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託了鐵匠幫忙鑄劍,我和莉絲先回到我房子休息。
身為骷髏雖然不會感覺到身體方面的疲倦,精神還是會隨著時間變的遲鈍。
推開木門,我的房子隱匿在村落裡,平凡的兩層樓木造房屋。
雖然說是我家,但長年在外的的關係,基本上和廢墟沒什麼兩樣。
屋內擺設讓我感到十分陌生,看的出我不在的期間還是有人來打掃。
「哇嗚,這就是你家阿。」
「嗯。」我停頓了一下才想到:「說起來,安德一族沒有自己的空間嗎?」
她點頭:「我們來自另一個空間,在那裏,安德一族是群體,也是個大個體。」
「思想共有?」
莉絲搖頭:「不是那樣……那個世界什麼也沒有,我們出生之後就是在有限的空間裡游蕩、沒有目的的活著。直到我們來到現世。」
「你會懷念嗎?虛界。」
「不會。我在這裡認識了很多朋友阿。」莉絲笑了笑:「你先睡吧,我守在你旁邊的話就不怕有人來打擾了吧?」
第一時間我沒聽出莉絲在說什麼,然後恍然大悟:「你是說『白骨』的事情吧?放心好了,搶奪稱號的潛規則是不能進入現任『白骨』的私有領域裡。像房子就是。如果沒有遵守這點的話,就算繼承了『白骨』,也會被人以同樣的方法解決掉。」
「真有意思。」
「喂喂,一點都不好玩嗎?骷髏不是人類,死掉了就是死掉了,沒有第二次機會。」
「是阿……只有一次的生命。」莉絲低下頭來,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憂鬱了起來。
不過她突然抬起頭,堆出她不擅長的笑法,看來有幾分可笑:「可是我們的生命都長的看不到盡頭呢。」
「嗯。好了,我們上二樓吧,我記得有客房可以讓妳睡。」
不只是骷髏,其他族的生命也很長,很少聽到有誰是自然死亡的。像長老今年已經一萬兩千歲了吧?他經歷過萬年前對抗人類的聖戰,聽說那時候的人類數量相當驚人……
「嗚,不過你們的床我也沒辦法睡阿。」莉絲說:「我還是去你房間睡好了。」
「可我房間只有一張床。」
「沒關係,安德是站著睡的。」
久違的房間,我大力的拍床,楊起不少灰塵。因為剩下左手的關係,抖開棉被的動作變得有幾分困難,最後是靠莉絲幫忙。
躺上床,關燈前看到莉絲就站在門後的位子,確定我躺好之後就吹熄了牆上的火炬。
我慶幸房子當初建造時有刻意挑高了一些,不然莉絲會睡得很痛苦。
「早安。」張開眼,莉絲就對我這麼說。
「早。」我停頓了一下:「這麼早起?」
「呵呵,安德一族本來就不用睡太久呀,我還趁你在睡寄的時候到處晃了一下呢,骷髏一族的村莊真是整齊。」
看我沒回答,莉絲又繼續說下去:「我閒晃的時候都沒有其他骷髏,大家的作息都好規律喔。」
「醒著也沒有事情可以做吧?時間到了就是該睡覺阿。」
原本想用右手撐住床沿,才發現右肩膀以下空空如也。
莉絲看到了我的反應,想上來幫忙,我搖頭告訴她不用了。
選了木櫃裡不起眼的咖啡色布料,我將其繞在肩上,遮住右邊肩膀。
我個人是不怎麼在乎失去一隻手會有怎麼樣的不方便,但其他人的眼神總讓我感到彆扭。
準備就緒後就前往鐵匠舖了。如同預料的,負責打造武器的骷髏也是一大早就醒來,就算不是為了鑄造我的劍,平時使用的箭矢也是他打造出來的。
「唷,白骨你來啦,你等我一下,我把劍拿給你。」
「麻煩你了。」
「嘿咻,你試試看。我不敢保證好用,覺得太重太輕都可以再改沒關係,說起來也是我第一次鑄劍阿──感覺怎麼樣?」
「嗯,還不錯,雖然重了點,但這樣正好。」
「要不要磨輕一些?」
我搖頭:「左手不是慣用手,等用習慣就覺得剛剛好了。」
「這樣說也是。阿,這是皮套。」
「皮套?」
「就是劍鞘阿,你總不會想一直提著劍吧?」
我的確這樣想。
「劍鞘設計成掛在右側腹部的位子,如果你想要改成腰後的話也可以,只要把皮帶改短就可以了。」
「不用了,這樣就好。」
「好了,還有需要什麼?要不要帶把新的弓?」
我搖頭道謝,趁村裡大半的人還沒醒來之前和莉絲離開了村莊。
「唉,等等、等等,白骨!」
「怎麼了?」
「怎麼這麼急著走?不跟長老說再見嗎?」
「不用了,長老知道我不會久留,呆在村裡很容易被想要『白骨』稱號的人襲擊。」我說:「況且我們還要去找其他人,到北方去解決另一個人類不是嗎?」
「也對──白骨,我之前就想問了,『白骨』這個名號有什麼好的?」
我思考了一下:「是很強的意思──還有在骷髏的村裡買東西都不用錢。」
「……真是個奇怪的習俗。」莉絲苦笑了幾聲。