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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少女降臨聖杯戰爭(三)

作者:船鋒炮浪猶在耳│2013-02-01 22:01:29│巴幣:0│人氣:614
第二十六章  夢的終結,忠臣之道





  兩個戰場,王見王。

  人類最古老的英雄王與建立龐大帝國的征服王,他們同樣擁有著極少英雄能夠比擬的豪氣。

  開創騎士道先河的騎士王與背負詛咒的巫妖王,他們同樣擁有著為國為民的偉大情操。

  而作為隱身於黑暗之中、負責狙殺目標的Assassin——曉美焰,則是在等待時機,等待一個將對手徹底毀滅的時機。



  對手拿出十字架、微微一笑,面對言峰綺禮這個即使對於魔術師而言,也和怪物沒兩樣的人,切嗣不敢大意,立刻拿出了武器備戰。

  「衛宮切嗣——」

  「言峰綺禮——」



  「集結吧——我的摯友!」

  狂風,捲起了沙——

  「今宵,吾等的英姿將被寫進最強的傳說!」

  令人熱血沸騰的一聲大喊,世界開始扭曲、變形,然後變成了艷陽肆虐的沙漠。

  獨自面對著曾經差點征服世界之人所帶領的軍隊,金色王者完全沒有任何懼意。



  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Saber,在此一問。」

  作為同樣背負詛咒而拯救人民的王者,Berserker和Saber有許多相似之處,同時,也有很多地方非常不一樣。

  「你認為——要怎樣才能拯救國民?」

  說不出話來,即使是擁有著亞瑟王這被後世一直傳頌著的名號,但Saber還是不知道要如何回應Berserker的提問。

  「接招吧——」

  抄起兩個黑色物體,更加幽暗的能量覆蓋、冰藍的紋路爬行在那上頭,然後——

  銀色的風暴襲向Saber!

  (那個東西是——)

  Saber絕對不會認錯,那是將Lancer的Master等人化為屍體的、被稱之為槍且在這個時代的戰場上成為主流的兵器。

  如果只是純粹的現代兵器的話,那自然是不可能對Saber造成任何傷害,但那可是經由Berserker之手而昇華為寶具。

  一旦兩邊都是寶具的話——冷冰器的使用者幾乎會立刻敗在熱兵器的火舌之前。

  比錘子敲打在鐵胚上的聲音還要猛烈,在Saber尋找掩蔽物躲開攻擊之後,她發現,她必須要找下一個東西來幫助自己抵擋Berserker。

  不只是賦予了寶具的資格、連威力也一同上升嗎?

  「看來你是回答不了了啊。」

  槍枝過熱,對於因為某種原因而精通百般兵器的Berserker而言,經由此技能而獲得熱兵器知識的他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以極慢的速度使槍的溫度緩緩下降,用是一開始就用低溫的冰之魔力去冷卻的話,那槍身就會爆裂開來。

  冷卻完畢,兩頭駭人兇獸再次進攻!



  為了重要的摯友而戰鬥——

  以天空之神安努為首的諸多美索不達米亞的神明,因為他們詛咒恩奇都、使之病亡,而招致了烏魯克之王吉爾伽美什的怒火。

  沒錯,這個王者將蘇美爾神系的神靈屠殺殆盡。

  而吉爾伽美什史詩——這個以他為名的、這顆星球上最古老的文獻,一塊石板,則是記載著吉爾伽美什在摯友死去之後,因懼怕死亡而去尋找長生不老果的故事。

  那全是虛偽的謊言,金色的王者之所以去尋找仙果的原因,是因為他無法忘記與自己共享王權的摯友的身影,烏魯克的人民其實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但那卻是恩其都要守護的——總是親暱的叫著自己「吉爾」的天真率直,而使得吉爾伽美什發誓絕不讓烏魯克的人民被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之下。

  而為了將某人從必定滅亡的輪迴中拯救出來,名為曉美焰的少女一次又一次的遍體鱗傷,最中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世界將她遺忘。

  為了守護那人所想守護的這個世界——即使只有悲傷和憎恨不停重複著,但她也依然不停戰鬥下去。

  絕不會忘記那人的一切、即使墜入無邊無際的絕望之中也不能放棄——伴隨著一次又一次在耳畔響起的加油,少女持續戰鬥著。

  這是,焰在看完吉爾伽美什史詩後所做出的結論。



  將翻閱完畢的書籍丟上空中——一道金色的流光將其撕碎。

  「哼,那種偽典還是早點消失的好,省的本王親自去動手銷毀。」

  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一旁,市民會館的大氣雖然入的了Archer的法眼,但還不足以讓他稱讚,他只是看著還在不停沉思著的焰。

  「聖杯裡面,到底裝了什麼東西?」

  「哈,誰知道呢?本王可沒有興趣去理那些下等人才會關注的玩意兒。」

  接近終點了,Archer出現在這裡,就說明了一件事——

  「Rider怎麼輸的?」

  「那個僭越稱王的傢伙?雖然是個雜種,不過卻是個了不起的雜種——」



  三節的刃身扭在一起,就像是柱子一樣。

  雖被冠予劍之名——實際上,那是在劍的概念出現之前,就已經誕生的兵器。

  「敵人正是萬夫莫檔的英雄王!上啊——」

  「殺——」

  狂熱的跟隨Rider的士兵狂熱的吶喊著,他們的氣勢幾乎壓過了Archer。

  Archer眼中透露出一股喜悅,他越來越無法忍受這個無聊的時代,每天重複著名為戰爭的無聊鬧劇,直到今日,他才能真正的和一位可敬的對手戰上一場。

  那個Rider,光論氣度就擁有和自己並肩的資格。

  「夢在遠方、志在天下——這等雄心的確值得稱許。不過,戰士們啊,你們難道還沒有明白嗎?所謂的夢,總有一天一定會醒來的。」

  虛空之中開始泛起一陣陣的波動,複雜的紋路構成的術式打開了一扇「門」。

  王者,從中取出了先前提到的兵器。

  三節的圓柱開始以與相鄰的部分相反的方向轉動著,足以匹敵地殼變動、火山噴發的力量正在醞釀著。

  「來吧——就讓本王親自給你那無盡的夢一個終結吧!就讓你看一看這世間的法則吧!」

  Archer持「劍」的右手高舉過頭。

  「我們上!」

  Rider無所畏懼的衝向前方,對方只有放出一擊的時間。

  將整座城轟滅的對城寶具?一擊屠光軍隊的對軍寶具?

  還是擒賊先擒王、只會落在自己身上的對人寶具?

  對方是英雄王、是人類有文獻紀錄以來最古老的王者,他一定有什麼可以之作為依靠的攻擊手段。

  空間的斷層,製造出風——

  「轟!」

  伴隨颶風般的鳴響,那把武器中迸發出驚人的魔力。

  「醒來吧!『Ea(乖離劍)』!配的上你的舞台終於準備好了!」

  乖離,切割之意。

  而Ea,則是美索不達米亞的神話中,三大主神之一的名字。

  狂妄的以神的名字替武器命名,那表示Ea絕對有不同凡響的威力。

  極致的切割——即是連空間也一同撕裂!

  迴旋的神兵揚起狂風,沙子並沒有捲起,而是在接觸到魔力洪流的那一瞬間回歸於無形。

  乖離劍,是神話時代見證了創世的原初神兵,它被賦予的任務即是將當時尚處渾沌的天地劈開!

  創世的神蹟即將重現——

  「看好了,Rider。」

  魔力,驟然消失。

  「Enuma——(洪荒初星——)」

  黃金的王者宣告著。

  「——Elish!(——天地乖離!)」

  自「劍」的尖端,撕開天與地的劍氣如同潰堤洪水般奔流而出!

  不需要瞄準。

  Ea瞄準的從來就不是人——而是世界。

  看似隨意的劈下一斬,其實早已注定了這個空間的破滅。

  Rider、士兵、以及Archer身處的,是被稱為Reality Marble(固有結界)、將施術者的內心化為真實的世界,對上能夠切割空間的Ea,自然是討不了任何好處。

  腳下的大地裂成兩半,Rider不為所動,一個策馬——輕易的越過這深不見底的鴻溝。

  一劍揮落之前,世界不過是毫無意義的一團混沌——

  ——一劍斬下之後,新的法則分割出了海、天空、以及大地。

  世界回復他原來的樣貌,侵蝕空間障壁的色彩為原初的洪流所粉碎。

  跨下愛馬感受到主人的意志而停下,Rider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了偉伯一個問題。

  「啊,好像還有件重要的事情沒有問你呢。」

  「什麼?」

  「偉伯.維爾韋特,你願意以臣下的身分為我所用嗎?」

  偉伯渾身激動的顫抖著,淚水向潰堤洪水般,一發不可收拾的不停落下。

  「您——」

  首次被自己的Servant直呼全名的少年兩頰雖流著淚水,但仍挺胸答到。

  不用考慮怎麼回答了,只不過是因為一時間過於激動,才會無法一次說完。

  「——您才是我的王!我發誓願為您所用、為您而終,請您務必指引我前行,讓我看到與您相同的夢境!」

  聽到對方如此起誓,象徵所向無前的霸道的王笑了,這笑容對於臣下來說,與無上的光榮同意。

  「嗯,好吧。」

  「啊?」

  從一開始到現在為止,偉伯都和Rider一同坐在黑馬布賽勒法斯的背上。

  被提起、放到地面上之後,因回復到原來高度的視線而再次體驗到自身渺小的偉伯滿心疑惑。

  「展示夢之所在,是王的任務;而見證夢的終焉、將之寫成傳說流傳下去,則是臣下的任務。

  在少年的眼裡,原本就已如同巨人般的Rider變得更加巨大了。

  「活下去,偉伯。見證一切,把我為王的生存方式、把征服王伊斯坎達爾奔馳的英姿傳下去,是我身為王而下給你的第一道命令!」

  同時,也是最後一道命令。

  布賽勒法斯高聲嘶鳴,既是對赴死的王的支持、亦是對重責於肩的臣子的鼓勵。

  偉伯單膝跪下,Rider點頭。

  已經不需要什麼言語了——如同那無雙的軍隊般,亞歷山大.伊斯坎達爾已經和偉伯.維爾韋特建立起了超越時空跨越一切、那名為忠義的羈絆。

  這場戰鬥的勝負早已有了結果,不過,即使如此,Rider也依然縱馬前進。

  丘之彼方即是榮耀之所在——正因為無比遙遠,所以才有挑戰的價值。

  Archer不慌不忙的看著挑戰者,數十道金色漣漪射出了數十把寶具。

  寶具構成了Rider一次又一次在夢中看見的無盡之海,那彼端即是世界盡頭的汪洋、那彼端即是夢想的終點,所以——

  「啊啊啊啊啊!!!!!」

  怒吼一聲,黃金的光輝正一吋又一吋的蹂躪自己的肉體,然而這並不會構成什麼阻礙。

  不知何時,已經換成用雙腳奔跑了,布賽勒法斯應該早就倒在某一個地方了吧?

  絕不能停下——

  憑弔死者最好的方法,就是帶著他們的靈魂向前進!

  劍刃破風之聲已不復想,迴盪在耳邊的,只有海潮。

  胸中不停的悸動、熱血正不斷的沸騰——

  遠在世界的盡頭、一次又一次拍打岸邊的浪潮,世界終結之所在的聲音傳達到了Rider耳裡。

  啊,明白了。

  這胸中的悸動——正是無盡之海的波濤!

  承受無數鋒刃的摧殘,不倒的巨人終於來到王者面前。

  可是,手中長劍卻無法揮下——一條條銀白鎖鍊困住了Rider。

  「你這傢伙,總是拿出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出來呢。」

  鎖鍊的真名是——Enkidu(天之鎖),比起勇有壓倒性破壞力的Ea,Archer更信賴這個寶具,因為他曾和摯友用這鎖鍊共渡無數次的難關,所以才會用對方的名字命名。

  長劍並沒有取下英雄王的首級,取而代之的,是Ea的刃身貫穿征服王的身軀。

  「醒來了嗎?Rider?」

  「嗯?啊,是啊。」

  這一次,又沒有成功。

  未盡的夢,又這樣遺憾的結束了。

  不過仔細想想,這本身就應該是值得為之賭上一生、僅有一次機會實現的夢想才對。

  回憶起過往的種種——

  想起了那群追隨王者的夢的士兵們——

  嘴邊突然掛起了笑容,既然同樣的夢能重複兩次,那麼,再作一次也沒有什麼不可思議的了。

  也就是說——

  「這次的遠征,也讓我的心澎湃了一回啊……」

  ——該去作另一場千秋大夢了。

  瞇起愈發模糊的眼睛,Rider滿足地低吟道,見狀,Archer慎重的點了頭。

  「征服王,我隨時接受你的挑戰。」

  自稱為王、不容許別人在自己面前稱王的男人——居然會主動稱呼別人的王號,這代表他認可了眼前的對手。

  對於這位身受寶具之雨的洗禮、卻仍要靠著能夠囚禁神靈(註:亞歷山大曾自稱為宙斯的兒子,以此傳說作為依據,他擁有神性)的Enkidu才能阻擋的勁敵,Archer從內心發出了由衷的讚美。

  「直到時間的盡頭、宇宙的終結,這世間的每一個角落都是我的庭院,所以本王敢保證,絕對不會讓你感到無聊的。」

  「啊……那真是……太好了……」

  最後,Rider從容的附和著,心滿意足的消失了。

  這場戰鬥,雖然在精神上的時間即為漫長,但實際上,從Rider開始衝刺到Archer面前所用的時間,也不過區區數秒而已,但對於目不轉睛盯著過程的偉伯來說,就像是一生一樣漫長。

  絕對不可能忘記——不管怎樣的去欺騙自己,剛剛發生的一切、甚至是這場聖杯戰爭所經歷過的東西,已經成為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所以,絕對不能屈膝。

  金色的王者不帶感情的看著顫抖的少年,無情的出聲詢問。

  「小子,你就是Rider的Master嗎?」

  被恐懼制服的喉嚨是不可能出聲的,但偉伯的勇氣打破了這個常理。

  「不,我是——他的臣下!」

  「嗯?」

  換作平常,Archer絕對會用寶具將眼前的人轟殺成渣,但他並沒有這麼做。

  他瞇起眼睛,將偉伯從上到下徹底打量一番,已經沒有了另咒的痕跡。

  找的了寬恕眼前反駁王之人的理由了。

  「這樣啊,小子,不過如果你是真正的忠臣的話,那不是應該為死去的王復仇嗎?」

  對於第二個問題,偉伯也是用不可思議的平靜吐露自己的真心。

  「如過我向你挑戰,我會死。」

  「那是當然。」

  絕對不是因為貪生怕死而苟且偷生。

  「我不能那樣作,因為王給過我一個命令——要我『活下去』!」

  是的,他不能死。

  王的遺言仍在胸中迴盪,不管力量差距是多麼的大,也不能賤踏誓言,即使面對著無法迴避的死亡,也絕不能拋棄王的命令。

  少年的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著,但倔強的眼神卻訴說著自己的不屈,Archer俯視著孱弱的對方,點了點頭。

  「忠臣之道,可取,絕不可忘記此刻之志。」

  這是對於死去對手的敬意,要是偉伯敢違背誓言的話,Archer絕對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Saber還有Berserker那邊,似乎也快分出勝負了。」

  「哼,Berserker那傢伙也算不錯,但還是不自量力。」

  最喜歡沒事到處閒逛的英靈就是Archer了,他早就注意到了先前Berserker和席巴的那場戰鬥。

  但對於擁有背負世間一切詛咒之覺悟的人,身為王的驕傲不允許他去污辱對方。

  至於Saber——仍只是個喜歡幻想的天真小姑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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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打的我莫名其妙的熱血沸騰啊。

預計下卷出場人物:

衛宮士郎
曉美焰
遠坂凜
伊莉雅斯菲爾.馮.艾因茲貝倫
間桐櫻
間桐慎二(格里西亞.太陽)
亞雷斯.莫瑟
言峰綺禮
時雨修一郎

「騎士王」阿爾托莉亞.潘德拉根——Saber(Master:衛宮士郎)
「無名的煉鐵者」衛宮士郎——Archer(Master:遠坂凜)
「圓環之理」鹿目圓香——Archer(Master:曉美焰)
「英雄王」吉爾伽美什——Archer(Master:言峰綺禮)(這個顏色太亮了我知道,英雄王你爽嗎哈哈)
「赤枝騎士的猛犬」庫.丘林——Lancer(Master:言峰綺禮)
「蛇髮女妖」梅杜莎——Rider(Master:間桐櫻、間桐慎二)
「背叛魔女」美狄亞——Caster(Master:亞雷斯.莫瑟)
「跨越時間的守護者」殛克哈爾德.辛薩——Caster(Master:時雨修一郎)
「刺客導師」艾吉歐.奧狄托雷——Assassin(Master:美狄亞)
「皇家守衛」科沃.阿塔諾——Assassin(Master:間桐慎二)
「地獄騎手」汪達——Berserker(Master:伊莉雅絲菲爾﹒馮.艾因茲貝倫)





第二十七章  終焉之刻





  Berserker是有頭盔的——雖然在先前酒宴的時候曾經拿下,不過因為能力的關係,所以無法看清。

  在槍林彈雨之中,依靠著車輛緩慢前進的Saber終於來到了Berserker的面前,然後猛然的刺出一劍。

  但那頭盔顯然不是凡品,而是寶具,Berserker只是被聖劍上傳來的猛烈力道給逼退了數步,並沒已有受到任何傷害。

  將一切堵在接下來的一擊之上——

  Saber一劍劈出!

  Berserker陰沉一笑,乾脆的拋下兩把槍、然後空手奪白刃。

  「什麼——」

  驚訝的無法繼續說下去,Saber看著自己的劍被Berserker接下,明明纏繞著風之魔術使其無法被看輕,但卻被Berserker接住了。

  「因為自己所珍視的東西,而墮入絕望之中——我啊,曾在英靈殿和一個叫做『蘭.斯.洛.特』的人交過手呢。」

  聽到這個名字,Saber瞪大雙眼。

  「平行時空——還真是不可思議啊。」

  將聲音壓得更為低沉,Berserker開始惡趣味的說下去,他雙手放開Saber的劍、後跳一步,並取下頭盔、解除纏繞在身上的黑氣。

  「蘭斯……洛特卿?」

  即使知道絕對不可能是那個人,還是不可避免的錯愣一下,Saber呆呆的注視著那與自己記憶中某個比誰都高貴的騎士相似的臉孔。

  「當然不是。」

  自己祖國的吟遊詩人有時會唱著一些英雄穿越到其他世界開創傳說的故事,所以他對於遇見和自己擁有相同臉的人這件事不是感到很意外。

  「我想想——他不是背叛了你嗎?會什麼你還要對他如此念念不忘?」

  「我——」

  魔劍斬在聖劍之上,Frostmourne對上Excalibur,凝聚所有詛咒和凝聚一切希望、互相站在各自領域之頂點的神兵的對決。

  不過,劍要發揮威力,還是必須要看主人的意志才行。

  Berserker擁有背叛一切去守護自己珍視的東西的決心,Saber即使初衷仍在,卻想要拋開這個職責、讓其他人代替她去做,這等於是否定自己的一切。

  「你什麼都不是!你身邊有許多為你效力的人!你卻將他們視若無睹!你想換人當王就等於是想拋棄他們!」

  真心跟隨自己的人——不過區區二十多名,而真的想要背叛Saber的人……

  存在嗎?

  他嫉妒、他憎恨、他仇視、他詛咒、他憤怒,憑什麼Saber擁有這麼多,她卻想要親手拋開?

  「我——」

  Saber無法直視Berserker臉。

  他無法去直視那張——和湖之騎士蘭斯洛特過於相似、甚至能說是一模一樣的臉。

  還有那對——因為陷入絕望之中而徹底汙穢的綠色雙眼,那瞳孔肯定曾經和自己的一樣璀璨。

  那頭蒼白的頭髮——是否曾如同黃金一般耀眼呢?Saber不敢、也不想去猜測。

  「以我身奉作獻祭——我向此劍、此詛咒交出靈魂!」

  伴隨宛如地獄幽靈的哭嚎一般——Berserker的雙眼失去了光采。

  ——如同此劍撕扯血肉之力,握劍者的靈魂將被詛咒。

  「Berserker……」

  雙手握劍的力道越來越小了,能挺過去嗎?



  「Time Alter——Double Accel!(固有時制御——二重加速!)」

  體內的時間被加速了——也就意味著身體的動作跟著加速。

  在此同時掏出起源彈,進行愛槍Contender的裝填。

  在此同時,作為切嗣的對手,綺禮使用了烙印在右手臂上無數道令咒中的兩條,強化了肉體機能。

  眼前的對手明明被自己的重拳——被改進成為殺人道的八極拳命中的,甚至被自己擊飛並撞到牆上,為什麼還能活著?

  這個問題只有切嗣一個人明白——

  子彈——射出!

  ——因為,使人不老不死的劍鞘、那與聖劍被一同贈予亞瑟王的「Avalon(遺世獨立的妖精鄉」,已經變成了形同概念的能力、埋在他體中。

  而亞瑟王——Saber,正在不遠處和對手激戰著,經由契約的連結,只要她在附近、切飼就可以使用Avalon。

  沒錯,即使是在心臟、肺葉都被破壞的情況下,劍鞘也不允許切嗣死去。

  「唔!」

  子彈命中了手臂——而且是直線貫穿,從手掌到肩膀被開出了一條「血路」。

  起源彈沒有發揮應有的功效,很簡單,因為綺禮用來強化肉體的是令咒、而非自身的魔力,所以被反噬的憑據應當是令咒才對,可是自己使用的那兩道早已消失,自然不會產生任何效用。

  失去一條手臂,只不過是讓戰鬥變的艱難罷了,對綺禮不會造成任何影響,更何況——還有令咒這樣高濃度的魔力結晶在。

  又是一條令咒消失,子彈造成的傷害已經復原。

  趁著對手錯愕的時機,神父彎腰,鐵拳再次朝著魔術師殺手的身體轟去!



  「為什麼……你本應是和我一樣,為了子民而奮鬥、為了國家而獻身的王啊!」

  「……」

  Berserker沒有回答、他也沒辦法回答,在將靈魂獻給Frostmourne之後,他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再加上失去理智壓抑的狂化,Saber應付的異常吃力。

  「唔!」

  銀白的甲冑被魔劍斬碎、聖劍卻無法撕裂纏繞邪氣的重鎧。

  「抱歉……」

  既然失去了理智,那就表示Berserker失去了原本擁有的高超武藝。

  狂風驟起——Saber解開了纏繞在劍之上的風。

  「為了、拿到——聖杯……」

  鎧甲消失,將所有魔力注入這一劍——

  聖劍終於突破的鎧甲,Berserker的眼睛又再次回復了光采。

  「還真是一個——令人煩惱的小姑娘啊。」

  無力的身體緩緩的落到地面,低聲嘟噥著什麼之後,這個一生都在為了重要的事物而戰鬥的巫妖王,分解為冰藍的魔力光點消失了。

  「我一定會拿到聖杯——」

  即使這條路是用白骨堆成的、前方只有無盡的屍山血海在等著自己——



  市民會館中心,臺階之上,愛莉斯菲爾就彷彿沉睡一般,安靜的躺在那裡。

  是的,就跟落入永眠的死者一樣,永遠的睡去了。

  屍身化為燃燒的火焰——消失之後,變成了一個金色的器皿。

  自器皿中湧出了無數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流動物質——

  傲慢嫉妒暴怒怠惰強欲貪食色欲——

  權力腐敗蔑視眾生踐踏弱者——

  搶奪他人所有憎恨一切美好——

  肢解妻子虐殺小孩詛咒父母——

  冷眼旁觀漠視弱小落井下石—–

  金錢迷戀暴力討債強盜殺人——

  誘拐孩童強上少女奪人妻子——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光用上面提到的字詞是不夠的,那物質所涵蓋的惡——可不只七宗罪啊。

  「Angra Mainyu(此世全部之惡)」,這是物質真正的名字。

  然後——地板碎裂,黑泥傾瀉在正於地下室戰鬥的切嗣和綺禮身上。



  「那就是——聖杯的真面目嗎?」

  這種東西,只會讓世界毀滅。

  拉弓——

  「先等等,讓那東西誕生不也挺有趣的嗎?」

  焰正要射箭擊毀聖杯的時候,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主人是——Archer。

  「你要做什麼?Archer?」

  「我要做什麼?哈,不就是觀看那醜陋卻又美麗的玩意兒露出原形嗎?」

  鮮紅的眸子注視聖杯,這個時代是如此的骯髒醜惡,不曉得和聖杯裡頭裝著的東西比起來,究竟哪邊比較骯髒?

  「我不會讓你如意的。」

  矢尖轉而朝向Archer,金色的王者嗤笑了一聲。

  「喔?想要和本王玩玩嗎?這到也是不錯的興致,愛妃啊——就在本王的面前表演動人的舞蹈吧。」

  黃金之雨毫不留情的落下——



  (這是……?)

  這是一間旅館,眼前有一台電視。

  電視裡面是兩艘船,船上都載滿了人。

  「兩艘船分別載著兩百人還有三百人,而且船底都破了個洞,擁有修補技能的只有你一個,時間也只夠修補一艘。抉擇吧,衛宮切嗣。」

  「當然是三百人的那艘。」

  毫不遲疑的說出自己的答案,接下來,莫名的聲音再次問了他一個問題。

  「如果,兩百人那艘強行把你居留在他們的船上呢?你會怎麼做?」

  「這——」

  還沒說完,眼前一片黑暗,手上自動出現了一把機關槍,切嗣望著眼前的人間地獄。

  兩百人,全部都被死在他手上的凶器之下。

  「正確,這才是衛宮切嗣的作風。」

  不知道為什麼被轉移到三百人的那艘船上,切嗣默默著注視著船下沉,甲板上的每一具屍體,都擁有自己似曾相識的臉。

  「那麼,剩下的三百人捨棄受損的船、分別乘坐兩艘新的出航,兩百人和一百人,不過這次的情形也和先前一樣。」

  「怎麼回事……」

  「你被一百人的那艘拉住,要求先修他們的那艘船,怎麼辦?」

  「可是——」

  空間置換,切嗣來到了載著兩百人的那艘船上,眼睜睜看著伴隨炸彈爆炸而沉沒的船隻。

  「正確。」

  「這明明不對——不可能!」

  哪裡正確了?

  生還了兩百人,卻因此而葬送了三百人——天秤的法則被扭曲了。

  「不,你的計算並沒有錯,你確實為了拯救多數而犧牲少數。好了,下一個問題。」

  一百二十人和八十人,八十人被虐殺。

  八十人和四十人,「魔術師殺手」替四十人辦了一場葬禮,每一張臉他都認識、那些臉屬於曾被自己親手殺死的人們。

  六十人和二十人,二十人被丟進絞肉機。

  二十五人和十五人,十五人成為一群瘋狗嘴中的餐點——選擇還在繼續、犧牲還在繼續、屍山越堆越高。

  「這……就是你想讓我看的東西?」

  對於這種低級的遊戲,切嗣發自內心的感到噁心,他向那個自稱「聖杯意識」的東西發問。

  「是的,這就是你的真理,衛宮切嗣的內心深處做出的回答,也就是聖杯做為許願機必須實現的願望。」

  「不對!!!!!」

  看著浸泡在血之中的雙手,切嗣開始慘叫。

  「這不是我的願望!我希望用除此以外的方法、所以我只有靠『奇蹟』——」

  「不存在你認知中的方法不可能包含在你的願望內,如果你希望拯救世界,就只能用你已經知道的方法來實現。」

  「開什麼玩笑!這……又算什麼奇蹟!」

  「就是奇蹟,你所期待、卻又無法實現的願望,將會以人類無法完成的巨大規模實現。這不是奇蹟又是什麼呢?」

  剩下五人,全都是對切嗣來說非常重要的人。

  妻子、女兒、助手、父親、師父。

  爸爸的臉孔破碎扭曲、像是養母一樣的師父也腦漿四溢。

  「你想降臨現世、對全人類做出這樣的事?難道這就是為我實現理想嗎?」

  「正是,你的願望對於聖杯來說是再適合不過的型態。衛宮切嗣,你簡直太適合『Angra Mainyu(此世全部之惡』這個稱呼了。」

  剩下三個人,是兩個還是一個?切嗣握著短刀,選擇讓助手的腸子流滿一地。

  淚水已經流盡,帶著如同燒光的木炭般、化為灰燼的目光,切嗣撕裂了久宇舞彌的身體,重複著、重複著揮下一刀、又一刀。

  就這樣,世界上只剩下了兩個人。



  不需要再去比較了、不需要去計較兩邊的價值,這是用四百九十八條人命換來的、最後的希望。

  完成了這一切的切嗣終於舒了口氣,他彷彿成了一具行屍走肉,被火爐溫暖的紅光照著。

  令人懷念的房間裡,「妻子」和「女兒」綻開笑顏。

  也就是說,這才是他所尋求的——安穩的世界。

  不用再去殺戮,也不需要誰被傷害,真正意義上的永恆淨土。

  「你回來了!切嗣,你終於回來了!」

  帶著滿臉的喜悅——伊莉雅絲菲爾用孩童的小手抱住了父親的脖子。

  在大雪紛飛的極北城堡,居然能有這樣的一份安寧。

  染血的生涯,在最後迎來了這樣令人無法想像的溫馨結局。


  如果這樣平和的房間就是世界的全部,那就再也不會發生任何紛爭了。

  「對吧?明白了嗎?這就是聖杯為你達成的願望。」

  愛麗用溫和的目光、對正沉醉在幸福中的丈夫微笑道。

  只要向聖杯祈禱就行了。

  祈禱妻子重生、奪回女兒。

  在萬能許願機那無限的魔力面前,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剩下全都是幸福——在這顆一切都被毀滅、曾經被稱為地球的行星上,最後倖存的三個人類,應該就能這樣永遠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已經沒法去找胡桃樹的樹芽了呢……」

  窗外不再是白茫茫的雪景,只剩下了捲起漩渦的汙穢黑泥。眺望著這般景色,切嗣自言自語道。這時,伊利亞絲菲爾笑著對他搖搖頭。

  「嗯,不要緊。伊莉雅只要能和切嗣還有媽媽在一起就夠了。」

  撫摸著懷中最為疼愛的女兒的頭,切嗣的淚水奪眶而出。

  「謝謝,爸爸也最喜歡伊利亞了——只有這點,我敢發誓,真的……」

  他的雙手沒有停止行動。彷彿它們不受大腦支配,如同被設定的機械一般,切嗣將Contender的槍口,抵在了女兒小小的下巴上。

  「——再見,伊利亞。」

  小女孩的頭部,隨著槍聲爆裂開來。

  切嗣淚濕的臉頰上,沾著帶有銀色髮絲的肉片,還有粉紅的腦漿、和一些其他應該是顱骨碎片的東西。

  愛麗慘叫起來,她瞪大雙眼,頭髮散亂,瘋狂地大叫著。

  「什麼——你都做了些什麼!」

  切嗣將惡鬼一般衝上前來的妻子壓倒在身下,用手掐住了她纖細的脖子。

  「聖杯,是絕對不能存在的東西……」

  不管這軀殼內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但與身體共存的愛麗的人格卻依然真實存在——女兒被殺的絕望和痛苦,以及對殺死女兒、深愛著的丈夫的憎恨,都毫無疑問是愛麗絲菲爾真實的感情。

  切嗣注視著她,接受了這一事實,同時使出渾身力氣掐住了妻子的脖子。

  「你、在幹什麼……?為什麼拒絕聖杯、和我們、我的伊利亞……為什麼、你要這樣!」

  「因為,我——」

  從喉嚨中擠出的聲音如此空虛,就像一陣吹過空洞的風奏起了空洞的迴響。

  沒有悲傷,沒有憤怒。

  這是當然,衛宮切嗣的心裡已經空無一物;捨棄了自己所追求的奇蹟、也放棄了與初衷完全相悖的利益。

  此刻他的心中,不可能還留有什麼東西。

  「我——要——」

  只有一點,那是貫徹到最後的信念。但這句話為什麼聽起來這樣空洞。

  「——拯救——世界——」

  愛麗絲菲爾憤恨的凝視著切嗣,她雪白的臉已經漲得通紅。

  無論何時都帶著慈愛和憧憬注視著他的赤色雙眸,此刻也染上了詛咒和怨恨。

  「我詛咒你……」

  優雅而纖細的手指抓住了切嗣的肩,從深深陷入皮肉的五指,流淌出黑色的不詳。

  「衛宮切嗣!我詛咒你——痛苦、悔恨直至死亡……絕對、不原諒你……」

  「啊啊,請便。」

  充斥憎恨的惡意通過血管流向心臟,滲透到這個失去一切的男人的靈魂中。

  但即便如此切嗣還是沒有放手,他甚至忘記了臉頰上淚水的含義。他一邊增加掐住「妻子」的力道,一邊訴說著。

  「沒關係,因為我說過——我會背負著你。」

  頸椎斷裂聲。



  最古老的王者,這個名號可不是假的。

  輕鬆隨意的拿出寶具毀滅自己的攻擊,焰開始感到無力。

  即使是時間停止——也被對方用一些奇奇怪怪的寶具破解,根本無從下手。

  絕對、不能——

  (如果我擁抱你的話,我就沒辦法握著劍——)

  ——絕對不能讓圓香要守護的東西毀滅!

  紫色的寶石開始充斥黑氣——

  「——如果我不握著劍的話,我就沒辦法守護你……」

  伴隨著低吟般的詠唱,黑與白的二色吞噬了世界。

  金色的王者有那麼一瞬間恍神了。

  這個世界與他和Rider一同戰鬥的荒漠是如此的相似、但卻有所不同。

  進發天地的豪情壯志,那荒漠是深深烙印在亞歷山大和他部下心中的景色。

  而這個只有黑和白的世界——

  毀滅的大樓、宛如世界末日後的景象。

  然後,金色王者恍神。

  這世界與他和Rider——

  等等!

  從寶庫之中拿出了鎮定精神的寶具,Archer皺著眉頭。

  「Reality Marble?」

  不太對勁——

  「轟!」

  乘坐黃金之舟Vivana(維摩那)飛上空中,避開了攻擊之後,他看著出現在底下的影子。

  一串文字突然在周圍浮現,身為最古老的英雄,見識過百般文字的Archer自然能看得懂。

  翻譯成所謂英語,便是「Homulily」

  Homura(焰)。

  Lilith(莉莉絲,傳說中地獄魔王路西法的妻子)。

  影子的身形和焰一模一樣,甚至連大小也是,不過整個人的氣息——不,那東西已經無法被稱之為人了,而是某種絕望的化身。

  魔女。

  那是給予眼前之物最好的形容。

  「居然變成了這副模樣嗎……本王已經沒有興致繼續玩下去了。」

  再次取出切開渾沌的神兵。

  為了摯友而不停戰鬥到現在,這樣的人不管是誰,都值得讓曾為了好友的死去而慟哭的吉爾伽美什出力。

  「Enuma——Elish!(洪荒初星——天地乖離!)」

  扭曲的色彩從這個世界被剝離,但魔女似乎是因為Archer刻意避開的緣故,並沒有被粉碎。

  「——」

  無法形容的嘶吼,一道聲波震的人雙耳發疼,然後是濃縮時間的攻擊——

  強烈的時間混淆感使得Archer首次出現了蔑視、傲慢、狂笑以外的情緒,他只想趕快脫離。

  魔女沒有繼續追擊,而是看向遠處的黑泥。

  像是要阻止什麼似的,她跳入了那中間、沉沒。

  然後——Saber進來了。

  「你要——阻擋我嗎?Archer?」

  「對呀,你那如同小丑一般的姿態逗得我直發笑呢。」

  Saber舉劍,想要衝上前去攻擊,但一道流光刺穿了她的腳。

  「就在那仰視本王吧!你只夠資格像丑角一樣取悅本王!」

  「你說什麼?」

  緊接著,是結束了戰鬥的切嗣,他剛剛對準綺禮的心臟開了一槍。

  「切嗣!快!如果用令咒——」

  「以第二令咒命令Saber,使用寶具、破壞聖杯。」

  已經沒有希望了,聖杯,是不能存在的東西,顯然Saber還不知道。

  「什麼?」

  再一次遭到背叛的絕望,聖劍高舉、但遲遲沒有揮下。不只是因為Saber自身的意願、更是因為他高超的對魔力頑強抵抗著令咒的束縛。

  「再次以第三令咒下令——Saber,用你的寶具破壞聖杯!」

  「不要啊啊啊啊啊!!!!!!!」

  光之洪流,將整座建築摧毀。





第二十八章  救贖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切嗣倚著欄杆,對著夜空中仍然明顯的黑色孔洞絕望的大喊。

  Saber被令咒強制命令摧毀聖杯之後,原本以為這樣就結束了、Angra Mainyu不會誕生了,可是……

  孔洞傾洩出無數的黑色泥巴,殺戮的盛宴開始了。

  小孩也好、大人也罷——所有人都被熊熊烈火瘋狂啃噬。

  黑泥以極快的速度蔓延,直到停滯下來為止,無人能夠倖免。

  在黑泥消失了以後,切嗣像是崩潰了一樣,在尚未降溫的一片焦黑中尋找生還者。

  他抱住了一個全身漆黑的人形,以為那是活人——沒想到只是化為焦炭的屍體。

  「啊……啊……啊啊啊啊啊!!!!!!!」

  比誰都絕望、比誰都悲傷,他拋棄了一切希望只為了要拯救世界,到頭來卻什麼都沒有得到。

  一次又一次的墮入絕望之中,所換來的卻只有這一片宛如地獄般的景色而已。

  即使雙手被燙傷,他也毫不在意,切嗣只想找到還活著的人。

  就算只有一個也好,那對他來說也是無上的最終救贖。



  「嗯?」

  Archer坐起,卻只看到從天上降下的黑泥,他來不及也懶的反應,就這樣被吞沒了。



  罪孽,這個世上的邪惡,流轉著、增幅著、變化著。

  暴食色欲強欲憂鬱憤怒怠惰虛偽傲慢嫉妒,七大原罪不停的妄圖侵蝕王者的靈魂

  弒父殺母手刃弱小背叛親友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

  「對!」

  詛咒萬物、憎恨美好的聲音不停迴盪,這裡存在著什麼原本不應存在的東西,在一片只剩下黑暗的詛咒中,一個聲音肯定的高聲說道。

  不可能,這個怨恨和詛咒的世界中不存在著正確以及肯定,因為斷定了一切都是醜惡的、都是憎恨的,所以這個詞語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但那聲音再次清楚地宣告道,正是——

  「正是,世界原本就是如此。既然事實已經擺在面前,那為什麼又要嘆息、為什麼又要驚訝?」
  
  「——?」

  詛咒的聲音發問。

  「什麼才是對的?」

  「有誰承認?有誰允許?又有誰來背負罪惡?」

  面對黑暗頭來的重量級提問——回答它的是一聲蔑視的嘲笑。

  「這是本王見過最愚蠢的問題,根本不必詢問。」

  自那黑暗深處——傳來了高貴的、無法被玷污的聲音。

  「王來承認、王來允許、王來背負——整個世界。」

  「王,是為何物?」

  泥發問。

  但在提出問題的同時,它才發現自己自相矛盾了。

  在這個絕對不允許「個體」存在的地方,泥認定了自己體內還有別人,肯定有什麼不能存在的異物出現在了這裡。

  那就是——王,即絕對的掌控者,獨一無二的存在。

  他的名字就是英雄王——「吉爾伽美什」!
 
  「就是我!」



  只剩下詛咒、只剩下憎恨。

  沒有溫暖、只有冰冷。

  殺一人、殺十人,是惡——

  殺百人、殺千人、殺萬人,是數字——

  既然殺人了,那麼就殺更多人,殺到不會被稱為罪惡為止!

  「不。」

  這世上,雖然只有憎恨和詛咒不停存在著。

  沒錯——回答黑泥之人,也確實背負著絕望。

  「這世上不只有絕望存在。」

  至少某人記得,曾經有個人存在於這個世間過,而那人帶來了希望、斬斷了絕望。

  所以——絕對不能在這逝去,只有自己記得她的存在、只有自己還保有她的回憶。

  「此世——永存希望。」

  「不可能——」

  泥瘋狂的想要否定回答者,但是失敗了。

  回答之人擁有無比堅定的意志,即使墮入絕望之中也並未喪失心靈。

  帶來希望、驅逐絕望的使者——那正是魔法少女!

  她的名字,就是為人類戰鬥直到最後一刻的「最後的魔法少女」——曉美焰!



  被黑泥視為異物吐出的,一共有兩人。

  靈魂的高貴程度,是遠在數十億人之上的分量,即使是Angra Mainyu,想要汙染其身其魂、也必須要再擁有三倍的份量才行。

  英雄王,吉爾伽美什坐在岩石上,毫無羞恥的展示他那擁有完美黃金比例的身體,已不再是需要借助魔力才能現形的架空元素——以太構成的虛偽肉體,而是真正的實體。

  而大約數百公尺開外——一個有著一頭黑色長髮的小女孩,自化為焦炭的廢墟之中起身。

  同樣的,她也是赤身裸體,不過顯然她擁有羞恥心,所以找了一塊尚屬完好的布包住了自己的身體。

  「我——變小了?」

  這場聖杯戰爭中最後殘存下來的兩個Servant之一——Assassin的曉美焰,瞪視著自己的右手。即使是她不免錯愕了一下。

  大約是八歲左右的年紀,然後——焰看到了不遠處搖搖晃晃的走過來的切嗣。

  雙眼之中,已經連絕望都不存在了,靈魂隨著這場大火一同化為灰燼,衛宮切嗣如今只剩下一副空殼而已。

  「Assassin……」

  沙啞的聲音,切嗣已經不對任何事物抱持希望了,即使焰的仍然存在給他一些驚訝,但還不能給他希望。

  焰是英靈,而不是普通人,一般的人類絕不可能生還的。

  即使左手上的令咒還沒消失,那又怎樣?

  這邊已經沒有任何生者了——繼續尋找也只不過是欺騙自己的行為,沒有任何意義,令咒絕對不可能讓焰達成找出倖存者這種高難度的指令。

  然而,希望總伴隨著絕望,相反過來——便是絕望總伴隨著希望。

  那是——在衛宮切嗣什麼都沒有得到的一生中,只出現一次的救贖。

  「活著……還活著!」

  一個小男孩虛弱的倒下,切嗣淚水盈眶的衝過去、抓住了他的雙手。

  「謝謝……」

  像是在感激著什麼一樣,男人說出了這句話。

  「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第二十九章  夢的延續






  切嗣收養了那天救出的孩子,士郎。

  而焰做為他的Servant,理所當然的留下來,並成為了士郎的姊姊。

  在那之後的五年內——切嗣曾多次前往位在德國極北之地的艾因茲貝倫古堡,想要帶走他的女兒伊莉雅,卻總是無法如願。

  因為他背叛了艾因茲貝倫一族,雖然聖杯是絕對不能降臨的東西,不過對於魔術師而言,只要能打開通往根源的門,普通人不管怎樣都無所謂。

  艾因茲貝倫的族長——亞哈特翁,佈下了被黑泥詛咒、身體每況愈下的切嗣絕對無法解開的魔術結界。

  但是,在那天之後——沒有再失去一個認識的人們。

  名為時雨修一郎的少年也再附近買了一棟屋子住下來,雖然沒有雙腳、但做為成功覺醒起源的魔術師,他還是開始幫助切嗣。

  修一郎的起源是——催化,他催化了切嗣的自癒速度,雖然還達不到完全無視黑泥作用的地步,但至少也讓切嗣能再多回一些時間。

  Avalon呢?當時為了拯救士郎——切嗣轉而將那傳奇劍鞘移植到對方體內,從而讓自己沒辦法抵擋黑泥的侵蝕。

  藤村組的所有人們、修一郎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人,他們都不會再離去了。



  五年後的某一天,那晚的月色十分美麗。

  被叫到外面的焰和切嗣一起看著月亮。

  「雖然沒有被侵蝕到,但我這一身刻印、魔術迴路也沒有什麼用了。」

  如果切嗣死去的話,魔術刻印和魔術迴路絕對會被馬上侵蝕,失去作用。

  沒錯,就算修一郎對他照三餐的使用起源,切嗣也已經走到盡頭了。

  「比翼——同心,轉移,靈魂銘刻……」

  刻印和魔術迴路移植的咒語,這兩個東西都是魔力結晶、都能自行產生魔力,說起來,英靈降世所需要的也不過是這些而已。

  「共感,同體,物化——轉移完了。」

  移植完畢了,切嗣現在還保有的,只剩下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用過的令咒。

  如過,這三道命令疊加在一起的話,絕對能夠達成這個命令。

  作為魔術師的象徵已經被賦予焰了,雖然她是英靈、但早在接觸黑泥時就獲得了肉體,所以,她已經不需要魔力支持才能現界了。

  「以第一道令咒命令吾之Servant——Assassin,守護衛宮士郎!」

  那名被稱作士郎的男孩,是切嗣託付理想的對象

  「以第二道令咒命令吾之Servant——Assassin,斬除衛宮士郎道路上的所有荊棘!」

  絕不能——讓他變的跟自己一樣絕望。

  「以第三道令咒命令吾之Servant——」

  將成為正義使者的夢,託付給那身為理想後繼者的男孩——

  「——照顧好他吧。」

  ——夢的延續由男孩來達成,而焰的使命,則是保護他直到最後一刻。

  「收到了。」

  切嗣像是解脫了一樣,鬆了一口氣,焰馬上進屋把士郎叫出來。



  「小時候,我曾經想要成為正義的使者喔。」

  望著那皓白的月光,切嗣突然說出了這句話。

  就像是很久以前就已經不知道埋在哪個地方的東西一樣,因為太久沒人詢問所以遺忘的記憶脫口而出——是啊,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自己也對某個人說出這句話,但是一直到現在都還沒能實現,這是為什麼呢?

  然而,在聽到這句話以後,一旁的士郎卻露出了不甚愉快的表情。

  「這算什麼啊?曾經,難道說——切嗣你現在已經放棄了嗎?」

  士郎似乎很討厭切嗣說類似這樣否定自己的話,因為他對切嗣懷有深深的憧憬。對於他的這種感情,切嗣經常在內心感到慚愧不已。

  男孩認為養父是無比偉大的人物,他並不了解衛宮切嗣的過去——包括那場讓男人喪失一切的災禍,僅僅單純地將切嗣作為自己想要成為的那種人。

  士郎心中所持有的犧牲自我的精神和正義感,已經多到了近乎扭曲的地步,而這一切都表現為他對切嗣極度的尊敬和憧憬,父子倆人一起度過的歲月中唯一的遺憾也是如此。士郎希望能成為切嗣、他想追尋切嗣所走過的道路——雖然切嗣想告訴他這是多麼愚蠢的想法,但最終也沒能說出口。

  假如士郎和切嗣一樣生活、一樣走向毀滅,那麼這五年來平靜的生活最終也會成為詛咒。

  夢想還沒破滅嗎?士郎如此反問,這句話讓他心中劇痛——是啊,如果它能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消失的話,那將是多麼值得慶幸的事。

  切嗣假裝眺望著遠方的月亮,以苦笑掩飾那些悲傷的過去。

  「嗯,是很遺恨呢——所謂英雄的夢是有時間限制的,長大了之後好像就沒辦法實現了呢。」

  如果早點認識到的話,就不會被打著夢想的旗幟之纇的甜言蜜語所欺騙了。

  切嗣曾為了理想,解放了足以毀滅世界的惡意,當他發現自己犯下了多麼嚴重的錯誤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而那個來自地獄的惡魔,至今仍然潛伏在地底下。

  切嗣在戰鬥之後,多次帶著炸藥前去那裡,花費了數年的時間終於弄清的幾個地方的地脈。

  快的話三十年、慢的話四十年,「腫瘤」一定會破裂,如果計算無誤的話,某處的空間將會徹底坍塌,將「大聖杯」所處的地脈破壞、將聖杯戰爭封印。

  即使自己沒辦法活著看到那一天,但為了阻止六十年後的第五次聖杯戰爭,切嗣已經拼上了全力。

  士郎似乎因為切嗣先前隨意的幾句話、而陷入了陳思當中,但他很快就接受了切嗣的說法,點頭。

  「是嗎?這就沒辦法了。」

  「是啊,真的是——無可奈何呢。」

  切嗣也略帶沉痛的開口。

  沒辦法——

  這句話裡面並沒有多少的悲痛和哀傷之意,切嗣仰望著月空。

  「啊啊,這晚的月亮——還真是美麗啊。」

  擁有如此美麗月色的夜晚百年難得一見,而士郎打從心底、為能和切嗣一起擁有如此美好的回憶而感到無比高興。

  「嗯,真是拿你沒辦法——如果你已經沒辦法實現了的話,就讓我代替你完成吧。」

  在動人的夜色中,少年若無其事的起誓——他說要代替切嗣完成對方所憧憬過、但卻未能實現的東西。

  那一瞬間,切嗣想起來了。

  他曾經如此發誓過、在某個比誰都重要的人面前如此說道。

  他當時堅信自己心中所懷抱著的東西絕對不會失去,而那份自信,如今——早已忘記了,一直到剛才回想起的那一剎那。

  「切嗣已經是大人了、所以沒辦法,但是我沒問題。所以,交給我吧,把你的夢想——」

  宛如——不,的確就是誓言。

  他的話從此與今晚的夜色一起、成為了難以忘卻的回憶,深深的烙在自己的心中。

  是啊,如果、如果是在這畢生難見的美麗月色之下的話——

  絕對、不會忘記。

  士郎這最初的想法、和這珍貴而純真的祈禱,一定會成為最美好的回憶、永遠留在他的心中。

  而如果男孩真的繼承了老爹那愚蠢的理想的話,大概會開始無盡的悲嘆和嚐盡無窮的絕望吧?

  但只要他記得今天的這個夜晚——那麼他一定能回憶起在這當下的自己,回憶起這顆毫無畏懼、不懂悲傷、心中盡是美好憧憬的年幼的自己的心。

  這也是——不知何時迷失了的自己,一點點的在歲月中耗光意志的切嗣所希望得到的最終救贖。

  「是嗎?」

  即使士郎走上了和自己一樣的道路、也絕對不會變成自己。

  在理解了這一點後,心中所有的傷痛好像都復原了,切嗣閉上了眼睛。

  「——啊啊,那麼我就放心了。」

  呼吸停止。

  心臟不再跳動。

  夢想的火焰死灰復燃,最後永遠停滯在燃燒的那個瞬間。



  「切嗣,你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呢?」



  記得當時的自己,是這樣開口的——



  「我啊——想要成為正義的使者喔。」





第三十章  第五次聖杯戰爭





  切嗣的葬禮進行的很順利,埋葬於冬木的佛寺——柳洞寺附近的一塊墓地,是個風水很好的位置。

  他的忘年好友——冬木的黑道大佬藤村雷畫,親自替自己的小兄弟辦了一場莊嚴肅穆的儀式。

  士郎緊緊盯著那張黑白的遺照,卻沒有留下任何眼淚。

  因為悲傷而在這裡停止是不行的、必須要帶著死者的靈魂向前進,這樣才不會愧對他們。

  對於焰而言,也算是有些感慨。

  對外宣稱的十四歲,這好是她一輩子永遠銘記的那些事發生的時候。

  「士郎,我們走吧——」

  「等等——小焰!」

  冬木市的老虎,藤村大河氣勢洶洶的跑了過來。

  當然,敢這樣叫她外號的人已經被分成十七次丟到太平洋了。

  「你們是切嗣的親人!所以我必須擔負起照顧你們的責任!所以——把你們家的備份鑰匙交出來吧!」

  一旁的修一郎見狀,立刻在心中感嘆——不愧是冬木之虎,年輕時就具備了此等的威壓。

  「藤姐。」

  叫了一聲親近的人都會說的藤村大河的暱稱,焰禮貌的問好。

  「如果您要備份鑰匙的話——我今天正好有帶出來,就交給您保管了。」

  對,備份鑰匙。

  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備份鑰匙。

  那把備份鑰匙裡面有著無數密密麻麻的電子線路,指紋感應器會自動辨別持有者的身分,要是不是大河持有的話,是無法使用的。

  不光是如此,光是圍牆那裡就裝了隱形電流網,想要翻過去或打洞的的人唯有死亡一路可走。就算走正常手段、從大門突破,那是以門的樣子呈現的炸彈,裡面放了大約五百公克的固態氫和一公斤的黃色火藥,誰敢突破就等著死吧。

  沒錯,生物絕對無法突破這間由科技的角度上來講、等同於要塞的建築,而魔術師基本上視科技如糞土,他們不可能也不屑去注意科技的部分。

  所以,要小心的只有認識的人而已。

  拿出黃銅顏色的鑰匙交給大河後,焰老成的道別之後就帶著士郎回去了。

  修一郎呢?

  他正在看聖石小子這套漫畫,除了這種方式以外,已經沒有其他方法可以去懷念席巴了。



  又是五年——

  作為因黑泥而受肉的英靈,雖然因為自身寶具、技能的緣故,可以免除影響,但還是感受到了聖杯的再次活躍。

  可憐切嗣的努力,他根本就沒有必要這麼做,他在地下的大空洞埋的炸藥,至少要三十年才能爆炸,第五屆聖杯戰爭,只過了十年就再度展開了。

  沒錯,無數聞風而來的魔術師,再次聚集於這塊土地上,希望能獲得聖杯的青睞、進而成為Master。



  「宣告——」

  雞血被作為顏料而畫成術式,為此,修一郎已經吃雞肉料理吃到快吐了。

  「吾之命運在汝劍上、汝之命運在吾之下——」

  聖遺物和其他的Master們有很大的區別,是聖石小子的全套漫畫——雖然之前召喚席巴憑藉的是相性、是那份對於心愛之人的思念,不過,他可不確定聖杯這次還會不會這麼好心。

  「吾乃一切善之代行者、吾乃一切惡之奉行者——」

  為了思慕之人而去戰鬥的英靈太多太多了,其中甚至不乏遠比席巴還要強大的存在——但,修一郎就是想召喚席巴,他們在共同戰鬥的過程中,已經建立起了夥伴之間的情誼。

  「纏繞汝三天言靈七日——」

  沒錯,席巴是他的朋友,儘管兩個人並不屬於同一個世界。

  「自那抑制之輪降臨於此吧!天秤的守護者!」

  紅光乍現——

  自那光之中,浮現出了一個人影。

  「聽從您的呼喚,吾於此現世。吾乃——」

  不是席巴的聲音嗎?修一郎一怔,本來,用漫畫召喚英靈這件事情本身是不太靠譜的,沒想到果真如此。

  光消失之後,修一郎首先看到的——是爬行在男子右臉上、被稱之為命紋的藍色紋身。

  「——殛克哈爾德.辛薩,今次以Caster的職階降臨於世。您,就是我的Master?」

  那個即使化為骷髏、即使只是枯守著一座虛假的墳墓、即使早已不在世上——這個男人,也依然用他的時間去捍衛某個少女。

  即使不用漫畫來召喚,也有可能是召喚出這個Servant。

  換到這個世界等於擁有魔法使之潛力的超魔導——「元素使者」殛克哈爾德.辛薩。

  「我就是你的Master,時雨修一郎!」

  殛克聞言,單膝跪下,注視著修一郎伸出的左手手背上的令咒,執行契約締結的最後一個部分。

  「此後,汝之魔力化為吾之血肉、吾之血肉化為汝之盾矛——於此,契約達成。」

  修一郎推著輪椅過去,拉起站在地上的英靈。

  「殛克,就讓我們彼此好好相處吧!」

  殛克一愣,他沒有想到自己的Master竟然會是如此的和藹可親。

  「知道了,我的Master。」



  雨,正不停的落下。

  穿著斗篷的人踏著水面行走著,他的身體虛弱無比。

  沒錯——失去了魔力供應的英靈,理所當然的不可能存在太久。

  又再一次的背叛了——就像生前一樣,背叛了別人、同時也被別人背叛。

  什麼都不剩的一生一無所有,早知道就乾脆自殺好了,也不要繼續受罪。

  但是現在呢?連死的力氣都沒有了。

  突然,有一隻手撐住了斗篷人即將倒下的身軀。

  「女的……?」

  明顯不是男性的剛硬身材,來人愣了一下之後,扶起斗篷人。

  「小姐,您沒事吧?我的名字是亞雷斯.莫瑟——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到我的居處稍息一會兒?」

  不明事理的普通人——

  「幫幫我……」

  即使身體已經虛弱至此、瀕臨又一次的死亡,但還是想尋求最後的溫暖。

  自稱亞雷斯的男子眼中閃過一到精光,當然沒有被斗篷人知道了。

  「先到我的住處再說吧,您的身體應該快無法支撐下去了。」



  「 Berserker……幫我……」

  位於德國的極北之地,騎著黑馬的男子雙眼散發不詳的兇光,咆哮著向方才傷害如雪之精靈般的少女的狼群衝鋒。

  「啊啊啊啊啊!!!!!!!!!!!!!!!!!」

  那是比野獸更令人膽寒的嘶吼聲,「失去理智」的Berserker輕易的給予狼群壓力,手中的劍一揮——

  「嗷嗚……」

  將一匹狼挑上空中之後腰斬,很難想像發瘋的狂暴戰士居然還會做出如此複雜的動作。胯下戰馬似是與主人異體同心、感受到了他無邊無際的暴怒,高聲嘶鳴、同時踏碎了狼屍的頭顱。

  就算再怎麼的重視夥伴、狼群也知道眼前正在咆吼著的「兇獸」是絕對不能招惹的對象,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Berserker拿出弓,弓術也本應是失去理智的他不可能擁有的東西,然而,他確實做到了。

  傳說中,相當於歐洲騎士的伊斯蘭教士兵——馬穆魯克,能夠在第一箭落地前再射出十箭,就算是在馬上也有相當高的命中率。

  某匹狼恐懼的看著飛翔著的兇器朝自己攻過來,然後一片黑暗——最後連意識也是如此。

  爆碎的眼珠濺在雪上,留下了噁心的痕跡。

  所有狼死去之後,像是為了報復一樣,Berserker駕著黑馬踏碎了這些畜牲們的殘屍,然後——

  「伊……莉……雅……」

  對於在發狂狀態下仍能執行如此奇蹟的戰士,保有言語能力已經不算什麼了。

  伊莉雅怯弱的抬起頭,鮮紅的雙眼注視著Berserker令敵人畏懼、令自己溫暖的臉孔。

  「都……結束了嗎?」

  「嗯……」

  騎手將小女孩抱到馬上,然後握緊韁繩。

  「我們回去吧!我的Berserker——汪達!」



  如同黑蛇一般的妖冶女子站在兩名少年少女身前,警戒著瞪視自術式再度散發的光芒中出現的男子。

  男子戴著一張類似骷髏的面具,這的確符合Assassin這個職階的特徵,從歷屆伊斯蘭教阿薩辛教派刺客的領導者中選出一個、而每一個都戴著一張骷髏面具。

  他走到金髮藍眼的少年面前——

  「哥哥!」

  「不,他對我沒有惡意,櫻。」

  少年——間桐慎二如此確信著。

  為了幫助自己的妹妹早日擺脫那老蟲子的魔掌,自己的陣營多一個Servant反而更好。

  「Servant Assassin,與您締結契約。」

  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自稱Assassin乾脆俐落的完成契約的締結,然後站起身——拿下面具。

  「吾名科沃.阿塔諾。」

  那是一張——成熟、堅毅、不屈的男性臉孔。

  有著數道傷痕——但那對他來說,恐怕只是榮耀的勳章吧?這樣的男人,誰看了都會肅然起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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