的聲線宛如少女的頌讚,瞇起的眼眸盛滿了笑意,他踩著輕盈的步伐朝戰場內的黑太子走去,面對屍堆他只是平靜地踩下,完全不對腳下滑溜滑溜的碎裂器官與各種噁心的殘骸有任何反應。
戰場內的魔物比方才少了一半,而那名渾身浴血的王子殿下將赤眸朝瑪爾瑟斯的方向一瞥,見人不打算退開,蒼白的面孔有那麼一絲的無奈。
「這邊我自己應付的來,你去保護那個人偶。」古魯瓦爾多說道,那聲音不冷不熱,平淡的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如何。
隨意將斧上的屍軀甩開,瑪爾瑟斯面帶一貫的優雅微笑說道,「這是小姐的指令,身為侍衛者,以皇帝陛下的命令為第一優先,而小姐的命令為第二……這樣你可了解?」
對瑪爾瑟斯的回應,古魯瓦爾多只是回以冷哼,不過揚起的唇瓣讓那張死白的臉看來溫和許多……雖然配著滿身鮮血看來還是頗恐怖的。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生活比過去更加多采多姿了。
瑪爾瑟斯有些感嘆的笑了。
假如有人問她說,這整趟下來她到底是在看些什麼、欣賞著什麼,她一定會回答是戰士們在戰鬥中的合作之態。
身穿著深紅長裙的瑪爾瑟斯揮舞斧槍的模樣宛如舞者,他的腳步總是算的剛剛好,優雅從容地、面帶冷淡的微笑將魔獸的生命一一收割,被血液染紅的斧刃像是不懂停歇,只是敏捷迅速地奪取著呼吸。
古魯瓦爾多的戰鬥像是永不停歇的獨舞,他的劍彷彿生在身上,每一劍每一擊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配上渲染於黑衣的鮮血襯托,他的姿態就像是魔鬼,為了戰鬥而生的魔鬼。
深紅的死神與灰黑的魔鬼嗎——
「果然,最棒了。」
「大小姐……?」庫勒尼西的聲音由旁傳來,比起男性更接近少年的柔和嗓音如水溫潤清澈,一雙淺棕的眼眸帶著些許疑惑地看著她。
搖搖頭,人偶露出了個奇妙的微笑。
「我覺得啊,不管是尼西,還是瑪爾瑟斯與古魯瓦爾多。」
「你們的戰鬥都美的讓我這個人偶,有種已經獲得生命、情緒與人格的錯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